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藍顏魅,第64(21)

一般的惹人厭似的。

東方宏把水大姑娘扔到浩宇那,然後說道:“要學讓浩宇教你。舅舅沒空。”

水大姑娘哦了一聲。

曉寒兄妹只有幹着急。這是什麽情況?難道東方宏也承認了賊丫頭的身份了?

曉燕急紅了眼。

曉寒急上了心,這一急,急出個話兒,上前道:“爺爺,該讓曉燕學啊。太爺爺已經許了曉燕和浩宇的婚事。”

東方宏道:“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也無不可。至于囚龍劍法該由誰去學,這個,還是浩宇決定的好。”

東方宏大手一揮,把燙手山芋扔給了浩宇。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不錯。浩宇喜歡誰就喜歡誰,誰要是敢從中破壞,別怪我出手不留情!”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卻盯着曉寒,只把曉寒盯得冷汗直流,汗濕了後背,陣陣寒涼直透骨髓。

好腹黑的感覺!浩宇接下這個燙手山芋,讪讪的笑了笑,道:“爺爺,似乎咱們跑題了……”趕緊的把話題扯開才是最明智的!浩宇嘿嘿笑着。在幾道殺人的目光下,浩宇抹了把冷汗。

東方宏瞪着浩宇,道:“好,你說。”

浩宇道:“孫兒摘下那二公主的珠花,摸了二公主的脖子,只怕是在告訴人家,若是孫兒有心殺人,那位姑娘姓命早已不保。誰知,那位公主當真不講理,竟然哭了起來,說孫兒非禮于她。不過,爺爺,那兩位婆婆的武功和兵器,當真怪異之級,武功也高明得厲害。”

東方宏道:“哦?她們用的什麽兵器?”

浩宇道:“紅衣服的婆婆,用的是紅線,仙宮的姑娘們喊她紅線婆婆。身穿黑衣服的婆婆用的是梅花枝。花枝長約二尺,花枝上,結有一朵白玉梅,那花枝,卻看不出是什麽材料所做,劍砍不斷。怪異之級。最可怕的是白玉梅花的花蕊竟然随時能射出來,奪人性命。”

江小浪失聲,道:“白玉梅花?花蕊飛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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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宇道:“正是。舅舅知道梅花婆婆的來厲?”

江小浪望着東方宏,東方宏道:“你知道她?”

江小浪點頭,道:“她就是雪梅師叔。與我母親同時拜在梅林趙老先生門下。”

淩霜道:“原來,她與大哥還有淵源,難怪她每一招出手,竟似都能克制我們的劍法。我們的步法方位,她竟似能預先知道似的。若非少主人與我同時學藝,彼此間有默契,只怕當真是非敗不可。”

江小浪想了想,道:“她克制的是龍家的武功。你和浩宇的武功之中,揉合了仇家絕學在裏面,所以,只要你們應變得宜,她還是耐何不了你們。”

水靈秀道:“是啊。他們那一戰,打了整整一天一夜!誰也耐何不了誰。若非浩宇哥找了個機會,摘下二公主頭上的珠花,當真不知道還要再打多久。既然梅花婆婆與舅舅家有淵源,那舅舅就可以說說情,讓她們不要再為難浩宇哥哥。”

江小浪苦笑,道:“這裏面,卻又有一段恩怨。”

水靈秀道:“什麽恩怨?”

江小浪閉口不語。

東方宏道:“你怎麽認得今天刺殺你的婦人是來自仙宮?”

浩宇道:“我與仙宮的人交過手。見過他們的兵器。這婦人的兵器正是仙宮的宮女們用的。劍上有仙宮獨有的南天門标記,劍身處,有敦煌飛天舞的圖案。”

江小浪冷笑,道:“敢情,他們真把自己當成天上的神仙了。”

東方宏嗯了一聲,道:“這個組織的頭頭一定是個幻想狂,要不就是瘋子,通常瘋子都不大好惹,無論誰惹到她們,只怕都不會有好結果。”

浩宇道:“我縱然知道惹了她們沒有好處,也還是非惹一惹不可。那對祖孫兩,只是尋常人家,仙宮這些人,卻個個是武林高手,動不動就将人家的腿打折,實在是說不過去。”

東方宏瞪了他一眼,道:“你啊!待這件事了結後,不要再做什麽俠客了。要是為了救不相幹的人,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不值得。我們家世代是經商,該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浩宇皺皺鼻子,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間,理當頂天立地,鋤強扶弱,懲惡揚善才是。”

第95節 盛夏裏的梅香(為月票加更)

浩宇皺皺鼻子,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間,理當頂天立地,鋤強扶弱,懲惡揚善才是。”

東方宏道:“誰說的?”

