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取我可好,阿羅……

她夢中喚的是阿羅,緋璃說過阿羅是她一個人的,而金鹞卻不是。

今日的大婚,金鹞突然想……想用阿羅的身份将她迎娶進門!

“王?”蘇順大驚,這個旨意太突然了些,令人措手不及。

金鹞還未說話,卻聽到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傳來:“王上,此事不可!”

金鹞猛的一震,緩緩的轉過身,就在這轉身的空隙,臉上的驚愕已經轉換為溫和的笑意,只聽他笑道:“母後怎麽來了?”

“幸好哀家來了,不然的話豈不要看你惹下天大的笑話?”太後大怒,轉身坐下,這才擡頭看着金鹞,又說道:“雖然王後是大昭國的公主,可是畢竟是嫁到西戎國來,凡事還是按照西戎的規矩辦,王上怎麽能輕易地就改變祖宗的規矩?這要是傳揚出去,明日言官又不肯罷休,只怕又會出亂子。”

金鹞握緊的雙手深陷肉中,臉上卻笑容不變,淡淡的說道:“母後說的是,是兒臣疏忽了。”說到這裏看着蘇順說道:“傳旨下去,迎親隊伍可以出發了。”

蘇順忙轉身去了,出了大殿門卻是一頭的冷汗,心裏卻暗暗的說道:言官?言官還不都是岳家的人?太後這幾年越發的想要争權,咄咄逼人實在是……可是想起太後娘家岳家的在朝中的勢力,還是咽下了這口氣。連王上都退步了不是嗎?

太後瞧着自己的這個養子,是,皇上不是她的親生兒子,是她養育的別的嫔妃的兒子,不是親生的終究是隔了一層。可是就算不是親生的,金鹞養在她膝下卻依舊占據了嫡長子的名號,這才能順利的登基為王。

只是近些年越發的有分歧了,自己的這個兒子越發的看着她的娘家人不順眼,也不想想當初沒有岳家他能順利登基?

“母後這一向身體可還安好?”金鹞笑着問道,至少面子情還是要做的。

“難得你還記得哀家的身體,我一直以為你的心裏只有你的新王後了。聽說昨晚你在行宮過的夜?這成何體統!”太後怒斥道。

金鹞倒也不慌不忙,只是淡淡的說道:“母後難道忘記了在大昭國我跟王後已經成果一次親,我們已經是夫妻了,這次回到西戎國也不過是再舉行一次更為恢弘的婚禮罷了。”

太後怎麽能不知道,只是這個兒子忤逆自己終究是不舒服的。

“婚前夫妻不宜見面,這可是自古以來的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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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是天子,授以天命的君主自然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王後初來乍到,凡事皆不适應,孤王自然是要多多體諒的。”

“君為天,民為子,這話是不錯,可是逆天而行終有不妥。”

“不過是昨晚探望了王後,逆天兩個字似乎是太言過其實了些。更何況我西戎想來是民風開化,母後太多心了。”

兩人唇槍舌劍互不相讓,金鹞除了表面上的禮儀對于自己的這位嫡母當真是厭惡到了極點,從小她管束自己就甚為嚴厲,後來見他脾氣過于執拗,幾度曾經欲加害他,然後在尋個聽話的取而代之,這些金鹞都記在心裏。

太後冷笑一聲不在于他争辯,只是說道:“王上好自為之吧!”

看着太後的銮駕越走越遠,金鹞的臉上這才一片鐵青,硬生生的将手裏的銅爐給捏扁了。

蘇順在門外大氣也不敢出,早就将在傾櫻殿伺候的人都打發了下去,不然的話這些人目睹這一場争端命怕是留不住了。

太後跟王在人前一向是母慈子孝,可是誰又知道卻是這樣的水火不容。

金鹞氣悶,不過是想親自迎娶緋璃進門,卻也不能如願,這西戎王當的真是夠窩囊的!看來自己的計劃也得趕緊的開始實施了,在這樣下去岳家的勢力越來越大,到時候自己的麻煩只會越來越多!

