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省略了已經說過多次的對音樂會邀請的致謝。

“沒差一張機票錢,何況分開坐也不方便。”陳苒坐下來時正好與轉身過來的空乘目光相遇,對方認出了他,露出訝然的神色。

對此陳苒還以一個禮貌的微笑。

乘客們還在陸續登機,陳苒坐下以後就不再往過道看一眼。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望着窗外的機場跑道出神。

不久就聽到周曉天用驚訝的語氣叫道,“啊呀!江老師?!”

江煜的行李想必都已經托運了,兩手空空。他尋聲見到周曉天,面對她燦爛的笑容,莞爾道,“你好。”

“你也坐這次航班?”周曉天驚嘆道,“好巧!”

順着眼睛餘光,江煜低下頭看到坐在旁邊的陳苒,對他點了點頭。

周曉天仍然有些為見到江煜而驚愕雀躍,問,“江老師,你坐哪兒?”

他指向機艙後面,“後頭。”

他們交談的時候,江煜好幾次給帶有過多行李的乘客讓路,陳苒垂着眼簾,幾次看到他的腿在自己眼底錯過。

後來他說,“那麽我先去座位了,旅途愉快。”

“啊,嗯。”周曉天點點頭,“路途愉快。”

江煜這樣禮貌的言語讓陳苒暗暗在心底發笑,他側過頭就只見到江煜往後頭走的身影,沒過幾秒鐘就看不到了。

起飛後不久,航班開始供應晚餐。陳苒往座位後頭靠了一點兒,方便空乘将餐點擺放到自己面前。

“用餐愉快。”她對陳苒禮貌微笑,又轉而去為下一位乘客提供服務。

陳苒剛剛拿起叉子,就看到周曉天從前邊遞過來一個本子,她旁邊的那個女孩子半站起來,害羞地笑了笑,問,“陳老師可以給簽個名嗎?”

“嗯,好。”陳苒把本子拿過來,簽了名以後還給她。

“謝謝!”她高興地拿回了簽名,又對周曉天眨了眨眼睛,仍然對自己在飛機上見到明星感到興奮。

陳苒依稀聽到她們兩個在前頭聊着什麽,女孩好奇追問他們此行是為了什麽,為什麽會乘坐這趟飛機。周曉天含糊地回答着,在聽到女孩問“你們是……?”之後急急忙忙辯解,“他以前是我的老師啦,現在是我老板。”

服務完一圈回來的空乘再次經過陳苒身邊,禮貌詢問是否還需要別的服務。

陳苒問,“有紙筆嗎?”

空乘微微愕然,随即莞爾,“請稍等。”

“陳先生?”陳苒擡起頭,見到對自己微笑的空乘,她把紙筆遞過來。

陳苒想了想,就着桌子在便簽本上寫下了一個地址和一串號碼,撕下後疊起來,又從口袋裏拿出一把鑰匙包在裏面,遞給面帶困惑的空乘,“能麻煩你把這個交給坐在22A的乘客嗎?”

縱然是不解,但空乘還是将便條和鑰匙接到手裏,猶豫片刻以後笑着問,“落地以後可以跟你拍張照嗎?”

陳苒點頭,“當然可以。”

那張便條交過去以後,除了空乘回來告知已經送達的消息以外,就再沒有別的信息。陳苒不知道對方看到便條內容時是什麽心情,但沒有消息就已經是消息。

用過晚餐以後,陳苒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一直到聽到落地前的提醒。

因為答應過空乘要拍照,時間多少耽誤了一些。周曉天給家裏人買了特産,先一步下了飛機去取托運的行李。

後來她給陳苒打了個電話問他在哪兒,他站在樓上,看到她在取行李的地方四處張望,而在她的身邊站着同樣在等行李的江煜。

陳苒不着痕跡地蹙了一下眉,說,“你怎麽回家?”

“呃,我想坐機場大巴……”她好像擡頭看了江煜一眼,也問,“陳老師你呢?”