浩宇道:“說書的先生都這般說啊。據說,我娘也做了不少俠義之舉呢。”

東方宏道:“世間可憐人那麽多,你能幫得了幾個?”

浩宇道:“盡人事,聽天命,能幫一個算一個。沒遇上的,也幫不上,遇到了,自然是有緣,既然有緣,那便是幫上一幫,又有何妨?”

東方宏瞪着他,道:“行俠仗義的事,自有那些大俠會做。除惡揚善的事,有官府衙門,何時輪到你這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兒了?”

“舅舅就是這樣被教壞的。”浩宇在心裏叨叨念。只是不敢将心聲吐露,免得被東方宏的眼神射殺。

水靈秀跳起來,道:“喂,夠了啊你,別以為你是長輩,就可以胡亂說話。浩宇哥沒做錯。不許你這樣對他。”

東方宏瞄了她一眼,她吓得縮了縮脖子,躲到東方浩宇身後,輕聲道:“兄弟,你自己頂住,義氣二字不适合用在強者面前。”

江小浪道:“浩宇,主人會生氣,完全是擔心你的安危。你……”

浩宇垂着頭,道:“浩宇知道。浩宇下次會小心的。”

江小浪嘆口氣,道:“不得罪也得罪了,主人也不要生氣了。”

東方宏嘆口氣,道:“總之,別把小命玩丢了!我們家人丁單薄,你要是有個萬一,可叫你爹娘如何是好?”

東方浩宇咧嘴一笑,道:“孫兒以後會小心的。”

曉寒很不爽的盯着看到浩宇之後,又爬到浩宇身上的青兒。

這臭小子,怎麽那麽招女人緣?不管老的少的,就連小女生也對他産生好感。還是得想想法子,把他身邊的女人一個個弄開才是正理兒。

曉寒很小人心的道:“這個小孩子怎麽處置?”

東方浩宇道:“孩子還那麽小,若讓她自行離去,就算不遇上壞人,也難免挨餓生病什麽的,看這孩子與我也有緣,不如把她留在身邊,我會讓外公動用陰冥的天羅地網去搜尋她的親人。把她送回她的親人身邊。”

東方宏點點頭,道:“好吧。你看着辦。你舅舅受了傷,需要休息,你們先去陰冥,把這孩子的事,給處理好。以後再也不要多管閑事了。”

浩宇雖然舍不得離開,但東方宏的态度是那麽強硬,他也不好違背,只好帶着淩霜他們先行離去。

客棧中的死屍,已經被處理掉了,浩宇從二樓客房下來,客棧中的桌椅擺設,也已恢複,地上的血跡,也已被擦洗幹淨,但小小客棧出了人命,對生意肯定會有所影響,整個客棧冷冷清清。

水靈秀嘆口氣,喃喃道:“真想不到,一個慈祥的老婆婆,竟然會是個可怕的殺手。”

曉寒嘆口氣,道:“她再可怕,劍再快,也快不過快不過他們。”

曉燕也嘆口氣,道:“雖然我一直生活在東方府中,可是,直到今天,才一睹世間第一美男子的風采。我從前一直以為,他一定是跟皇宮裏的太監一樣不男不女,說話捏着嗓門。現在才知道,原來,他說話跟你們一樣,也是男兒腔調。”

浩宇瞪了他們兄妹一眼,冷冷的道:“你們若是再對他有什麽說法,可不要怨我要對不住你們了。”

曉寒撇撇嘴,嘴裏雖然沒說什麽,可心裏卻在想,世間第一美男子又如何?武功厲害又如何?最終還不是成為東方宏的男寵?他的眼睛望向浩宇,将浩宇的身影與江小浪的身影重疊,心中暗暗發誓:“你和你舅舅最終的命運,必然是一樣的!你舅舅是東方宏的,你将會是東方曉寒的!”

曉燕忙陪着笑,道:“不敢。不敢。從前是我們兄妹不知情啊。再說了,那些話,也是民間傳聞,你也知道,傳聞嘛,總是越傳越離譜的。”

浩宇嘆口氣,道:“舅舅一生經歷坎坷,劫難重重,卻從不曾有任何怨言。”

水靈秀道:“浩宇哥哥,我們現在要往哪去?”

