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藍顏魅,第64(20)

不知道這錢是誰的呀。”

老婦望向江小浪,道:“可能是長得像神仙的人掉的。”

老婦鄰桌一對夫婦,本來一直低着頭吃東西。可是,老婦倒出錢之後,那婦人一直在留意着老婦,這會聽老婦說要把錢還人,那婦人立刻叫了起來,道:“哎呀,我的錢掉了。這可怎麽辦啊。”

男人緊張的道:“娘子,錢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他的腳便被他的娘子狠狠的踩了一下。疼得他一張臉皺成桔子皮似的,模樣當真是好笑之極,婦人本來板着臉兒,這會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聲,笑聲剛出,又察覺眼下不是笑的時候。

于是,硬生生的憋住了笑,扯起嗓門叫喊道:“我的錢丢了,這可怎麽是好,那一袋子錢,少說也有一百多兩啊,以後可怎麽活呀。”

她口裏說着話,腿兒挪動着,走向老婦,道:“我的錢掉了,是不是你撿到了呀。”

老婦人結結吧吧的道:“不知道啊。剛才忽然有個東西撞到我的腳,我低下頭,就看到一個錢袋,撿起來看,才知道裏面好多錢。我還以為是那位神仙般的公子遺失的。”

婦人道:“不會。哪會是他掉的,他才剛剛從樓上下來嘛。再說了,他也不是公子。你見過公子走路,被大男人牽着手的麽?你見過那麽好看的公子麽?他分明就是女扮男裝,被他相公牽着手的嘛。你見過有錢人家的妻妾出門要帶錢的麽?沒有。是吧?那些人天生就是享福的命。剛才他是不小心踢到我的錢袋,錢袋才會撞到你的腳的。”

婦人舌燦蓮花,竟是能把黑的說成白,把白的說成黑。

老奶奶聽着,忍不住點着頭,認為這婦人說的當真是很有道理,于是,一臉誠肯的道:“這錢袋真是夫人的?”

婦人道:“這還能有假?我的錢袋,是白色綢布繡的。裏頭裝着兩錠五十兩的銀子和一些碎銀,碎銀有二十幾個。你看看是不是呀。”

婦人看了看,道:“是啊。這真是夫人的了。夫人把錢拿回去吧。”

婦人眼珠子轉了轉,正要拿錢,卻被一只手将錢壓住。

婦人瞪大眼睛,瞪着這只手,再從這只手往上看,看到一張眉清目秀的臉蛋,這張眉清目秀的臉蛋上,長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婦人。

這女子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婦人噓了口氣,喃喃道:“原來只是個小丫頭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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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似笑非笑的看着婦人,道:“小丫頭片子怎麽了?告訴你,姑奶奶是黑風寨第一女當家!”

婦人皺眉,道:“黑風寨?”

一個年紀稍大的姑娘走到婦人身邊,用帶着譏诮的語氣,道:“不錯,黑風寨,算是有名的強盜窩!誰粘上,誰得脫層皮兒!”

婦人顫聲道:“強……強……強盜……”

少女把臉一板,道:“不錯。恭喜你,你遇到傳說中的強盜了。”

婦人吓了一大跳,但細一看,還是覺得,她只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小丫頭而已,再看那年紀稍大的姑娘,總覺得這兩個姑娘不像是一路的。她試探的問:“你們是一夥的吧?”

曉燕呸了一聲,道:“我跟土匪怎麽會是一夥的?碰見他,我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水靈秀嘿嘿笑道:“我就是土匪強盜。不高興啊?不高興就回你家去當你的大小姐,不要跟我同一條路上行走呀。有句話說的什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是吧?你跟土匪強盜走在一起,那你又算什麽呀?”

無論誰都能看出,兩位姑娘性格不合,兩個人走到一起,正如同水和火要放在一起一樣,根本就是互不相容。一個恨得咬牙切齒,似是恨不能将另一個撕咬吞噬。一個恨得直跺腰,杏目圓睜,似是恨不能把另一個用力踩在腳下,踩成碎片。

水靈秀損完曉燕之後,将一只腳踩在椅子上,對婦人說道:“遇到強盜,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婦人愣了,道:“怎麽做?”

