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藍顏魅,第64(41)

江小浪喝道:“主人。不要!”

東方宏的劍在離吳非不足一寸處停住,就像爆布忽然凝結成冰,懸挂在崖壁。

吳非身上一陣冰寒。

東方宏将劍收起,走回江小浪身邊,執着他的手,柔聲道:“我知道你不想他死,我不會殺他。只是想讓他知道,想報仇,得多練個十年二十年。”

江小浪嘆口氣,道:“我不想見他們。你帶我走。”

“江湖傳聞,他二人關系不同一般,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三王爺驚訝的看着他們,額頭冷汗直冒。想到自己一腔情意,到了這,算是徹底絕望了。

然而,王者天生有一種掠奪的霸氣,就算不為情,為了江小浪的能力,那超乎常人的能力,他也非将江小浪得到不可!

東方宏背起江小浪,離開茶寮。

三王爺呆呆的看着東方宏離去的方向,嘆口氣,心中思緒萬千,不由暗想:“他的美,美絕天下,他的美,美得高貴,美得脫俗,美得超乎尋常。他若是女子,只怕皇上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放他出宮的。縱然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可又有哪個妃子能與他一較高下?無論才藝或相貌。為何老天爺要給他女子的容顏,卻偏偏不給他女子的身段?”

三王爺想到江小浪和東方宏之間的情義,想着江小浪的一頻一笑,想着他扮作宮女,在宮中撫琴的情形,不由想得癡了。

喃喃道:“我縱然妻妾成群,可哪一個妻或妾,能與他相比的。能擁有如此絕色容顏,也不妄此生了!只是,我又如何把他從東方宏身邊奪走?”

第131節 會咬人的狗兒不會叫

東方宏背着江小浪走了很遠,聽到一陣鈴當聲。

東方宏眉頭微皺眉。

江小浪道:“追魂鈴?”

東方宏嗯了一聲, 道:“想不到,她竟然急着來送死。”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主人放我下來,我們在這等她。”

東方宏嗯了一聲,找了個舒服的位子,把他放下來,拿出水壺,喂他喝了些水,柔聲道:“再往前走,到了市集,我們就去租個馬車。那樣你就能舒舒服服的躺着。”

江小浪靠在他懷中,一頭綁着鈴當的毛驢迎着風,緩步前行,毛驢身上,坐着一個長得普普通通的婦人。然而,東方宏卻感覺到這婦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

一個殺人無數的殺手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殺氣。

婦人雖然想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可畢竟感覺到緊張。她握皮鞭的手,已爆出青筋。

毛驢靠近東方宏的一瞬間,毛驢忽然動了。

毛驢動了,本就不奇怪。

奇怪的是,毛驢像是給什麽拌倒了,滾到地上。婦人的身子忽然被摔了出去,摔出去的方位實在是很巧妙,巧妙到東方宏都忍不住發出贊美。然後,他看到婦人的手中,有一道小刺刺向東方宏。

東方宏的手中,一把短匕刺向婦人。像東方宏這樣的人,身上當然不會只有一件兵刃。

就在婦人開始行刺的一瞬間,那頭毛驢的前半身和後半身分開了,分成了兩半,變成了兩個人,兩個人的身上,各自拿着一把短劍,一個人刺向東方宏,一個人刺向江小浪。

刺向江小浪的人,并非要取江小浪的性命,而是把劍架在江小浪的脖子上。

婦人和那毛驢後半身處出來的人臉上發出獰笑,東方宏的短匕刺進了婦人的咽喉。

毛驢出來的兩個人,顯得特別滑稽,一個下身是驢的身子。一個上身是驢的上身。看起來,就像是半人半驢的怪物。

江小浪看着覺得好笑,忍不住笑出聲來。

驢頭瞪着他,道:有什麽好笑的?

江小浪笑道:“我聽說過牛頭馬面,蛇尾人身這一類的怪物,可是卻從來沒見過。今天算是見識了。驢頭驢尾。當真有趣。”

驢頭哼了一聲,道:“等劍刺進你的咽喉的時候,你就不會覺得有趣了。”

江小浪懶洋洋的看着他,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去擒一個動彈不得的人當人質。”

驢頭哼了一聲,道:“為什麽?”

江小浪道:“因為,這個人質一點用處都沒有。”

驢頭哼了一聲。

江小浪道:“我的主人在江湖中,被稱為什麽?”

