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怨·聚魂珠

紅色羽翼微微拂動,上面便脫下一根紅色羽翼,紅色的羽翼被紅光包圍浮在空中,慢慢移至女鬼的面前。

紅色的羽翼幻化成一面鏡子,一面可以看到別處景象的鏡子。鏡子裏面顯示的是一間房,一名穿着華貴的少婦坐在房中的梳妝臺前,動作優雅将頭上的朱釵一支一支取下來。此時,房門開了,進來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男子提步走向梳妝臺,想從後面環住自己的嬌妻。

梳妝臺前的回頭,卻是一張和女鬼一模一樣的臉,男子被吓得急速後退,最後跌坐在地上,頓時身子發抖,擡着手指着她顫聲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梳妝臺前的女子起身,手裏握着釵子,恨聲道:“人又如何?鬼又如何?!”說罷,向着跌坐在地上的他刺去,畫面被血腥占據。鏡子的畫面亦成了紅色,重新化作了那一支發着光的羽毛。

女鬼瘋瘋癫癫地大笑,笑得與哭無異,解了心頭恨,看着自己痛恨之人被自己親手殺死,如釋重負,卻又大喜大悲,全然失去了自我那般。

面如止水的邢鬼展着雙翼浮在空中,看着面前的女鬼笑得面目扭曲,聲音猶如嘶吼,好似肝腸寸斷。

女鬼平複後,便垂着頭,那一襲青絲遮住了她的臉,她聲音嘶啞道:“我的魂魄給你。”

邢鬼伸出手,掌心躺了一顆紅色的珠子,聚魂珠。聚魂珠從他手心飛起,到女鬼的面前,女鬼從自己的亂發從擡頭,看着眼前的珠子,蒼白無血色的臉上盡是祥和。閉上眼,擡起手放在上面,紅色珠子便發出了紅光,女鬼的身子漸漸消散,化作一點螢火蟲般的亮點,那是她的魂魄。亮點最後融入了聚魂珠內。

書房之中再不見女鬼的半個身影。邢鬼伸手,那紅色的珠子便飛了過來,停在了他的掌心,随後又在掌心憑空消失。

坐在房梁上看熱鬧的孔雀精看着下面赤羽黑身的邢鬼,手裏把玩着一只孔雀翎,似笑非笑,“你又在忽悠那些孤魂野鬼。”

方才女鬼在鏡中看到的景象不過是幻境,并非真實,劉家莊的二公子現下還在安穩地睡着。産生了怨念的孤魂野鬼注定永生永世在世間飄蕩,而那幻境卻能消除他們的怨念,代價便是他們的魂魄。

坐在房梁上的孔雀精看着頭頂上的屋頂,道:“明日你便要去陪你那天界三太子,留我獨守空房,好生寂寞。”

掃了一眼他手裏頭的孔雀翎,一看便知是哪個孔雀身上的羽毛,邢鬼勾了勾唇道:“倒看不出你哪裏寂寞。”

孔雀精将手上的林雀羚放在鼻尖嗅了嗅,有些羞赧道:“這是人家送的,他還說,是定情信物。”随後,喜怒無常的孔雀精卻将那孔雀翎飛向了燭火,孔雀翎碰着了火,便化作了灰燼,他眼中帶着淡淡憂傷,“只可惜,不是心愛之人送的,拿着也是倒胃口。”随後,看邢鬼道:“若是你願送我,我倒是能戴在頭上一輩子的。”

邢鬼還是那般不留餘地道:“恐怕,這一輩子你都收不到。”

孔雀精也不怒,擡起袖子掩住唇,道:“這輩子不能,下輩子總該是能的。”

Advertisement

邢鬼不再搭理他,身後的雙翼向着前面合攏,化作了一團紅色光芒,紅色光芒漸漸暗淡,又化作了那一身紅衣的柳夙羲。

孔雀精從房梁上飄了下來,換了一個話題,“你可知,你那天界三太子今日在皇帝面前為二皇子求情了?”

柳夙羲在書案後坐下,并不驚訝,“他向來心腸軟。”

“若不是他心腸軟,想必三百年前他便不會入魔,亦不會受那三百年的雷刑。”孔雀精用手捋了捋胸前的鬓發,“你心腸硬,他心腸軟,怎的就沒好好中和中和。”

“你今日話很多。”邢鬼持着書卷,頭也不擡,翻了另一頁。言語中的意思便是讓他住口。

“你對着天界三太子不也話多?”孔雀精反駁,而後,憂傷哀怨道:“明日你便陪他去了,今日聽我說幾句話又如何了?”

看着書案後看書不回話的人,孔雀精偏要引起話題,讓他開口說話。他捋着鬓發,幽幽道:“不知,那天界三太子知道那龍袍是你送給二皇子的,會作何感想。”

柳夙羲淡淡道:“他想要做皇帝,我不過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

“應該說,是二皇子倒黴,誰都不找,卻偏偏找上了你。”

若他不是前日過來柳府,将心中的陰謀說出來,估計就不會落得今時今日這般的下場。

第二日,韓煜帶着兩個親信在宮門口等候。此次前去鄞州,行程上不算太趕,琉淵的身子又經不起颠簸,所以專門給他備了馬車。

琉淵一身白色便服從大理石鋪就的宮門大道行來,身後也随了兩名貼身侍衛。見琉淵過來,趕車的馬夫便手腳麻利地掀開了簾子。

韓煜和幾名侍衛也翻身上馬,琉淵在馬車旁道:“讓表哥久等了。”

馬背上的韓煜笑了笑,“也才剛到,等不了多久。”

琉淵上了馬車,坐穩後,馬夫一甩馬鞭,車輪子便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滾動。

柳夙羲在城門下等,昨日琉淵也考慮到他的府邸較為近城門,便讓人傳了口信,說在城門樓下彙合。

一身紅衣的柳夙羲只孤身一人站在城門樓下,他的身邊別說馬車,就連一匹馬也沒。

韓煜拉着缰繩,j□j的馬在柳夙羲面前停下,馬背上的人看了看他的周圍,沒好氣道:“柳大人該不會是打算走着去罷!”

柳夙羲輕笑,“若是本官願意走,韓将軍願意陪同麽?”

韓煜怒眼看着他,不答他的問題,直入正題道:“今日一早走得匆忙,并沒有為柳大人準備馬匹。若是柳大人也沒準備的話……”

琉淵此時從馬車上下來,喚了聲,“表哥。”

韓煜聽到琉淵帶了警示的聲音後,便沒再出聲,琉淵看向孤身一人的柳夙羲,問道:“不知柳大人可有備馬車?”

柳夙羲看着琉淵道:“下官身為朝廷命官,出行不敢鋪張,所以未曾備馬車。”

琉淵咋舌,随即道:“柳大人不必如此節儉,該用的還是要準備的。”

“只是,現下才來準備,恐怕已經晚了。”

“那……”琉淵欲言又止,對他的種種怪癖實在捉摸不透。

柳夙羲這才切入正題,拱了拱手道:“就看殿下願不願意收留下官。”

琉淵剛想開口,在一邊青筋暴跳的韓煜便搶着話頭道:“柳大人,殿下乃千金之軀,又怎能與一個臣子同乘?”

琉淵袖着手,溫聲道:“倒也沒甚不妥,出門在外,哪還那麽多講究。”

柳夙羲笑着做了一揖,“那便打擾殿下了。”

看着柳夙羲上了琉淵的馬車,韓煜差點咬碎一口白牙。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