水靈秀嘆口氣,道:“你應該喊救命,然後求強盜爺爺——哦,不,是強盜姑奶奶。求強盜姑奶奶饒你性命。接着,你應該放下財物,屁滾尿流的滾一邊去。否則,當心強盜姑奶奶殺人滅口!”

婦人瞪着水靈秀,許久,張口大笑,道:“你真是強盜?”

水靈秀點頭,一本正經的道:“對,如假包換的世襲強盜。”

婦人笑道:“我鳳三娘見過各式各樣的人,就沒見過強盜會到處告訴人,他是強盜的。何況,你不過就是個十四歲左右的小丫頭片子。”

水靈秀瞪着婦人,小手一翻,一把刀子撥了出來,往桌子上一插,把那婦人的笑聲吓得縮了回去,身子直發抖。潑婦通常都只欺軟的,怕來硬的。

小丫頭亮出刀子,當真把婦人唬住了。

浩宇從門外進來,皺眉道:“賊丫頭,又鬧事了?”

曉寒總是不離浩宇左右,浩宇前腳剛進小小客棧的門檻,曉寒後腿也已跟上。

對癡情的妹妹感到很無力,可畢竟是兄妹,他實在不好對妹妹發飙,更何況,出門之際,東方紫陽還再三叮囑,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想法子促成曉燕與浩宇的婚事。

就算他心裏千百萬分的不樂意,也不好明着對付自己的妹妹。看着妹妹和賊丫頭争風吃醋,相互擠兌,他這當哥哥的自然只好站在妹妹這一邊,不時的幫忖着打擊打擊賊丫頭。

幸好強盜窩裏出來的丫頭臉皮兒厚。

要比腹黑?摸有問題,姐兒奉陪!

要比陰險?嘿嘿,看看姐兒都是啥地方打滾過來的。能輸給你這對錦衣玉食的兄妹?

要比臉皮兒厚?那更沒問題,姐兒就溺着浩宇,你們能耐我何?

哈哈!

強盜窩裏的妹紙,別的也許學不會,但強盜痞痞的笑,卻學了個十足。

曉寒冷冷一笑,道:“要她不鬧事,母豬都能上樹了。”

水靈秀黑黑一笑,道:“曉寒兄弟,話說,母豬真的不能上樹。所以,強盜肯定要鬧的。倒是你,披着一張英俊的臉皮兒,怎麽也學得那潑婦樣,專挑小刺兒?”

曉寒怒火直噴腦門,頭發幾乎豎起。他不爽了,爽的就是浩宇,看他吃虧,是浩宇最開心的事兒。

浩宇眼中含笑,揉了揉賊丫頭的頭發,用寵溺的聲調說道:“好啦,就你理兒多。說說,這會又怎麽了?”

他的這一個動作,很快便收到曉寒殺人的眸光,胸腔一把火聚集,卻偏偏無處發作。

曉寒的眸光含着火焰,恨不能把賊丫頭那頭烏黑的長發燒成灰。恨不能把浩宇的手拿回來,塞進自己的懷裏,藏起來,掖着,讓他再也不能去碰觸別人的頭發。

曉燕感激的望着自己的哥哥,感激得淚流滿面,不愧是親哥哥!連感情私事,都站在妹妹這邊,如此不留餘力的幫助妹妹對付情敵。一家人,就是不一樣!曉燕暗下決心,只要自己得到了幸福,一定會用心幫哥哥特色對像。

水靈秀直接無視那對兄妹,皺皺鼻子,故意将身子往浩宇身上蹭了蹭,用甜得膩死人的聲音,說着能讓曉寒想吐血的話語:“浩宇哥哥……”

