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擦過容老太爺的脖頸釘入牆裏。
容老太爺驟然爆出驚駭的哀嚎。
“本王今日特地來警告你,不要妄想将明府拉入這趟渾水裏。”
“容懷瑾和明府的婚約,你今日便去退了。如若不然——”
獨孤凜側目,反手握住匕首往窗外猛地一擲。
“啊!!”窗外偷聽之人立即爆出凄厲的慘叫聲,一道鮮血噴上窗紗。
“猶如此人的下場,本王親自來取你性命。”
“天快亮了,老太爺動作快些,莫要讓明府久等。本王先告辭了。”
獨孤凜一腳踹開門扉,周身殺氣凜然。
“回宮。”他對藏風淡淡道。
“殿下不去明府問過明姑娘的意思麽?”藏風驚詫。
“不需要,本王知她心意。”
“心悅本王這種話,她只需說一次,本王便會相信。”
一想起昨日裏,小姑娘羞赦地夾在牆壁與胸膛之間,被他一語戳中心事時手足無措的模樣,獨孤凜殺氣深重的面上倏然清明些許。
她只需乖乖地在相府等着。
等過了這幾日,等他登上九重闕上的至高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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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需同前世那般,由她開口懇求。他會親自将皇後之位捧至明斟雪面前奉上。
她仍是他的皇後,是他一人的妻。
獨孤凜面色稍霁,策馬朝皇宮方向馳騁而去。
倏然想起什麽,獨孤凜吩咐道:“藏風。”
“再過兩日便是明斟雪的生辰禮了。屆時,盛京城的高門大戶少不得要往相府遞拜帖。”
“本王不希望,有任何人能活着進入相府提親。”
***
十日後,老皇駕崩,阖宮悲喪。
此間事了,獨孤凜一把扯去身上累贅的孝服,一刻都不願多停留。
他步入禦殿,命人将龍椅背後鑲嵌着的稀世白玉取了下來。
獨孤凜将那玉置于一汪清水中,而後扯開衣襟,露出胸膛。
“解鈴還須系鈴人。”
淨禪法師的話猶在耳畔。
獨孤凜清楚自己該如何去做了。
他握住匕首,對準心口猛地紮下去。
心髒撕裂的劇痛瞬間蔓延開來,獨孤凜全身陡然沁出細細密密的冷汗,薄唇咬出了血痕,連靈魂都被撕裂得發出戰栗。
不能停下,不能停下,這是他能想到的救下斟兒的唯一辦法。
牙關忍得發顫,獨孤凜握住匕首,再度剜下一刀,劇痛促使後背霎時繃地挺直。
鮮血順着刀尖蜿蜒流下,落入水中,暈染開絲絲縷縷的血霧。
白玉浸在血裏,被獨孤凜的心頭血養着,顯現出詭谲的異色。
獨孤凜抽回刀刃,随意抓住紗巾按在胸口止血,脊背冷汗仍涔涔滲出不停。
“殿下!”藏風步入禦殿,見狀吓得險些魂飛魄散。
“您這是做什麽!”他飛身上前去查看獨孤凜傷勢。
獨孤凜疼得薄唇翕合,良久,才勉強聚起一絲力氣,低聲道:“無妨。這個時辰你來此處,可是先帝那邊出了什麽要緊事?”
藏風見他這模樣,本欲說出口的話登時咽了回去。
“無事。”他偏開頭,強裝鎮定。
獨孤凜鳳眸微眯,冷冷審視着他,心下隐隐有了猜疑。
“說,是不是明府的事。”他逼問道。
“不是。”藏風不敢直視新帝的目光。
“說!”獨孤凜驟然暴喝一聲。
藏風驚得驀地跪下,幾經輾轉,埋着頭心驚肉跳回禀道:“明姑娘不聲不響,今日突然嫁去盛京城外了。”
“還有兩刻鐘的功夫,便要出門随迎親隊伍一道走了。”
獨孤凜腦中突然炸開一片空白,兩耳嗡嗡,恍若失了魂一般。
怎麽會,怎麽會無聲無息出嫁了……
明斟雪,你好得很哪!
眼前一道飛影快如疾風。
“陛下!陛下!”藏風倏的擡起頭,去追那道提着劍飛奔出殿的身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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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擇婿 ◇
◎無人生還◎
十日之前, 明府。
“斟兒總歸是大了,也不甚依賴妾身與夫君了。”
明夫人為明相更正衣冠,不由嘆了口氣。
明相微微颔首, 又道:“可我總覺着, 這事兒似有蹊跷。”
他擡起頭, 望向明夫人:“夫人可有覺察到, 斟兒近兩日可與以前有所不同?”
