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雙手抓着相機用力一拽就把相機給拽了回來,舉起來就朝着江煜的臉一個勁拍,也不管有沒有對焦成功。
“你拍什麽拍啊?誰讓你拍的?”江盈完全是撲上去的。
青年抱着他吃飯的工具,左右閃躲,嘴上也不客氣,“怎麽了?敢做還不敢當啊?現在很多明星都大方承認戀情求祝福了,掖着藏着也沒必要啊!就說一說嘛,有什麽關系?”
江煜看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終于還是忍不住,把女兒拽回了自己懷裏,趁着青年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攥住他的手腕往外翻。
“啊!”
青年痛得沒抓穩相機,江煜奪過相機摔到地上,一聲碎裂聲以後,相機和鏡頭都摔壞了。
眼看着價格不菲的相機被摔壞,青年慘叫起來,撲到地上收拾。
江煜沒理會他,将看呆了的江盈拉向停車位,打開車門把她塞進去,然後自己也上了車。
連安全帶都沒有系,江煜直接發動汽車,徑直從青年身邊開過。
青年又氣又痛,朝着江煜的車哇哇大叫,謾罵的聲音在停車場裏響徹着。
江盈坐在後座,回頭看到那個記者急得像猴子一樣亂跳,又是解氣又是興奮,回着罵了好幾聲,轉過身來趴在駕駛座的靠背上說,“爸,你太贊了!”
他從後視鏡裏瞥了她興奮得通紅的臉,卻沒有回答一句話。
熱血也不過只有三分鐘的熱度,還沒有回到家,江盈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她坐在後頭,想起并沒有把相機裏的內存卡給毀掉,想象着照片被拍清楚以後的後果,也不知道錄音筆裏的錄音能不能修複。
一路上江盈念叨着這個,念叨着那個,叽叽喳喳,弄得自己亂七八糟的,又變得急得不得了,不住問,“爸,這可怎麽辦呢?要是他報道出來,不就死定了嗎?”
她問完以後發現父親還是不發一言,這才意識到江煜從一開始就知道會有那些後果。她怔了怔,縮回了座位上,把雙腿縮起來抱在胸前,時不時偷偷看一眼正在開車的父親,不敢再說任何話了。
她是個藏不住話的孩子,也不知道是遺傳了誰。
一進家門,江盈就忍不住又問,“爸爸,怎麽辦啊?再有這種負面新聞,學校又要處分你了。”
“沒事。”江煜換了鞋,往房間裏走,平靜地說,“我已經遞辭呈了。”
她呆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快步跟上來,問,“你辭職了?為什麽?”
“為什麽不呢?”江煜轉過身,低頭看迎上來的女兒,微笑反問。
江盈愣住,讷讷問,“是因為我嗎?”
“傻孩子。”他揉了揉她的頭,“這是必然的結果……”
“不是的!”江盈激動地打斷他,“你是個好老師,這個全學校的人都知道的。他們為什麽不要你啊?你又沒殺人放火,跟陳老師也沒有怎麽樣,你們甚至都是躲躲藏藏的,從來都沒有秀過恩愛,要不是被拍到,誰知道你們在談戀愛啊?都已經做到這地步了,差點都不能在一起了,為什麽還要怪你啊?”
江煜皺着眉頭聽她為自己委屈,嘆了一聲,也不想再跟她多做解釋。
他撓了撓有些發癢的額頭,說,“你現在在學校也不好,肯定是要耽誤你學習的。我跟你媽媽說一下,你轉學到她的學校去吧。”
她驚叫道,“我不要!我不要離開你!”
“不是離開我。”他無力地笑了笑,“這是為你好。等過了這一段,我去上海找份工作,我們還是會住在一起的。”
江盈怔怔望着他,半晌問,“那她呢?”
他疑惑,“誰?”
“盧子山。”她問完以後打了一個寒顫,又接着問,“陳苒呢?”
江煜心頭一緊,抿了抿嘴唇,說,“就這麽決定了吧。你媽媽後天回上海,我給她打個電話,你跟她一塊兒回去。”
她睜大了眼睛,好像自己的父親是一個怪物,一看他要走出去,立即沖上來搶走了江煜的手機。
江煜的手還空着,回頭看到她雙手抓着手機背着自己,一個不好的預感掠過心頭,連忙走過去。
“陳苒你死哪裏去了?!”江盈已經端起了手機,帶着哭腔喊道,“你把我爸的生活弄得一團糟,然後就消失不見了嗎?!”