曉寒雙手緊握成拳,強忍着要上前将賊丫頭的嘴撕裂的沖動。鼻孔哼哼的出着氣。

賊丫頭卻不過瘾,繼續撒着嬌,身子繼續在浩宇身上蹭着,道:“浩宇哥哥最懂秀兒了。你可要給秀兒評評理啊。秀兒看這個女人欺負老奶奶,看不過去嘛。最氣人的是,她居然說我不像強盜。”

浩宇無奈的捏了賊丫頭的嘴角,眼角斜光掃向氣得快流鼻血的曉寒,心裏是各種爽,各種痛快。

賊丫頭的豆腐,任意吃。

賊丫頭的手兒,任意牽。

賊丫頭的臉蛋,任意捏!

簡直比新郎官第一次吻新娘子還要爽!

心裏爽番了天,可表面上,卻故意嘆口氣,道:“強盜很光榮嗎?”

曉燕扁了扁嘴,不依的拉扯着浩宇的手臂,道:“浩宇哥哥,強盜要是光榮,那世人都做強盜去了,還要官兵幹嘛?”

浩宇哈哈大笑,左邊摟着賊丫頭,右邊抱着曉燕兒,眼神挑釁的看向曉寒。

水靈秀白了浩宇一眼,看了看一臉争風吃醋,非要與他一争高下的曉燕,水大姑娘眼珠子一轉,掙脫浩宇,往桌子上一坐,道:“嘿,再怎麽說,我家也是世襲強盜。怎麽能不像強盜啊。要是強盜不像強盜,那不是跟皇帝不像皇帝一樣可悲嗎?”

這是歪理,可是浩宇偏偏找不出話來反駁。只有苦笑。天底下,也只有水靈秀能把強盜當得理直氣壯。

可水大丫頭的性子,還真合了他的胃。

江小浪看着這位水姑娘,也覺得有趣。他的眼睛,一直在水靈秀身上打轉。那模樣,真有幾分看兒媳婦的模樣。

曉燕一直撇着嘴。

水靈秀從桌上跳下,一屁股坐在老婦人身邊,斜着眼看着鳳三娘,道:“浩宇哥哥可以證明,我就是強盜。”

鳳三娘只覺這小丫頭不是個瘋子,就是個怪物。

天底下,從來沒有人能拿強盜和皇帝作比較的。

客棧中每個人,顯然都很有同感,每個人看着水大姑娘的眼神,都像是看瘋子一般的眼神。

曉燕呸了一聲,撇着嘴兒,嘟嘟嚷嚷的小聲說着,音量卻又偏偏大得足夠讓在場的人聽到:“賊眉賊眼賊模賊樣!就像狗改不了吃屎,到哪都是一副賊裏賊氣!”

她一口氣說了N多個賊字,每一個賊字,都說得酸不溜丢,那股子酸味,就算大老遠的客棧角落裏的東方宏他們,都聞到了。

浩宇無奈的看了看這兩個姑娘,水大姑娘還是一副大咧咧的模樣。人家愛說啥說啥,她只管我行我素。要想得到美男心,那得各憑手段,是吧?

浩宇拉起賊丫頭的手,含笑道:“好啦,水大小姐,你就行行好,不要再鬧事了。讓爺爺他們看着笑話了。”

水靈秀道:“不行啊。強盜就是壞蛋,壞蛋要有壞蛋的樣子。可以坑人,可以害人,可是,也要看坑的什麽人,害的什麽人嘛。這個女人,坑一個老弱婦儒,實在丢了壞人的臉。作為壞人的一分子,有必要為壞人讨個公道。”

東方浩宇嘆口氣,道:“你要怎麽讨公道?”

水靈秀道:“這錢就是老婆婆的,不許這婦人拿走!”

婦人叫道:“這錢分明是我掉地上,給老太太撿到的。老太太也承認了。”

水靈秀道:“老太太糊塗了,你當我也糊塗麽?你說這錢是你的,你有什麽證據?”