驢頭道:“魔。”

江小浪笑了笑,道:“一個人能被稱為魔,是輕易被人威脅的麽?”

驢頭愣了許久,忽然發現,自己真的很像一個驢頭。

江小浪道:“更何況,他知道,就算他放下兵器,束手就縛,你們也一樣不會放過我們。與其兩個人死了還不能報仇,不如索性先把你們殺光。再來為我收屍的好。”

驢頭怔了許久,忽然發現自己不但是驢頭,還被驢腿踢傷了腦子的驢頭。

江小浪笑了。笑得很開心,道:“看起來,你有點不像驢頭了。最少,你想明白這其中的關鍵。”

驢頭的臉被驢頭檔住,否則,這時候的臉色一定很有趣。

江小浪的手中,已悄悄拿了一根金針。他的手上雖然沒力氣,但免強動上一動,還是行的。更何況,以金針紮穴,不需要多大的力氣。只需要用點巧力就行了。

驢頭身子一麻, 倒在地上,然後,看到他的夥伴也正在緩緩倒地,咽喉處,有一個正在冒着鮮血的血油。

驢頭瞪着江小浪。

江小浪嘆口氣,道:“你應該感謝我救了你。”

驢頭想哭,道:“你把我的穴道點了,為何還要我謝謝你?”

江小浪道:“因為我救了你一命。你已被我點了穴,這個穴剛好廢了你的武功。從今往後,你再也不能殺人了。既然你再也不能殺人,自然不會再威脅到我們。主人也就沒有必要再費事殺你。你說,我是不是救了你?”

驢頭怔了許久。

江小浪道:“你準備怎麽報答我呢?”

驢頭恨聲道:“你廢了我的武功,竟然還要我報答你?”

江小浪嘆口氣,道:“你還真是驢頭!難道死會比廢了武功強麽?現在你最少不必再過刀口舔血生活。是少可以回家去,娶個妻子,生下幾個兒女。”

驢頭似是又怔了。許久,才長長的嘆了口氣,道:“言之有理。那你 說要我怎麽報答你?”

江小浪笑了笑,道:“以身相許如何?”

驢頭叫道:“不要!我不娶男人!”

江小浪呵呵笑道:“我不嫌你醜,你倒嫌起我來了。”

驢頭叫道:“我不醜。”

江小浪道:“不醜也不見得就好看多少,這世間,根本沒有第二個比我更好看的男人。江湖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能得到我呢。”

驢頭哼了一聲,道:“你若是女子,就算讓我為你去死,我也願意。”

東方宏哼了一聲,道:“玩夠了沒。”

江小浪米米笑的道:“玩夠了。不玩了。我們走吧。”

東方宏捏了捏他的鼻子,背起他,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問道:“沒見比你更調皮的。你真的廢了他的武功了?”

江小浪眨眨眼睛,道:“你猜。”

東方宏道:“沒廢。”

江小浪嘻嘻一笑,道:“我們雖然是魔,可卻不缺德。一個習武之人,是情願死,也不願意被廢武功的。所以,我沒廢他,我只是見他驢得可愛,所以,逗逗他。不管我怎麽皮,也瞞不過主人的。”

驢頭怔了許久。

東方宏和江小浪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像是故意要讓他聽到似的。

驢頭忽然發現自己真的驢得可愛。

他本是奉命來殺人的,誰知道人沒殺成,反倒被人捉弄了。

而他被捉弄了,心裏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生氣,反倒有些開心,甚至,心裏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素。

他雖然想得開心,可是在他看到臉戴面具出現在他面前的人時,心卻冷了。

面具人冷冷的道:“你的任務失敗,為什麽還活着?”

驢頭苦澀一笑,道:“因為我動不得。”

面具人解了驢頭的穴,驢頭把自己身上的驢頭取下來,露出一張英俊的臉蛋。臉蛋上,有着強烈的驚恐之意。

但在面具人面前,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求饒?求饒有用嗎?一個人,一旦進了殺手這個行業,就失去了自我。

他忽然想到江小浪的玩笑,忍不住想道:其實,他真的很美。雖然他沒殺我。但我終究還是因他而死。

他拿出剛才架在江小浪脖子上的短劍。可如今,這把短劍卻橫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忽然覺得,世間事,是多麽可笑。方才他要殺的是別人,可如今,他要殺的卻是自己。

心中忽然感覺到一股悲傷。他從來不知道,人命是如此卑賤。

殺手的命運,又是如此不堪。

鮮血自殺手的咽喉湧出。他忽然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我願意娶你!”