“好了,別鬧!”江煜把手機奪過來,看到通話對象果然是陳苒,一時間吸進去的那口氣都不知道要怎麽呼出來。
看着江盈坐在床上抹眼淚,他的拇指停在“停止通話”的上方,遲遲沒有按下去。
她抽泣着,朝着手機的方向大喊,“你走好了!我爸又跟我媽在一起,我們一家三口團圓了!好得不得了……你自己當你的大明星去吧!這樣最好了!”
江煜頭疼難當,好不容易才控制了自己的呼吸,看着時間屏幕上的讀秒,又遲疑了一會兒才把接起手機。
“喂?”江盈一直在哭,他聽不太清楚電話那頭的聲音。
陳苒輕笑了一聲,問,“你怎麽才說話?”
“什麽?”江煜沒聽明白。
他的聲音靜靜的,卻是說,“我的心跳都加速到一百二十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71
過了一會兒,陳苒聽到手機裏頭傳來江煜輕輕一笑的聲音,溫和一如往常,讓人根本想象不到有什麽糟糕的事情發生在了他身上。
他看了一眼今天收到的邀請函,裝出很平常的語氣,半開玩笑着問,“盈盈怎麽了?你們父女吵架啦?”
“也沒什麽,多少受點影響,要安排一下她的生活。”江煜也很平常地回答。
聞言陳苒一怔,問,“怎麽安排?”
“嗯?”他倒是沒有猶豫,如實告知,“轉學去她媽媽的學校。現在學校裏有一部分同學對她不太友好,還是要給孩子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才行。”
如此一來,陳苒甚至不用問他的情況就已經知道了結局,他皺起眉頭,不知自己究竟還有沒有抱有僥幸,問,“那你呢?”
江煜又用剛才的力度笑了一聲,說,“我已經遞辭呈了,就今天的事。”
陳苒握住了手機,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他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從事情曝光的那一刻,甚至于從還沒有跟江煜在一起以前就預料到。所以才會再三地猶豫,偏偏還是再三忍不住。
他并不能想象這些天來江煜的生活發生了怎樣的颠簸。這樣的新聞對明星來說算不上是滅頂之災,但對平常人來說卻會是,況且江煜從事的還是百年樹人的職業,必須對祖國未來的棟梁負責任——一如人們的想法。
陳苒想起從前江煜對自己說過的話,他們都已經不再年輕,再做不了沖動一時的事。
那麽,還是在一起了,這樣的決定,應該就是深思熟慮以後的結果了。
想到這裏,陳苒嘆了一聲,卻被江煜會錯了意。
“沒事,遲早都要辭的。”反倒是他開解道。
可陳苒明白,被迫辭職和全身而退是兩回事。他不願意做那個代替他唉聲嘆氣的人,顯得那麽倒置,于是換了個話題,“《扶桑》已經定下在電影節首映了。”
“是嗎?”江煜有些意外,因為後期時間挺短的,“那很好啊。”
一句敷衍的話,陳苒笑了笑,說,“你既然辭職了,應該就沒事做了吧?來北京,我給你電影票看首映。”
江煜似乎走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陳苒再聽不到江盈抽泣的聲音,只聽到他說,“不行,我還要帶盈盈去她媽媽那裏。沒有時間。”
念及剛才江盈所說的話,陳苒喉嚨一緊,語氣雖然還是很随意,但任性裏摻了過多的固執,“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況且,如果她今後跟她媽媽一塊兒住,她們母女的感情肯定是要開始培養的。你不能總讓她粘着你吧?盧老師幹什麽吃的?”
“陳苒。”江煜頓了頓,“為了看你一場電影,連女兒都不顧的話,這不正常。”
不知為何,陳苒想起了一句臺詞,照着說,“為了他們,你要放棄我了嗎?”
他說完不确定江煜會不會想起什麽,但江煜的回答很快就告訴了他答案,“那部電影,我看了三遍。但是——”他深吸了一口氣,“結局……”
陳苒何嘗不知道結局是什麽?他愣了愣,半晌笑道,“我逗你的,這麽認真幹什麽?”
“不。”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突然改了主意,“電影首映是什麽時候,我去看。”
他怔住,讷讷問,“為什麽?”