鳳三娘見水丫頭雖然人多,可一個個看起來不過是一些沒經世事的少年人,而且,相互之間,似乎并不團結,心下也就不懼了,嘿嘿一笑,道:“你說這錢不是我的,你又有什麽證據?”

水靈秀眼珠子轉動,将錢一把抱起,道:“我看過了,這錢上,有記號。你要是能說出這錢上的記號,這錢就是你的。不然,你別想碰。”

婦人當然不知道錢有記號。

事實上,她連看都沒看過錢身上有記號的。

但卻聽過有些人怕錢丢了,确實會在錢上做些記號。想到這,也就難免心虛。她不知道錢是不是真有記號,只好用朦的。

咬牙道:“胡說,這錢分明沒有記號。”

浩宇拿過老婦人手上的錢袋,看了看,道:“不用争了,這錢袋是舅舅的。”

水靈秀皺眉,道:“是舅舅的?哪個舅舅?”

浩宇望向江小浪,道:“那位就是我舅舅。”

站在浩宇身邊的曉寒卻怎麽也不敢望向江小浪,他心中對江小浪還心存餘悇。他要是知道江小浪會在這個客棧裏,打死他也不敢進來。

幸好江小浪一直沒有看向他。總算讓他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許。

神仙般的容顏,修羅般的手段!只是想想那天秘室的經歷,曉寒就覺得後怕。

水靈秀沒吃過江小浪的虧,望向江小浪,看到的只一張女人看了也妒忌的絕美的容顏,張大了口,口角流下口水,吃吃的道:“這是人嗎?分明就是神仙。”

浩宇敲了她一記響頭,道:“花癡!他的年紀,大得足夠當你爹了。”

水靈秀摸摸頭,嘿嘿幹笑兩聲。可眼珠子卻總在不經意間繞到江小浪身上。

婦人瞪着浩宇,道:“你憑什麽說這錢袋是你舅舅的?”

浩宇道:“這錢袋,是我霜姨親手繡給舅舅的,表面上,繡着浪花,錢袋裏面,有個霜字。我親眼看見她繡的。”

婦人指着江小浪,道:“他是你舅舅?他不是女人?他是男的?”

江小浪是男人,江小浪的錢袋卻是淩霜繡的。

被浩宇當衆道破,淩霜紅着臉,低着頭,輕聲道:“那錢袋,确實是我繡的。不知道大哥怎麽會把錢袋弄掉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施施然走過來,将錢袋拿在手上,道:“撿回來就行了。”

婦人不死心,指着桌上的錢,咽咽口水,道:“那錢……”

浩宇道:“錢袋是我舅舅的,錢自然也是我舅舅的。莫非,你還想要這些錢不成?”

婦人咬着牙,道:“不,不,不是……”她的眼中,含着憂傷,仿佛看着到手的錢,長了翅膀,撲騰撲騰的飛走了。

江小浪拉着浩宇的手,走向東方宏,浩宇道:“舅舅,那些錢怎麽不拿回來?”

江小浪道:“那老婦人年老體弱,帶着小孫女尋親,一時半會尋不着親人,盤纏不夠用,那些錢,給他們吧。反正咱們不缺錢花。”

浩宇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舅舅是故意把錢袋弄丢了。只恨那婦人竟然見錢眼開,想上前騙錢。真該任賊丫頭教訓教訓她。”

水靈秀撇撇嘴,道:“後知後覺。天下壞人,就沒幾個能逃過我的眼睛的。”

浩宇苦笑,道:“是。壞人的祖奶奶,這行了吧?”

水靈秀嘻嘻一笑,往浩宇身邊一坐,曉燕本來要坐在那個位子的,誰知被水靈秀那麽一擠,她整個人差點摔倒。只氣得生了一肚 子的悶氣。

曉寒瞪着坐在浩宇身邊的水大姑娘,只覺異常的礙眼,真想把她當成蒼蠅一般,一掌拍扁了。

第94節 浩宇風流--留下身後一股子酸醋味兒

老婦人把錢拿過來,一雙老眼雖然昏花,幾乎眯到一起 ,睜也睜不開,卻也不敢正眼去瞧江小浪,這孩子太耀眼,耀眼到老太婆也吃不消!