浩宇道:“幫小姑娘找她爹。”

水靈秀皺眉,道:“我們又不認識她爹,也不知道她爹到哪去了,怎麽找?”

浩宇咧嘴一笑,我們可以讓她爹自己找來。

水靈秀道:“她爹怎麽會知道小丫頭在我們這?”

浩宇走到賣字畫的攤販面前,要來紙和筆,照着小丫頭的模樣,畫出小丫頭的畫像。水靈秀張大眼睛,道:“哇!浩宇哥哥畫得真像!看着這畫像,簡直像是看着鏡中的人!可是,你畫出這畫像來,有什麽用?”

浩宇道:“只要将畫像印成千千萬萬份,然後在各地粘貼,很快,她的爹就能看到畫像。”

水靈秀道:“在各地粘貼?你可知道世界有多大?”

東方浩宇含笑道:“有東方家族和陰冥教兩大勢力,還愁畫像不能在全國各地傳開麽?這兩大勢力聯合起來,人手分布之廣,已布遍全國各地。”

水靈秀道:“要你一個人畫上千千萬萬分,豈非太為難了?”

浩宇笑了笑,道:“要是陰冥和東方連這點能力都沒有,那豈非太讓人失望了?我只需要畫出兩張,一張交給東方家族的人,一張交給陰冥,在畫像下方,寫上尋人啓示。咱們就可以一路往陰冥走去,一路等消息。等他們找到人,再将人送到我們跟前,就行了。”

夜幕已臨,小小客棧死過人的消息,已傳遍大街小巷,這一整天,客棧中沒有一個食客上門。早早就打了洋,關了門。夥計們也回家去了。

客棧的老板獨自坐在桌邊飲酒,酒是陣年老酒。

酒越喝越多,他對小小的思念,也越來越強烈,都說酒入愁腸愁更愁,杯酒下腹,卻化作無窮無盡的相思淚,然而,他心上的人,卻早歸天府。

客棧的大門,奇跡般的被一陣風吹開,在風中,發出吱吱的聲響。

一陣梅香,随着風飄進來,飄進他的鼻尖。

如今是盛夏,又是在南方,哪來的梅香?

小小客棧的老板喃喃道:“難道我醉了?竟然聞到了梅香?”

然而,梅的香味是那樣的清皙。一個身穿黑衣的婦人,背對着他,負手站在他的面前。

小小客棧的老板望着她,他只覺得,這個黑衣婦人好像很神秘,神秘得讓人感覺到陣陣懼意,老板喃喃道:“我一定是醉了,一定是醉了,産生幻覺了。不然,怎麽會見到鬼了?”

話說完,他便扒在桌上,再也不醒人事。

黑衣婦人嘴角揚起一抹淺笑,道:“聞了我的梅香,你又怎能不醉?”

梅香飄上二樓客房。整個客棧,冷冷清清,本來幾個住客,卻也因白天的事走了。如今,整個客棧只有東方宏和江小浪兩個住客。

東方宏喂江小浪喝了一碗粥,幫他抹幹淨了身子,剛剛替他換好了藥。便聞到陣陣梅香。梅香是從門縫和窗口飄進來的,淡淡的梅花香味,令人聞着,如同身置梅花林一般。

梅花香自苦寒來,時值盛夏,哪來的梅香?

江小浪聞着梅香,他的臉色顯得蒼白。

東方宏望着江小浪。

江小浪嘆口氣,道:“她終于還是找來了。”

東方宏道:“她是誰?”

江小浪道:“她就是雪梅師叔。”

門被推開,剛換上的門栓,又被推斷。梅香味更濃了。

門口,站着一個黑衣朦面婦人。她的眼睛卻如同天上的星星,除了她的眼睛,她身上其餘地方,都包在黑布下,再也看不到了。在黑幕下看來,就像一個人頭飄于空中。

她的手中,拿着一朵白玉梅花,白玉梅花的花蕊忽然化作數點寒針,飛向江小浪。

東方宏的劍化作劍牆,将寒針打落,雪梅飛似的離去。

東方宏提劍追向雪梅。雪梅處心積慮要害江小浪和浩宇,他又怎能将她放走?

