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藍顏魅,第64(17)

陣陰風将門吹開,那門上了門栓的,但門栓卻已斷,一道白色的人影,一張蒼白的臉,蒼白的身子,飄飄蕩蕩的飄在門口,就像一個女鬼一般,伴着陣陣陰風,若是一般人看到,只怕己吓破了膽。江小浪望着她,她望着江小浪,她的眼睛,似是含着幽幽的綠光,填滿幽怨之色。只見門外,陰風陣陣,女鬼雙腿不着地,輕飄飄的飄到江小浪面前。

江小浪望着她,道:“就算你真的是個鬼,要進男人的房間,最少該敲敲門,讓我把衣服穿好了,再去開門請你進來呀。”

女鬼道:“你膽子不小,看到我,也不害怕。竟然還敢開玩笑。”

她的聲音,也飄飄蕩蕩的,鬼裏鬼氣,就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讓人聽着寒毛直豎。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對于一個死過好幾回的人來說,見到鬼,跟見到人,沒什麽區別。”

女鬼衣袖輕輕一撫,木門便己關上。

江小浪嘆口氣,道:“你能不能轉過頭去。”

女鬼道:“一個将死的人,不需要穿戴整齊。更不需要害怕被鬼看見什麽。”

江小浪道:“你是來拘我魂魄的?”

女鬼道:“你的陽壽己盡。我是來帶你下陰間的。”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拘魂的事,不是一向由黑白無常做的麽?”

女鬼似乎也覺得這句話好玩,忍不住也笑了一聲。

江小浪望着她,道:“你這一笑,便多了幾分人氣了,你真該多笑笑,多笑笑,鬼也能變成人。”

女鬼瞪着他,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江小浪道:“什麽事?”

女鬼道:“人在見到陌生人的時候,總會問一句你是誰,你見到鬼似乎也該問一句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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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浪道:“我不問,你可以自我介紹。”

女鬼道:“我叫夢兒。”

江小浪哦了一聲。夢兒道:“你難道不知道,他愛的并不是你。而是我。他一直只是拿你當我的替身。否則,不會一聽到琴聲便扔下你不管了。”

江小浪嗯了一聲,道:“看到你,我才明白,為什麽他老說我像你了。”

夢兒道:“醜人相貌也許有千萬種,但美人的相貌,通常都有幾分相似,你是男人中最美,我是女人中最美,你我之間,有幾分神似,也不足為奇。”

江小浪道:“但你跟他年紀相同,這會你應該是個老太婆了,為什麽看起來,還像個十八歲的姑娘。”

夢兒道:“你聽說過鬼會老的麽?”

江小浪苦笑,道:“沒聽過。不過,你真是夢兒?”

夢兒道:“如假包換。”

江小浪道:“你不是死了麽?”

夢兒道:“我是死了啊,你見過人是飄着的麽?”

江小浪嘆口氣,道:“一般的人,不可能飄着,但鬼界的人,就不好說了。”

夢兒米米一笑,她的手己掐向江小浪咽喉,江小浪昂起頭,閉起眼睛,一抹冰涼的感覺劃過他的咽喉,夢兒的手竟然是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難道,她真的是來自陰間的鬼魂?她的手己掐住他的咽喉,但卻不曾用力,夢兒道:“為什麽不反抗?”

江小浪道:“我若出手,必然會殺了你。但你是夢兒,我又怎能殺你。”

夢兒愣了會,道:“什麽意思?”

江小浪道:“夢兒在他心中,是那麽重要。聽到琴音,他的臉色都變了,也不問真假,就追了出去。可見,夢兒在他心中,比我更重要。若是夢兒還活着,浪子是不是在他身邊,己經不重要了。”

夢兒的手指加大力道。江小浪放松身體,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夢兒瞪着他,道:“死有什麽好笑的?”

江小浪似是想說什麽,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出來,只是安然等死。

夢兒嘆口氣,道:“鬼姥說的不錯,你的劍術雖然通神,但東方宏就是你的弱點。”

只聽一聲輕呼:“夢兒!”

夢兒忽然放開江小浪,飄向窗口,瞬間便己消失。

東方宏撲到窗口,吼道:“夢兒!別走!”