他看到江煜把行李箱從傳送帶上取下來,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等周曉天。“我打車。”陳苒說。

“啊,好。那,呃,那個音樂會是怎麽約?”她又擡頭去看江煜。

陳苒微笑道,“直接在劇院門口碰面吧。”

“好的。”

幾乎是同時的,周曉天和江煜轉過身,一道往外頭走。周曉天買的東西挺多,背了一個雙肩包,還有好幾盒特産。江煜幫她提了一些。

這個電話裏一直都沒有聽到江煜的聲音,陳苒望着他們離開,和周曉天道別以後挂斷了電話。

盡管可以通過指紋識別進入住宅大廈,但家門就無能為力了。

陳苒面對着熟悉的家門把自己拒之門外,無不諷刺地笑了笑。

昨晚因為趕進度而拍戲拍了一整晚,白天又拍了大半天,下午下了戲就直接從片場趕往機場,中途沒能休息,這會兒到了家門口,疲倦之意鋪天蓋地而來,陳苒額頭靠在門上籲了口氣,轉過身靠着門板滑下來,坐在了家門口。

大概真的是太累,在飛機上的睡眠不足以彌補,很快陳苒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在迷迷糊糊之中感到有人推了推自己的肩膀。在擡頭以前,笑容就先一步滑上了他的嘴角。

“江老師。”映入眼簾的也正是他預料中的人。

江煜眉宇輕輕蹙着,輕聲說,“地上涼。”

剛剛叫出的那一聲已經讓陳苒知道自己此刻的聲線帶着剛睡醒時的柔膩和慵懶,但他沒有調整,而是雙手勾住了江煜的頸項,進而攀到了他的肩上,在他耳邊說,“等你好久啦。”

江煜的肩膀僵了一僵,繼而摟着他的腰扶他起來,用剩下的那邊手掏鑰匙開門,解釋道,“下了大巴以後攔不到車,轉了一趟車才到這兒。”

“嗯。”他若有似無地應着,轉頭時江煜恰好也把頭轉過來,陳苒的嘴唇就這麽擦到了他溫溫涼涼的臉頰。

江煜推開門,說,“下來嗎?我還要提行李。”

他們靠得非常近,近得陳苒能夠把他臉上細致的毛孔看得清清楚楚,而他的聲音也近在咫尺未到的距離。陳苒覺得每一個音節都輕輕落到了自己的耳畔甚至于鼻尖和眼眸。

他無聲一笑,搖搖頭,“不。”

江煜沒有計較,他連嘆氣都沒有,摟着他的那邊手依舊摟着,側過身子把旁邊的行李箱提進屋子裏,然後把陳苒抱起來,走進屋裏。

陳苒任由自己陷在江煜的懷裏,留着一半清醒擡起手給他指出卧室的方向。

他一時沒有去管自己的行李,把陳苒抱到卧室,掀開被子讓他放上去。

大概是小學二年級以後,陳苒就再沒有過這樣的待遇。他讓自己就像一個不能自理的孩子,由江煜為自己卸下手表,脫掉鞋襪,把他的腿搬到床上,蓋好被子。

做完這一切以後,江煜環顧了一番陳苒的卧室,在電視機旁邊找到空調的遙控器。

“江老師。”陳苒側過身子,凝望着他擡頭調節空調的側影。

“嗯?”江煜按着遙控器。

陳苒又多看了他兩秒鐘,說,“我愛你。”

他握着遙控器的身影出現了一幀的停頓,看得陳苒差點兒就笑出了聲音。片刻江煜又把風速調整了,點了點頭,“嗯。”

一個不置可否的回音,而陳苒并沒有為此而難過或訝異,他調整了一下睡姿,望到江煜放下遙控器,走到床沿邊坐下來。

陳苒把手臂枕在腦袋底下,用懶洋洋的聲音說,“你要是不來的話,我今晚就睡外面了。”

江煜斜睨他,從口袋裏拿出那張陳苒在飛機上給他的字條,放到了床頭櫃上,說,“你都寫到這份上了,我能不來嗎?”

