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
語。只是望向半月彎絕色的臉孔時,面上又添了幾分不悅之色。
見她那樣,半月彎也不生氣,只緩緩道:“後宮佳麗三千,能入得栖梧殿的不過萱妃娘娘一人而已。要征服一個男人,靠的往往不僅僅是美色,你說呢?”
聞言,那女子倒真是平靜了許多,盯着半月彎的臉又看了好一陣,又開口說了一句:“我叫俞婧婉,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
半月彎淺淺一笑,沒有回應她的話,卻是說了一句:“好好休息吧,我該向皇上彙報你的病情了。皇上對你挺上心的,好好把握機會。”
聽得此言,俞婧婉面色微微潮紅。
半月彎見此,芳心暗暗一沉,不過九日而已,難道又要失控了嗎?
獨行于深宮,半月彎心中卻是異常清醒。關照?誰關照誰,現在說似乎言之過早了。只是那俞婧婉的态度,卻讓她不得不擔心。
回望過去五年,那十三位如花女子,個個都是精明過人,可結果又如何?她早就斷言,愛上君卿夜的女子,除了死,還是死。可現在裏面的那位,單是聽自己提及君卿夜,便流露出那般神色,怎能讓她不憂心?
她有些迷惑不解,君卿夜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為何能讓那些本與他敵對的女子,個個傾心于他呢?
她潛伏錦宮五年,處處小心,卻也因此錯過了無數了解他的機會,她不願與他過多接觸,是因為害怕自己會忍不住想直接取他性命。可現如今,她似乎已沒有更多的選擇,若是俞婧婉再失手,恐怕,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位牽動他心之人。
思緒翻飛間,她離君卿夜的寝宮僅剩一步,正猶豫着要不要入內,卻聽得內殿傳來熟悉而溫厚的聲音,“皇兄,你又輸了。”
半月彎的腳,霎時如生了根一般釘在了原地。如今的她,要坦然面對君卿歡,似乎比面對君卿夜還要難。
倚在殿門前,她心內酸楚,自出役房那日,她便告訴自己,對于君卿歡來說,她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對于自己來說,他亦只能是她的救命恩人,他與她,只是債主與欠債人的關系,再無其他。
可是,當她聽到他的聲音,她的心仍舊會顫抖。她用了好長的時間,努力讓自己平複心境。再不相見,亦不可不見,他與她之間,除非交易完成,否則,永遠都不會有結束的一天。
她不自覺地輕嘆出聲,此時卻聽到殿內傳出聲音,“誰在外面?”
躲是躲不過了,也不能再躲,半月彎輕輕應道:“奴婢迷蝶,特來向皇上彙報婉姑娘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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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
是君卿夜的聲音,聽上去心情還不錯,但半月彎卻不相信他真的開心。他想盡辦法除去那十三位美人,不可能一點也不知道那十三位美人與君卿歡有關系。
不過,他開不開心,與自己并無任何關系。事實上,她更希望看到他痛苦,只是他太會演戲,沒有人知道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正如沒有人知道他哪一次的笑,才是真的發自內心。
入得殿內,半月彎仍舊低首而行,雖未擡眸,但亦能感受那兩人灼灼的目光。行得近了,微微一個福身跪了下去,半月彎恭敬地道:“奴婢參見皇上,參見佑親王。”
君卿夜并不擡眸,亦不說平身,指了棋盤某一處問君卿歡:“若是朕方才在此處落子,你還能贏朕?”
“皇兄,不興悔棋的,臣弟贏了便是贏了。”君卿歡連連擺手,毫不懼其天威,仿佛在他眼中,君卿夜真的只是他的親哥哥。
若不是半月彎心中有數,恐怕真的會認為他們兄弟情深了。
“那再下一盤如何?朕一定要贏你一次才行。”君卿夜笑得像個孩子,不待君卿歡回答,便自發地開始清理棋盤。
仿佛是被忽略了的某個物件,半月彎無聲無息地跪在那裏,低垂着頭,卻仿佛比他們還要淡定。她早已習慣了君卿夜的冷漠,連雪地都跪過了,還有什麽能吓到她呢?
等,一直等,直到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她終于聽到君卿夜大笑着開口,“卿歡,服了吧?朕贏了。”
手中還執着一粒白子的君卿歡,這一次卻是真的愣了,看着一子不留的棋盤,他突然開始懷疑,他曾贏過君卿夜的每一次,可能都是他故意輸的。他的棋藝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根本不可能會輸給他一子半子。
将手中棋子放下,君卿歡也開了口,“皇兄,你今夜好生厲害,臣弟真是輸得心服口服了。”
“是真服才好,就怕你是口服心不服,還總想着要跟朕比試比試。”
這話一語雙關,讓君卿歡的心漏跳了一拍,更讓跪在地上的半月彎心裏也打起了鼓。他發現什麽了嗎?難道俞婧婉暴露了?這樣的君卿夜真是太可怕了,讓人有種防不勝防的感覺。
“皇兄說笑了,哪一次不是皇兄硬拉着臣弟比試啊?”不怕死地開口,同樣一語雙關,這一次的君卿歡,臉上的笑似乎也挂不住了。
君卿夜一臉恍然的模樣,卻仍舊笑了,“如此嗎?那便一直這樣下去好了,朕不拉着你比,你便不要在心裏天天記挂着和朕比便行了,也省得勞神費力的,傷了身體。”
“謝皇兄關心,臣弟記下了。”
“嗯,既然卿歡記下了,那麽,你也可以起來了。”
明明是對着君卿歡在說話,卻又不知為何轉到了半月彎這裏。半月彎的心沉了沉,那些話都是說給她聽的,那個不許天天在心裏記挂着和他比的人,指的原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