“不同之處麽……”明夫人輕皺了眉,仔細回想了一番。
“倒也并無太大不同,只是自打昨個起,這孩子便分外黏我, 也黏槊兒夫婦,晚間還想着同我一處歇息, 我笑她還是孩子心性,便推拒了。
誰知她脾氣上來了,竟纏着溪兒姑嫂兩人一處同寝, 撂下槊兒守着空房獨眠,把她兄長人給氣的無可奈何。”
明相似是察覺到關鍵所在, 問了句:“那溪兒今日可有同夫人說,斟兒夜間如何?”
明夫人搖搖頭:“溪兒今日還不曾來過這處呢。”
“既如此,這麽着, 遣個人去她院子裏走上一番。”明相當即教了明夫人的心腹幾句話, 吩咐她速去探探口信。
一會兒的功夫,那嬷嬷回來如實回禀道:“少夫人說, 小姐一切如常, 只是夜間被噩夢魇着了, 迷迷糊糊時緊抱着少夫人哭喊着說什麽‘要帶上嫂嫂一起走’之類的話。
少夫人還笑呢, 說哪有小姑子嫁人, 将嫂嫂一同帶走的道理。”
說到這,嬷嬷也笑了:“許是小姐自知快要離家嫁去別的府邸了,心裏舍不得相爺夫人一應親人,故而這兩日才任性了些,格外黏人。”
“這倒也說的通。”明相道。
外間忽的來了人,通傳了聲,進來朝明相夫婦拜上一拜,道:“相爺,夫人,容府的大公子親自來了府邸,正在前廳候着呢,說有要事急欲同您商量。”
“唔,這孩子來得正巧。”明相起身,“假使他今日不主動登門造訪,我也是要去容府找他們商議親事的。”
既然兩府都有意結親,明氏同容氏這樁婚事便也算是定下來了。明夫人亦随之同往,去見見女兒一心要嫁的這個夫婿。
“容侍郎來的巧,老夫正欲過容府去商議你與斟兒的婚事呢。昨日裏老夫仔細問過了斟兒的意思,這孩子心意已決,既如此,老夫便将小女托付給容侍郎了……”
“丞相請聽晚輩一言。”容懷瑾忽的起身,拱手端端正正行了一禮。
“你既要做我明氏的郎婿,便不必再如此拘謹稱呼我為‘丞相’了,日後,便改口喚岳丈罷。”明相打量着面前玉冠青袍的謙謙君子,頗為滿意地撫須颔首。
容懷瑾薄唇不自然地抿成一條縫,面露難堪:“丞相,這聲‘郎婿’,晚輩怕是擔不起了。”
明相眼底的笑意漸漸退去,眉頭一緊,問道:“容侍郎這是何意?”
容懷瑾內心艱難掙紮了一番,頓了片刻,牙關緊咬,滿心不甘道:
“懷瑾此行,是來同貴府退婚的。”
“你說什麽?”明相猛地瞪大雙眼,擡掌重重拍上案幾,震的茶盞盞蓋倏然滑落在地,摔了個粉碎。
“你再說一遍!”明相怒喝道。
容懷瑾面容僵硬,向明相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沉聲道:“晚輩今日特來向貴府退婚,請丞相同意晚輩與明姑娘解除婚約。”
“嚓!”
門外傳來瓷器墜地破碎的聲響,廳內衆人尋聲望去,只見明斟雪怔怔站在門扉外,繡履邊落着幾枝開得正嬌豔的花,與碎成一片的花瓶。
“容公子…你……”明斟雪眸中漫出水霧,沾濕了眼睫。
容懷瑾要退婚。
昨日裏容老太爺不是親自登府說定好的麽,為何一夜之間便突然變了卦?
那她呢,若與容氏的婚約取消了,她又該怎麽辦……
沒了這段婚姻的庇護,她如何才能躲得過獨孤凜……
明斟雪仰起下颌,忍住眼眶間酸澀的淚意,轉身便往外跑。
“斟兒!”明夫人心疼女兒,當即起身跟過去。
“明姑娘!”容懷瑾沖着明斟雪的背影急喚了聲,直起身便要去追她。
若非容老太爺一大早疾言厲色逼迫他去退親,容懷瑾又怎會想要放棄這門親事。
他同明斟雪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親眼看着明斟雪自玉雪可愛的小姑娘出落成如今傾國傾城的模樣。
饒是在容老太爺的安排下,這份摻雜了利益與種種算計的婚約許會對明氏不利,但容懷瑾依然懷有私心,希望這份婚約能将自己與明斟雪拴在一起。
他喜歡明斟雪。
才子,本應以佳人配之。
可是容老太爺一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