東方宏追出去沒多久,又一個黑衣女人走了進來,伴着梅香撲鼻,江小浪看到她那又如星般的眸子,嘆口氣,道:“你是怎麽躲過他的追蹤的?”

雪梅道:“他追的不是我。是易容成我的一個婢女。”

江小浪哦了一聲。雪梅道:“你看起來傷得不輕。”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沒傷到筋骨,略作休息便恢複了。”

雪梅嘆口氣,道:“可是,你剛才喝下一碗粥。”

江小浪道:“是。”

雪梅道:“那碗粥中,我加了一味佐料。”

江小浪哦了一聲。

雪梅道:“那佐料令得粥的味道更香,更好吃。你不覺得,那碗粥的味道不錯嗎?”

江小浪道:“是的。味道不錯。”

雪梅道:“東方宏也喝了粥。”

江小浪嘆了口氣。東方宏的确也喝了一碗粥。

雪梅道:“你也知道,這碗粥無毒……”

江小浪道:“若是有毒,我一定能看得出來。”

雪梅笑了笑,道:“粥無毒。可是,你喝粥之後,再聞到我的梅花香味,就會有一種很想睡覺的感覺,是麽?”

江小浪苦笑。

雪梅嘆口氣,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到現在還沒睡覺。但我可以保證,東方宏一定很想睡了。”

東方宏追着那雪梅,跑了一段路之後,手腳漸漸無力,人也越來越覺得昏昏沉沉的。

他人已在客棧外,站在長街上,夜色下的長街,顯得冷冷清清。

偶然還可看到老鼠自長街的左邊,竄到右邊。鼠目賊溜溜的打着轉,似是在觀看周圍可有危險。

東方宏站在長街,他的腿已無力擡起,他的額頭,有冷汗流落。

好困,好疲倦,從來沒有過的疲倦,心裏一陣懶洋洋的感覺,讓他只想躺下去,好好睡一覺,哪怕這裏是在街頭。哪怕地板上,又髒,又硬。

江小浪臉色很難看。他還沒有困意,只因他的體質異于常人,長時間與藥打交道,使得他的身體,對藥和病毒都有一定的抵抗力。

東方宏已躺了下去。他實在沒有一丁點力量對抗困倦。

他的眼睛閉上之前,看到雪梅站在他跟前。他的心底發出一聲嘆息,絕望的感覺讓他感到悲哀。

江小浪望着雪梅,雪梅坐在他旁邊,看着他,她的眼中,有迷茫,有驚訝,有怨恨,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江小浪雖然還沒有昏睡,但他的手腳卻已無力。他慶幸的是浩宇和淩霜已經離去。

東方宏的眼睛已經閉起。黑衣婦人的手中,已揚起三尺長劍,劍在月色下,閃着寒光,一道人影,輕飄飄的出現在她面前,擋在她與東方宏之間。她吃驚的看着眼前鬼魅般的人影,只覺這人竟似一直在空中飄飄蕩蕩一般,就好像,她的雙腿,一直不曾沾着地面。

黑衣人顫聲道:“你,你是誰?你是人是鬼?”

人影發出一聲幽幽嘆息,那聲音,竟然不像來自人的聲音,那聲音,更像來自地獄幽靈一般的聲音。

黑衣婦人縱然膽大,也難免吓出一身冷汗。就算她不信鬼神之說,但此人無聲無息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就不能不心驚。

她的第一個念頭是:“快跑!”此人就算不是鬼,也必然是武功比她更高明之人。

沒有人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黑衣婦人也不會。

江小浪望着雪梅,道:“他現在一定很安全。”

雪梅咯咯笑道:“他怎麽能安全?我要殺的人,還沒有能活過三天的。除非有鬼去救他!”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怎知不會有鬼救他?也許,他現在已被鬼帶走。”

雪梅在笑。江小浪道:“你真的是梅林的雪梅師叔?”

雪梅冷笑,道:“除了梅林中人,還有誰能用毒如此巧妙?”

江小浪道:“據說,雪梅師叔不但用毒巧妙,更做得一手好菜,烹調搭配,奇妙無比,即能将無毒之物變為有毒,更能将有毒之物化為無毒。調配之法,令人嘆為觀止。雪梅師叔真乃奇女子也!”

雪梅雖然冷傲,但聽他這樣說起,眼中也不禁現出幾分得色。看到江小浪臉若有似無的淡淡淺笑時,心裏忍不住泛起幾分異樣的感覺,她心中恨意更濃。咬牙道:“你別以為說幾句好聽的話,我就能饒你不死!”

