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2)

真的能活着回來,怕也是僅留出局之命了。

一語出,百思解,君卿歡不由自主地對時利子雙手一拱,“軍師果然厲害,本王佩服佩服。”

“王爺見笑了,老夫不過敢人所不敢,想人所不想罷了。”時利子眉眼帶笑,竟有幾分得色。或許君卿歡永遠也不會知道,在時利子心中,這天下是君家的,卻能被他随意玩弄于股掌,這才是他所追求的一切,只要能體現他的神人之才,這天下自是越亂越好了。

整整三日,君卿夜與半月彎在荒漠中不眠不休地趕着路。等到他們終于看到了在夜色中顯得缥缈的晉同關,君卿夜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半月彎奇怪地仰頭看他,“為何不走了?你不是很急嗎?”

“來不及了。”

“什麽?”

這一次,他沒有回答,只是擡手指向了晉同關前,黑壓壓一片的叛軍身影。

“那些就是你在沙漠中看到的軍隊嗎?真的好多人啊!可是,他們是哪國的叛軍,如此強大?”半月彎失憶,自是不明白這個中原由,因好奇,便問了幾句。

“他們是大周的子民。”

“什麽?你不是大周的皇帝嗎?他們這是造反……”言至此,半月彎突然尴尬,感同身受,也能體會君卿夜的心情。

君卿夜冷冷一笑,似乎并不介意這造反一說。事實上,會有今日的局面,他難辭其咎,若不是他對君卿歡處處容忍,斷不可能讓他羽翼漸豐,壯大如此。他便是再糊塗,也斷不會相信這麽龐大的軍隊,會是君卿歡短時間內拉攏到的,顯然已是蓄謀多年。

“要殺進去嗎?”不知為何,半月彎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那叛軍之中有一俊朗白袍之人,只望其背影,她便覺得心中煩悶異常,是以,說出來的話也吓了自己一跳。

順着她的視線,君卿夜很容易就看到了君卿歡挺拔的身影,心中不快,卻也不能說出來,只緩緩看了她一眼道:“此處太過危險,你還是去找你師父吧。”

他承認自己很自私,明明是想留她在身邊的,可看到她那樣望着君卿歡的背影發呆,他便妒從心中來,恨不得馬上把她送走才好。

看着那白袍之人,心裏雖然很難受,但因來得莫名,她也并未放在心上,可聽他一語,她竟頗有些傷感之意,“你要趕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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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連累你。”

此言倒是并不虛假,劣勢當前,若不能護她周全,倒不如放她離開,待他平定天下,能給她一個安定的承諾之時再去尋她,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不怕連累。”沖口而出的話語,讓半月彎不由自主地紅了臉,雖然心中真的這般想,可一個姑娘家的,這麽直接會不會讓人覺得太過随便?

雖覺意外,此言仍讓君卿夜心中一顫,如果說之前她對他說的種種情話,都是別有用心之語,那麽現在的她,是否是心之所動有感而發呢?大漠之中,相處的時日雖不長久,但他與她均是坦誠以待的,是以,當聽到這樣直白之語,亦不禁心神蕩漾起來。

“月兒,你真的願意陪我入關?”

聞言,她低了頭去,似乎在認真思考着什麽。片刻後,當她重新擡起頭來,竟是認真地“嗯”了一聲。

君卿夜心中的歡喜無法言表,但他馬上意識到這是個不太明智的決定,溫柔地伸出手來,緊握住她的,“我很高興你能這麽說,可是我不能帶你入關。”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卻仍舊微笑着點了點頭。

他心中不忍,便又解釋道:“假如沒有這幾十萬大軍,假如我不用擔心你會受到傷害的話,我一定帶你入關。”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

也許是真的明白,也許是想讓他安心,半月彎也不清楚自己此刻在想些什麽,只是不停地點着頭。

君卿夜心中一痛,長臂一伸,忽然用力地抱她入懷,“月兒,如若可以,待我平定天下,再來找我好嗎?”

靜靜地,她任由他輕擁着自己,只是這一次,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木然的眼神癡癡地望着某個方向發呆。去找他嗎?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這麽做。

“我是不是從現在開始要叫你皇上?”

她突然這麽問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沉默良久只是回她一句:“不用,永遠都不用。”

推開他的時候,她一臉的漠然,“是我太天真了,你是皇上,又怎麽可能和我這樣的民女做朋友?”

這樣的感覺仿佛回到了從前,一如他心中沉睡着的迷蝶,那樣拒人于千裏之外,他突然害怕了,害怕會這麽失去她,“我從來沒有那麽想過,月兒,我只是害怕你跟着我會受傷,實在是……”

緊抓着她的手臂,他解釋着,話到一半,突然又覺得那樣不自然。他這是怎麽了?為何變得如此膽小?君卿夜的世界裏不該有如此軟弱的時候,他一直是強勢的,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那麽他又為何在退縮,難道真的要再失去一次才後悔?

像是被一道閃電劈亮了世界,一切都看得那麽清楚,他想要她,想要永遠留她在身邊,那就該這麽做不是嗎?假若他真的不能護她周全,那也就代表他不配擁有。他不配嗎?他絕不認同。

抓着她手臂的大手順勢下滑,緊緊牽住了她的小手,“就讓我再自私一回吧,月兒,抱緊我。”

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覺整個人已淩空而起,他有力的臂膀緊緊穿過她的腰身,将其緊擁在懷,借着夜色的掩護,飛一般朝着晉同關的方向如影掠去。

“上京流言四起,已是亂成一團,到處都在傳皇上**熏心、終至性命不保的謠言。群臣無策,最終派出軍機處一位重臣,趕來晉同關查探真相。”一人拱手而立,肅冷而語,正是飛鴻騎中先機營之人。

這先機營主要負責的便是刺探軍情,不想這一次帶過來的消息,竟比任何一次都讓人傷腦筋。

聽完這探來的最新消息,朱泉又一次哭喪起臉,跑到風贏的房間追問那老軍醫,“你就給我老朱交個底吧?風帥何時能醒?”

那白發蒼蒼的老軍醫,為難地看着他說:“将軍,不是老夫不願跟你說啊,而是風帥身中七箭,傷勢過于嚴重,能保住一條命都是險中之險了,你還要問他何時能醒,這實在是老夫無法預計的。”

“無法預計?哎呀,這可怎麽辦才好啊?”朱泉搓着手,心裏貓抓一樣的難受。

整整三日,風贏始終昏迷不醒,上京又鬧了這麽一出,他連個一起商量對策的人也找不到。若是在軍機大臣到來之前,風贏還是無法清醒,要他來應付這個軍機處的人,豈不是要他的老命啊?

老軍醫哪知上京內幕,見朱泉憂心如焚,只道是擔心風贏的安危,便安撫道:“将軍,你也別急,雖說風帥傷勢嚴重,老夫倒有把握保他一命,只不過要多用些時日罷了。”

“老軍醫,你是不知道啊,現在……”心裏有事,總想找個人說說,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回了肚裏。這種事不應該随便找個人就說,萬一又鬧出什麽幺蛾子,他只能一死再死了。

見朱泉欲言又止,那老軍醫不由得伸頭來問:“将軍,你想說什麽?”

朱泉面有難色,找了個借口道:“唉,沒什麽,就是希望你快把風帥給治好,這樣我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了。”

話剛說完,忽覺窗外人影晃動,朱泉心中一驚,難道叛軍潛入城內了?雖覺可能性不大,卻也不敢馬虎,立時大喝一聲追了出去,“誰……是誰在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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