老婦嚅嚅道:“公子,這錢是你的,老婦人不能要。”

江小浪正想說什麽。

東方宏道:“浪子,把錢收回來。她一個老婦,帶着小孩子,沒能力保護這筆錢。一轉身,可要給壞人害了。”

江小浪哦了一聲,把錢收回。

東方宏道:“你雖然有心幫她,但她若是撿了錢,悄悄藏起來也就罷了,偏偏要倒出來看。出門在外,最怕的就是錢財露眼。一百兩銀子在我們手上,或許轉眼就花完了,但在尋常人家,卻能花上好久。”

淩霜點頭,道:“正是。從前我家窮得揭不開鍋,一年也見不到一兩銀子。一百兩銀子,足夠讓很多人打破頭了。”

江小浪苦笑,道:“我倒沒想這麽多。這老婦人心腸好,不貪小便宜,倒救了她祖孫的性命了。”

浩宇道:“舅舅想幫她們,浩宇可代勞。”

東方宏道:“這裏己臨近陰冥,東方的人力在這邊己經薄弱,但浩宇能動用陰冥的力量幫老夫人找人。只要老夫人把小姑娘她爹的姓名和長相特征及生活習性說出來,相信不要多久,就能找到了。”

小女孩大喜, 道:“太好了。大哥哥答應幫我們找爹爹了。”

她跳到浩宇面前,撲在浩宇身上,浩宇順手就将她抱起來,笑道:“人還沒找到呢。就這麽開心啦?”

小姑娘笑道:“大哥哥和神仙是一起的。神仙心腸好,給我們送錢。大哥哥一定也是好心腸的人。一定會幫青兒找到爹爹的。”

老婦人則跪地直喊遇到活神仙了。浩宇上前,将她扶起含笑道:“什麽活神仙,我們不是……”

他本想說我們不是活神仙,但他話沒說完,他臉上的可親的笑容還未斂去,老婦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劍,一把三尺長的利劍,正以雷霆之勢直刺浩宇腹部。她這一劍,當真又快又狠,就連小姑娘也不肯放過,這一劍若是刺實了,不但浩宇的命不保,就是小姑娘的命也會喪失。

東方浩宇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扶着老婦,他與老婦的距離是如此之近,這一劍,又是如此之快,如此之狠,浩宇雖然有辦法保全自己的性命,但小女孩子卻難免死于婦人劍下。浩宇臉上,已現出恐懼之色,但總算還沒亂了方寸,抱着孩子的手往旁邊一移,那孩子便被移離劍鋒之下。

東方浩宇身子随着将孩子往旁邊挪動時,也跟着急閃。只是,他動作再快,這一劍,也終究難免要刺進他的體內。

曉寒的臉色變得蒼白。想要出手卻已經慢了。

兩個姑娘怔在了原地。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就好像晴空下忽然響起的巨雷。

婦人剛動,東方宏和江小浪身形也緊跟着動了,他們的速度,更不是任何語言所能形容,東方宏的劍刺向老婦,江小浪的手忽然摟住浩宇,将浩宇連人帶孩子帶到旁邊,而江小浪自己卻爆露在劍鋒下,然後,他聽到一種很熟悉的,劍刺進身體裏的聲音。

這種聲音,他實在太熟悉了,無論是別人的劍刺進他的身體,或是他的劍刺進別人的身體的聲音,他都很熟悉。

東方宏的劍刺進老婦要害的同時,老婦的劍,也刺進了江小浪的身子。

東方浩宇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抱着孩子的手,不覺力度增加,那小小孩子哪能承受?