江小浪呆呆躺在那,一動也不動。許久,才坐起來,緩緩道:“她走了。”

東方宏頹廢的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喃喃道:“是她。我知道是她,這屋裏,還有她身上獨特的幽香。”

江小浪嗯了一聲,道:“只要她活着,你總有機會再見到她。”

東方宏暗然道:“她若想見我,早該見我了。”

江小浪輕輕咳了咳,道:“也許,她有苦衷。最少,我們己經知道,她還活着。是麽。”

東方宏痛苦的點頭。卻絲毫沒有發現,江小浪的咽喉處,有被掐紅的痕跡,更沒注意江小浪蒼白的臉和顫抖的身子。

許久,東方宏站起來,将長凳擺在一起,躺到長凳上,道:“睡吧。明早還趕路呢。”

江小浪嗯了一聲,眯起眼,只是這一晚,他們誰又能睡得着?

就連躲在暗處,準備暗算他們的人,也不敢出手了。這一夜,竟然平安度過。

窗外,一抹白影飄然而去。

晨曦己現,江小浪披上衣服,走到客棧外邊,慢步在街道上,街道上,販子們己漸漸出來,擺好攤子準備今天的營生。

江小浪走到包子鋪中,包子鋪的老板看到他面容俊美,衣服看起來質地很好的樣子,只當他必然是個多金的主兒。

就算不是買很多的包子,最少會買最貴的肉包子吧?

誰知江小浪只是要了兩個豆漿和兩個菜包子。

老板失望的一邊撇撇他,一邊打包了兩個豆漿和兩個菜包子給他。心裏不住的滴咕着:“看着像個有錢的公子哥兒,可怎麽一副窮酸樣?買這麽便宜的早餐?”

他卻不知道江小浪的飲食一向清淡。

江小浪提着早餐就往客棧走去。

夢兒在轉角處攔住他,江小浪嘆口氣,道:“我能不能先替他把早餐送上去?”

夢兒道:“他的早餐己經有人送去了。”

江小浪哦了一聲。

夢兒道:“你跟我來。”

江小浪輕輕嗯了一聲,跟在夢兒身後。他們走到一處亂葬崗,夢兒道:“你看,我替你選擇的墳地,還滿意麽?”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嗯。”

夢兒道:“這小鎮上,也沒什麽上好棺木,這個棺木,己經是我所能找到的最好的棺木了。畢竟,你當了我十多年的替身。總不能太虧待你。”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何必破費?直接扔在這地方喂野狗就是了。”

夢兒道:“反正花不了幾個錢。”

江小浪道:“你喝不喝豆漿?”

夢兒愣了會,道:“你要請我喝豆漿?”

江小浪道:“這是兩人份的早餐。我一個人吃不完。不如你和我一起把這早餐吃了。天色還這麽早,你一定還沒吃早餐。”

夢兒嘆口氣,道:“若是平常人家,這會一定在想,要怎麽逃離這鬼地方。”

江小浪淡淡的道:“這鬼地方不錯,最少死後也不會孤獨,這一定有不少游魂野鬼。”

夢兒笑了笑,坐到他旁邊,接過豆漿和面包,道:“我第一次和陌生人吃東西,是初識宏哥的時候。”

江小浪咬了一口包子,道:“昨天晚上,他一直睡在冷板凳上。”

夢兒道:“我知道。”

江小浪道:“你一直在窗外?”

夢兒點頭。

江小浪笑了笑,道:“想不到這偏僻小鎮上的早點味道這麽棒。這豆漿摻和的水份不多,不像京城的豆漿,摻了大量的水,幾乎喝不出豆漿的味道。”

夢兒笑了笑,道:“這倒是實話,我跟他在京城呆了些時候,京城雖然繁華,但卻缺少了一般鄉鎮的純樸。”

兩個人,坐在亂葬崗吃早餐,不但吃得歡愉,更談得投機。

若是有人路過,看到這樣的情景,只怕要以為自己見鬼了。

夢兒嘆口氣,道:“如果我不是鬼界的鬼奴 ,你不是男人,也許,我們可以做好朋友。”

第89節 既然是錯的,那就錯到底

江小浪道:“如果你不是鬼奴,他不會因為你的緣故,将我當成替身,那就不存下一句我是不是男人的問題了。”

夢兒道:“也對。”

江小浪側頭,道:“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麽你不會老。”

夢兒道:“等你死後,變成了鬼,你也不會老。”

江小浪道:“我雖然沒聽說過鬼會老,但卻聽說過鬼沒有影子。你有影子,所以,你不是鬼。”

夢兒笑了笑,道:“你早知道我不是鬼了,所以不害怕?”