******

從早上起來,緋璃就一直沒有閑着,一直被人給服侍着梳頭,添妝,更衣,上轎……也不知道過了多少程序,坐進轎子的時候又聽到兩旁百姓的歡呼聲,聽到宮門那震耳欲聾的将士吶喊聲,金鹞沒親自來迎娶終歸是有些失望的,他們到底不是平凡夫妻。

一路行來,拜了天地,祭拜了祖廟天壇,又接受了文武百官的朝賀,緋璃這才被送回流華宮,王後的寝宮。

安安靜靜地坐在喜床邊沿,緋璃這次真的有點緊張了,金鹞說今晚才是他們真正的洞房花燭。

流華宮裏安靜的很,宮女太監垂手侍立兩旁,大氣也不敢出,就連白馨、月珠、**也是恭恭敬敬的立在兩旁。

腳步聲傳來,一聲一聲的請安聲遠遠傳來,緋璃知道金鹞來了。

心,蹦蹦直跳,縱然已經同床共枕多日,可是畢竟還是清白之軀,畢竟今日才是他們的新婚夜。

皇帝的大婚哪個不長眼的敢來鬧洞房,因此流華宮裏一片寂靜。

金鹞揮揮手,道:“都退下吧。”Se0u。

“是。”衆人齊聲應道,魚貫而出。

緋璃的手越發的握緊在一起,手心裏隐隐的有了汗意,臉紅心跳間,只覺得眼前一亮,他第二次掀起了自己的蓋頭。

金鹞瞧着緋璃,九龍九鳳各色寶石明珠鑲成的鳳冠下映襯的是一張無比熟悉的臉,今晚的緋璃美豔的令人移不開眼睛。

只覺得頭山一輕,鳳冠已經被金鹞伸手拿下,只聽他笑道:“這東西重的很,莫壓壞了你的脖子。”

這輕松的話頓時讓緋璃緩了一口氣,不那麽緊張了,這才擡眼看向金鹞,黃袍加身,威武不凡,比往日多了一番不同的氣勢。

緊挨着緋璃坐下,握住她的手,笑道:“今兒個起,你就真真正正是我的人了。”

這一語雙關的話還是讓緋璃紅了臉,金鹞伸手端過合卺酒,手臂交換,兩人相視一笑,柔情無限,緩緩地飲進了交杯酒。

金鹞其實還想告訴緋璃他想過親自迎娶她的,奈何沒有成行,既然沒有成行,說不說的其實也就沒有用處了。

緋璃不明白金鹞眼中一閃而過的惆悵是為了什麽,此刻也不想求多想,只是心裏有個聲音在跳動,若是他能記起他們以前的事情該有多好……

大紅的宮燈映照的整個皇宮一片火紅,在這一片火紅裏,不知道多少歡笑多少淚落,緋璃也不過是這後宮裏的一個,寂寞宮廷漫漫長夜,也許不久之後也會成為她生活的一部分。

大紅的喜燭徹夜不息,燭淚一層層的黏在一起,大紅喜帳裏那一聲聲的喘息嬌吟聲中給這沉悶夜色增添了絲絲活力!

玉爐冰簟鴛鴦枕,粉融香汗流山枕。帳外紅燭影,斂眉含笑聲。柳蔭輕漠漠,低鬓蟬釵落。續作一生拼,盡君今日歡……

緋璃想她是真的把這一夜當做了一生,任以後大起大落,風聲鶴唳,她也總能心有懷念。

******

王大婚,三天不朝,舉國同慶。

因此,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依舊能在枕邊看到金鹞熟悉的臉,緋璃便是淺淺一笑。

看看帳子已經微微的發明,知道時辰快到了,起身坐了起來。身為皇家婦,新婚第一日總要拜見太後,這才是正理。

剛坐起身子,只覺得腰間一緊,又被拉了回去,金鹞瞧着緋璃,低笑道:“天還早,再睡會。”