她的手骨,竟因此折斷。一陣錯愕之後,才感覺到斷骨處劇烈的疼痛傳來,額頭冷汗刷的冒了出來,哇的一聲哭了。

總算水靈秀見過風雨,最先回過神來,趕緊從他手中,将孩子抱過。可憐的孩子,因斷骨的疼痛慘白着臉。

就算水大姑娘這樣大咧咧的人兒,看着也揪心的疼。

東方浩宇片刻不敢稍停,手中金針飛出,護住江小浪心脈。東方宏從江小浪的包包中拿出藥丸,喂進江小浪口中。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命賤,沒事。那孩子的手骨折了。浩宇,先幫那孩子把手骨接好。”

他自己身受重傷,卻在關心一個孩子的安危。若是傳到江湖,又有誰能相信,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竟然會關心幼童的安危?

東方宏嘆口氣,将他抱到樓上客房,一臉心疼的樣子,看着江小浪。

江小浪道:“我沒事。不要擔心。”

東方宏道:“我的魂都快飛了。”

江小浪道:“我推開浩宇後,雖然避不開那一劍,但總算避開要害。只需休養數日,便無大礙了。只是,不要為難那孩子。老婦既然連孩子都要殺害,可見這孩子并非她的孫女。”

東方宏嘆口氣,道:“但她們那祖孫之情,卻不像是裝的。孩子不會說謊,更不會演戲,這孩子,卻是真的當她是奶奶一般的親近着。”

江小浪苦笑,道:“如若不然,我們怎麽會被瞞過去?若非她動殺機的一瞬間,讓我們感覺到殺氣,只怕浩宇難逃這一劫了。”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突然到讓人無從适應,客棧中每個人,都驚愣在那,許久才回過神來,一臉驚慌,紛紛逃離客棧,就連客棧中駐留的武林人士,也不欲惹事,拿了自己的行囊踏上屬于自己的江湖路。

客棧的老板,臉上那和氣生財的笑容,也被凍結,方才還熱鬧非凡的小小客棧,瞬間竟像下過冰霜一般,陣陣寒意襲人。

躺地上的老婦,瞪圓了雙眼,似是到死,都不肯相信自己已經死去,到死都不肯相信,東方宏那一劍刺進了自己的身體,那一劍簡直比閃電還快,用閃電來形容,還嫌閃電的速度太慢了。

那一劍的速度,任誰也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她甚至連光和影都不曾看到。

水靈秀早已吓得臉色蒼白。

浩宇将小姑娘的手骨接上,對水靈秀道:“抱着孩子,到二樓客房去。”

水靈秀道:“你呢?你要幹什麽?”

浩宇道:“我要看看這婦人,究竟是什麽人,那麽狠毒,不但要殺我,連這麽小的孩子,竟然也不肯放過。”

孩子實在吓壞了,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忽然間,她的奶奶竟然死了,忽然間,看到***手中抓着一把劍,劍正刺在神仙般的叔叔的身上,而這個叔叔,在不久前,剛給了她們不少的銀兩。 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忽然間,好像什麽事情都變了。

忽然之間,好像天與地交換了位置,黑與白,變得極其混蝕不清。她的腦袋裏一團漿糊般的糊着。

她被淩霜抱到二樓客房,然後看到一臉蒼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江小浪,她怯怯的顫聲道:“神仙叔叔會不會死?”

她很擔心神仙叔叔,在她小小的心靈裏,神仙叔叔是好人。雖然她沒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卻看見神仙叔叔受了傷。

可是對東方宏,卻有一種難言的懼意。她看到東方宏的劍刺進***身體。她怕他。

水靈秀走到江小浪面前,讓孩子看得清楚。

江小浪的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對經歷了無數風雨的他而言,不過是小傷。他的眼神在看着年幼的孩子時,總是那麽柔和。

浩宇走到二樓客房,走到東方宏面前,東方宏望着她,道:“你發現了什麽?”