江小浪道:“要殺江某,又有何難,如今,雪梅師叔舉手之間,便能取江某性命。雪梅師叔一時間還不動手,大概是心中恨意太濃了,不願意江某死得太快吧。”

雪梅恨聲道:“不錯,尤其是看到你這張臉!你這張臉實在太像她了!”

江小浪道:“是。我們兄妹,與母親有七八分相似。”

雪梅手中拿着一把短匕,匕首放在江小浪臉上,陰測測一笑,道:“你說,如果我将這張臉劃花,那是不是很有趣?”

江小浪道:“嗯。”

雪梅愣了會,道:“你不害怕?”

江小浪淡淡的道:“你想劃便劃。我連死都不怕,為何要怕變花臉?”

雪梅道:“傳說中,你與東方宏的關系……”

江小浪将臉緩緩轉動,匕首的刀鋒便在他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雪梅更是吃驚。看着江小浪,道:“你竟然真的不害怕。”

江小浪道:“我容貌若毀,這張臉,便不會再害人。雪梅師叔也不必再心中有恨,豈非一舉而多得?師叔請動手吧。”

雪梅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個怪物,她從來沒見過,有人可以這樣坦然的面對毀容的危險和死亡的威脅。

雪梅道:“就算你容貌盡毀,我也照樣會要了你的性命。”

江小浪道:“無所謂。反正是死是活,對我來說,沒什麽區別。若是真死了,反倒落得個輕松。”

雪梅道:“你不問我,為什麽要殺你?”

江小浪道:“不想問。也不必問。”

雪梅道:“但我卻要告訴你!這個秘密,在我心裏藏了幾十年了。你知道,一個人藏着一個秘密,實在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

江小浪道:“反正我也快死了。你可以告訴我。”

雪梅道:“龍三本該是我的丈夫,我與他在江湖偶遇,彼此一見鐘情,兩個交往之後,便互訂終身,也交換了信物。一起傲游四海,游戲江湖。江湖中,誰不羨慕我們是一對神仙眷侶?”

江小浪嘆口氣。

雪梅說及這段往事,她的眼中,竟有無限柔情。這眼神,與顧琴兒看着龍三時的眼神,竟是一模一樣的,一樣的深情,一樣的充滿了愛慕之意。

雪梅道:“直到有一天,我發現自己珠胎暗結,原來,竟有了他的骨肉。”

江小浪這才吃了一驚,道:“你,你有了我爹爹的骨肉!”

雪梅道:“是的。這本該是一件喜事。這腹中的孩兒,本該是世間最幸福的孩兒。”

江小浪嘆口氣,道:“是的。無論誰做了爹的孩子,都會是最幸福的。”

雪梅咬牙恨聲道:“但這種幸福,卻被你們母子剝奪了!怎能叫我不恨!”

雪梅道:“那一天,我發現自己腹中有了他的孩子,便決定要帶他回梅林見師父。”

江小浪望着她,道:“我爹可知道你腹中有了他的孩子?”

雪梅道:“我沒告訴他,本想等見了師父,訂了婚期,洞房花燭夜再告訴他,給他一個驚喜。誰曾想,我帶他回到了梅林,他看到了我的師姐。”

江小浪嘆口氣,他可以想像,當年,龍三見到顧琴兒時心中是何等震憾。

雪梅手中匕首一揮,又在江小浪臉上劃下一刀,瞪着江小浪,恨聲道:“就是這張容顏,一張能令人瘋狂,一張能迷倒天下蒼生的容顏!你本是男兒身,可是卻連男人,也為你動了心,可見這張容顏根本就是禍害!”

江小浪嘆口氣,道:“當年,我娘知道爹對她有情,也知道師叔對爹的情意,我娘不願意破壞師叔和我爹的婚約,所以,嫁給了段秋毫。”

雪梅慘然一笑,道:“是我去求你娘的!我還告訴顧琴兒,我有了龍三的孩子。你娘才動了恻隐之心,答應嫁給當時苦苦追求她的段秋毫。可惜,她雖然嫁了,但龍三卻不死心。”

雪梅的眼中,滴落眼淚,她的愛有多深,她的恨,便有多深。

江小浪望着她,不知道該同情,還是該可憐她。他心中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但卻不忍心問出口。

雪梅哭了一會,道:“龍三費盡心機,混進陰冥教,将顧琴兒從陰冥教中擄了出來。”