“我忽然想到那部電影其實并不只是徹頭徹尾的絕望,它還是有希望的。”江煜說,“哪怕是死,他們也沒有後悔過。”
陳苒才明白江煜所說的希望是什麽。起碼,靈魂沒有死去,它從頭到尾,都是相信并執着于愛情的。
半個月以前鬧得沸沸揚揚的新聞,在陳苒這邊,因為他始終沒有給任何回應而漸漸被別的娛樂新聞所代替。他從風頭浪尖上退了下來,縱使偶爾還是有人問起,也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
電話裏陳苒沒有告訴江煜,自己很快就要去法國擔任電影節的評委了。
待到這條新聞被媒體報道出來,陳苒終于在那次事件以後首次在微博上面露面,随手按下了一個轉發。
後來他才發現原文裏還是扯到了那件事,坐在休息室裏卸妝的他正考慮着要不要删除時,見到那條微博的評論裏面跟了很多很多鼓勵的話。
——有些記者就是很惡心,随意侵犯別人的私生活!陳苒,別怕!我們都支持你!【看到你再不是孤單一個人好欣慰~~
——發生這種事情肯定對蝈蝈的那位有很大影響的吧?可是、可是、可是你們真的和別人沒什麽不同!只是喜歡的人是同性而已,又沒有傷害別人!神煩啊~加油加油!千萬不要因為流言蜚語就放棄了!
——祝幸福!
——居、居然不是和我家男神……但是目測也很帥!(節操喂狗)咳!于是蝈蝈你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出來認(xian)罪(bai)嗎?加油啦~要幸福~~
——男神!終于等到你更博!跑圈回來以後仔細一看才發現你更了個這!還我脂肪量!(怒指!)不過你終于有消息了還是很開森啊!這麽低調是因為跟你家那位在三次元裏幸福去了嗎?!我們大家都很想你啊!所以請不要大意地秀恩愛吧!
——當今的世界是腐女的世界,世界的未來是腐女的未來。不必掖掖藏藏的,坦蕩率真才是真的你!加油!
——蝈蝈你一定要幸福啊~~~~~~~~~~~
安慰和加油,問候和想念。
陳苒揚了揚嘴角,餘光瞥見周曉天一臉煩悶地從外頭回來,便問,“怎麽了?”
“還有什麽?狗仔啊。”周曉天把包抱在身前,嘆了一聲,想起了什麽,瞅了一眼旁邊的化妝師,神神秘秘地說,“江老師在外面了。”
“我知道。”老早就說好首映結束以後,還有一個慶功酒會,陳苒要在結束以後才能跟他見面。
他還在等劇組的人把他叫出去,卸完妝,他趴到化妝臺上,雙手握着手機開始寫新的微博。
零點首映,電影有128分鐘,加上一個短暫的慶功宴,等陳苒離開影城已經三點多了。
這個季節北京的溫差還是大,好在這兩天天氣好,夜裏擡起頭能看到星星。他仰望着星空,回想起江煜家裏有一臺天文望遠鏡,只是他并沒有機會使用過。
一起的朋友和工作人員都散了,周曉天的男朋友也派人來把她接走,只剩下陳苒一個人。其實還有別人,陳苒瞥了一眼馬路旁停着的那一整排車,在其中一輛裏面他看到了不用看清就能分辨出身份的媒體朋友。
他撇撇嘴,不以為意地掏出手機給江煜打電話。
說好江煜看完電影以後在一家24小時營業的快餐店裏等他,但電話撥出去以後,陳苒聽到遠處傳來了手機鈴聲。
他扭頭一看,發現江煜正站在一棵剛抽新芽的龍爪槐旁邊抽煙,那兒沒有燈光,他手中的煙是黑暗裏一明一暗的紅點。
看到他重拾這個十幾年前的習慣,陳苒咬了咬嘴唇,把手機按掉以後走過去。
“還有煙嗎?”第一句話,他就這麽問。
江煜瞥了他一眼,把指間抽完的煙拿到一旁的垃圾桶滅掉,從口袋裏掏出煙盒遞給他。
陳苒拿出一支以後還給他,“火。”
他也從煙盒裏拿出煙,掏出打火機點燃了火。
陳苒在他點煙時湊了上去,兩個人就着這一小簇火苗都把煙給點着了,他依稀聞到了江煜指尖上煙草的味道。
“你打火機路邊攤買的吧?”陳苒抽了一口煙以後皺起眉頭,這煙太烈了。
江煜吐掉了煙霧,用無名指把眼鏡推了推,“還在學校的時候買的,能用就用了。”
陳苒歪過頭打量他片刻,常常因為拍夜戲而生物鐘颠三倒四的他這會兒很精神,并不需要抽煙來提神。但他還是有些犯懶,又在道牙旁蹲下來,抽了兩口煙,擡頭又看看他。
江煜站在他身旁,嗤笑一聲,“地痞流氓似的。”
“搞笑,見過那麽帥的地痞流氓嗎?”陳苒白了他一眼,“就算是個痞,咱也是雅痞好不好?”