江小浪道:“你看我像是會怕鬼的人麽?就算我眼前突然跳出一群無頭鬼,我也還能很開心的把我的早餐吃完,信不信?”

夢兒道:“信。”

江小浪吃完最後一口豆漿,拿出手帕,遞給夢兒,道:“給你擦嘴。”

夢兒道:“我自己有。”

江小浪哦了一聲,将手帕又藏回心口處,用自己的手背擦去自己嘴角的食物屑,夢兒奇怪的道:“這手帕難道很珍貴?”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這只是一條普通的手帕。”

夢兒道:“但你卻舍不得拿它擦嘴。”

江小浪凝望遠方,喃喃道:“不是舍不得,是不想。”

夢兒聽不懂他的意思,但她知道,他一定藏着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江小浪伸個懶腰,道:“吃飽喝足。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

夢兒将一瓶紅色藥瓶遞給他,道:“喝下去,你不會感覺到痛苦。”

江小浪接過藥瓶。道:“我能去看他最後一眼麽?”

夢兒道:“生離死別最斷人肝腸,反正要走了,何必再承受一次痛苦?”

江小浪愣了會,道:“有道理。我死後,你會回到他身邊,陪着他麽?”

夢兒道:“會。只要你死了,我就會回到他身邊。再也不離開他。”

江小浪笑了笑,拿起藥瓶,就要将藥倒進口中。

一粒石子擊中藥瓶,藥瓶掉落地面,藥水灑到草地上,地上的草立刻枯黃。

江小浪呆呆看着黃草,嘆息一聲。

他再擡頭,夢兒己不知去向,東方宏卻己來到他面前,東方宏的臉色黑得可怕。

江小浪垂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東方宏蹲到他面前,将他的頭擡起來,道:“為什麽。”

江小浪道:“她還活着,你己經不需要我了。”

東方宏咬牙,道:“她還活着,你就該死麽?”

江小浪苦澀一笑,我只是她的替身。既然她活着,替身己經不重要了。不是麽?

東方宏道:“不!她還活着,我固然開心,但你若死了,我就能安心麽?”

江小浪道:“可是, 如果我們兩同時出現在你面前,你又将如何抉擇?你別忘了,我與她,一個是男人,一個是女人。若我是女子還好,我可以和她一起伺候你,可是,我不是女子。我與她之間相處,必然會尴尬。”

東方宏低吼道:“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好嗎?可是,在我想清楚之前,你不許輕生!”

江小浪點頭。

東方宏捉起他的手,将鬥笠戴到江小浪頭上,道:“現在,跟我離開這鬼地方!”

說完拉起江小浪就走。

把江小浪扔上馬背,自己跟着跳上馬,馬鞭打在馬身上,馬跑得飛快,他似乎是想在逃避什麽。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什麽,馬兒疾跑一整天,到了黃昏,馬兒己無力再跑,東方宏只好在附近找了個農家借宿。

農家小舍中住着的是一個寡居的老婦。

老婦人一臉的焦黃和皺紋,她姓黃,村子裏的人都喊她黃老太。黃老太是個很熱情的老太婆。

看到東方宏和江小浪,黃老太笑眯了眼,笑彎了眉。

臉蛋上每一條皺紋,都綻放着親切的笑。

馬兒被牽到後院。

江小浪一直站在東方宏身後,一直不曾說話。只因,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黃老太說道:“我兒子兒媳出門去了。孫兒也沒在我身邊,這屋子都空着,你們剛好一人一間。”

東方宏道:“我與他一個屋子就行了。”

黃老太道:“兩個爺們一個屋子擠着不別扭啊。”

東方宏瞪着黃老太,道:“你只管收錢,別管閑事!”