面具人奇怪的道:“你願意娶誰?”

殺手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江小浪。方才,他要我娶他……”

說完,人便倒在地上,抽蓄幾下便咽了氣。

面具人狠狠一腿把殺手的屍體踢出大老遠,咬牙道:“你這廢物,憑什麽想娶他?”

東方宏背着江小浪又走了很遠,看到一輛馬車停在一農家院子處,對江小浪道:“那馬車閑着,我們去把馬車租下來。這一路行走,你也好舒服點。”

江小浪點頭。

東方宏背着他走向馬車,他們還沒靠近農舍,便聽到屋內傳出吵鬧聲。

東方宏道:“這家人吵得厲害,我們還是另外找車子租去。”

江小浪點頭。

他們正要離開,屋內一男子已被推了出來。倒在馬車旁邊,屋裏的婦人雙手叉腰,走出來罵道:“你這殺千刀的!一年到頭賺不到幾個銅錢!拉着這破車,也沒個出息!你看看,人家張家老爺,長年在外經商,賺的錢都快堆成了山!你也不跟人家學學,別說賺上成堆的錢,就是賺到夠過日子的錢,我也感激你了!早知道你這麽沒出息,我寧願嫁給張老爺當他家的妾!”

男子苦哈着臉,道:“娘子,我,我就一拉車的,一年到頭,能賺幾個錢啊。這,這……”

婦人瞪着那男子,道:“我知道,你就不是賺錢的料!要不然,也不會快三十歲了才東借西借的弄點錢娶老婆!我爹真是瞎眼了,竟然把我許配給你!我這是造了什麽孽了!嫁了這麽一個殺千刀的,什麽錢都賺不到。這日子,叫我怎麽過啊!怎麽過啊!你要是再不出去賺到錢回來,就給我把你的肉割下當豬肉賣了!”

男子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卻被她用力一推,摔了出去。

男子苦哈着臉。他的衣服,被地上的石頭擦破,身上的皮,也被擦出了血。

一少女從門外回來,手中提着藍子,藍子中裝着野菜。她看見男子被摔在地上,忙上前扶起那男子,哭道:“嫂嫂,哥哥已經盡力了。你就不要為難哥哥了。家裏沒菜,我去種,種不出來,我去采野菜,家裏沒肉,我養些雞鴨。養不出來,我去乞讨。可是,嫂嫂,哥哥已經很不容易了啊。”

那女人揪起少女的小辯子,将她揪起來,罵道:“野菜?我在娘家的時候,最差也有兩菜一湯!來了你家,連菜,都得吃野菜!我看,不如把你賣給張老爺,換點錢算了。”

少女哭道:“不要啊。”

女人猛的揪着少女的頭發,叫道:“不要?哼!不賣了你,我哪來的錢過生活?就靠你這窩囊廢的哥?”

男人起來将妹妹護在身後,道:“翠娘,求你了,不要賣了妹妹啊。你叫我怎麽向死去的爹娘交待啊。”

叫翠娘的婦人拿起掃把,直接打在這兄妹二人身上。

兄妹二人相互替對方抵擋着。

江小浪嘆口氣,道:“娶妻如此,真是不幸。”

東方宏道:“你想幫他們兄妹?”

江小浪道:“反正我們是要租用馬車,不如就順便幫幫他們。”

東方宏點頭,道:“當嫂子的,如此兇悍,為了享福,竟然連小姑子也想賣了。真是喪盡天良,我生平殺人無數,可卻從不肯傷害自己親人。”

翠娘的掃帚猛的往兄妹二人身上打去。正當她打得起勁的時候,眼睛忽然亮了,一錠明晃晃的銀子,出現在她眼前,她手中的掃帚,再也打不下去了。

她的眼中,閃着亮光,陪着笑,看着這錠銀子,順着這錠銀子手,看向拿着銀子的東方宏,含笑道:“大爺,您這是……”

東方宏道:“那馬車,是你們家的?”

翠娘笑道:“是我們家的。”

東方宏道:“這馬車,我買下了。”

男人跳起來,道:“不。不能賣,這是我唯一的賺錢工具了。”

東方宏道:“這車我買下了。你們兄妹二人,也跟我走,一個幫我趕車,一個幫我伺候人吧。包吃包住,工錢一個人一個月二兩銀子。怎樣?”

