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藍顏魅,第64(13)
心裏把曉寒祖宗十八代問候個夠,問候完畢,才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話說,曉寒的祖宗,也是他曉燕的祖宗啊!
曉燕連連呸了三個,悶聲道:“烏鴉嘴。”
浩宇擡眸,眸中是一片冷清與淡漠,還有一股淡淡的憂傷。
曉燕坐到他身邊,把小盒子裏的點心拿出來,擺到浩宇面前,沉默片刻,輕聲說道:“怎麽了?不開心麽?”
浩宇咬了咬牙。也不搭話,只是把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可見藍天,白雲飄揚。
可浩宇的心情卻很沉悶。
曉燕見他不答話,一個人說着也沒勁。只好陪着浩宇幹發呆。
呆了一會,曉燕便呆不住了,悶聲說道:“你倒是說個話啊。曉寒也被你舅舅教訓了,你還要生他的氣?”
浩宇咬了咬牙,兩眼閃着晶瑩的淚光。
曉燕蹲到他面前,輕聲說道:“你別這樣啦。曉寒以後不敢吓你了,真的。他也被爺爺訓了,以後真的不會再傷害你了。”
浩宇雙目無神的望着曉燕,那模樣,就像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
曉燕把頭靠在浩宇身上,柔聲說道:“你知道嗎,其實我很喜歡你。看你這樣,我比什麽都難受。爺爺說了,要把我許配給你,要我以後好好伺候你呢。”
浩宇嘴唇動了動,但只是動了動,又沒說話了。對婚嫁的問題,他還很迷茫。
曉燕咬了咬唇,走到門口,将門掩上,從裏面闩住。
浩宇終于注意到她的動作,納悶的道:“你把門闩起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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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燕紅着臉,道:“我……我……只要你不怪哥哥,不把哥哥做的事兒告訴太爺爺,我……我以後就是你的人了。你想幹嘛都行。”
浩宇側頭望着曉燕,皺眉道:“什麽我的人?”
曉燕的手,已拉開自己的腰帶,腰帶落地,身上的衣衫便松松跨跨的松了開來,羞紅着臉兒,将上衣脫下,露出雙肩,身上圍着一條紅肚兜兒,肚兜上繡着鴛鴦戲水圖。
胸前兩粒若隐若現。
十六歲的小姑娘,身體剛發育,身形卻是妙缦動人,潔白如玉的肌膚,看在任何一個男人眼裏,都是無窮的you惑。
可浩宇只是個孩子,對性與情,只有好奇和一種朦胧的認知。
雖然被曉寒吓怕了,但終歸是孩子,這會看着曉燕不同于他的體形,好奇心又被勾起。
用包得厚厚實實的手掌碰了碰曉燕突起的前胸。
好奇的道:“姐姐,你這裏跟我的不一樣啊。”
曉燕紅着臉,輕聲道:“笨弟弟,當然不一樣了,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啊。”
浩宇哦了一聲。
曉燕紅着臉,道:“曉寒可想知道姐姐還有哪些與你不同的地方?”
浩宇道:“哪些?”
曉燕咬了咬牙,靠近浩宇,用自己的纖纖玉指隔着褲子,指了指自己那神秘的三角地帶,道:“這裏。”
浩宇苦惱的看着自己纏得嚴嚴實實的手掌,悶聲道:“你能不能把褲子脫了讓我看看?”
曉燕輕輕嗯了一聲,也不多說,伸手拉下自己的褲子,露出神秘的部位。
跨腿坐在浩宇身上,一手環在浩宇的脖子上,一只手解開肚兜,肚兜滑落,露出胸前兩粒粉桃,浩宇只覺身上一股難言的燥熱,小鳥兒不甘寂寞的擡頭。
曉燕發出一聲輕喃,小手滑向浩宇的衣服,正準備将他的衣服解開。忽然身子一麻,從浩宇身上滑落,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
浩宇還沒反應過來,還沒看清進來的是什麽人,浩宇已被人點了穴,被人扛在肩上,帶到外面。
雖然扒在那人背上,可聞着熟悉的味道,浩宇就算閉着眼睛,也能猜出扛着他的人是誰。
浩宇掙紮着,悶聲道:“混蛋!放了我!”