“我要是不這麽寫,你就不來了?”陳苒把字條拿過來,又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大廈的密碼和住所的詳細地址,還有那句用日語寫下的——我只有這一把鑰匙。

江煜垂下眼簾,沒有作答。

“江老師,你啊……”陳苒撐着身體坐起來,把那張字條一撕為二,丢到了地上,若有所思地說,“你真是讓愛你的人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他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無聲地嘆了口氣,轉頭問,“不困了嗎?”

陳苒傾身靠到他的肩頭,“我睡了,你就走?”見到他安靜無語,陳苒親了一下他的下颌。

江煜側過頭看他,說,“放心睡,我不走。”

“嗯。”陳苒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他再度躺下來,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說,“家裏的東西你可以随便用。”

他點點頭,就要起身以前,回頭看了陳苒一眼。

陳苒對他微笑,專注凝望着他的眼睛。

江煜也看了他一會兒,彎腰下來吻了一下他的眼睛。

陳苒微笑道,“我現在知道,你是怎麽把人耽誤了二十幾年的了。”

這一覺足夠踏實,醒過來時,陳苒摸到床頭的手表,已經到了早上,未到八點。

襯衫和褲子上的折痕很清楚,卻算不上亂,恐怕真的是一覺而醒。他趿着拖鞋往外走,看到睡在客廳沙發上的江煜,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陳苒心想,愛上這樣的一個人,實屬不易。初時他困惑,這個人究竟何德何能呢?讓他們都賠進去。但細細想來,不過就是這麽一件事情。

心思賠進去,年華賠進去,連性命也賠進去。

他走到沙發邊跪下來,湊近去靠近江煜的鼻息。

江煜睡得并不深,但呼吸很輕,不足以将他驚醒。陳苒把他臉上的每一個細節都細細打量進眼裏,目光落到他的唇上以後,好不猶豫就狠狠親了下去。

這個吻很重,隐約都聽見牙齒磕碰的聲音,而江煜迅速醒過來。陳苒的舌頭在江煜開口的瞬息伸進了他的口腔裏,江煜下意識地往後靠了一下,但到底敵不過陳苒的主動和熱情。

作者有話要說: 猶在鏡中+若無其事+貌合神離的趕腳……很難寫。所以就一直拖着了,對不起呀!

chapter 17

親吻的聲音随着時間的推移漸漸帶上了沉重的呼吸聲,唇舌勾結在一起,死死糾纏。陳苒的舌尖劃過了他口中的每一個角落,碰到他的牙齒時,喉嚨裏不禁哼出了歡愉的笑聲——他覺得江煜就連牙齒的溫度都因為他而提升了。

不知不覺間陳苒坐到了江煜的腿上,慢慢堅硬起來的部位感覺到江煜下腹的腫脹,讓陳苒往他身上施壓的力量越來越多。

這沙發對兩個身量颀長的男人來說着實逼仄,似乎唯有緊密無間的靠近,陳苒才不會滑到地板上。江煜好像也知道這一點,他雙手扶着陳苒的腰,穩住他越發無法安分的身體。

最不安分的還是手,陳苒将吻轉戰到了他仿佛有些被汗浸濕的額角,一路往下,呼出的熱氣都噴到了他的臉上,手則現在底下拓開道路。

他三下五除二就解開了江煜的領帶甩到了一旁,一顆一顆地去解他的紐扣,後來他覺得連這樣都是浪費時間。

他的吻帶着啃噬的意味,留戀在江煜的鎖骨,又往下,紐扣居然還因為雙手顫抖而沒有解開,惹得他不耐煩地一下扯開。

迸出來的紐扣打到了他閉起的眼睛上,他連疼痛都不知道,張口含住江煜左側的乳珠,火熱的舌頭在上面留下印記,那柔軟的部位很快就堅|挺起來,而陳苒抓住江煜不自覺往後傾的肩膀,更用力地吸吮。