男人舌頭打結,道:“一個月二兩銀子?這,這……”

東方宏道:“嫌少麽?”

男人急忙說道:“不,不,不是嫌少,這,在我們這地方,已經不少了。”

東方宏道:“不嫌少就行了。你兄妹二人姓甚名誰?”

男子道:“我們兄妹姓許,我叫許福。我妹叫許蓮。”

東方宏把江小浪放到馬車上,許福趕着馬車正要出門,卻被翠娘攔住,許福道:“翠娘,你這是幹什麽?”

翠娘對東方宏道:“大老爺,你把我家男人和小姑子帶出去,要啥時候給他們回來啊?”

東方宏道:“不确定。若是不死,也許十天半個月,也許一年兩載,若是不幸死了,也許會再也回不來了。”

翠娘打個寒顫,道:“再也回不來了?那你叫我怎麽生活啊?就算買個人命,也不能就這一錠銀子打發了。你得給我多留些錢。起碼要夠我這輩子生活用。”

東方宏哈哈大笑,道:“這話在理。好吧。我就把你丈夫和你小姑子一起買下了,從今天起,他們就是我的長工了。生是我東方家的人,死是我東方家的鬼,從此與你再不相幹。”

他拿出一張銀票,交給翠娘,道:“這些錢,夠了麽?”

翠娘拿過銀票一看,那雙眼睛,就像是快掉下來似的,尖叫道:“一千兩!天哪!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多錢。”

許福趕着馬車到了鎮上,東方宏拿出錢,交給坐在許福身邊的許蓮,道:“蓮兒,去買些厚毯子或棉被來,給公子墊上。讓他可以躺得舒服些。”

許蓮應了聲,拿了錢,到鋪子買了厚毯子和一些被褥。然後再買了些幹糧和水,拿了回來,東方宏笑了笑,道:“蓮兒畢竟是姑娘家,做事情比我們這些男人可要仔細多了。”

東方宏把江小浪抱下馬車,問人家借來一張靠椅,讓江小浪坐在椅子上,許蓮很仔細的将厚毯子鋪在馬車上。

都說人分三六九等,這大街上,各色各樣的人,絡驿不絕,道上,有富貴人家,也有奴才婢仆,有販夫卒子,也有乞丐行乞。

富貴人家臉上是不可一世的表情,販夫們放開嗓門嚷叫着喊着買賣。一個嗓門喊得比一個要大,巴不得把別人的聲音壓下。乞丐們可憐巴巴的,等着過往的好心人,施舍些銅錢或食物。

江小浪雖然動彈不得,但心情卻不壞,打量着這市鎮上的人們。他曾經落魄街頭,蹲在牆角受人唾棄,遭人摳打,他深知其中滋味。對這街上的乞丐們,自然忍不住多看幾眼。東方宏順着他的目光,落在一個正在行乞的乞丐身上,一個路人見乞丐可憐,給了他兩個銅錢。乞丐跪地,千恩萬謝,感激涕零,銅錢落地,沒乞到錢的乞丐們,眼看着便動了心思,趁人不備,上前就搶。

那乞丐眼見到手的錢被搶奪,心裏頭不樂意,咬着牙,撲上前去,要将錢奪回,搶錢的乞丐招來幫手,街道上,立刻陷入一陣混亂中 。在撕打中,被搶的乞丐節節敗退。

東方宏道:“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道,就連乞丐與乞丐之間,也是如此。”

江小浪嗯了一聲,道:“做了乞丐,已經顏面盡失,為了一兩個銅錢,争個你死我活,有什麽勁啊。只是那被搶的乞丐,詐一看去,感覺有點似曾相識。”

東方宏哦了一聲,道:“你看他會是誰?”

江小浪仔細打量着。

蓮兒鋪好厚毯,從馬車上下來,正要喊東方宏,就被這乞丐撞到,雙雙倒在地上。

打人的乞丐還不肯饒人,上前猛揍。許福見妹妹挨打,上前将惡乞丐推開,吼道:“你們這是幹什麽?”

打人的乞丐嘿嘿笑道:“小子,你給我讓開!這臭乞丐不知死活,我們大哥肯撿扔在他盤子中的錢,是給他面子!”

許福怒道:“你們搶錢是你們的事,幹嘛打我妹子!”