曉寒放下他時,是在一處幽靜的角落。
那裏尋常很少有人來到。浩宇憤怒的瞪着他,吼道:“你想幹什麽?”
曉寒坐在他身邊,擡頭看着藍天白雲。
苦澀一笑,道:“我想要你。”
浩宇怒道:“混賬!你可別忘了,我們是兄弟!”
曉寒冷笑,道:“兄弟?我們是兄弟?可為何你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而我,只是你的仆?”
浩宇道:“你可以不做我的仆。”
曉寒側着頭,看着他,眼中神色複雜。
許久,才緩緩的說道:“別急着否認我,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對你有多好!我等你長大。”
浩宇臉色很難看,但苦于穴道被點,身子動彈不得,只能瞪着曉寒,眼中一簇怒火在跳躍。
曉寒牽起他的手,看着那包得嚴嚴實實的手掌,心莫名的疼着,嘆道:“還疼麽?”
浩宇黑着臉,翻翻白眼,道:“你最好快點放了我!太爺爺要是發現我不在屋裏,只怕又要着急了。他老人家身體本來就不太好,要是急起來,只怕要急壞了身子。”
曉寒拾起一片樹葉,離了樹枝的葉子,缺了養份,葉片已經枯黃。
葉兒離枝,葉兒失了綠意。
人若離了心上人,人也會憔悴。
東方宏的臉上,長滿了胡須。
眼中布滿了血絲,神情顯得異常的疲憊。
東方宏已經好幾天沒到地下室去找江小浪了。
他的身邊堆放着各式各樣的機關鎖和各式各樣的機關圖。
他的雙手在一張圖紙上描畫着機關圖樣。
仔細的研究着各種各樣的機關信息。
正入神,林雪盈走了進來,手上拿着一張發黃了的地圖。
東方宏埋頭沉思,也不去理會雪盈。雪盈站在他的身邊,嘆道:“你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東方宏道:“我一定要把這些機關鎖的研究透徹。”
林雪盈道:“我可以幫你。”
東方宏擡頭看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卻沒說什麽,又埋頭研究起來。
林雪盈道:“雖然我不懂機關消息,但我知道有個地方有位奇人,精通機關消息。只是找這位奇人不容易,就怕你不敢去找。”
東方宏皺眉,道:“誰?在哪?”
林雪盈将地圖交給他,道:“你自己看地圖。”
東方宏拿起地圖,看了看,道:“我去找他。”
說完,便要離去。
林雪盈咬牙,道:“等等。”
東方宏皺眉,道:“又有什麽事?”
林雪盈道:“你不準備去向他道別?”