江煜的呼吸越來越急,沉得時而甚至能夠聽見他哼出來的顫音。那聲音入到陳苒的腦裏,挑起了那根快感的神經,讓他整個人都為之一振。

陳苒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胸口,突然擡起頭襲上他的喉結,眼風瞄見江煜難耐地仰起頭,喉頭顫得像過了電一般。

陳苒終于不耐煩地抽掉江煜的皮帶,擰掉紐扣,拉下拉鏈。他撇開江煜鉗住他腰肢的雙手,整個人都往下滑,跪到了沙發底下。

才扯下內褲,那早已劍拔弩張的下身就彈了出來,陳苒滑到了他因為難以自持而張開的雙腿深處,吻又濕又熱地流連在他平坦的小腹上,臉頰和小颌不時摩擦到了江煜的分|身,又硬又燙地貼到了他的皮膚上,不久臉頰上就感覺到了黏濁的液體。陳苒為此渾身顫抖着,他張開了嘴巴。

江煜的身體猛地彈了一下,冒着汗的手就抓住了陳苒的頭發,反手要将他推開。

只吞了前端的陳苒不滿地擡起頭,對上江煜的目光時,心卻狠狠抖了一抖。

江煜另一邊手掐住了他的下颌,逼迫他把嘴裏的東西吐出來,而後一腳踢開陳苒身後的茶幾。随着“轟隆”一聲巨響,茶幾和陳苒都摔到了地上,陳苒還沒有回過神,陰影就壓了下來。

“江老師……”不知為甚,陳苒下意識就往後退。

“別說話。”江煜攥住他的肩膀,單手抽開了陳苒的皮帶,那兒早已被撐得高高的,他用力一扯,膝蓋往裏一擠,很快就把他的褲子都給扯了下來。

這個時候的江煜跟平素溫文爾雅的模樣大有不同,看得陳苒有些發懵,一時将忘記了動作,睜着懵懂的眼睛望着他。

耳畔依稀聽到了皮帶扣頭劃在地板上的聲音,陳苒看着江煜微微蹙着眉心的表情,腦袋發燙,側過身子正要去撿先時收在茶幾裏現在掉在地上的潤滑劑和安全套,雙腿卻被江煜猛地提了起來往後拖。

陳苒的肩膀由此撞到了堅硬的地板上,痛得他龇牙咧嘴,而後面已經感覺到了他被汗水浸濕的手指擠壓着柔軟的褶皺。他轉過眼眸,看着正往下沉腰的江煜,一把抓住了後面的那只手,用上最大的力氣阻止他的動作。

江煜轉過頭,靜靜看着他,一時之間仿佛呼吸的灼熱都開始冷卻了。

陳苒哪裏肯讓它冷卻?他把撐在身後的雙手擡起了一只,勾住了江煜的頸子,嘶啞着聲音說,“你親親我。”

這是一個簡單的要求,江煜俯下身來,灼熱的吻就碰到了陳苒的嘴唇,沒有片刻猶豫就纏了進來。陳苒借着這個吻忘記擴展時的疼痛,不知不覺間雙手都擡起來,把他抱緊,讓汗都膩在了一起。

他的手指伸進來,觸碰到緊致卻炙熱的內壁,很快就尋找到了那個堅硬的點,往下一按,就讓陳苒腦袋裏一陣轟鳴。他哼出了聲音,抓着江煜的後頸,嗓子裏湧出一聲嘆息。

江煜的吻留戀在他的耳後,感覺到他的動脈撲通撲通作響,上下竄動的喉結也順着滑膩的水聲。

在他接連好幾次的刺激以後,陳苒的視線越來越不清晰,花白成一片,擠壓在兩人中間的器官也發出了水聲。

“住手……”陳苒氣喘籲籲,手卻是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說出的話帶上了泣音。

江煜的手停了一停,當真抽了出來,留下的全是空虛。

陳苒的手停在眼簾上,感覺江煜親吻着自己的肩頭、鎖骨,然後,同樣把他的乳珠含在嘴裏,細細挑弄。

這下陳苒真的要哭出來,他搖着頭,揮着手胡亂抓住了他的肩膀,連自己都感覺到四肢抖得厲害。

“嗯?”江煜擡起頭回視着他。

陳苒不甘地咬住下唇,半天才嗫嚅道,“你裝什麽傻……啊……”