他沒有再說他,只是笑。
陳苒一邊抽煙一邊問,“電影怎麽樣?”
面前的道路并不平坦,一個水窪裏盛着水,倒映着天上的幾顆星星。
等了一會兒,江煜都沒有回答,陳苒狐疑地轉過頭,看到他轉身走到一旁去滅煙。
“反正,我最多也就只能演成這樣了。”陳苒起身以後說,“啊,說起來,要不是為了演方戍,我也都好幾年沒抽煙了。”
江煜的背影一頓,回頭時陳苒已經湊了過來,依舊是用小指勾住了他的食指,勾起嘴角時露出了迷魅的笑,“江先生,你要負責诶。以後煙錢就你負責了。”
他看了看他,說,“那邊好像有記者。”
“就那樣還敢說自己是記者?”陳苒早就看到了,但他沒心情去在意,現在還有什麽是可以破壞的呢?都已經成一城廢墟了。
“你連十幾萬的相機都敢砸了,還怕這個?”後來那個記者大篇報道了這件事,反倒是被網友們抨擊其侵犯他人隐私。陳苒讓周曉天把錢送了過去,賠了錢,之後他還要怎麽寫,陳苒都懶得去看了。
大概是剛抽完煙,江煜的眼睛顯得特別亮,說,“又看到有報道說,這件事是在給《扶桑》炒作。”
“會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啊。”他頓了頓,望着他平靜的面容,壞笑道,“那你覺得是不是呢?說不定,我就是利用了你,來炒這部片呢。”
江煜挑眉,“票房上去的話,你賺到的錢分我一半。”
陳苒想起他現在沒有工作的事,心裏一沉,臉上卻挂着輕佻的笑,在他耳邊用黏絲一樣的聲音說,“放心啦,我養你。”
江煜很平靜,他平靜地轉過眼睛,看進了陳苒的眼睛裏。
遠處掠過了一次閃光。
把江煜眼睛裏的陳苒都顯得清晰。
陳苒心裏喊了一聲糟,終于看到之前預定的計程車開了過來,便反手牽過了江煜的手,拉着他往計程車的方向走去。
手裏的煙還剩下一半,等到江煜先坐進車,陳苒彎着腰探身進去用力往他嘴唇上一親,又退出來走到旁邊滅煙。
“這麽急?”看着他匆匆滅了煙,鑽回了車裏,江煜問。
不知道他究竟指的是什麽,陳苒眸光一暗,手就先摸到了他大腿內側,探身跟司機說,“師傅,開快點兒!”
陳苒:別說這麽多“要幸福”這類的話,搞得我現在很苦逼似的。我已經夠幸福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陳老師終于又攻了……
chapter 72
作者有話要說: 已經認定江先生是攻的童鞋,請自行馬賽克第一節……【不可理解怎麽在聽一首江南味很重的古風時寫出這麽色氣的章節。
落在拖鞋旁邊的手機在原地緩慢地震動起來,屏幕上出現的是完全陌生的電話。
沒有人去注意,陳苒抓着江煜的手腕,一心一意地在他的身上浮沉着,吻和汗水則滴落在江煜的耳畔。
不知究竟是誰打來的電話,一直不肯停,終究是擾人興致。江煜在模模糊糊間轉過頭,聲音沙啞,“電話……”
“別管。”陳苒另一邊手勾住了他的腰肢,“是記者。”
江煜不禁走了神,吃驚地看着他。
陳苒勾起嘴角,前邊的手握住了他,見到他目光晃了一下,便用力沉下了腰,似笑非笑地問,“怎麽?這麽容易就吓軟了?”說着,手上就套|弄起來。
“嗯……”江煜皺起眉頭,才剛剛清醒了一會兒又被陳苒給弄亂了,他把臉埋進枕頭裏,悶着聲音說,“我軟沒軟你不知道?”
