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6
白瑞霖在向他道歉,他們從來不會向對方認錯,因為沒有必要。他們總是一報還一報,不需要預支的歉意。
白瑞霖感覺到他在動,便靠近了一層,手臂牢牢扣住他的腰。“我錯了。”他重複了一遍。“你告訴我該怎麽辦?”
他心裏居然動了一下,反應也慢了半拍。白瑞霖得了手,把他翻了個身,兩人四目相對。他看向他的眼睛。白瑞霖的兩眼很漂亮,是男人的那種漂亮,在黑夜中亮閃閃明晃晃的,像兩口井水。
他呆呆地瞅着他,對着冷冰冰的黑暗發出一個破碎的笑。這下是哪裏也再去不了了。那道懸崖口一直浮橋般存在于他的幻想,如今真踏了上去,踩實了。回去幾步是他家裏的人,指着他的鼻子咒罵他,嫌他惡心;跳下去是白瑞霖張着口要吞了他。
他微嘆了聲:“還能怎麽辦?就當我活該吧。”
白瑞霖吞了口口水。
他又跟了句:“你做不到的,我說了有什麽用。”
白瑞霖試探性地在他額頭上啄了一下,他的眼睛是從下面看上來的,有種示好的意味。狗示好的時候,只需要拍拍它的腦袋。可白瑞霖不是狗,他是狼。
“我會一直待你好的。”白瑞霖說完靠了上來,他的身體很熱,比黃澤西的要熱,甚至有點燙。
黃澤西推了他一下,這種話說多了就沒有力道了,像空殼的糖紙,五顏六色脆生生的,一捏就癟。白瑞霖沒有管他,慢慢起了身俯趴在他上面。黃澤西不禁在心裏暗笑,真是個有幹勁的人,得了點希望就會做到底。
這是一個老路子,只是新加了一句漂亮的道歉。白瑞霖繼續在讨好他,用很多熱風般的吻,手上的愛撫也沒有停止。黃澤西心裏有些凄然,他們就是死活都想不到一塊兒去。
然後就是擴張,白瑞霖用的是舌頭,不是手指。黃澤西低吟了一聲,手抓在枕頭上。
白瑞霖的頭埋在他的兩胯間,背部弓起,駝峰一樣地起伏。黃澤西不禁掙紮了一下,自己看上去像一個礦坑,正在被人掏着。白瑞霖感覺到了他的不樂意,擡起頭望着他,嘴巴紅豔豔濕浸浸的,像剛嘗到腥味的狼。他爬了幾步上來,吻在黃澤西的脖頸上,下面一分分抵了進去。
黃澤西木木地瞧着天花板,上面懸着一架吊燈。水晶玻璃做的,應該很沉,如果這個時候砸下來會怎樣呢?
他不喜歡白瑞霖,是從和他作-愛開始的。并不是因為疼痛。一場情事裏任何一方都會痛的,擠壓的痛和撕裂的痛。人什麽都會習慣,包括疼痛,作-愛時的痛只是其中的一種而已。讓他厭惡的是白瑞霖的态度,他自然而然露出來那種理所應當的樣子。白瑞霖總覺得這也是他的,那也是他的,凡是他碰過的東西都是他的....黃澤西想到這裏,忍不住一只手掐上了白瑞霖的脖子,指甲深深陷進去。白瑞霖一個驚慌,不解地看着他。
“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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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澤西搖了搖頭:“只是想掐死你。”
白瑞霖嗤地笑了,把自己的脖子送了上來:“你開心就掐好了。”
他真的掐了下去。房間裏很黑,可他隐隐覺得白瑞霖的臉色都紅了。白瑞霖抓着他的手腕,聲音像風幹了的羊皮:“我死了,那樣東西還在你裏面...萬一拿不出來怎麽辦?”
黃澤西無聲地笑了,松開了手。他兩腿被抓了起來,繞在白瑞霖的腰間,上下擺動着。白瑞霖的臉擋住了天花板上的吊燈,仿佛增大了它砸落下來的可能性。
他出血了,這點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的身體一直很放松,白瑞霖也很當心,可那個口子就是滲出了好多血,就像眼睛被煙氣熏了,不用你難過都會落淚一樣。白瑞霖用手擋着他的後面,眼神有點焦灼:“很疼吧?我明明很當心...”
他推開他,淡淡地道:“不要緊,我去洗洗。”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