緋璃有些遲疑,還是說道:“臣妾怕遲了給太後請安。”

金鹞微楞,臣妾……這個稱呼從緋璃的嘴裏說出來竟是那麽的別扭,眉頭緊皺,便道:“以後獨處時不要自稱臣妾,還跟以前即可。”

跟以前一樣?緋璃微楞,心裏卻是嘆息一聲,怎麽能一樣呢?住進了這深宮終究是不一樣的,不過心裏還是有些安慰,輕輕地點頭應了下來。

最是無情帝王家,今日也許情深意切,明日也許就大禍臨頭,緋璃知曉的其中利害,但是……心裏去還是有個聲音叫嚣着,走一步看一步吧!

又睡了好一會子,金鹞才低聲将緋璃喊起來,緋璃沒想到自己真的又睡着了,便有些臉紅。

金鹞一見不肯放過她,低笑道:“向來是我昨晚太用功了,倒是累着愛妻了。”

緋璃臉皮薄,尤其又是這種男女間的事情,看着金鹞那嚣張的笑臉,忍不住将軟枕扔在他身上,自己個落荒而逃,臨走之時還好記得裹了個毯子。

金鹞一見心情大好,爽朗的笑聲穿過窗子,驚醒了鳥兒,直達雲霄。

緋璃沐浴更衣,拜見太後自然不敢輕忽。

耀眼的鳳冠上部有九條金龍盤旋,口銜珠滴,下有八只翠鳳及一只金鳳,亦銜珠滴,龍鳳之下鋪以翠雲。冠下部綴珠花,翠葉做裝飾。底部為金口圈,飾珠寶钿花。冠後有博鬓六扇,左右各三。點翠地,飾以金龍、翠雲、珠花等,垂了珠滴,當真是耀眼異常,難怪人人都想要做王後,就着鳳冠看着就令人心裏底氣十足。

皇後的後服更是繁瑣,深青色的翟衣,翟衣上面織翟紋一百四十八對,中間飾有小輪花。領、褾(袖口)、襈(衣襟側邊)、裾(衣襟底邊)都緣以紅色錦邊,上繡至今五彩雲龍紋。

翟衣裏面着中單,玉羅紗做成,紅領繡花,褾、襈、裾領緣織黼紋十三。翟衣外面佩同色蔽膝,腰束玉革帶,綴以玉飾件十,金飾件四。玉革帶裏面還要束大帶,表裏各為青紅色各半。下垂處末端為純紅,織金龍雲紋。

腰間系大绶,大绶為纁質,五彩織成。三小绶編結懸挂玉環兩件。佩戴玉佩兩組,每一組由珩、瑀、玉花、琚、沖牙、璜、玉滴貫以玉珠組成,佩上金鈎挂與革帶,佩下副以五彩小绶。

腳上穿青襪繡鞋,襪子是用青羅做成,繡鞋用青绮,描金龍雲紋,鞋首綴珍珠五顆。

這一層層一件件全部都上了身,足足穿戴了整整一個時辰,緋璃只覺得氣都喘不過來了,頭上鳳冠重且就不說了,這一身的鳳袍,裏裏外外的也能把人給勒的喘不過氣來,當王後也真是一個苦差事,不過穿戴好後,往那裏一站,這渾身的氣勢自是不比尋常,令人不由得心生慚愧。

金鹞早就習慣了這裏三層外三層的龍袍,此時早已經穿戴完畢,看着緋璃着裝那滿臉的無奈之情倒覺得有些意思。

二人用過早膳,這才齊齊做了肩輿往太後的珠華宮而去,一路行來宮女太監全都跪地行禮,不敢擡頭,等到龍鳳駕過去,這才敢擡起頭看一眼,便有人驚呼道:“王後好美……”