東方宏苦澀一笑,道:“不去。給他希望,又讓他失望,不如不給他希望。反正在密室內,有霜兒照顧他,我可以很放心。”
林雪盈紅着眼睛,問:“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東方宏低頭想了想,道:“我們是夫妻。”
林雪盈凄然一笑,道:“我們是夫妻,可也形同陌路。我們之間,平均一天說不上十句話。”
東方宏眼中現出愧意,望着她,道:“盈兒,對不起。我……”
林雪盈捂住他的嘴巴,嘆道:“別說對不起,既然是夫妻,那便是一輩子的親情,不是麽?你喜歡他,我知道不是你的錯。”
東方宏将她的手拿下,嘆道:“更不是他的錯。”
林雪盈暗然,嘆道:“你去吧。祝你成功。”
東方宏離開東方府之前,去了老太爺居住的院子,隔大老遠的,悄悄望着坐在花園的軟椅上,品茗賞花,的老太爺。确定老太爺身子骨還健康,才放心離去。
他才剛剛離去,東方紫陽便出現在老太爺身邊,含笑道:“他去了。”
老太爺嘆口氣,道:“嗯。按計劃行事。”
東方紫陽眼中閃着毒蛇般的光芒,轉身離去。
老太爺揮了揮手,讓歌舞妓離去。索然無味的看着院子中随風飄揚的花兒。
他的年事已高,須發已斑白,臉上也爬滿了皺紋。
歲月的無情,在老人的臉上最能看得明了。
老太爺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他已經老到沒有辦法自己走路了。
不管到哪裏,都是坐在一個軟轎中,由兩個轎夫一前一後擡着。
随着歲月輪回,浩宇也從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長大成了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郎。
脫了娃兒的稚氣,換上少年的俊朗。十二歲那年的一段記憶,被他刻意陳封。
不願意去想起,更不願意去提起。
在人前,他只是個風流少年,卻不知他在面對曉寒時,心中總有一片陰影。
年歲漸長,對情這一字,知道得更深切。
情是什麽滋味?浩宇問過賊丫頭,賊丫頭說:“情啊,是甜蜜的吧。”
浩宇又問過舅舅,舅舅不像賊丫頭那樣脫口而出,卻似是陷入了回憶,又似在思考。
許久,才緩緩的說:“情?是苦的吧。”
情到底是甜的?還是苦的?
浩宇沒能得到一個準确的回答。
老太爺說:“想知道情的滋味,最好自己去尋找一段情。最好是一段真情。一段飽含五味,酸甜苦辣各種滋味都有的情。”
“情是一段樂曲。”
這是段紅玉的回答。
浩宇走到放置在花園亭臺上的古琴旁,古琴雖然能發出天籁之音,動人心弦,可若無知音人,這古琴,也與廢物無異,就如同千裏馬,若是沒有伯樂,千裏馬也與普通馬駒無異。
手指輕撥琴弦,琴弦顫動,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餘音枭枭,婉若浩宇心底的嘆息。
看到琴,他總會想到他的舅舅。如今,他的舅舅,被鎖密室,不見天日,叫他心裏是什麽滋味?
想到舅舅,他忍不住鼻尖一陣陣酸楚。
老太爺看到了浩宇,連胡子都帶着笑意。
浩宇走到老太爺跟前,含笑道:“太爺爺今天可有乖乖喝藥?”
老太爺笑米米的道:“喝了。喝了。我的乖曾孫在學藝,太爺爺怎麽能讓曾孫兒操這份心?來,先彈一曲給太爺爺聽聽。”
浩宇一如即往的想要求老太爺放了舅舅,可是,看着白發蒼蒼的老太爺,他又怎麽忍心再求老太爺?
他已經知道,在老太爺面前,江小浪就是一個禁忌。
他忍着心酸,走到琴旁,彈起清心曲。
曲韻雖然動人,讓人聽着心神安寧,老太爺卻聽出琴音中,含着心酸。直至曲終,老太爺嘆口氣,道:“娃啊,你是不是有心事?”
浩宇含笑,道:“娃兒是擔心太爺爺的身體呢。太爺爺都好久沒陪娃兒玩了。”
老太爺呵呵笑,道:“娃啊,太爺爺老啦。不能一直陪你玩啦。不能再像你小時候那樣,把你放在肩上坐着。”
浩宇眼圈一紅,聲音哽咽道:“不。太爺爺還沒老呢。聽聽,太爺爺的聲音,還像年輕時一樣爽朗,還像年青時那樣铿锵有力。”
老太爺用蒼老如枯枝的手摸了摸浩宇如墨的發絲,嘆道:“孩子,爺爺老啦,是不争的事實。說不定什麽時候,兩腿一伸,人就去了。”
浩宇道:“太爺爺不老呢。太爺爺還沒看到浩宇妻妾成群,兒孫滿堂呢。”
老太爺道:“呵呵,浩宇今年十六了吧?”