被稱為大哥的乞丐看向許蓮,笑道:“喲,這小娘子長得不錯嘛。是外鄉人吧?啧啧。不如給我當夫人了。”

許蓮驚慌的躲在許福身後,顫聲道:“哥哥,我怕。”

許福道:“不怕。有哥在。誰也欺負不了你。”

江小浪道:“蓮兒,過來。”

許蓮趕緊走到江小浪身邊,顫聲道:“公子,這些人好兇啊。”

江小浪道:“別怕。會咬人的狗兒不會叫。他們叫得這麽兇,一定是不會咬人的。”

乞丐頭聽見有人罵他們是狗,本想開口罵人,可是,一看到江小浪,那雙眼就像給釘住了似的。

盯着江小浪,直喊道:“媽呀,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美人!”

江小浪喝道:“放肆!阿福,掌嘴!”

阿福吓了一大跳,以為自己做錯了事,跪在地上,打自己的嘴吧。

江小浪道:“我讓你掌這惡乞的嘴,你掌自己的嘴幹嘛?”

阿福愣了,道:“公子讓我掌這惡乞的嘴啊?我還以為自己做錯了啥事呢,公子要掌我的嘴呢。”

江小浪笑了笑。阿福走到惡乞丐面前,惡乞丐大眼一瞪,許福哪敢真打。

東方宏打出石子,打在惡乞丐的穴道上,讓惡乞丐動彈不得。

東方宏瞪着許福,道:“還不給我用力打!打輕了扣工錢。”

許福一聽,那還得了!扣工錢啊!趕緊的将自己衣袖撸起,往自己掌心吐了兩口唾沫,摩拳擦掌。一副準備大打出手的模樣。

只看得惡乞丐心裏頭發慌,道:“為何要打我們?”

蓮兒道:“你們調戲我在先,又對公子無禮在後,當然該打!”

惡乞丐望着江小浪,道:“你說這人是公子?誰家公子?”

東方宏道:“我家。”

許蓮氣惱惡乞丐羞辱她,見東方宏開口叫打,也不等哥哥動手,便壯着膽上前,甩了惡丐丐一掌,見惡乞丐竟然一動不動的任由她打,壯了膽氣,連續打了十幾掌。笑道:“公子,為何這惡乞丐方才兇惡,這會倒老實了。”

江小浪笑了笑,道:“因為他知道自己做錯事了。”

許蓮哦了一聲。問:“公子,還打麽?蓮兒的手都打疼了呢。”

江小浪道:“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不打了。讓他們走吧。”

東方宏又打出幾粒石子,将這幾個惡乞丐的穴解了,讓他們離去。

先前被搶了錢的乞丐擡頭望向江小浪,他的眼中顯出驚訝之色。東方宏抱起江小浪要放回車上。

江小浪道:“主人,且慢,這乞丐,好像是青兒的父親。”

東方宏哦了一聲,道:“蓮兒,弄些水,把這乞丐的臉洗幹淨給公子看看。”

許蓮應了聲,拿着盆子,到池邊打了些水回來,拿出一塊棉布,将乞丐的臉洗幹淨。江小浪看着乞丐,喜道:“果然是青兒的父親!主人,我們終于找到他了!”

東方宏笑了笑,道:“這叫皇天不負有心人。既然我們找到他了,以後,就好生照料。不讓他流落江湖,淪為乞丐就是了。”

江小浪點頭,道:“嗯。總算不用虧欠青兒了。”

李銘升望着江小浪,江小浪道:“你如何落魄至此?”

李銘升紅着臉,道:“丁香姑娘借了我一筆錢,讓我弄個馬車,拉客賺點小錢。那天遇到劫匪,馬被殺了,錢被搶了,我受了傷,死裏逃生,自覺沒顏再見丁姑娘,只想着混點錢再回去。誰知賺錢如此之難,最後不得不落魄為丐。”

江小浪嘆口氣,道:“原來如此。”

江小浪暗想:“我若是将青兒已死的消息告訴他,他必然傷心痛苦,不如就讓他心中有所牽挂的好。”

第132節 神經搭錯線了,收個呆子當徒弟

他打定主意,道:“如今你有何打算?”