江小浪嘆口氣,道:“不管怎樣,我爹和娘都已經死了。你再将我殺死,恨也該消了。”

雪梅的匕首劃向江小浪咽喉。

江小浪閉起眼睛。他的手和腳依然無力。此時此刻,他唯有等死。

床板忽然下陷,江小浪整個人跌了下去。落在小小客棧掌櫃的懷抱中。江小浪吃驚的看着他。

掌櫃輕輕噓了一聲,腳下地板往下沉去,他們到了一間密室,而地面上,卻看不出絲毫痕跡。雪梅幾乎将客棧翻了個遍,連根針都沒翻出來,氣惱之下,将客棧中的物件摔個粉碎。

江小浪嘆口氣,道:“你知道她是誰?”

掌櫃淡淡一笑,道:“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江小浪苦笑,道:“我不是好人。”

掌櫃道:“你若不是好人,白天又怎會同情那老婦人,怎會給那老婦人送錢?”

江小浪嘆口氣,道:“我只是喜歡小孩子。那孩子若是沒飯吃,豈非可憐了?”

掌櫃愣了,道:“你不是同情那老婦人?”

江小浪道:“我殺人的時候,比同情人的時候還要多。”

掌櫃又愣了。

他把江小浪放到一張很舒服的椅子上,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江小浪。

江小浪道:“你能不能幫我把包包裏的藥拿出來?”

掌櫃點頭,從江小浪包包中掏出一大把瓶瓶罐罐,道:“是哪一個?”

江小浪道:“白色那個。”

掌櫃将藥丸倒出來,喂進江小浪口中。過了片刻,江小浪的手腳便能活動了,他從藥瓶中找到一種藥膏,抹在臉上。

掌櫃嘆了口氣,道:“傷痕這麽深,以後只怕要留痕跡了。可惜了這張臉。”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這是新傷,傷痕也不太深,只要護理得當,不會留痕跡的。我花了好長時間研制出來的傷藥,經反複試驗,療效不錯。再說了,就算留下痕跡也沒什麽關系。這張臉毀了,也許還是好事呢。”

掌櫃眼神怪異的望着他,道:“你真是男子?”

第96節 癡情總被多情傷

江小浪嗯了一聲,将頭微微擡高,露出喉結,只有男人,才有喉結。

掌櫃嘆口氣,道:“沒想到,原來你是個男人。你們是祖孫吧?”

江小浪搖頭,道:“他是我的主人。”

掌櫃又愣了。他的眼中,盡是不信,許久,道:“難道,你你……”

江小浪沉默着,他知道掌櫃想到了什麽,他即不否認,也不承認,別人高興怎麽想,就怎麽想,他又何必解釋?

許久,掌櫃嘆口氣,不再說什麽,只是走到一靈牌前面,那是他的妻子的靈牌。

江小浪看到靈牌上寫着愛妻小小之靈位,喃喃道:“原來,小小客棧是你為你的妻子開的。”

掌櫃嘆息一聲,道:“她嫁給我不到三天就死了。”

江小浪聽着,只覺一陣悲凄。

掌櫃道:“她本來可以不用死的。”

掌櫃眼中露出怨恨之意,道:“那時候,我是個窮小子。她卻是大戶人家的姑娘。”

江小浪嘆口氣。富家千金愛上窮家小夥,結局又有幾個能完美的。

掌櫃道:“她跟着我逃出她家,一路南行,偏偏遇上了強盜。強盜将她帶出來的財物洗劫一空。而她,也慘遭……”

江小浪不忍心再聽下去,但他更不忍心打斷他。

掌櫃凄然而笑,道:“可悲的是,我空自學了幾年武,卻拿那群強盜半點法子也沒有。我一雙手,根本打不過人家數十個強盜。”

江小浪道:“後來,那些強盜到哪裏了?還活着嗎?”