浩宇道:“那老婦人是易容過的。不是孩子的奶奶。”

小孩子哭道:“是我奶奶,是我奶奶,我們一起從家裏出來,一起去找我爹爹的。”

浩宇嘆口氣,道:“你的奶奶很可能被她害死了。她扮成你的奶奶,是為了要殺我。”

小姑娘淚眼汪汪,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浩宇看得真是揪心的疼。

江小浪伸出手,将孩子摟在懷裏,避開那作品,以免弄疼了。柔聲笑道:“孩子,信不信叔叔?”

小姑娘看着江小浪,看着江小浪眼中那一抹柔和,奇跡般的止住了淚,慌亂的心神,奇跡般的顯得安寧。

很堅定的點了點頭,從小巧的唇瓣吐出一個字:“信。”

江小浪笑了笑,道:“浩宇哥哥不會騙你。你的***确不是我們殺的。本來我無須解釋,可我不想你帶着仇恨生活下去。明白嗎?”

小姑娘似懂非懂。

東方宏看着他對孩子的喜愛與關懷,心不由糾結,不由暗想:“他始終還是渴望有個孩子的。”

忍着心酸,東方宏望向曉寒,道:“曉寒,你們一路走來,可有結什麽仇家?”

曉寒想了想,道:“沒結仇家啊。除了水姑娘一路禍事不斷之外,就沒得罪什麽人了。”

水靈秀瞪着曉寒,道:“就算我禍事不斷,那人家要謀殺,也是謀殺我,不是謀殺你們公子啊。”

浩宇道:“這婦人是來自仙宮的殺手。”

江小浪皺眉,道:“仙宮?江湖中,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仙宮的組織?你又是怎麽得罪了他們?”

水靈秀道:“還不是他非禮了仙宮的二公主。”

浩宇苦笑,道:“我哪有非禮人家?”

東方宏瞪着東方曉寒,道:“曉寒,你說。”

說起這事,曉寒也恨得咬牙,東方浩宇一天不招惹女人,大概都會手癢難耐!從京城出來,一路走到這裏,只怕沒有一個風月場所被他落下。

美其名曰,游歷天下,其實不就是四處風流?一路走來,哪裏不留下一股子酸酸的醋味兒?

曉寒恨得咬牙,道:“前兩天,我們路經飛雲鎮,剛好遇到仙宮的公主出游,她們的香車過處,百裏飄香,排場之大,簡直就比皇帝出巡還要聲勢浩蕩。他們所到之處,無論尋常百姓還是江湖人氏,無不退讓。我們不欲惹事,自然也讓到一邊。誰知道,一個老漢一時沒看好自己的孫子,他的孫子手上的玩偶掉在道上。小孩過去拾玩偶,老人家慌忙去抱孫子離開官道。那仙宮的下屬就說這老頭故意擋道,驚擾了公主鳳駕,要将老頭的腿打折了。水姑娘看仙宮的人要打老漢,也不管會不會闖禍,就跑出去,把仙宮的婢女痛打一通。”

浩宇道:“就算賊丫頭不出手,我也會出手的。所以,不怪賊丫頭啊。”

東方宏瞪着他了他一眼,道:“曉寒,說下去。”

曉寒道:“水姑娘雖然想行俠仗義,但武功實強差人意。連我們府上任意一個丫環都比她強多了。”

水靈秀瞪了曉寒一眼,咬牙道:“那些什麽仙宮的姑娘們,出手刁鑽古怪,完全不按套路出招,我當然打不贏人家了。”

曉寒冷笑,道:“是嗎?我們淩霜姑娘,是個丫環吧?她只出手三招,就把十幾個丫環制服了。你又怎麽說?”

水靈秀瞄了瞄淩霜,撇了撇嘴。

東方宏道:“你說浩宇非禮仙宮的什麽二公主,這又怎麽回事?”