話還沒說完,江煜就挺身擠進了陳苒裏。

“過分!”才進去了一半,陳苒就咒罵起來。

江煜卻不為所動,手握住了陳苒仍然挺立的分|身,好整以暇一般說,“怎麽過分了?”

陳苒氣得咬牙啓齒,羞恥的話倒是還是說不出來,只得把腰都往上挺。

感覺他們連接在一起的部位越來越深,陳苒支在地板上的上半身卻越來越使不上力,他狠狠地掐住了江煜撐在身旁的手,轉頭張口就往他的手腕上毫不留情地咬下去。

江煜的右手先是一抖,不料他咬得那麽用力,隐隐都看到有血水染紅他的牙齒。他的手往下塌,盡根沒入了陳苒的身體裏,陳苒的牙齒一下子就松開,呻|吟聲像連珠子一樣全部都掉落出來。

過多的快感随着那些碾過內壁的熱燙滾滾而來,陳苒舔|弄着江煜手腕上的傷口,水聲漸漸蔓延開,他分不清究竟是唾液還是其他。

江煜的汗打到了他的臉上,陳苒舔掉了落在嘴角的那幾顆,擡眼望着他因為用力而微微蹙起的眉心,心裏有諸多疑問,句子卻都在一陣一陣的震蕩而散開成拼不出詞組的字節了。

……

江煜睜開眼睛,看到陳苒伸過來的修長手指,在自己的眼前數着數字。

當他要把第四根手指折下去的時候,江煜笑着握住了他的手,拉到了唇邊一根一根地親吻起來。

他的吻帶着電,從第一下開始陳苒的指尖就發麻。他也笑,坐到了江煜身上,往他身上趴,也不管他們的胸膛熨到了胸膛,剛剛才偃旗息鼓的器官又摩擦到了一起。

江煜望着他含笑的眼睛,發出疑問的聲音,“嗯?”

陳苒笑出聲來,覆在他的耳邊,吐着潮氣說,“江老師寶刀未老啊。”

聞言江煜愣了一愣,轉過頭看他透着光彩的眼睛,嘴角牽出了一抹微笑。

陳苒卻被這抹微笑弄得有些尴尬,他抿了抿嘴唇,輕聲問,“你生氣了?我說錯話了。”

“沒有。”江煜輕輕安撫着他的腰,思緒好像飄到了遠處,若有所思地說,“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他轉眸看着困惑的陳苒,笑着親了親他,說,“沒什麽。——去洗澡嗎?”

陳苒看了他一會兒,從他身上下來,同樣陷入了思考。

過了一陣,他瞥見江煜對自己伸出手,順着往上去,他仰望着江煜逆着光的臉,竟有些模糊不清了。

陳苒握住他的手,被他一把拉起來。

因為自己一點力都沒有使,陳苒一下就撞到了江煜的身上,順勢把他給抱住了。

應該是沒有想到他會如此,江煜的身子變得有些僵硬,而後才放松下來。

陳苒抱着他,沒有放手的意思,在他耳邊說,“我之前說,‘家裏的東西你可以随便用。’”

江煜沉默了兩秒,擡手摟住了他滿是指印的腰,“嗯。”

“我也是這個家裏面的。”陳苒閉上眼睛。

沉默又是兩秒,他說,“我知道。”

陳苒越抱越緊,悶着聲音說,“我想可能要完了。”

江煜的手松了松,“陳苒?”