黃老太哦了一聲,柱着拐仗,道:“老婦這就去為你們準備晚飯。你們倆候着。”

江小浪把東方宏的披風解下疊整齊放好,解下自己頭上的鬥笠,站在他身邊,就跟從前一樣,什麽話也不說,只等他安排事情。東方宏望着他,道:“別這樣子。你這樣子,我會心疼。”

江小浪道:“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我即不想勸你回到她身邊,也不想拉着你,不許你回去。”

東方宏嘆口氣,道:“我與她都三十多年沒見了。就算有感情,也是三十多年前的感情。可是,我與你,卻足足在一起十多年了。你十八歲那年認識我。到現在,都三十多歲了。我先前只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眼前這種混亂,夢兒在我的記憶中,明明是死了,怎麽會活過來了?我更想不到,她會要殺你。”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她要殺我,只是為了救你,我與你之間的事,本就是為世人不能容的。她雖然沒有與你一起生活,但她心中卻是愛你的。”

東方宏拉過江小浪,道:“浪子,讓我解釋下,好麽?”

江小浪倒了杯茶給東方宏。東方宏把江小浪拉到自己大腿坐下,江小浪想起來,東方宏将他按住,道:“你本來己經不拒絕我了。”

江小浪道:“那是我将自己放在夢兒的位置了。如今她回來了,我就不能再占據這個位子。”

東方宏道:“今天早上你一出客棧的門,我就跟在你身後了,只是你心裏想着事,沒有發覺我。你知不知道,看見你準備喝下那藥,我當時心裏是多麽慌亂。我甚至連想都不能想,我不敢想像,你若死了,我會怎麽做。”

江小浪道:“我若死了,夢兒會回到你身邊。有她陪着你,你的生活,會回到正常。”

東方宏搖頭,道:“不。不能。浪子,我與她是從前了,一切都早己過去了。”

“她若己死,我不介意一直當她的替身。可是,她現在活的好好的。昨晚,你聽到琴音,不顧一切的追了出去。回來碰見夢兒出現在我們房裏,你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就知道,你需要她。而讓她回來的唯一代價,就是我死。”江小浪的聲音,有些哽咽,聲線也有些顫抖。

他的眼眸中,含着淚花。

他的驕傲,不容許他将眼淚流出。

東方宏道:“就算你死了,我也不能再與她一起生活了。你怎麽想不明白。這許多年來,我一心一意對你。你怎麽能讓我在擁有你後,再去想她?”

江小浪想了想,道:“事實上,你一直把我當成她。只要我離開,很快,你就會習慣真正的她,而不是她的替身。”

東方宏低吼一聲,道:“不許再提替身兩個字!”

江小浪道:“我與你,是錯的。只有她與你,才是天津地義的。能得到所有親人祝福的一對。浪子的生命,本就是主人的。若浪子的命,能替主人換來一段美滿姻緣,浪子願意去換。”

東方宏目光灼灼看着江小浪,道:“既然是錯的,那就錯到底。管他什麽天津地義,還是天地所不能容!世人愛怎麽看怎麽看,愛怎麽想,怎麽想,我東方宏要的,就是你!也只有你!”

說罷,按下江小浪的頭親吻起來,江小浪悶哼一聲,推開他,道:“你瘋了!門開着呢,讓人看見多不好!”

東方宏邪魅一笑,道:“別人要看就看!我東方宏就當着天下人的面,承認了你與我的關系!你若是再不滿意,我就八擡大轎的把你娶了!”

江小浪苦笑,離開他的大腿,道:“你不用安我心,你比誰都了解我,無論你要求我做什麽,我都不會拒絕。我只是想要你幸福,我們倆在一起,你不會幸福的。”

東方宏跟到他身邊,從他身後抱着他,道:“誰說的。誰說我們在一起不會幸福的?我承認,起初我是把你當成她的替身。可是後來,我己經分不清,是把你當她的替身,還是真的愛上你了。我只想把你困在身邊。生生世世守着你。”

江小浪垂着頭。心卻好痛。

東方宏道:“聽到她的琴音,我迷惑了。心裏頭有震驚,不信,懷疑,很複雜,複雜到我自己一時間不知道怎樣去适應。直到早上,我看着你要喝下毒藥,我就明确的知道,我不能沒有你。”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別自欺欺人了。”

東方宏急的額上青筋暴起,道:“我沒有自欺欺人!我是真的明白!真的愛你!不要再有那種傻念頭了,好嗎?就算真的非死不可了,我們也要死在一起,我們說好的,難道你忘了。你囚在密室的那段時間,我就把你設計的石棺打造好了。等到哪一天,我們要離開這個人世了,一起躺進去。”

江小浪嘆口氣,道:“夢兒會給你更多的幸福。”

東方宏低吼一聲,硬是将他的身子扳過來,猛的親吻着,不肯松開,也不管是否會将他的肩上傷口弄裂。也不管他是否會疼。

只是霸道的嘶咬着。

江小浪正想将他推開,卻見門外一大群村夫農婦,手拿鋤頭鐮刀,喊着要捉住他們,闖了進來。

東方宏眼含殺氣,望着這些村夫農婦,喝道:“你們幹什麽?”