曉寒道:“那二公主見手下吃虧,肯定不幹,所以,出手了。她使得一雙飛劍,功夫更是了得。淩霜姑娘雖然沒敗,但也讨不了好處。”

江小浪皺眉,道:“能與霜兒打個平手的人并不多了。”

淩霜道:“這位二公主的劍會飛。剛開始真吓我一跳,以為這就是傳說中的飛劍之術。後來才發現,原來,她的雙劍是綁在一根級細小的絲線上。那絲線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制成,我的劍竟然削不斷,莫說飛劍傷人,就是這絲線纏在身上,也能把身子絞斷了。”

江小浪眉頭微皺,道:“遇上這樣的飛劍,倒真要當心點。”

曉寒道:“除了仙宮的二公主之外,還有二公主帶在身邊的一紅一黑兩位婆婆。她們見公主一時拿不下淩霜,也出手了。她們三人聯手,那威力當真不是一般的厲害,我和曉燕根本無法上前相助。只有小公子與淩霜雙劍合壁,才能與之周旋。”

曉寒嘆口氣,他的額頭,已冒了不少冷汗,接着道:“那一戰,當真是驚天地,泣鬼神。我們三個雖然站得很遠,可依然被劍氣激得遍體疼痛。真不知道他們在戰鬥中,是不是也感覺到不好受。”

水靈秀激靈靈打個寒顫,顯見那一戰之驚險可怕。

曉寒道:“幸好浩宇和淩霜姑娘步法神奇,劍招絕妙。激戰的時間長了,那公主和兩位婆婆便開始不支了。公子一時貪玩,摘了公主的珠花,在二公主的脖子上摸了一把,這一戰,才總算結束。”

江小浪眸光閃動,含笑道:“浩宇和淩霜一同習藝多年,早有默契,二人聯手,自然是把囚龍劍法發揮得淋漓盡致。”

水丫頭奇怪的道:“囚龍劍法?這名字起得當真是妙啊,我就看他們二人把那群老妖婆小妖怪困住了。只是,不該叫囚龍,她們根本不是龍,該叫困妖!”

什麽困妖?東方宏白了水大姑娘一眼,太沒眼光了!居然敢把他起的名字給否定了!

水大姑娘吐了吐舌頭,縮了縮頭,縮到淩霜身後,輕聲道:“白胡子老頭好兇。”

淩霜抿嘴輕笑,道:“囚龍劍法是主人起的名。”

江小浪笑了笑,道:“最妙的是,囚龍劍法得由一對心意相通的戀人使出,才能将威力發揮到極致。”

江小浪這話一出口,在場三個人臉色刷的變了。

臉色最難看的還是曉寒,曉寒眸光閃動,暗下決心,一定要把囚龍劍法悄悄學到手!

然後是曉燕。她心裏想的第一件事是:“完了!我不懂這囚龍劍法,怎麽與浩宇心意相通?”

後知後覺的水大丫頭終于回過神來,叫道:“啊!這是情人的劍?帥呆了!舅舅,我也要學!”

咯……

舅舅都叫上了!

浩宇眼裏寫着一個服字。

曉寒眼裏寫着一個殺字。

曉燕的眼裏,寫着一個恨字。

在得到江小浪輕輕一個嗯字之後。

水大丫頭眼裏寫着一個爽字!

四個人,四種表情,一一落在江小浪眼裏,江小浪的眸光最後落在曉寒臉上,曉寒心虛,悄然垂首,不敢與他對望。

江小浪這一聲嗯字,無疑是承認了水大丫頭在浩宇身邊的位置。

水大丫頭一蹦一跳的跳到江小浪面前,獻着媚,道:“那,舅舅準備什麽時候教秀兒?”

東方宏一把捏起水大姑娘的後衣領子,扔到浩宇面前,水大姑娘一個沒站穩,摔到了浩宇的懷裏。

曉燕眼裏含着酸醋,恨不能用醋将水大姑娘淹死。

曉寒直接出手,把水大姑娘從浩宇懷中揪了出來,白了白眼,道:“這麽大人了,站也站不穩?你丫的還是個剛學走路的孩子麽?”

曉寒剛開始聲音還理直氣壯,可在收到江小浪審視的眸光,聲音便變得越來越小。

水大姑娘一張小臉兒皺成了桔子皮,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忽然變成臭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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