浩宇點頭,道:“是的。浩宇已經十六歲,跟舅舅學藝也有十二年了。”
他的眼角餘光瞄到花園另一處像樹樁一樣杵着的曉寒。心裏那股別扭勁,像有什麽賭在心口一樣,很難受的,恨恨的想着:“學藝十二年,再也不是當初不更事的娃兒,輕易被人暗算了!”
老太爺道:“嗯。學藝十二載,也該是出去歷練的時候了。你爺爺十六歲的時候,已經在江湖中闖出不小的名堂了。”
浩宇愣了會,神馬情況?老太爺這話是準備讓他去江湖歷練的節湊嗎?
老太爺道:“浩宇長大了,該出去了。要不然,老呆在東方府,怎麽能實現你那妻妾成群的夢想呢?太爺爺還想多喝你幾杯喜酒呢,多娶幾個妻妾呢。哈哈。”
浩宇嘆口氣,道:“可浩宇還小呢。更何況,浩宇還有功課要學呢。”
老太爺道:“還有什麽功課沒學的?”
浩宇道:“所謂學海無涯,浩宇雖然将舅舅的琴藝劍術和醫術學了,可還不精通啊。”
老太爺道:“學藝精通,是需要歷練的。你整天在家中,又怎能歷練?”
浩宇道:“舅舅前幾天剛開始教娃學機關消息。才剛剛入門。爺爺就要娃出去了?”
老太爺心頭一動,道:“你舅舅還懂機關消息?”
浩宇道:“是啊。舅舅學究天人,知識之豐富,實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娃窮十二年的時間,也還沒學全呢。”
老太爺目光閃動,道:“他的師伯是南海白頭翁,白頭翁生平無妻無子,更不曾收徒,難道,他将自己畢生心血,都傳授給你舅舅了?”
浩宇道:“是啊。舅舅說了,師伯公一生無後,不希望師伯公的技藝絕傳。浩宇問舅舅,為何以前不教浩宇。舅舅說,是不想娃一下子學得太雜了。”
老太爺冷笑,道:“這小子藏得好深。竟然将我瞞過了。如此說來,那把鎖他若是想解開,那是輕而易舉的事了。”
浩宇瞪大眼睛,心知自己說漏了嘴,替舅舅增添了麻煩。
冷汗從額頭滴落,緊緊抓住老太爺的手,道:“不。太爺爺,舅舅根本就沒想過要解鎖。”
老太爺道:“那是因為太爺爺還活着。他知道就算解了鎖,我也不會讓他離開。可是,太爺爺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只要太爺爺一死,他必然破鎖而出。”
破鎖而出四個字,聽得東方浩宇心頭一陣呯呯直跳。可是,若是舅舅破鎖而出的代價是太爺爺的死,他的心又揪得難受。
一個是他的舅舅,兼授業恩師。
一個是疼他寵他,将他呵在掌心,護在心裏的太爺爺。
這兩個人都是他的致親。他的最愛。
無論哪一個不好過,他都會難受。
如今,聽太爺爺的言下之意,分明是要對舅舅不利了。
浩宇心裏慌亂,跪地哀求道:“不。太爺爺,求求你,莫要傷害舅舅。舅舅若死了,浩宇這輩子也沒臉做人了。”
老太爺一時跟不上他的思想,奇怪的道:“他死了,你怎麽會沒臉做人?”