村夫農婦們吓得縮了縮脖子,一個年長者挺着腰杆,站了出來,道:“我是這個鎮的鎮長。”

東方宏冷冷的道:“幸會。但不知道鎮長這麽大陣勢,是為了什麽?”

鎮長道:“有人舉報你們生活不檢點,做出傷風敗俗之事,我還不信,剛才親眼看見你們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的,做出親密的動作,這實在有傷風俗,成何體統!”

東方宏冷笑,道:“在下并不歸貴鎮管轄。”

鎮長哼了一聲,道:“但你在本鎮地界做出有傷風俗之事,就歸我們管!這事若是任由你們去了,我們這鎮會遭天譴的!給我拿下!”

東方宏正要出劍,江小浪将他的劍按回去,道:“主人,他們只是平常百姓,不屬于江湖。”

東方宏道:“難道任由他們捉我們?”

江小浪道:“我們走。”

東方宏哼了一聲,兩個人施展輕功,踩過一個個人頭,離開這小屋。

只聽村長喊道:“把黃阿婆拿下!她居然收容這種人住在這裏,視同共犯!給我拿下浸豬籠!”

黃阿婆剛從廚房端出飯菜,便被人五花大綁綁進了豬籠,呼天嗆地的叫着冤枉。

然而,她的叫喊,又有誰能聽見?在衆人憤怒的罵聲中,可憐的黃阿婆被扔進了大海。豬籠上綁着巨石,很快便沉了下去。

黃阿婆在海水中漸漸失去意識。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兩個男人,一個頭上白發蒼蒼,眼神銳利,一個則俊美非凡,柳眉鳳眼,貌似美人。

黃阿婆跳起來,喊道:“你們這兩個殺千刀的,害死我了。”

江小浪道:“有我在,龍王爺不敢收你。”

黃阿婆呼天嗆地的道:“我的家呀!以後可怎麽回去。”

東方宏将一張銀票交給她,道:“你拿着銀票,到萬通錢莊去兌換銀子。然後去找你兒子。”

黃阿婆瞪着他,道:“你少拿一張紙來唬弄我!”

東方宏苦笑,道:“這不是一張普通的紙好不好,這張紙能買下一個鎮!”

黃阿婆半信半疑。

江小浪問:“你兒子在哪?”

黃阿婆道:“在雲南。”

江小浪哦了一聲,道:“正好同路,不如一起上路吧。”

東方宏悶聲道:“不好。”

江小浪道:“你就算給她財富,她沒有自衛能力,走在道上, 遇到盜匪了呢?那我們不是白救了她?”

東方宏道:“我們可以替她顧一個車夫,招幾個打手。護送她去找她兒子,可是,絕不能讓她跟着我們。如果讓她跟着,我拉拉你的手,她都在一邊叽叽歪歪的,多沒勁。”

江小浪哦了一聲。

老婦人氣得直咬牙。

東方宏道:“這麽一折騰,天色也黑了,我們将就着在這山洞過夜吧。”

江小浪嗯了一聲,道:“我去拾些柴火。”

東方宏拉住他,道:“我去。”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哪有叫主人去拾柴火的道理。”

東方宏捧住他的臉,柔聲道:“保護你和照顧你,是我的責任。”

江小浪垂下頭。

東方宏道:“你若是女子,我早己名媒正娶把你娶回去了。照顧妻子,本就是丈夫的責任。是麽?”