頃刻間這話便傳遍了後宮每一個角落這後宮裏最不缺乏的就是形形色色的流言。

到了宮門前,二人下了肩輿,金鹞看着緋璃道:“莫怕,一切按規矩行事就是了。”

緋璃點點頭,可是緋璃也能感受到一到這珠華宮門前,緊要就如同換了一個人,眉眼間不自覺的就帶了一絲絲陰霭,盡管隐藏的很深,在那一片潋滟的眼眸之後,可是緋璃還是感受到了,看來傳言不假,金鹞跟太後的母子關系的确不怎麽和睦。

金鹞擡腳往前走,緋璃跟在身後,心裏便是苦笑一聲,再怎麽說到了這一刻她跟他終究不能比肩而行,這是規矩!

“見過王上,王後,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王後千歲千歲千千歲……”珠華宮的一衆奴婢雜役伏地行禮。

“都平身吧。”金鹞道。

衆人謝過恩後這才站起身來,默默地侍立在一邊,緋璃跟在金鹞的身後,這才往大殿走去,這大殿的深處盡頭那一張鳳椅上坐着的就是金鹞的嫡母,當今的太後,這個傳言中力戰群臣将金鹞扶上皇位的女人。

這樣的一個女人注定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而她跟金鹞之間的矛盾勢必會讓緋璃在中間左右為難,兩頭受氣,一個是夫君,一個是婆婆,受氣的自然只能是兒媳婦。

緋璃盡管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心還是跳個不停!

☆、072:見太後初次交鋒

珠華宮裏并不止只有太後,金鹞宮裏的其他嫔妃們早已經在此恭候,見到二人進來,忙屈身行禮。

“臣妾見過王,見過王後。”

呼啦啦一大片跪倒在地上,緋璃此刻的心情已經無法言說,這些女人都是以後跟自己共用一個男人的女人,本該心痛得她卻奇異的覺得心口其實也沒有那麽痛,原來提前自己給自己做了心理保障果然是有用的。

“都平身吧。”金鹞說道,眼神似乎并沒有在誰的身上多停留一分。

緋璃目不斜視,見衆嫔妃一個個打扮的花團錦簇恭敬地立在一旁,倒是有一抹粉色的衣影讓緋璃多看了一眼,只是沒有看清臉,生的怎生模樣。

衆嫔妃給金鹞緋璃行過禮,就輪到緋璃跟金鹞給太後行禮。

“兒臣見過母後。”

“臣妾參見母後。”

兩人齊聲說道,太後看着二人笑着說道:“都起來吧,今兒個還是哀家跟王後第一次見面莫要太拘泥了。”Se0u。

太後柔聲細語,笑靥如花,看着緋璃的神情帶着慈和的笑容,哪裏還有昨日跟金鹞針鋒相對的犀利。

緋璃飛快的掃視了一眼太後,太後雖然上了年紀,可見保養極好,這一眼望去竟然絲毫不顯老,那一雙眼睛充滿了笑意,倒真是一個慈祥的老太太一般。可是緋璃知道,這可不是一個一般的老太太,是一個有着極高手腕的老太太,心裏半點不敢輕忽。

緋璃跟金鹞就坐,這才笑道:“兒臣初來西戎,很多事情都不甚了解,日後若有行為不妥之處還望母後多多教導才是。”

太後瞧着緋璃眼中閃過一抹深思,随即說道:“雖屬兩國,如今卻也是一家人了,以後自然會融入這裏,有什麽不懂得不會的只管來問,老婆子還是能給你幫上點忙的。”

緋璃這話的意思是,我初來貴寶地,什麽都不懂,若真是無意間作出了什麽事情也不是有意的,希望太後主動地教導她。

太後的反擊是,你既然來了這裏就是這裏的人了,就應當自己主動融入這裏,不懂的不會的自己多問問,別指望着她會主動幫她,緋璃若是找上門,太後自然不會推出門外,若是不來問便犯了錯,這可就是緋璃的不是了,早就告訴你多問問,你還犯錯,不是我不教你而是你不來問我,與我何幹?