陳苒怔了一下,拉過他的手也放到上邊,自己則用力往裏頭一頂,喘着氣問,“疼不疼?”
江煜的背上膩了一層汗珠,搖了搖頭,“你別停……嗯……”
他在這件事情上鮮少對陳苒有要求,如此一來陳苒又怎敢怠慢?
等到他們還有心思談論其他事情,已經是又睡了一覺醒過來了。
陳苒先一步從浴室裏走出來,按下電腦電源開關以後就去找衣服,再次經過已經開機完成的電腦前又連了網,拿上兩件襯衫走到浴室門口,問也沒問就推進去。
“你穿這件,還是這件?”他問還泡在浴缸裏面的江煜。
江煜的臉被熱水蒸得通紅,轉過頭來時眯了眯眼睛,眸子裏都是水汽,“你選就好。”
陳苒看看手裏的衣服,把顏色更深一些的挂在門背後的挂鈎上,把浴袍攏起來走到浴缸旁,沿着邊緣坐下。
“怎麽了?”江煜看他還拿着一件衣服不放。
“沒什麽。”陳苒沉默着多看了他幾秒,說,“我想親你,但是……怕親了以後就又要再洗一次澡。”
江煜眨了一下眼睛,忍俊不禁道,“那到底親不親?”
他頗是為難地想了想,說,“不然你親我好了。”
聞言,江煜把他手裏的襯衫拿開,撐着浴缸跪了起來。
這個吻太重,陳苒開始還勉強靠在身後的牆上,但後來還是沒保持好平衡,整個人都跌坐進了浴缸裏。
大半缸的水全給濺了出來,身上的浴袍濕了個透,連原本遮住江煜身體的那件漂浮在水面上的襯衫也滑開了。
陳苒垂眸瞥了一眼江煜伸進自己浴袍裏的手,任泡在水裏的身體慢慢起變化,笑道,“你都活了大半輩子了,到現在才知道怎麽不知輕重嗎?”
江煜解開他的衣帶,被水蒸熱的吻濕漉漉的,沿着陳苒的眼角一路碾過了他的耳朵,咬住了他的耳根。
“陳苒……”他緩緩叫着他的名字,該是連聲音裏面的清和也被蒸發掉了,黏得像野生的蜂蜜要凝結成琥珀一樣。
陳苒卻不知他還能夠這麽發音說話,頓時呆了一呆,手在水底下摸索了一陣,認命着嘆道,“好煩啊……”
平時記者要寫點什麽登在報上,都該跟當事人知會一聲,起碼,确認是不是本人。
這回也是通知了的,只是陳苒沒接那個電話。
他托着腮,用鼠标把新聞頁面拉下來,看到底下的網友評論,笑出了聲音。
“什麽有趣的事情?”江煜把外賣送過來的披薩拿過來,遞到他面前。
陳苒瞥了一眼,又挑眼看他在自顧自地吃東西,說,“這裏有一個人說,我這是每個月都要上一次頭條的節奏。”
江煜彎腰湊過來一看,果真,陳苒又成話題榜第一名了。
“餓了。”陳苒仰起頭說。
江煜把手裏吃到一半的那塊遞他嘴邊,讓他咬了一口以後又拿回來吃,“是昨晚被拍到的照片嗎?”
“嗯。”陳苒把新聞圖片找出來,拍了好幾張,但那張走向計程車的最清楚,他點開大圖來看,把嘴巴裏的食物咽下去,說,“好帥。”
他笑道,“誰?”
“我們呗。”陳苒轉過頭,“還要。”
江煜把剩下那口披薩塞進了他嘴裏。
陳苒想起一件事,問,“你有沒有微博啊?”
“嗯,以前注冊過。”江煜把那盒披薩放到桌上,去倒水喝。
“叫什麽?我關注一下你啊。”陳苒頗有興致地回頭問。
江煜靠在吧臺旁邊喝水,哂道,“秀恩愛,分得快啊。”
陳苒白了他一眼,趴在椅背上,說,“那你最近有沒有看我微博?”