東方浩宇苦着臉,一副玄然欲泣的模樣,他這副模樣,不知道多少回令他的父母親和爺爺心軟呢。他只希望老太爺也能心軟。
賣力氣演出一副苦逼樣,悲悲切切的道:“因為是娃兒嘴多,說了舅舅懂機關消息的話,是娃兒出賣了舅舅。”
老太爺幹笑道:“你放心好了。太爺爺囚他這麽多年,什麽氣都消了。不會再殺他。就算他不自己解鎖,等太爺爺臨死前,也是要放他離開的。不能一直囚着他啊。”
浩宇哦了一聲。雖然心中感覺有點不踏實,但他又想不透哪裏不妥。
老太爺笑米米的道:“你年紀也不小啦。該出去玩玩。玩上一年半載,再回來跟你舅舅繼續學藝也不遲啊。曉燕這丫頭聰明伶俐,人也貼心。她一心想到江南游玩。你就帶上他們兄妹,去江南玩玩,見識見識江南的風土人情。順便培養培養感情,曉燕是我看着長大的,她對你那份心,可從來沒有變過,等你滿十八歲,就把婚結了。”
東方浩宇吃驚的道:“太爺爺,我們是兄妹呢。”
老太爺呵呵笑道:“東方紫陽是我的義子,你和曉寒兄妹之間,沒有血緣關系。可以結婚。”
東方浩宇道:“這事以後再說,娃兒還小啊。”
老太爺看着浩宇俊美無雙的容顏,嘆口氣,道:“娃兒,記住太爺爺的話,要做個好孩子,要尊孔孟禮儀,莫要學你舅舅,離經叛道,最終落得不好的下場。”
東方浩宇道:“娃兒記住了。娃兒絕不會做出有辱東方門風的事情。”
老太爺道:“你發誓,一輩子,只喜歡女人,絕不能喜歡男人。”
…
第83節 人不風流枉少年
東方浩宇聽得老太爺要求他發誓不要喜歡男人,不由抿嘴一笑,道:“太爺爺,您糊塗了,浩宇是男人,怎麽可能喜歡男人呢?”
老太爺瞪着他,道:“你以為你上回扮成女人you惑曉寒的事我不知道?你的二叔公找過我,要我好好說說你。”
東方浩宇吐吐舌頭,道:“太爺爺放心啦,娃兒那時只是一時好玩,想讓他服下軟筋散,在天香院呆上幾天嘛。”
東方曉寒聽着他們的談話,心裏頭陣陣別扭,很不是滋味,陰沉着臉,很不爽地瞪着東方浩宇。
咬牙切齒的走過來。
什麽叫不可能喜歡男人?就算是應付老太爺,也不要說得那麽肯定啊。聽在他心裏,可真是堵得慌。
老太爺笑米米的道:“曉寒啊,我讓浩宇出去歷練,你們兄妹跟着一起去,保護他的周全,知道嗎?”
東方曉寒斜眼看了東方浩宇一眼,道:“只怕剛出東方府的大門,他就将我們甩了。”
自從浩宇十二歲那年險些失身于他之後,總是想方設法的擺脫他,浩宇學藝越久,人也越滑溜。簡直像懂妖法的小妖怪,明明上一刻還在眼前,下一刻,人就不知在哪了。
老太爺道:“娃兒,你可不要一出家門,就把他們兄妹甩了。太爺爺可要生氣了。”
浩宇苦笑,道:“浩宇自己會照顧自己,不需要護衛。”
老太爺道:“這事就這麽定了,否則,爺爺可不依了。”
浩宇苦笑,道:“娃可以拒絕麽?”
老太爺道:“聽話,別叫太爺爺擔心。帶上他們啊。太爺爺這麽老了,你總不希望太爺爺操心吧?”
浩宇想了想,點點頭,道:“娃答應就是了。”
老太爺笑米米的道:“娃啊,以後你到了江湖上,不要再稱呼自己娃兒了。”
浩宇嘿嘿一笑,道:“娃兒這稱呼,沒什麽不好啊,是親人們對娃兒的溺愛哩。”
老太爺道:“傻孩子,這是親人們對你的溺稱,可不該拿到江湖去顯擺,會讓人笑話娃兒長不大的。以後該喚作浩宇了。”
浩宇嗯了一聲。
老太爺牽着他的手,依依不舍的道:“好孩子,爺爺也舍不得你到江湖去歷練。人在江湖,不知道要吃多少虧,受多少罪呢。可是,娃兒長大了,總有一天要接下東方家族這個重擔子,如果什麽都不能承受,如何成就一番事業?”