他把頭埋到了他的頸窩裏,說,“江煜,你要麽放過我,要麽,千萬要救我。”

這下子他的手徹底松開了,陳苒感覺到自己身上空落落的,就只是自己像藤纏樹一樣纏着江煜。慢慢就連他自己也垂下了手,往後退了半步。半晌他擡頭望着江煜。

江煜神色複雜地看着他,不知過了幾多時,他抿了抿嘴唇,長長地、長長地籲了口氣。

他這副神情,看得陳苒的心開始發抖。

陳苒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看到江煜把手伸過來,勾住了他的幾個手指。

然後,順着指節相扣的力量,江煜把陳苒往自己的方向一拉,陳苒就撞進了他的懷裏。

他手上安撫的力度輕輕落在了陳苒微微顫抖的背上,說,“別怕。”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8

一整天都沒有出門,哪怕江煜提過好幾次要出去,都被陳苒用各種各樣的理由給拒絕了。

陳苒不會做飯,盡管是獨居,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學校食堂或者外面的餐館解決,如果是假日,則打電話叫外賣。家裏雖然有廚房,卻沒有廚具,所以當江煜說出去買菜回來做飯時,陳苒趴到他的胸膛,笑着問,“江老師,你多久沒有吃漢堡了?”

江煜是從來不賴床的,但這天從清晨醒來開始,就被陳苒纏在了床上。即便什麽都不做,只是靠在床上看電影或者下棋。

吃過午餐,陳苒把快遞送來的冰淇淋放到冰箱裏,回到房間看到江煜正抱着膝頭坐在床尾。

他手裏握着遙控器,好像正在找某個電視節目,不斷按動選臺按鈕。

房間裏拉上了厚重的窗簾,盡管外面是晴天,也只是從窗簾底下洩露出淡淡的光斑。江煜的身影埋在陰影裏,被電視熒幕的光籠罩着,不斷随熒幕的色彩變化。

陳苒站在門邊看了他足足有三分鐘,終于等到他轉過頭來,微笑着問,“怎麽了?”

“沒什麽。”陳苒一邊朝他走過去,一邊脫衣服,最後一下子把他壓到了身下。

電視節目正巧停在一個電視劇日間劇場,那是一部歷史正劇,正是到了雙方進行一場重要的戰役時。過程中陳苒頻頻聽到打打殺殺的聲音,厮殺聲後來被掩蓋,陳苒只聽到江煜在自己懷裏痛得低吟的聲音。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停下來,他将自己埋在了江煜的身體裏,仿佛那是一片肥沃的土地,而他要把種子種進去,好像一個沒有耐心的孩子,要守在旁邊等待種子生根發芽。

回過神來時,電視機已經開始播放片尾曲,陳苒倒在江煜的背上,平複呼吸後抽身坐起來,把濕淋淋的安全套取下來丢到垃圾簍裏。

陳苒餘光瞥見江煜蒼白的臉埋在枕頭裏,濕透的額發貼在光潔的額頭。他伸手去撫開他的頭發,彎腰下去吻他額上的汗珠。

“家裏有酒嗎?”江煜緩過來以後,坐起來問。

陳苒勾起嘴角,說,“我家最不缺的就是酒。”說完他抓住江煜去拿衣服的手,“別穿了,反正還要脫。”

他的聲音裏還留着低沉的磁性,江煜不可置否地看了看他,就這麽下了床。

陳苒看着他走出去,又走回來,手裏拿着一瓶紅酒和兩只高腳杯,姿态的優雅和從容讓陳苒覺得他簡直就是一件藝術品。接過酒杯時,陳苒慘淡地笑了笑——他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

“你一定要去住酒店?”陳苒打開被子讓江煜坐進來,問,“住這兒不好嗎?”

江煜的手在高腳杯上攏成了好看的形狀,平淡回答,“你明天就要回去拍戲了吧?我住不住在這裏,重要嗎?”