第一場言語交鋒沒有勝敗,平手。

“母後說的是,兒臣記下了。”緋璃淡淡一笑,在人前緋璃很少笑,能這樣淺笑已經實屬不易了。

太後便有些不滿,瞧這笑容跟吃了黃連似地,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給了你多大的委屈,大昭國的女子就是這樣的嬌貴,看着就極為不順眼。

“在這裏可還住得慣?吃得慣?”太後笑眯眯地問道。

“西戎跟大昭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這房子就是差不許多,緋璃覺得跟在家鄉一樣沒什麽不适。膳食倒也習慣,慢慢總會适應的。”緋璃應道。

這話說得是實話,倒也不做作。緋璃知道什麽時候你得說實話,什麽時候得說一成的假話九成的真話,什麽時候九成的假話一成的真話,這裏的所有人都是帶着面具的。

太後打量着緋璃的眼神不曾停止過,關于周緋璃她是調查過的,只是沒有想到人比傳言中還要美,難怪金鹞對她護的緊。簡短的兩三句對話,也看得出來這位聲名赫赫的大郡主倒也是名不虛傳,太後心裏就是一凜。

後宮之中,後妃的争得是聖寵,而太後争得是實權,只有把權利捂在手裏才能更放心不是?

王後入宮,就意味着太後應該識趣的把權力交出來,可是現在太後并不打算交權。

緋璃若有奪權之心,太後自然不會容她,可是緋璃不奪權,在這後宮裏就跟個擺設一樣,縱然是王後又有什麽意思?

人啊就是這樣的矛盾,有的時候不是你自己想要去做什麽,而是情勢就會把你逼過去。

太後就笑着點點頭,道:“王後也不用着急,慢慢來,時日一長就習慣了。”

“是。”緋璃臻首微垂應道。

金鹞瞧這二人的這一番綿裏藏針的你來我往,看着緋璃的神色便有些不同起來,一直知道緋璃是個極聰明的人,卻沒有想到對上太後這老姜一點也不含糊,第一次見面太後居然沒占上風,能打成平手……金鹞大感意外,原還以為今日自己定要護着緋璃的,卻不成想根本就讓他英雄無用武之地,一時間龍心大悅。

太後賜下了一對九翅嵌寶金鳳釵給緋璃做見面禮,緋璃謝了恩,這才跟着金鹞回了流華宮。

見過了太後,這才輪到諸位嫔妃給緋璃見禮,後妃拜見王後自然是不敢馬虎的。

雖然是拜見王後,可是大部分的眼神還是更多地瞅向了金鹞,那一個個的妩媚的小眼神,若不是想着王後只怕早已經撲了上去。

一個個的介紹下來緋璃就有些頭暈,實在是記不住這麽多,但是不能否認的一個個的都是美人坯子,燕瘦環肥各有特色。

但是有幾個人緋璃記住了,首先的一個是李貴嫔,這李貴嫔倒是生的好像相貌,那雙眼睛分外的有神,寶石一般。周婕妤少言寡語,看着挺安分,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溫柔的氣息,說話慢生慢語,雖及不上李貴嫔的豔麗卻也另有風華。

最後這位卻是緋璃早就聽聞大名的白绮羅绮妃,在這些人裏面白绮羅的位份最高,這一眼望去當真是水靈靈的一個大美人,那眉眼間一一分開去看其實并不怎麽美,可是若是組合起來便不一樣了,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精氣,令人望去很舒服。

白绮羅對緋璃十分的恭敬,言行舉止間絲毫分寸不越,有的時候李貴嫔還時不時的言語中帶着點試探,可是白绮羅沒有,就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微垂着頭,甚至于都沒有偷看金鹞一眼。