浩宇偎在老太爺身邊,輕聲說道:“太爺爺,娃兒知道。娃兒會經常回來看太爺爺的。”
老太爺摸摸他的頭發,含笑道:“不。不要經常回來。好男兒志在四方。在外行走,除了要結交一些朋友之外,還要……”
浩宇不等老太爺說完,便搶了話,道:“人在江湖,順便結識幾個世家美女是吧?”
美女二字剛出口,便收到曉寒殺人的目光。
浩宇咧嘴一笑,一副我愛乍滴乍滴表情,斜眸撇了曉寒一眼。
老太爺點了點他的鼻尖,笑道:“難怪曉寒經常說你是小色鬼。開口閉口不離美女。”
浩宇呵呵笑道:“食色性也嘛。”
“色字頭上一把刀!”
曉寒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
浩宇哈哈大笑,道:“還有一句話叫什麽?好像是人不風流枉少年,是吧?曉寒哥哥?話說哥哥近幾年不踏足煙花之地,莫非是大徹大悟了,準備要出家當和尚去了?”
曉寒擰開頭,不再看他,更不回話。
他發現,自己越是不想聽的話,他越喜歡說,自己越不想他做的事,他就越要去做。
老太爺不知道這兩個孩子在鬧些什麽別扭,只是有些不舍得浩宇外出,叼叼念念的說了一些叮咛的話語。
最後,嘆息一聲,道:“你舅舅雖然犯下滔天大錯,但終究是你的師父。你這回出去時間較長,一年半載的回不來,應該去跟他告個別。太爺爺跟曉寒說會話,去吧。”
冬去秋來,江小浪在暗室中度過漫長的歲月,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暗室中度過了幾個春秋。東方宏來看他的次數越來越少。浩宇也越來越大。直到有一天,浩宇帶着包袱來找他,說要到江湖上去歷練,他才意識到時光流逝,看着身形已長高的浩宇,忍不住問浩宇:“你幾歲啦?”
浩宇笑呵呵的道:“十六啦。舅舅是山中無日月,這時日過去了,舅舅也沒感覺到。浩宇跟舅舅學藝,十來年了。太爺爺說,浩宇在家裏磨練不出什麽來,要到江湖上去走走了。”
江小浪哦了一聲,道:“你爺爺上次來到現在,該有三年了吧。從前,他不來見我,我總能聽到從紫梅軒上傳來的聲音。可現在,好長時間了,都不曾聽到紫梅軒上傳來的腳步聲。你外公他是不是出意外了?”
他聽說浩宇要出去歷練,心裏雖然不舍,也沒說什麽,但卻對東方宏的行蹤很牽挂。
浩宇嗯了一聲,道:“三年前外公從這裏出去後,就不知所蹤了。”
江小浪咬牙,道:“難道就沒有派人去找嗎?”
浩宇道:“爺爺武功高強,在江湖中,能傷害他的人不多。舅舅不必擔心。浩宇這次出去歷練,也會順便留意爺爺的蹤跡。舅舅只管安心。”
江小浪點點頭,道:“這本書,是舅舅畢生心血所著,裏面記錄了龍家武學精要,醫術和機關消息。你要好好保管,不要落在他人手上,舅舅不在身邊,你就自行修練學習,若是遇到不懂的,可以問問你爺爺。他對龍家的心法和要決都很熟悉。這包金針,本是我娘給我陪葬的物件,今後,我也用不上了,一并送給你。”
浩宇望着江小浪,欲言又止。
江小浪笑了笑,道:“去吧。只是離別。別學娘們婆婆媽媽不舍模樣。”
浩宇奇怪的道:“舅舅活得好好的,為何要外婆會給舅舅陪葬的物件?”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舅舅十八歲那年,就該死了。只是沒死透, 我娘以為我死了,把我水葬,才會被主人救起。從此,我成了東方家的奴才。當年陪葬的,除了滿船楓葉,就是這包金針。金針即能殺人,也能救人,關鍵,就看你怎麽使用。舅舅希望浩宇能多救人命,少造殺戮。”
浩宇道:“舅舅殺了很多人麽?”