江小浪嘆口氣,道:“你去吧。我留下來。”

東方宏笑了笑,捏捏他的鼻子,揉揉他的頭,道:“別再胡思亂想,因為你的胡思亂想,我都快發瘋了,差點就把這整個鎮滅了。”

江小浪輕輕嗯了一聲,道:“我知道了。你去吧。順便弄點吃的回來,黃阿婆可能也還餓着肚子。”

黃阿婆氣得鼻子呼呼出氣,東方宏簡直拿她當透明人,明知道她對兩個男人親熱這檔子事很反感,偏偏跟江小浪親親我我的。她恨不能把這兩個人用兩座山擋開,讓他們永遠見不着面。

東方宏親了江小浪的額頭,道:“我都做到這分上了,在大庭廣衆下承認自己對你的感情,從今以後,再也不要躲躲藏藏,別人愛說什麽說什麽,我對你的情,天地可鑒。你切記,千萬別再做傻事。”

江小浪羞紅了臉,輕輕點了點頭,坐到石頭上靜心打坐。只是他的心是否真的能安靜?

阿婆瞪着他們。她幾曾見過這樣的人?忍不住喃喃道:“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的。”

阿婆見東方宏離去,便走到江小浪面前,仔細打量着,贊道:“美!真美!你若是穿上女裝,定是傾城傾國的絕世美人,只怕夢兒在你面前,也會自愧不如!”

江小浪猛的睜開眼睛,望着阿婆,那表情,就像活見鬼一般。道:“你到底是誰?”

阿婆呵呵笑道:“聽說過鬼姥麽?”

江小浪愣了會,道:“你就是鬼姥?”

鬼姥傑傑怪笑,道:“正是老身。你果然不愧是世間第一美男子,這容貌實在是迷人!就連老人家我看了,也忍不住心生憐惜。”

江小浪哼了一聲,道:“你的功力不弱,我們居然沒發覺你會武功,還真當你只是平凡的婦人家。”

鬼姥呵呵一笑,道:“他這回出去,估計沒那麽快回來,你答應夢兒的事,為什麽沒做到。”

江小浪不語。

鬼姥道:“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一死,我就解了夢兒身上的蠱毒,讓她永遠脫離鬼界,與東方宏雙宿雙栖。”

江小浪不語。

鬼姥道:“你也看到了,你們的關系,為世人所不容。”

江小浪道:“那些村民,是你故意叫去的?”

鬼姥點頭,道:“若是不這樣,你能看清自己所做的事,是多麽可恥麽?”

江小浪道:“鬼界既然曾經一心想害主人,此刻為什麽又處處替他打算了。”

鬼姥道:“因為,我是宏兒的娘。天下沒有為娘的,不管自己兒子的。”

江小浪吃了一驚,道:“你是主人的母親?”

鬼姥嗯了一聲,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母親是誰。”

江小浪道:“你有證據證明你就是他的母親?”

鬼姥道:“你跟他最親密了,你應該知道,他的大腿內側,有顆紅色的血痣。”

江小浪臉色微變,但轉念一想,道:“夢兒與主人曾經拜過堂,有過一晚洞房花燭。若是夢兒将這秘密告訴你,你自然也就知道了主人的隐秘處有血痣了。”

鬼姥道:“夢兒與他,雖然進了洞房,但兩個人還沒有行過夫妻之實,這個你可以問他。”

江小浪垂下頭,不語。

鬼姥道:“你也不必打算有朝一日與他遠走天涯,只因無論他走到哪裏,我都能輕易找到他。”

江小浪望着她,道:“為什麽?”

鬼姥 道:“因為,那顆血痣,不是一般的血痣,是宏兒出生的時候,我用我的心血練成的蠱,下到他身上,那個點,是種蠱的地方。這種蠱,對他不會有任何損傷,但卻能方便我随時找到他。随時知道他的生老病死。”

江小浪道:“你既然生了他,為什麽又要離開他?既然離開他,為什麽又要掌握他的行蹤?”

鬼姥道:“只因為我身不由己。”

江小浪嘆口氣,道:“你準備跟他相認了麽?”

鬼姥道:“必要的時候,我會跟他相認。以母親的身份,要求他離開你。”

江小浪哦了一聲,他的神思,卻已不知飛到哪裏。

鬼姥道:“我最後一次給你機會,若是你自己甘願離開他,從此永不與他相見便罷,否則,我定叫你償償萬蠱蝕心的滋味。”

江小浪苦笑,道:“我離不開他。”

鬼姥道:“你難道不明白,宏兒說那些話,只是在寬你的心。我是他的母親,我雖然沒有盡過母親的責任,但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暗中關心着他,我知道他真正愛的,是夢兒。”

江小浪道:“是又怎樣?他愛夢兒,和我離不開他,本就是兩回事。”

鬼姥道:“你信不信,此時的他,并沒有去檢柴火,更沒有去獵食。”

江小浪道:“什麽意思?”

