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曾說,若是我不在,你也不會留下

見到楚君言的時候,他正在與紀緋辭說笑。這讓蘇瑾然不禁蹙眉,回眸望了望走在自己身後的楚君墨,對方果然也是一副無神的模樣。

蘇瑾然輕聲道:“別想太多。”

楚君墨自然明白蘇瑾然的意思,點頭應道:“我明白,所有事情都與君言無關,我沒必要遷怒于他。”

“你明白最好。”蘇瑾然回過身去,卻扔下一句“但不要把公事與私事搞混更好。”讓楚君墨一頭霧水。

“公子,王爺。”見蘇瑾然與楚君墨出來,紀緋辭連忙站起身。

楚君言聞聲也随之站起身來,對兩人點頭道:“皇兄,蘇大哥。”

蘇瑾然也點點頭,應道:“三皇子。”

“蘇大哥喚皇兄君墨,卻喚我三皇子,說不過去吧?”楚君言笑道:“是不是,緋辭?”

紀緋辭只淡淡一笑,并不言語。

“有何說不過去的。”楚君墨望了望蘇瑾然,又對楚君言微笑道:“他跟你不熟。”

楚君言的笑意更甚了:“是是是,蘇大哥與我自然不熟,蘇大哥只和皇兄熟。”

“是麽,瑾然?”許是不知該如何回答,楚君墨索性将話題轉向蘇瑾然。

誰知蘇瑾然不為所動,神情淡然一如往初。似乎從來沒有什麽事可以讓蘇瑾然微笑,就像被時光凍結的冰山,你可以挖空它,你可以摧毀它,可你無法憑一己之力融化它。

楚君墨只好作罷,望向楚君言道:“我就知你是來看緋辭的。”

“皇兄可莫要誣陷我,這次真的有要緊事。”楚君言連忙上前一步,遞給楚君墨一枚玉佩。

楚君墨伸手接下,縱然他對這些東西素來不感興趣,但也能看出,手中這枚玉佩實為珍品,不禁問道:“這……是誰的?”莫非……與大皇子有關。當然,後面這句話,楚君墨只在心裏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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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言抿抿唇,緩緩道:“父皇說,皇兄出宮去尋一個素未蒙面之人,怕是大海撈針毫無結果。這玉佩,父皇整日放在身旁,說是大皇子有一枚一模一樣的,憑這玉佩,找人倒能稍稍容易些。”

楚君墨無言以對。

說是出宮去尋大皇子,可他卻獨自一人去尋蘇瑾然。帶出宮來的人,恐怕現下仍舊在處處尋他才是。

不等楚君墨說話,楚君言又走去蘇瑾然身旁,問道:“皇兄說,蘇大哥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也不知蘇大哥知不知這玉佩的來歷?”

蘇瑾然對楚君墨投去一個疑問的目光,楚君墨會意,無奈道:“我只說過學識淵博。”

“過獎。”蘇瑾然依舊毫無神情。

楚君墨見蘇瑾然毫無舉措,便自顧自研究起手中的玉佩來。

默了半晌,又突然将玉佩放在蘇瑾然身前比了比,微笑道:“淡色的,果真适合瑾然,只可惜,玉佩上刻了個字,不然就送給瑾然了。”

“皇兄,借花獻佛可不好。”話雖如此,楚君言還是忍不住好奇玉佩上的字,連忙問道:“上面是什麽字?是大皇兄的名字嗎?還是母後的名字?”

“瀾。”楚君墨答道,眉心微蹙,仿佛在思考什麽事情。

“瀾……是大皇兄的名字吧。”盡管從未見過,但楚君言似乎一直很喜歡自己的大皇兄,盡管楚君墨從小到大都對楚君言分外照顧,但那種懷念,只有在楚君言說起大皇子時才會出現。最初楚君墨為此很不服氣,可後來他終于知道,那叫做血緣,叫做親情。那是他與楚君言之間永遠都不會有的感情。

“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這枚玉佩。”楚君墨突然的一句話讓蘇瑾然下意識雙手握拳後退一步。

楚君言點頭道:“父皇整日放在身旁,許是哪一日無意之中見過吧,也不奇怪。”

“這樣阿……”楚君墨呢喃道:“也許是這樣吧……總覺得,很熟悉。”

“你們慢聊,緋辭,随我來。”蘇瑾然回過身去,也不顧身後的楚君墨與楚君言不解的目光。

紀緋辭連忙上前去,路過楚君墨與楚君言身旁時,也不忘莞爾道:“緋辭去給王爺與殿下拿些點心來。”話音落下便匆匆離去,楚君墨與楚君言這才收回目光。

“公子。”一直跟在蘇瑾然身後的紀緋辭微微露出擔心的神色。

蘇瑾然擺擺手,道:“無礙。”

左手緩緩打開,靜靜地躺着一枚精致的玉佩。

與現下楚君墨手中那枚,一模一樣。

有些事情,越是想要隐瞞,就越是容易被拆穿,越是不想讓它面對世人,世人越是想要将它挖出來。蘇瑾然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有不知所措的這一天。他從來不知道,繼續隐瞞,與說出事實,是這麽難以決定的事情。他總覺得,是自己太過貪心,想被理解,又渴望親情。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這個道理,他從小就知道。

要楚君墨的信任,還是要一生的榮華富貴。若換做旁人,定是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但楚君墨對蘇瑾然來說,是無可取代的存在。

“緋辭,我該怎麽做。”蘇瑾然輕聲問身後的少年。

“公子順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了。”紀緋辭仍然在微笑。正如蘇瑾然素來淡漠一般,紀緋辭好似不論何時都在微笑。可微笑,有太多含義,紀緋辭是哪一種,沒有人會去猜測,他自己也不想去解釋。

“我知道了。”蘇瑾然靜下心來,伸手将玉佩遞給身後的緋辭,道:“去毀了它吧,今日之後,世上再沒有楚君瀾。”

“緋辭明白。”紀緋辭在蘇瑾然身後沉沉應下。

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

放棄原本屬于自己的一切,放棄近在眼前的親人,放棄随時都能坐擁俯瞰的江山……

紀緋辭在心中默默嘆息。

他深知,蘇瑾然舍棄這麽多,卻只是為了另一個永遠都不能擁抱的人。

許是兩人都沒有回過身去的緣故。

誰都沒有看見,身後的楚君言,已是淚如雨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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