江小浪點頭,道:“很多。多到我自己也數不清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舅舅這一生,造孽無數。”
浩宇含淚,道:“舅舅。”
江小浪道:“昨日因,今日果。人做錯了事,就會受到處罰。舅舅做錯了很多事情。所以,舅舅遭到了報應。舅舅被囚在這,半點怨不得人。你這次出去,也不知道會出去多久,舅舅不在身邊,你自己要好生照顧自己才是。”
浩宇嗯了一聲,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去吧。只是記住,不要惹事。多看,少打架。”
浩宇笑道:“記得了。”
江小浪點點頭,道:“若是有去陰冥,幫我問候你姨母和姨父。舅舅這輩子,可能沒有機會去看他們了。”
浩宇道:“姨母在娃兒還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姨父在姨母死後,把自己關在姨母的墓室中。所以,這麽多年,他們都沒有來看舅舅。母親說不要給舅舅說。舅舅又出不去,會難過的。”
江小浪捂着心口,心裏頭就好像給千萬根針紮了一般難受,痛楚。嘶聲道:“原來她死了……我這當哥哥的,居然到現在才知道。”
浩宇擔憂的望着江小浪,道:“舅舅。”
江小浪垂首,道:“舅舅沒事。小甜是你姨母的孩子?”
浩宇點頭。
江小浪望着浩宇,道:“舅舅沒求過浩宇什麽,但這次,浩宇一定要答應舅舅,替舅舅照顧小甜一輩子,讓她得到最大的幸福。好嗎?”
浩宇點頭,道:“浩宇明白的。舅舅不必難過。都這麽多年了。太爺爺說了,過些時候,就會放舅舅出去,到時,舅舅可以親自去陰冥山看小甜。”
江小浪轉過身,望着牆壁,道:“好,好,你去吧。”
離別之情,洋益于外,浩宇眼角含淚,聲音,有些哽咽,沉聲道:“舅舅,保重。”
江小浪背對着浩宇,點頭,揮揮手,道:“走吧。別磨磨蹭蹭的,舅舅最不喜歡的,就是婆婆媽媽的樣子。”
浩宇離去後,江小浪眼角落下淚珠。淩霜将一件披風披在他肩上,從他身後将他摟住。
江小浪慢慢将她推開。
淩霜苦澀一笑,道:“我,我只是想安慰你。”
江小浪道:“我沒事。”
淩霜道:“主人己經出去三年了,也許,在外頭,有了新歡,早将你忘了。”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就算不因為主人,我與你也不可能的。”
淩霜臉色慘白,道:“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多年了,你被囚在這暗室中也快十三年了。這十三年,我每天在這陪着你,難道,難道就不能将你打動?”
江小浪慘然一笑,道:“我的事,你最清楚。你這是何苦。”
淩霜扒到桌面上哭泣着道:“他都離開你了。難道你就不能……不能償試着去接受別人?你為了他,背負多少罵名,承受了多少苦難,還被囚在這十三年了!就算真欠他天大的恩情,也該還清了。”
江小浪道:“十三年了。原來,我在這呆了十三年了。”
淩霜含淚道:“你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麽時候?”
江小浪道:“你若真為我好,就幫我一件事。”
淩霜道:“什麽事?”
江小浪道:“去找浩宇。你跟我學劍也學了十三年。你的劍術在江湖上,己是少有敵手。你立刻起程,追上浩宇,一方面保護他,一方面,尋訪主人的下落。主人不會無故離去三年沒有音訊。最少每年老太爺生日,他都會趕回來。”
淩霜咬牙,道:“我走了你怎麽辦?”
