第75章 “我只是你的Alpha
典禮日帝都一片金碧輝煌, 席歸淵走上皇位,在那高臺之上接受着政.教一體的臣服跪拜,席兼之接替了元帥一職, 而教皇已經風燭殘年,前段時間因為皇室的風波吓得生了一場大病,由西裏亞替代他出場。
這個畫面被記錄傳送, 成為了星際千年以來最經典的一個畫面, 在世界的各個角落,無數人熱淚盈眶看着這一幕,他們相信,這将是最好的一個時代, 不會出錯了。
英明果敢的君主,與君主同出一脈的元帥,軍.政一家的體系,将由仁慈溫柔的西裏亞繼位的教皇, 還有頂級Omega的存在,也站在人群中,在元帥身側的後方,鏡頭掃過後方一張張堅毅的面孔, 他們都将是帝國未來的頂梁柱, 是他們的庇護者。
沈宴站在下方望着新的君主, 他冰冷的目光降臨人群之中, 掃過每一張面孔,如同君主巡視自己的領地,在看向他時, 目光微緩, 對上了他沈宴的視線, 他目光深深,很快挪開了視線。
這一幕一直到了深夜,典禮和宴會結束,本該入主皇宮的席歸淵再次出現在他家中,肩上的勳章和绶帶都還沒脫下,閃爍着冰冷的光澤,抵在後背時觸感鮮明的硌着肩胛骨。
懷抱從身後擁來,頰邊是落下的吻和炙熱的呼吸:“典禮上你在看我。”
“所有人都在看你。”
“是嗎,那時候你在想什麽。”
“他們又有了新的神。”
“沈宴。”席歸淵的聲音暗啞了一瞬:“別把我當神。”
“我只是你的Alpha。”
沈宴向後伸手,觸到了他的臉頰,柔軟的問:“今天你不回皇宮了嗎。”
“不想去,我可以留在這裏嗎。”
沈宴想了想,道:“把勳章脫了,有些硌人。”
席歸淵摘下了第一個勳章遞到沈宴面前:“好,不過你還記得這枚勳章嗎。”
沈宴凝視面前的勳章片刻,回答道:“深淵谷。”
“對,深淵谷,那次我們被困了三天,那裏霧氣濃重,衣服總是濕漉漉的,蟲族和猛獸的突然襲擊破壞了我們的裝備和衣服,你走在我前面,那時候我才十九歲,血氣方剛,你不知道,我 * 了三天。”
沈宴沉默了一會,才不鹹不淡的開口:“你小看自己了,你的情況,很難看不出有反應。”
“是嗎……”
……
席歸淵依然喜歡到沈宴的家裏來住,或者偶爾沈宴去他的玻璃房。
席歸淵知道沈宴有潔癖,在新的宮殿沒修好之前,他也沒提過讓沈宴陪他去皇宮。
沈宴的特殊體質即使是反複成結也無法徹底标記,留在他身上濃烈的信息素幾天內就會淡去,這讓席歸淵盯他盯得格外緊,有時發現他身上的信息素淡了,便要加倍補充回來。
因為頂級Omega的身份,沈宴去軍機所幾乎每次都能引起軍機所Alpha的轟動,雖然他們都知道這是陛下捧在手心裏的Omega,身上帶超S級Alpha的信息素和威壓,但還是擋不住衆多軍機所新人Alpha的熱情,次數多了沈宴也覺得吵鬧,去軍機所的次數減少了很多,有事都讓白秉和闵陽向他彙報。
席歸淵的生活節奏十分規律,當上陛下後依然保持着軍.人的嚴苛,白天在皇宮處理事務,巡察,晚上便回到沈宴的住處,洗浴之後為沈宴暖被窩,即使再晚也不會超過十點,有時還會主動的上交行程規劃,盡管從不明說,但沈宴知道,他是在解釋自己今天見過哪些Omega,為什麽會見他們。
沈宴在席歸淵的愛護下開始進入了第三次發育,這個過程很漫長,幾乎是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沈宴在這個過程中也更加不愛出門,席歸淵只要有空,便盡量整日陪着他,讓他裏裏外外吸取更多信息素。
迷迷糊糊過了小半個月,直到席歸淵因為一些事務需要處理而離開,沈宴才神識清醒了一些,打開光腦看見西裏亞發來的消息,已經是幾天前的消息了。
有空見一面嗎,沈宴。
沈宴知道,西裏亞當上教皇了,席歸淵繼位之後,舊教皇認為席家背棄了諾言,是不忠貞,不仁義的,這樣只知道暴.力征伐的人登上皇位氣得老人家從卧病在床直接一命嗚呼。
西裏亞在衆望所歸中接過了教皇的權杖和冠冕,那幾天他信息素波動得厲害,一直和席歸淵待在一起,沒能參加他的加冕儀式。
而他的确該去見一見西裏亞了。
教堂的風依然帶着青草的香氣,聖母淚的淡雅香氣夾雜在其中
沈宴看着遠處的風景,地平線和遠處城市的邊界融合,大朵彌漫的白雲勾勒出城池的身影,這座城又恢複了往日的靜谧和繁華。
西裏亞望着他,他能嗅到他身上屬于另一個人的信息素,濃烈的威壓讓人窒息,那雙如籠濃霧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側臉,他是思念沈宴的,但并不期待他被別的Alpha标記後的信息素。
“沈宴,你是如何看待席歸淵的?”西裏亞忽然的問。
“他會是一個偉大的君王。”沈宴看向西裏亞。
“當然。”西裏亞沒有任何反駁,只是淡淡的道。
“他們又迫不及待的沉入美夢,但卻看不見藏在背後有多少危險,總有人。”
“是嗎。”
沈宴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在此處向下看,底下是絡繹不絕的民衆,湧入教堂,又滿足的離開教堂。