他漫不經心地喝着酒,聞言默默轉過了眼睛。

他們沉默地對視了幾秒鐘,陳苒傾身過去和江煜接吻。很快他們就纏到了一起,好像兩條上了岸只能相濡以沫的魚,陳苒勾過他的腿,放下杯子,滑進了他的膝蓋裏。

江煜也放下了杯子,手被陳苒攥住,拉着覆蓋到他的下腹以下。

手指還沒有收攏,江煜就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低聲笑道,“年輕人。”

陳苒也笑,他舔了舔江煜嘴角的酒跡,啞聲道,“一點都不像。”

“什麽?”江煜低頭看他。

他的手指沿着江煜下颌的輪廓劃過,那兒生出了細細的胡渣,摩擦到指腹上癢癢的。陳苒眯起了眼睛,“他們說你和方戍像,我覺得一點兒都不像。你明明就很專|制,哪裏有隋素溫柔體貼?”

江煜的睫毛顫了顫,好像在思考陳苒說的話,沉默着皺起了眉頭。

“你生氣了?”陳苒突然問。

“沒有。”江煜回過神,反問,“為什麽這麽問?”

“要是沒有生氣,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他的手放在陳苒的分|身上,那兒早就因為他掌心的溫度而腫脹堅硬。陳苒掃開了他的手,直起身子雙手把江煜往下壓。

江煜沒有反抗,他看着陳苒居高臨下的面容,若有所思道,“陳苒,我想我應該是記得有隋素這個人的,但印象不深了。”他頓了一頓,“你有他的照片嗎?我想看一看。”

“噓……”陳苒把床頭櫃上的最後一個安全套拿過來,用牙齒撕開,啐掉包裝以後說,“從現在起,不許發出單音節以外的聲音。”

……

趁着江煜洗澡,陳苒坐在地毯上,打電話幫他推遲了入住酒店的時間。

陳苒找到從前在古玩市場淘到的玉石青碗,把面前那桶冰淇淋分別勺到碗裏,聽到江煜從浴室出來,回頭看了一眼,又拿起了另一個碗。

“你要吃什麽口味的?”這桶冰淇淋是雙色的,一半香草,一半巧克力。

江煜擦着頭發,走過來跪到他身邊,“香草。——哪兒來的碗?”

“以前有一次去揚州拍戲,在當地淘到的。”陳苒低頭勺出兩個冰淇淋球倒進碗裏。

江煜接過他遞過來的碗,還沒有碰到,陳苒就又把碗給拿開了。他看了一會兒陳苒閃爍着狡黠光芒的眼睛,低頭吻了過去,嘴唇相碰的那一剎那,盛了冰淇淋的玉石碗拿到了手裏。

陳苒找到了當年拍《青與白》時,劇組留下的拍攝紀錄片。兩人坐在柔軟的地毯上,盤着腿一邊吃冰淇淋一邊看,陳苒吃着吃着就躺下來,枕到了江煜的大腿上。

現場拍攝下來的紀錄片沒什麽情節可言,就是随意拍攝電影拍攝過程中的日常進度,有時會專門跟拍某個現場的演員,有時會記錄現場工作人員的工作狀态。

看的時候,陳苒不由得回想起當年拍這部電影時候的心情。那時他還很小,未滿十七歲,在鏡頭前顯得稚嫩天真,還有着一種他現在看來十分可笑的驕傲和自信。看着看着陳苒會笑出聲來,指着電視熒幕跟江煜介紹那些令他發笑的情節。

因為現在陳稔拍的這部電影,很多工作人員都是隋素生前禦用的,江煜偶爾會在熒幕裏看見他在陳稔拍攝組裏見到的人。每當他指出來,陳苒就告訴他,那個人當時是怎樣的名不見經傳,而現在,又是如何的聞名于業界。

隋素是個好導演,也是好老師,在他短暫的三十年人生裏,電影只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然而,他卻培養出了很多今日電影界的明星,無論是幕前還是幕後。