江小浪道:“除了我自己,還有誰能害得了我?”
淩霜暗然。但她終究還是離開密室。
江小浪靠在牆上,把玩着手上的鏈子,喃喃道:“你會在哪呢?是不是又到處尋訪名匠了?找到名匠又如何?這鎖又怎能輕易解開。就算解開又如何?你可知道,囚住我的,不是這鎖。”
冰冷的鏈子不會回答他。
他将纏在腰間的寶劍撥出來,運勁砍向鏈子,鏈子砍得當當直響,他的劍的确是寶劍,砍了這許久,劍鋒未破,鏈子也紋絲未動。
他并非真的要砍斷這無情鐵鎖,只是胸中郁悶難耐,想要發洩發洩。
他不是神仙,只是一個平凡的人,他也有他的情緒,就算他的修為再好,定力再高,也有難受的時候。
淚從他眼眶滑落,滑過他的俏臉,臉上,在昏燈下,淚花閃着微弱的光芒。一日之中,突然聽到妹妹的死訊,又聽到與自己關系密切的人失蹤的消息,無論他再怎麽堅強,此刻也忍不住脆弱的落下傷心淚水。
林雪盈躲在密道中,悄悄望着他,她的心中,再一次為他的美而驚嘆。
江小浪猛然擡頭,道:“既然來了,為什麽不進來呢?”
林雪盈道:“我看見你哭了。為了你妹妹?還是為了他?”
江小浪将淚水擦幹,淡然的道:“為了誰重要嗎?你來,不會只是問候吧?”
林雪盈笑了笑,道:“想不到你被囚了十三年,相貌居然沒有什麽變化,還是那麽俊俏。哎,可惜了,這俊俏郎君,竟然有斷袖之癖。”
江小浪緊閉着雙唇,望着她,無論別人對他說什麽,無論別人怎樣在言語上傷害他,他都能無動于衷,只因他所承受的傷害,遠遠比這些言語上的傷害還要狠,還要大!
林雪盈走到江小浪身邊,望着他,道:“不愧為世間絕色,你這模樣,只怕沒幾個男人見了能不動心。若你是個女人,那也就罷了,他娶了你當個妾,也無不可,我們還能以姐妹之禮往來。那樣,我就算難過,但總算是敗在女人的手上。可你偏偏不是女人。你能懂那種痛苦嗎?”
江小浪不語。
林雪盈道:“你知不知道,整個東方府,最讨厭你的人就是我,最恨你的人,也是我。如果不是你,我不會落得這麽凄慘的下場。”
江小浪垂下頭。
林雪盈道:“你想見他麽?你知道他在哪麽?不知道是吧?可是我知道。”
江小浪道:“什麽意思?”
林雪盈道:“你別忘了,他始終是我的丈夫,最了解他的人,是我。這世間能夠傷害他的人自然也是我。”
江小浪咬牙。
林雪盈道:“他一直想救你出去。一直在想辦法破這七巧同心鎖。”
江小浪望着林雪盈,道:“那又怎樣?”
林雪盈縱聲大笑,笑出了眼淚,道:“我給他一個小地圖。告訴他那有位奇人,擅長機關消息,你猜他會怎樣?”
江小浪臉色微變。
林雪盈道:“他會去。哪怕明知道是個陷阱,他也會去。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麽執着的愛過一個人。就算是他的前妻,也是給他親手殺死的。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他能那麽狠心,殺害自己的妻子。他對我,也不曾這樣熱愛過。從前我一直以為,他只是忙于奔波家族事業。直到你的出現,我才知道,他對我們這些女人,其實沒什麽感覺。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女人身上。”
江小浪道:“你錯了。他的心思,是正常男人的心思。他只是被我的相貌迷惑。他與我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