“最近是指?”他說着,走到茶幾旁拿起自己的手機。
他笑道,“昨晚。”
江煜的手僵了一下,一臉疑惑地看着陳苒閃着光芒的眼睛。
沒過多久,陳苒就聽到了他登錄客戶端的聲音。
“你發一個評論,我就知道哪個是你了。”陳苒說完轉過身,打開了自己的主頁。
江煜的聲音傳過來,“這麽多轉發和評論……我評論了也會被刷下去吧。”
陳苒用叉子叉起一塊披薩,咬了一口,囫囵道,“你口頭評論一下也行啊,反正po主就在這裏。”
江煜忘了跟陳苒說,自己并沒有關注他。
但他不需要輸入陳苒的名字也能找到,在話題主持人提及的名字裏就有陳苒微博的鏈接,而陳苒昨天晚上發的那條微博也在。
江煜看着這句話,終于明白為什麽話題名叫做“陳苒不要祝福”。
——好傲嬌!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男神出櫃了!!!!
——這麽傲嬌,一定是受吧……
——汗!嚴禁拿幸福出來曬!
少不了那句,“秀恩愛,分得快”,還有各式各樣的表情。
“那時候不是剛看完電影嗎?”江煜注意到發布時間。
“對啊,我在休息室裏等慶功會。”陳苒笑盈盈地看他,“怎麽樣?口頭評論一下。”
江煜想了想,點頭道,“嗯,說得對。”
這一本正經的模樣,讓陳苒笑出聲來,又轉回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噼裏啪啦地敲了一陣。
很快江煜的手機就響起了刷新提示音。
他習慣性地嘆了一聲,放下水杯來刷他的主頁。
陳苒自己轉了昨晚的那條微博,轉發內容裏寫道:某人說,我說得對。
江煜從紙巾盒裏抽了幾張紙巾來擦手,另一邊手點開另一個跟陳苒有關的話題——《扶桑》首映。
不少人說陳苒最近高調的行為跟新電影上映有脫不開的關系,認定他是炒作的大有人在,還有言論調侃這回陳苒是本色出演,說不定在學校就沒少調戲自己的學生雲雲。
果不其然,還有那些他們都預料到的,應該會出現的猜想。
江煜是素來不喜歡看娛樂八卦新聞的,也虧了是跟陳苒有關,他才會點開。果然沒看幾條就累了,把手機放下。就在這時,陳苒的手機響了。
他在電腦前面找了半天,最後還是在轉過椅子時,被江煜丢到了手上。
是周曉天提醒他去法國的事,他把自己要交代的都交代,又聽最後,是一個讓陳苒都吃驚的消息。
“報道出來了。”陳苒挂斷電話,看向江煜,“《扶桑》的首日票房。”他呼吸一凝,“4300萬。”
江煜眼中掠過了一道驚異的光,“很厲害啊。”
“嗯,已經刷新內地記錄了。”陳苒拿過紙巾擦擦手,起身走到江煜面前,跨坐到他的大腿上,笑着說,“我們做一場愛,慶祝一下吧。”
江煜失笑,轉臉又很認真地說,“你再這樣,不管我是攻是受,都要活不下去的。”
“別這樣嘛。”他逗他,“說好一半錢給你啊。”
“嫖資啊?”江煜随他。
陳苒眼睛一亮,嘴巴貼過去時,卻是用咬的,“是你不想讓我活吧?”
但這畢竟是這件屋子裏發生的事情了,玩鬧和輕松過後,還是要面對一門之外的世界。
陳苒去法國以前,經過公司的安排,前往香港進行映後見面會,繼續進行新片的宣傳。因為近日來陳苒不畏閃光燈的高調,還有微博上雖然沒有明指但意思明确的言論,媒介理所當然地跟廣大網友一樣,認為陳苒已經公開出櫃了。
為此在後來的采訪環節裏,甚至連象征性地問一問電影都沒有,劈頭就問陳苒的戀情。
“陳苒,看你微博上所寫的,是已經确定跟那位先生的關系了是嗎?”簇擁在一起的娛樂記者,閃光燈不斷照亮陳苒的臉。
他手裏拿着一捧麥克風,思忖過後還是沒說反問句,點頭道,“對。——呃,能不能先不問這個?畢竟我們是來宣傳電影的。”
一位女記者很激動地問,“那麽陳苒,你覺得你跟電影裏的方老師有什麽相似的地方嗎?按照之前的說法,隋素應該是方戍的原型。我們知道,你前段時間還跟黎橙川有過緋聞,怎麽現在又同男性|交往了呢?是因為演方戍這個角色的關系嗎?”
