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陳小幺困不困他不知道,梁川是真的一點兒都不困了。
他動作略有幾分生澀莽撞,但卻不算十分的笨拙。
陳小幺是個不經事的小傻子,梁川可不是。
梁川早熟的很。
十歲出頭,他就在山上撞見過村裏那個風騷的魏寡婦跟一個鄰村的漢子滾作一團,兩人赤條條的,沒遮沒擋,哪裏都看得清楚。
他長得又比一般的男娃都快,沒兩年,就夜裏自個兒起來換過被單。
長到十九歲大,更是什麽都懂了。
梁川也不曉得陳小幺怎麽突然對自己那兒感起興趣來了,只曉得這是自己正正經經娶回家的媳婦兒,身上可真香。
一身腱子肉的漢子,多大的力氣,弄個陳小幺不是輕輕松松。
沒用上一秒,陳小幺眼睛裏面就滾落了眼淚。
其實他從梁川翻身過來起,就本能的覺出危險,開始掙紮。
但大約是梁川這回沒跟上回似的不由分說就啃他脖子,他掙紮的勁兒也就沒那麽大。再者說,梁川的勁力,又豈能是他能掙得開的。
沒遭到什麽抵抗。
但陳小幺哭的很慘,活像被狠狠揍了一拳似的,張着嘴,進氣兒多,出氣兒少,感覺快翻着白眼撅過去了。
梁川低頭看着陳小幺這模樣,渾身的熱意漸漸散了下去,只覺一盆涼水澆到了頭上。
就算是只見過豬跑,吃豬肉只算是頭一遭,他也曉得,正常不應該有這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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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看少年薄削的一把肩,往下是清晰的肋骨線條,瘦的心酸。
梁川曾說天天給他吃肉,這個倒是沒說大話。
自陳小幺嫁過來起,就是頓頓有葷腥,先時還在陳家時,也隔三差五的給他送肉送蛋。
可即便如此,陳小幺就像先天不足似的,仍舊還是沒長胖多少,被掐着的樣子,看着很有些可憐,像在白白挨着欺負,沒多少親昵旖旎。
梁川擰了擰眉頭,有些艱難的慢慢起了身。
陳小幺疼的慘了,還在哭,雖是沒被掐着了,還維持着那個姿勢,蜷成蝦米似的,眼淚珠子成串兒的掉,一個字都說不出。
梁川深深吸了一口氣,起身出去了。
等人一走,陳小幺就在炕上滾了兩圈,把被子一卷,整個人蜷縮到牆角,一抽一抽的掉眼淚。
他腦子轉的慢,整不明白剛剛是怎麽一回事,只覺得又委屈又心酸,又覺得梁川方才的臉色不好看,自己好像做了壞事。
明明兩個人才那麽好了。
他今天這樣,還是因為白天去趕鴨子的時候,碰到了河畔洗衣服的周家阿哥。
周家阿哥大名周建方,因家裏窮,在十三四歲的時候,就被家裏人用五十文的彩禮錢打發給了村裏的一個鳏夫。
後來鳏夫從坡上摔下來死了,周家阿哥年紀輕輕就守了寡。
人在村裏沒幾個說話的伴兒,卻是個熱心腸的,陳阿奶還在的時候,周家阿哥就時常端點自己做的素菜來給祖孫兩人吃。
也是少數幾個不嫌陳小幺是個傻子的,時常會拉着他說說話。
自陳小幺嫁到梁家,搬到村北面來,倒是有一陣子沒見他了。
這不,今日一見,就被留着唠了好一會兒的嗑,衣服都快在石板上晾曬幹了。
成了親的,成過親的,無非就是說些屋裏田裏的事兒,再講些村裏村外雞零狗碎的閑話。
以前陳小幺什麽都不懂,周建方拉着他,也沒什麽可說的,如今可算是有了話題。
沒說兩句,就拐到了新婚小夫夫屋裏頭的生活上面。
也不怪周建方八來這個卦,實是這兩人走在路上還要手牽着手這事兒,已經傳的滿村都是了,都覺着稀奇。
那梁川是什麽人?