越是這樣沉得住氣的女人,緋璃其實心裏越是擔憂的,反倒不如那個張揚的李貴嫔好拿捏些。

緋璃吩咐月珠拿出見面禮,每人的都一樣,全都是銀燒藍點翠手钏,這手钏倒也不是很名貴,可是難得的是那上面的點翠,全是用的清一色的顏色重整的羽毛,又細又軟,一看就是極好的,須知道點翠這技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好東西的。

緋璃出手既不過于顯擺令人厭煩,又能不失王後的身份,也屬難得了。

金鹞瞧着緋璃的神色越發的深了些,今日的這一言一行都是讓他在預料中還有驚奇,就比如這件見面禮,真不知道她怎麽想到的。或許是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緋璃的身上,衆妃們哀怨的神情便加深了許多。

金鹞看着衆人說道:“王後是六宮之主,以後凡事都不能跟以前一樣散漫了,可知道了?”

金鹞這話不說還好,這一說白绮羅的臉一下子變得漲紅起來。

緋璃沒有進宮之前都是白绮羅幫着金鹞管理後宮,金鹞這麽一說豈不是說白绮羅管理不善?

貴就的王。大殿裏的氣息頓時有些不對勁了,白绮羅專寵,早就引得衆人不滿,此時此刻,也有人願意落井下石。

“臣妾自當是以王後娘娘馬首為瞻,規行矩步。”李貴嫔笑着說道,那笑聲裏張揚着幾分得意。

白绮羅的臉又白了一分,只管靜靜地坐在那裏依舊不發一言,似乎是沒有聽到李貴嫔的話一般。

周緋璃這個時候冷眼旁觀卻也察覺出這裏面有些不對勁,只是情況還不明朗只得說道:“後宮安定王才能安心處理國政嗎,因此諸位姐妹要和睦相處才是正理。”要讓緋璃說出那句為皇家綿延子嗣之類的話,現在她還說不出口,只得把那句話給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是,謹遵王後旨意。”衆人忙站起身來聽訓,恭敬地應道。

緋璃笑着點點頭,道:“都是自家姐妹,無需多禮,坐吧。”

衆人再謝過了這才安坐,有人覺得王後脾氣挺好,是個好相處的人,也有人覺得王後深藏不漏笑裏藏刀,還有人覺得王後如同霧裏看花,看不真切,總之這第一次的妻妾會面大體上還是以和諧告終的。

緋璃笑着讓她們退下了,衆人紛紛離座行禮告退。還有些大膽的,悄悄地看向金鹞,希望金鹞也能離開流華宮嗎,這樣她們才有機會不是……

绮妃微分最高,走在最前面,李貴嫔緊随其後,過門檻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居然不小心踩住了白绮羅的裙裾,這突然的一個意外讓白绮羅一下子絆倒在了流華宮的門檻上。

人群一下子亂了,白绮羅驚恐的捂着肚子,不由得痛呼出聲,也不知道是誰大喊一聲:“血……流血了……”

☆、073:最難猜測帝王心

這突然發生的意外不僅讓衆人驚慌更多的則是震驚,這流出的血正在說明一個事實,白绮羅懷孕了!

緋璃先是一愣,掩住心裏那微微的酸痛,立刻反應過來,鎮定的吩咐道:“立刻宣太醫,來人,把绮妃扶到內室躺好,其餘人等各自回宮。白馨吩咐人去準備熱水毛巾,沈汐你帶着人去服侍绮妃。”

緋璃的神情很鎮定,從容不迫的吩咐衆人該去做什麽,就在這個時候金鹞已經抱起白绮羅進了內室,那急匆匆的步伐,緋璃下意識地去看金鹞的臉,那金色的眸子很不悅,緋璃知道,雖然他面無表情但是她知道的他生氣了。

其餘的嫔妃誰也不敢再留下來打探,可是踩住白绮羅衣角的李貴嫔卻惶恐不安的跪在門外,滿臉的蒼白,她怎麽知道白绮羅懷孕了,要是知道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這樣做啊……