陳苒眉心不着痕跡地一蹙,對她微笑,“那麽我下回要演一部女主角是記者的電影才行了。”
女記者一愣,不好意思地笑笑。
“陳苒你好。”其中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記者禮貌得很,問起問題來還有些謹慎忐忑的模樣,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稿,問,“就我對電影的理解,王睿坤沒有跟方戍表白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方戍對自己工作的在意。隋素導演在劇本裏這麽寫,是否是他當年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呢?他曾經因為跟方戍一樣,在工作和愛人之間選擇了前者嗎?”
陳苒有些意外地看着這個年輕人,想了想,說,“就我對這個角色的理解來看,應該是這樣。畢竟是電影,盡管是以隋導的自身經歷為藍本,可故人沒有明說的事,我覺得也不好這麽武斷評論。”
立即又有人追問,“那麽那位老師呢?”生怕陳苒裝糊塗,“你的戀人應該就是那所學校的老師吧?陳老師,你是怎麽看待教師的感情問題對學生造成的影響的呢?”
“這位女士,你是社會版的記者吧?”随陳苒來做宣傳的經紀人看不下去了,毫不客氣地諷刺道。
陳苒給經紀人遞了個眼神,對嘈雜議論的記者們微微一笑,顯得禮貌而有涵養,一如電影裏大部分時候的方戍。
“不是我不肯回答你們的問題。我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公衆人物會喜歡別人打探自己家人的隐私,我只是不願意做那個例外。”他在考慮以後這麽說。
記者們抓住了關鍵詞,一下子就沸騰了,“你們已經确定關系了嗎?是否已經在境外登記了呢?”
閃光燈照得陳苒都要睜不開眼睛,他不得不低下頭,聽他們不斷地把問題抛過來,而經紀人也在一旁努力維持秩序。
過了一會兒,等場面稍微控制住了,陳苒才再次看向他們,也方便他們把照片拍得清晰清楚,“我能夠告訴你們的是,他現在已經不是教師了。你們還想要報道些什麽呢?我不反對你們如實報道,他的确因為我——準确的說,是因為身為公衆人物的我——失去了自己的工作。”
一時間,竟沒有人說話了,整個會場裏只有相機快門的聲音。
“而我唯一願意補充的是——我不後悔,他也不後悔。”陳苒頓了頓,說,“至于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我們都會想辦法應對。可能的确會有困難,但困難是用來克服的。謝謝你們的關心。”
chapter 73
有網友特別熱心,江煜從來沒有評論和轉發過陳苒的任何一條微博,也沒有提及過他,但就算是這樣,還是把他的賬號人肉出來了。
江煜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漲粉的速度,自己最後一條微博還是通知學生們寒假返校時間,裏面的評論卻什麽樣的都有。他把頁面從上面一直拖到最底下,沒心思再看,又打開郵箱收信。
他不太清楚自己的個人資料在網上到底被洩露了多少,或許也純粹是因為個人資歷的問題,發出去的求職信有回複的大多都是拒絕,沒有拒絕的則是用非常質疑的态度詢問他的意向是否明确。畢竟那樣的學歷和工作經驗,對一些職位來說實在是屈就。
江煜重新打開自己寫的簡歷,考慮着到底要如何做修改。他知道如今找份滿意的工作不如意,料想自己現在這樣也不是最糟,畢竟,他還沒有提着公文包往人才市場裏面轉。
等他把簡歷修改完,盧子山的短信發了過來,說江盈的入學手續已經辦好了,但她不肯搬出酒店,于是約江煜一同去外頭吃個飯,一起做一下孩子的思想工作。
江煜才打下拼音的第一個字母,一條新的短信又傳了進來,還是她的,問:現在出門還方便?
他想了想,還是把“好”打完。
陳苒的房子在徐彙區,而盧子山工作的學校則在浦東,江煜出門以後往地鐵口走,果然警覺地發現有人跟着自己。但他沒有計較。這條周末,地鐵人多,過了地鐵閘機後不久,江煜就甩掉了跟蹤他的人。
車廂裏被擠得水洩不通,江煜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