掌櫃道:“他們當然還活着。官府的人,根本不敢拿他們怎樣。”

江小浪暗然。

掌櫃道:“事後,強盜雖然沒有殺我們滅口,但她卻已活不下去了。”

江小浪嘆口氣,道:“若我是女子,遇到那些事,我也是活不下去的。告訴我,強盜在哪,我幫你報仇。”

掌櫃瞪着他,道:“你連一個老太婆都對付不了,你還想去殺強盜?若說你家主人,也許還能對付強盜呢。白天看他殺人的動作,又幹脆,又利落。”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只管告訴我就是了。”

掌櫃想了想,道:“等你臉上的傷好了我再告訴你。”

江小浪苦笑。

掌櫃目光灼灼望着他,道:“我知道那個人一定很在意你。”

江小浪眸光暗淡,苦澀一笑,道:“在意又如何?我與他終是錯的。”

掌櫃眼中閃着亮光,道:“對又如何?錯又如何?只要兩個人真心相愛,就算離經叛道又何妨?”

江小浪不置可否。

掌櫃道:“也許你們之間,有什麽誤會,讓你連這傾城傾國的絕代容顏都不願意去珍惜。可是,我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真心實意的。他眼裏的情意,絕不是僞裝的。”

江小浪嘆口氣。有很多時候兩情相悅并不一定能成就美滿姻緣。

掌櫃也跟着嘆息一聲,道:“就像我深愛着我的小小。不管她是男人還是女人,不管她是美的,還是醜的。在我心裏,她就是她,她就是我的小小。”

這種愛,愛得深刻,愛得執着。一個人若是能擁有這樣真切的一份感情,就算吃盡了苦頭,也是值得的。

掌櫃陷入了回憶,聲音顯得空洞,眼神中,有着很深的痛。

江小浪想安慰他,卻實在不知道要怎樣安慰一個飽受情傷的男人。

掌櫃眼中泛起淚花,執起江小浪的手,嘆道:“我能看得出來,你也愛他。不管你與他之間,最終的結果如何,不管你們之間,有多深的誤會,為了心中摯愛,一定要珍惜自己,珍惜自己的容顏。”

江小浪迷茫的望着他,苦澀的道:“我是男人啊……”

掌櫃笑了,道:“男人又怎樣?人生一世,求的就是一個真心相待的知心人。但求一人心 白首不相離。這個一心人,你遇到了,為何又要輕易放棄?”

江小浪閉上眼睛,痛苦的道:“我遇到了麽?我遇到了麽?”

掌櫃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是的。你遇到了。”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可惜,我只是那人的替身。如今,那人回來了。我早晚得……”

掌櫃瞪着他,道:“你愛他麽?”

江小浪沉思片刻,點了點頭,道:“嗯。”

“如果他不愛你,你還愛他麽?”

江小浪又深思片刻,再點了點頭,道:“愛。”

“既然愛他,那就算他不再愛你,你也要為了你愛的人保護自己的容貌!明白了麽?”

東方宏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很舒服的床上,床上被褥柔軟舒适,夢兒就躺在他身邊,東方宏喃喃道:“難道我在做夢?”

他從床上坐起,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直咧嘴。感覺到動靜,夢兒睜開眼,看着他,含笑道:“宏哥,你醒了?”

東方宏愣了,道:“我怎麽會在這裏?”

夢兒道:“你忘了,你中了迷香麽?”

東方宏嘆口氣,道:“我昏睡多久了?”

夢兒道:“快三天了。”

東方宏吓了一跳,從床上跳起,卻發現自己身上半點力氣都沒有。

夢兒道:“這種迷/藥,是我們遇所未遇的。所以,我們也解不了。這會你是不是還感覺手足無力?”

東方宏額頭冷汗直冒,道:“我……”

夢兒道:“你是不是擔心他?”

東方宏點頭。

夢兒道:“我去看過了,他不在客棧了。”

東方宏心跌入谷底。

夢兒道:“我去的時候,只看到客棧內,除了你們的一些衣物這外,就只有一把劍。”

她将劍交給東方宏,東方宏接過劍,臉色瞬間蒼白。顫聲道:“鳳鳴!這把劍,他向來不離身。”

夢兒嘆口氣。

東方宏顫聲道:“可如今,他将劍留在客棧,人卻不知去向,難道他……”

夢兒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還是別想這麽多。等你手足有力,能行動了,再去找他吧。以他的能力,一定能保護好自己的。”

東方宏咬着牙,額頭冷汗涔涔而落。

小小客棧重新開門營業時,客棧已易主。

江小浪被帶到一深山草蘆養傷,不知不覺間,夏已轉秋,滿山的青翠,換上黃妝。

秋風過處,黃葉紛紛飄落。

掌櫃每天外出,總會帶不少東西回來。

他實在是一個很有耐心,很仔細的男人。

有時候,江小浪坐在巨石旁邊看着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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