茶香和薔薇的香氣纏繞在一起彌漫在空氣中,這是一整面牆的薔薇,從教堂下一路向上蔓延,遮天蔽日的生長出鮮紅的花朵,奉上狂野的花枝與風中搖曳的花盞,。
聖鐘在風中沉默着,絲毫不為所動,白鴿停留在這一瞬的塔樓,西裏亞碾碎了一點面包角,灑落在地上。
白鴿羽翅劃破空氣的聲音就從沈宴的耳邊劃過,他回頭看向西裏亞:“在他們的心中,一個人已經不能滿足需求了,他們需要神,而帝國如今有兩個神。”
西裏亞的動作微頓,擡眼看向沈宴,溫柔的微笑中帶着一些不解:“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晨曦殿裏住的是權利之神,是他們的主宰者,教堂裏住的是心靈之神,他們是神的皈依者。”
西裏亞忽然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似乎有些意外的看着他,那雙如同籠罩海霧的眼眸更加溫柔,幾乎能滴出水來:“這倒是很哲學的說法,沒想到你還有這方面的研究。”
“西裏亞,我希望你能成為一尊安靜而慈祥的神像。”沈宴看向他,卻沒有和西裏亞對上視線。
西裏亞向後轉身:“在唯物主義教育下長大的指揮長,或許并不明白神對于普通人而言意味着什麽,如果可以,請讓我為你介紹神殿。”
沈宴是來警告他的,西裏亞手裏的神權在無序擴張,他用無限的包容和民衆對未來的恐懼,将神殿的影響力擴張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如果他手上有軍.權,那麽不需要多久,他就能登上皇位了。
沈宴希望他能聰明一點,如果他只充當一個安撫者的形象,帝國并不介意這樣一個溫柔而仁慈的象征存在,但如果他不能意識到自己正在掌控者的是什麽,那麽沈宴必須提醒他。
或者弄清楚,他是否已經明白了這之間的區別,還是尚且懵懂。
兩人走下塔樓,窄長的樓梯向下鋪陳,寬闊的走廊在面前展開,羊毛氈毯将兩人的腳步聲吸走,整個走廊無比安靜,聖母淚大簇大簇的被束成花球,裝飾在走廊兩側,暗金色的裝飾和朦胧的燈光如同将整個空間蒙上一層白紗。
沿着階梯向下,一路上西裏亞向沈宴講解着牆壁上聖潔的各種符號和圖形:“這是千年前的遷徙,那一場災難吞噬了将近百分之九十的人類,懷揣着希望的人類在太空中漂泊,希望能在物資耗盡之前找到一個新的星球,他們在絕望之中沒有其他選擇,只能日複一日的祈禱奇跡降臨,直到他們遇見了雙子星,他們用了十年的時間,才從雙子星成功的着陸帝星,在這裏鏟除了一切會威脅到自身發展的東西,創建起了新的文明。”
“人類需要信仰,只要相信奇跡就會發生。”
西裏亞說着,側眸看向沈宴,目光落在他的側臉上:“我也需要信仰,或許奇跡也會發生。”
沈宴察覺到他的目光,回看向他:“只要不會危害到帝國,希望你的願望能成真。”
西裏亞目光深邃,此刻眼底的光芒在那片迷蒙溫柔的霧氣中閃爍:“你遠比別人想象中溫柔。”
沈宴沒有回應他這句話,兩人繼續向前走去。
一直到一間祈禱室中,年老的老妪正虔誠的跪在地上,兩手合攏靠攏在鼻尖前,雙目緊閉着,她嘴裏輕聲的說着心裏的話,講述自己的兒女,自己已經逝去的丈夫。
她已經得了重病,兒女為了不讓她擔心,将一切都隐瞞了下來,但她自己的身體到底什麽情況她感覺得到,她希望自己能平靜的走完接下來的路程,希望孩子們能得到寧靜,在她逝去後能沒有牽挂的去過自己的人生。
說完這些後她似乎松了一口氣,像是壓在她身上的擔子在這一刻全都卸了下來,她嘴角有了一點輕松的笑意,仿佛已經進入神的懷抱,對之後的事再也沒有任何憂慮痛苦。
沈宴老妪緩慢向外走去的背影:“人難免是脆弱的,所以他們需要你,不要辜負他們。”
西裏亞卻只是看向他:“權利的制衡是重要的,但不可辜負的人太多了,每一個人都是不可辜負的。”
“沈宴。”西裏亞喚他名字:“我聽說了一些有關你的事情,你無法被标記是嗎?”
沈宴不知道他怎麽會聽到這些花邊消息,并沒有回答,只是沿着走廊繼續向前走去。
西裏亞随着他的腳步向前走,溫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讓我成為你的Alpha,從此以後,我只聽你的話。”
沈宴回頭,冷冷挑眉看向他:“西裏亞,注意你的言辭。”
“沈宴,如今的帝國很好不是嗎,我們也會很好的。”
沈宴卻只是冷笑一聲:“你想要我用身體來守護帝國的和平?”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
“有這個意思也沒關系,在這之前,席歸淵會抹殺掉你,帝國将再也不會有教堂,如果有必要,他還會扶持一個新的仁慈神像。”
沈宴看着他,聲音冰冷:“西裏亞,珍惜你現在擁有的一切。”
西裏亞微微颌首,對于他描述的一切認真的想象了那個畫面,忍不住露出一個淺笑:“掌握了權柄可真是霸道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