李銘升道:“這。這,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的好。我這一輩子,是如此的失敗,娶妻,妻子跟人跑了。只留個丫頭給我。做生意,生意做不贏人家,去給別人做事情,偏偏又做不好事情。參加科舉考試,連個舉人也沒考中,到現在,還只是個秀才!學人拉車,又遭了匪。我不如死了算了。”

東方宏道:“堂堂男兒郎,別動不動尋死覓活的,以後你就跟着我們好了。你既然與我們有緣,也不好讓你為奴,不如我收你當徒弟。”

江小浪笑道:“主人金口已開,你還不快拜師!”

李銘升愣道:“拜師?拜什麽師?”

江小浪嘆口氣,道:“你這呆子!當然是拜主人為師啊。你要是能把主人的本領學個一二成,今後,便夠你享用的了。天底下多少人想拜他為師,他還不肯收呢。”

李銘升喜極,趕忙跪下,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弟一拜。”

東方宏嗯了一聲,道:“以後你入我東方家門,就得守我東方家的規矩。明白嗎?”

李銘升猛點頭。

東方宏道:“本門門規第一條,多吃飯,少說話。”

李銘升愣了,道:“多吃飯也是門規?”

江小浪笑道:“這門規不錯,養胖了可以再找個婆娘娶了。”

東方宏道:“本門門規第二條,師令如山,不得違背。”

李銘升猛點頭。

東方宏道:“第三條,沒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許靠近我房間。”

李銘升望着江小浪,道:“我,我該怎麽叫他。”

東方宏道:“師母。”

江小浪幹咳一聲。

李銘升喊道:“師母。”

江小浪白了東方宏一眼,道:“喊二師父。”

李秀才哦了一聲,改口道:“二師父。”

江小浪道:“乖。”

許福道:“老爺和公子真會開玩笑,看你們把李秀才唬得,舌頭都打結了。”

蓮兒道:“李秀才只是舌頭打結,我可是腦筋都打結了。”

許福道:“蓮兒遇到什麽難事了?”

蓮兒道:“這公子明明是男人家,老爺為何要李秀才喊他師母啊?”

許福敲了蓮兒一個響頭,道:“笨啊。好多漂亮女人,為了出門方便,都扮作男裝,既然扮成了男裝,自然要稱呼為公子了。”

蓮兒哦了一聲。悄悄望了江小浪一眼,掩嘴笑道:“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呢。這公子柳眉鳳眼,還當真是美人的相貌呢。”

許福輕聲道:“就你沒注意,你沒看這整條街上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看到公子,那眼睛都直了。”

許蓮道:“我不敢盯着公子看嘛。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哪敢盯着公子看啊。”

他們二人說話聲音雖輕,東方宏和江小浪卻聽得真切。東方宏看着江小浪,咧嘴一笑,将他抱起,放到馬車上,許福趕着馬車,緩步前行,李銘升跟在馬車旁邊,一步一步緊緊跟随。

馬車忽然停下來。車夫顫聲道:“老爺,公子,有,有,有強盜。”

東方宏道:“強盜有什麽好怕的?”

車夫道:“我們趕車做買賣,最怕的就是遇到強盜。”

東方宏走下馬車,看着攔路的人,領頭的正是個先前的惡乞丐頭,他的身後,帶着一群黑衣人,黑衣人的手臂上,都纏着黑色的布條。黑衣大漢帶着一群人,攔在道前,他們的手上,都纏着黑色的布條。

黑衣黑巾在風中獵獵作響,一幹人眼睛上揚,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只把李秀才和許家兄妹吓得直發抖。

只聽那惡乞丐發出呔的一聲,喊道:“識相的把那大美人交出來,饒你們不死!”

東方宏道:“郎郎乾坤,當道搶人,你們可真是膽大包天啊!”

惡乞哈哈大笑,道:“要做惡人,膽子豈能太小?你可知我身邊這些人都是什麽人物?”

東方宏淡淡一笑,道:“不知。”

惡乞丐哼了一聲,道:“諒你們這些外地姥也是不知曉的!你們可站穩了,莫要聽過之後吓尿了!他們正是黑巾幫的哥們!”

東方宏眸光淡然,含笑道:“你們也不先打聽清楚,要搶的人是誰。就不怕搶錯了麽?”

惡乞咬牙,道:“我管你們是誰!把那大美人搶來了,送給秦大少,這輩子,我們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挨窮了!兄弟們,給我上!”