黑面閻羅一個,就算樣貌體格還算不錯,可一個硬邦邦硬邦邦的、一看就不會疼人的漢子,陳小幺和這樣的人成了親,想也不會舒坦到哪裏去。
可偏生就是這樣一個人,握着自家夫郎的手,走路還護着。
周家阿哥也聽說了這樣一回事,說笑了幾句,就是夫夫間那檔子事兒。
陳小幺自是一概不知,還跟以前似的沒什麽兩樣,周家阿哥覺着好笑,笑着笑着又覺着不對勁兒,便又逗了兩句,逗的陳小幺說了實話。
這是壓根兒還沒弄過呢。
周家阿哥這下才沉了臉,心裏有了些計較。
這二人成親也有個把月了,竟是到今日還未曾行過周公之禮?
做男人的,成親頭些日子,那都是要的兇。就連自己前頭那個糟老頭子,剛把他娶過門那幾日,也渾像條幾十年沒開過葷的哈巴狗兒。
如若不是,要麽就是厭棄這新媳婦兒,要麽就是自個兒有毛病。
梁川那模樣不像是有毛病的。
那就是不喜歡小幺了。嫌棄他是個缺根筋的傻子,又或是嫌他什麽都不懂,沒半點情趣。
周家阿哥越想越對勁,看着陳小幺還一臉的懵懵懂懂,動了些恻隐之心,不想他就這樣下去五年十年的一無所出,再受婆家磋磨,索性對他說道了一番。
陳小幺聽得似懂非懂,到了最後,也只聽懂了一個讓他去試試,到底是行還是不行呢,是行但不想對你行?碰下不就曉得了!
陳小幺就照做了。
可、可自己照周家阿哥說的,又碰又看,事情怎麽就成了這樣?
梁川在外頭呆了兩盞茶功夫,把自己解決了一番,又估摸着陳小幺哭累了該睡了,便回了房。
剛一上炕,就被少年吸鼻子的聲音弄的頓在原地。
陳小幺竟還在哭。
聽架勢,竟然好像還比方才更可憐了。
梁川難得顯出些微窘的無措來,僵在當場,兩只手不知往哪處放,沒半點辦法了。
他也是頭一回成親,娶回一個自己喜歡聞的味兒的人,成天睡在一張炕上,又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自是忍不住。
因着新婚頭一夜的糟糕記憶,二人生分了些許,好容易陳小幺沒跟前幾日似的那麽怕他了,可這一下給弄的,又打回了原形。
陳小幺自個兒在腦子裏面把事情捋清楚了,此刻,便開始很有道理的說梁川的不是。
“你說話不算話。”
梁川吐了一口氣,眉頭松了又緊。還肯說話,就不算太壞。
“怎麽不算話?”梁川問。
他是真不明白。
“你、你……我……”陳小幺抽抽噎噎的,“我好痛,你還、還……”
小傻子腦袋笨,話也說的磕磕絆絆,本應是夫夫間尋常的事兒,被他拿這般直白又稚氣的言語講出來,梁川差點又被撩出火。
陳小幺縮在薄被裏,只露出一截嫩白的脖頸兒,上頭有方才折騰出來的幾道痕跡,黑暗裏,也被梁川看的清清楚楚。
皮膚就有這麽嫩,一點經不起折騰。
那方才還掐了他腰……
梁川覺得自己沒法在這屋裏再睡下去了。
沉默半晌。
梁川轉身拉開門,悶聲道:“我去外頭睡。”
說完便沒再停留,徑直出去了。
沒一會兒,外頭響起一點聲音,是夏天乘涼用的竹躺椅被拉開了。
陳小幺獨自一人在炕上蜷縮成一團,眼淚默默的流,只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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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呵呵,川兒得逞的速度算是最快了吧(雖然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