鬼姥道:“因為我叫夢兒在一個臨時搭起來的小屋內等他。他們兩是舊情人,這會相見,必定是親親我我。”

江小浪哦了一聲。

東方宏離開山洞,踩着月色,邊走邊拾些落在地上的幹柴,忽見一團碧綠的鬼火在前方飄忽,東方宏走到哪,鬼火便飄到哪,但當東方宏停下來,那鬼火卻向一個方向飄去,東方宏若是原地不動,鬼火飄遠了,又飄了回來,那鬼火竟似要引他到什麽地方去似的。

東方宏藝高膽大,竟真的跟着鬼火一路走去,也不覺害怕,何況,他見過夢兒,心裏也就更不覺鬼火有什麽不妥,只因,他知道夢兒也是鬼奴。

心裏嘆口氣,喃喃道:“夢兒,是你麽?是你用鬼火引我相見麽?”

第90節 吃醋了

鬼姥道:“你不覺得,你的存在,己是多餘?”

江小浪道:“我與他,本就是主仆。跟在他左右,是我的職責。”

鬼姥道:“難道,你就能眼睜睜看着他與夢兒親熱?”

江小浪輕輕咬咬牙,道:“只要他高興,他想跟誰親熱,就跟誰親熱。我不會幹涉他。”

鬼姥道:“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我就證實給你看,在他心中,你最重要,還是她最重要。你猜猜,你與她同時出現危險,他會救誰。”

江小浪道:“他會救她。”

鬼姥道:“你為何這麽确定。”

江小浪道:“因為我了解他。只是,你如何能讓我與夢兒同時出現危險?”

鬼姥哈哈大笑,道:“有位佳人,在暗室中陪了你十三年,不知道你對這位佳人,是什麽感覺。”

江小浪眼角跳動,鬼姥忽然提到暗室中陪他十三年的淩霜,不由心裏一陣擔憂,道:“什麽意思?”

鬼姥拿出一枝木釵,道:“這是誰的東西?”

江小浪道:“這種木釵,随便一個人都能雕出來。并不稀奇。”

鬼姥道:“但這上頭雕的一行字,卻很有意思:義兄小浪贈義妹淩霜。”

鬼姥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念着,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巨錘,錘在江小浪心口。江小浪臉色蒼白,走向鬼姥,接過木釵,顫聲道:“娃娃呢?”

鬼姥道:“娃娃嘛,你不用擔心,他可是我的曾孫子。只是淩霜這丫頭跟我是非親非故。我要殺她,半點也不必手軟。”

江小浪用手撫着木釵,這木釵,本就是他雕的。

鬼姥道:“只要你肯合作,我保證淩霜丫頭安然無恙。她對浩宇簡直比他親娘還要關心。有這樣的丫頭照顧我曾孫子,我當然比什麽都放心了。只是,你若是不肯配合,我只好殺了這丫頭了。”

江小浪嘆口氣,道:“你要我做什麽。”

鬼姥拿出一個粉紅色的小藥瓶,道:“這種蠱,就是夢兒身上的蠱,只要你将這蠱喝下腹中,我就放了淩霜。”

江小浪伸手要接藥瓶,連眉頭也不曾皺一下,便将藥喝下。

許久,江小浪眉心處,顯出一縷淡淡紅印,這道紅印,令他的容顏更添幾分魅惑。

鬼姥笑了,道:“現在你跟我來。”

江小浪跟在鬼姥身後,往南走去。走了大約五十裏左右,他聽到了琴聲。琴聲幽怨凄美。鬼姥道:“你順着琴音找去。我還不想跟他相認,記住,別在他面前多話。”

江小浪将木釵交給鬼姥 ,道:“還給她。”

鬼姥望着江小浪,嘆口氣,道:“可惜,你不是女人。”

江小浪道:“可惜,我不是。”

鬼姥望着他,道:“所以,你不能怨我們。要怨,就怨你沒有生為女兒身。”

江小浪望着她,道:“我能看看你的真面目麽?”

鬼姥道:“不能。”

江小浪哦了一聲,不再說什麽,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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