劇組的氣氛十分融洽,大家親密無間,好像是一家人。而隋素,就是這個大家庭裏的家長,他很年輕,卻懂得在什麽時候展現出自己的威嚴,更懂得什麽時候表現出随和而謙遜的一面。

陳苒看得眼眶發熱,在不知不覺間又坐了起來,手裏的冰淇淋都融化成了水,也沒有發覺。

不知不覺隋素居然就走了十年了。

他還記得當年,他因為隋素不願意去看陳稔的電影而跟他鬧別扭,直到隋素病重也沒有去醫院探望過他。現在想來真是傻得可以。其實那都算些什麽呢?不過就是,隋素沒有如他所願,去喜歡他喜歡的那個人罷了。

陳苒也知道自己的哥哥不好,但因為是他的哥哥,所以,哪怕自己再怎麽讨厭他,也還是喜歡他。可對于隋素來說,陳稔又是誰呢?他憑什麽要喜歡他呢?就僅僅憑陳稔掏心掏肺地喜歡他嗎?

“原來是他。”江煜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感嘆道,“很難認了。”

這時畫面定格在隋素的一個笑容裏,那笑容在陰影裏隐去,進入下一個畫面。

“你想起來了?”陳苒聽出他話中的含義,追問,“和學生時期差別很大?”

江煜一邊想一邊說,“幾乎不是一個人。我教他的時候還只是試用期的實習老師,印象中他的話很少,也不愛笑。”

聞言陳苒訝然,“像王睿坤?”

“王睿坤是?”江煜充滿了疑惑。

“算了。”心裏覺得好笑,陳苒搖搖頭,又問,“然後呢?诶,他長得挺好的,你多少也留意一下啊。”

“我教過的,比他長得好的不少。”江煜倒是說得坦然,瞥見陳苒因為氣惱而扮出來的嗔顏,他微笑道,“何況,長相不能提升升學率。”

陳苒眯了眯眼睛,“江老師,你狐貍尾巴露出來了。”

聞言江煜的笑容更明顯了,過了一會兒,他眼裏的光變柔和了一些,說,“看到他我就想起來了,他成績很一般,複讀了幾年。”

“幾年?!”陳苒驚叫道。

“考不好的原因也有,填報志願填不準的也有。”江煜平靜地說着自己學生的歷史,帶着一種不自知或者不隐藏的冷漠,“我教他的時候,已經是他第三次複讀了。”

“你胡說!”隋素一直都是優秀而完美的,他不可能會有那樣的挫折,陳苒看他說用隔岸觀火的态度說着這席話,心裏隐隐生了一絲光火。

江煜微微錯愕,他看了看态度堅決的陳苒,改口道,“也可能是我記差了。學生真的很多。”

陳苒的眉心擰出了皺紋,他注視江煜良久,最後瀉下氣,狠狠擰了一下他手腕上的傷口,“對。你年紀大了,腦子不中用了。”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9

那天收到快遞送來的演奏音樂會門票,陳苒才知道秦嶼這次回來是要開巡回獨奏音樂會。

首站在海澱區一所高校的音樂廳舉行,周六下午陳苒把江煜送出家門,把門票壓在手機下,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出門時,他收到了一條秦嶼發來的短信,陳苒低着頭回複,順手關上了門。

出于禮儀,陳苒穿的衣服較之往常更正式一些。他從計程車裏望出去,看到紛紛入場的學生黨,摸出平光眼鏡戴上。

也沒有在門口稍作停留,他直接就走向了音樂廳。

周曉天匆匆從廣場那邊過來,穿着高跟鞋噠噠噠跑上來,嘴上叫着,“陳老師!”

陳苒的身影一頓,回過頭,只見她一身素淨淑女的洋裝,化了些淡妝,新燙的頭發,看起來比平時漂亮了許多。因為來以前他們并沒有聯系,陳苒對她點了點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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