東方宏眼雙眼如劍的光茫一般,望着他們,他的劍還沒出鞘,但他的氣勢,己将衆人吓倒。

雖是酷暑,卻也令人感覺到一陣寒意。

東方宏緩緩的道:“教你們一個乖。下輩子投胎,若還做這麽卑賤的勾當,記得先打聽清楚人家的身份!莫要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死的!”

惡乞丐咬牙,撥刀殺向東方宏,他的臉上,揚起惡毒的笑意,他最喜歡的,就是一刀砍在人家的脖子上,看着人頭從他的刀下飛起,他還沒靠近東方宏,便看到空氣中綻放出美麗的血花,血花在空中飛舞,血的腥味鑽進他的鼻孔。

他才發現,他的咽喉不知何時多了個血洞,那燦爛的血花,正是從他的咽喉噴出。而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咽喉何時多了血洞。他和無數死在東方宏江小浪劍下的人一樣,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中招的。

惡丐一死,随行的黑衣大漢們更是眼現驚恐。一個較有見識的人顫聲道:“劍魔!”

劍魔二字一出口,衆人更是驚慌,紛紛逃竄。

東方宏道:“既然知道劍魔,還想活命麽?”

荒野中劍光閃動,慘呼連連。李銘升緊緊捂着眼睛,不忍看那一個個倒地的死屍。蓮兒更是慌得躲進哥哥的懷中。許福詐着舌,那舌頭吐出老長,竟似再也收不回去了。

直到東方宏走回來,敲了李銘升一記響頭,把李銘升的手掰下,李銘升趕緊将頭別開,才敢将眼睛睜開。

空氣中充斥着熟悉的血腥味。

江小浪似笑非笑看着李銘升,李銘升的牙,還在咯咯作響。身子還像秋風中的稻草,不住的搖擺着。

東方宏幹咳一聲,李銘升身子一滑,滑到了馬車下,臉上一臉驚懼。

江小浪皺皺眉,道:“哪來的臭味?難聞死了,主人,我們快走吧。”

東方宏揪着李銘升的衣嶺,将李銘升提上馬車,立馬又将李銘升甩到馬車下。江小浪道:“主人怎麽了?”

東方宏苦笑,道:“這小子,不但吓破了膽,還吓出一泡屎尿。難怪一股臭氣熏天。”

許福打着哆嗦,他的手也在不住的哆嗦,根本就握不穩缰繩,他們本就是尋常百姓,哪見過這一瞬間奪人性命的事情?結巴着道:“我,我,我們……快,快……快走……”

東方宏道:“可李呆子身上臭氣熏天,雙腿哆嗦,沒法子自己走啊。”

江小浪道:“先拉上車來,找找附近有沒有水,找到了水,把他扔水裏,再把車子洗洗。”

東方宏苦笑,道:“這輩子,就沒帶過這麽窩囊的人。”

許福心裏頭實在慌得拿不穩缰繩,東方宏只好親自駕着馬車。

馬車走過一處叢林,這叢林中,有道小溪,東方宏把車馬停在溪旁,把江小浪扶到樹杆邊,讓他靠着樹杆休息,再把李銘升扔進溪水中,讓許福把車上的髒物清洗幹淨。

這一折騰,已是黃昏,李銘升換好了衣服,和許家兄妹看東方宏時,眼中盡是恐懼。

江小浪道:“眼看天色已晚,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不如今天就露宿荒野。此處環境不錯,有小溪流水,以大石挖個小窩,還能煮些湯水喝喝。許福,你去拾些柴火,李銘升去獵幾只野雞,殺了烤來吃。”

李銘升苦着一張臉。道:“野雞會走會跳,可要怎麽捉啊。”

江小浪笑道:“你讓主人先教你一招簡單的,你用這招去試試,看能不能捉住野雞。”

李銘升哦了一聲,可卻不敢走過去。

東方宏瞪了他一眼,道:“過來!”

李銘升吓得趕緊滾了過來。

東方宏道:“你給我好好學着。要是學不好,別怪我心狠手辣,将你給殺了!免得将來丢我的臉。”

李銘升吓得雙腿一軟,又攤倒在地。

江小浪苦笑,道:“你就不要再吓他了。要是吓出個好歹,還得費心思醫治呢。”

東方宏道:“這不是給他練膽麽?”

東方宏拾起樹枝當劍,耍了一招,道:“看清楚沒?”

李銘升道:“看清楚了。”

東方宏道:“你照着做一遍。”

李銘升照着練,東方宏卻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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