可是此刻除了害怕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方才金鹞瞧向她的那一抹冰冷的目光現在想想都覺得心地深處都泛出絲絲涼意來,渾身越發的抖成一團,想要求王後開恩,可是王後也已經進了內室去,現在是孤立無援,只等着金鹞的懲罰了,越想越覺得末日來臨的感覺。

王,雖然平日看着不怎麽在乎後宮的争鬥,有的時候她就是故意跟白绮羅争風吃醋,可是她不是傻子她知道的,白绮羅在王的心中是不一樣的……是不一樣的……

太醫忙忙碌碌的進來進去,診脈開方子煎藥,一個個在面臨着金鹞那高氣壓的怒火下還能走路都覺得自己真是進步良多。緋璃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瞧着金鹞坐在榻邊看着還在昏睡中的白绮羅,一句話也不說。

孩子是保住了,可是太醫說以後要萬分仔細小心,不然的話……這後面的話大家都知道什麽意思,因此金鹞的臉似乎越發的難看了。

緋璃突然很佩服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如此的鎮定,居然還能慢慢的捂住自己的心用自己的力量溫暖它,她所愛的男人,別的女人懷了他的孩子,在她進門接受後妃參拜的當日居然給了她這麽大的一個“驚喜”!

“沈汐。”緋璃輕輕地開口,方才之所以讓沈汐進來服侍白绮羅,就是因為沈汐是金鹞的人,不會讓人懷疑她背地裏下什麽黑手。

“奴婢在,娘娘有什麽吩咐?”沈汐這一番忙碌也是渾身的緊張,這事情太意外了,誰又能預料。

“去看看藥熬好了沒有。”

“是。”沈汐立刻應聲退下了。

緋璃知道自己此刻應該好生的安慰金鹞,彰顯自己的寬容大度,的确是個一國之母的胸懷。可是緋璃知道,自己還能這樣鎮定的善後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要是再讓她如此虛僞的去做這些,真的會要她的命。

想到這裏緋璃緩緩的站起身來,看着金鹞說道:“王上,不知道李貴嫔該怎麽處置?”

李貴嫔踩住了白绮羅的衣角這才害得白绮羅跌倒傷了身子,這是有目共睹的,推诿不得。

金鹞擡起頭看着緋璃,瞧着緋璃冷漠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啦、心裏就是不悅,剛剛绮羅的孩子差點就沒有了,她怎麽還能這樣的冷漠……想到這裏便有些難受起來,是啊,周緋璃在大昭國一向就是有明的冷情,因此僵硬的說道:“王後以為該如何處置?”

王後……緋璃心口一滞,終究她跟他還是生疏了!

緋璃那雙原本透徹的眼眸就是一暗,似乎被墨點點的渲染開來,帶着一絲絲的孤寂,原本他的心上人就不是自己不是嗎?

沈汐正端了藥來,瞧見裏面的情形不對,竟不敢就這樣走進去,悄悄的立在門口,看着白馨一臉的平靜,月珠跟**卻有些隐忍的怒氣,心裏便有幾分明白。

“李貴嫔踩住了绮妃的衣角這才導致绮妃跌倒受傷,想來李貴嫔也不是有意這麽做,而且她應該不知道绮妃有孕,念在她無心之失還請王上寬宥。”

緋璃求情的聲音傳進了李貴嫔的耳朵裏,她沒有想到王後居然會為她求情,一時間真是感激莫名,渾身都有些顫抖起來。

“哦?”金鹞輕輕地應了一聲,這長長地語調令人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李貴嫔的臉又是一白。

緋璃擡眸對上那一雙再熟悉不過的雙眸,并不曾逃避。

“王後的意思李貴嫔不該受處罰?”金鹞的聲音夾着陰沉。沈然璃的。

緋璃暗嘆一聲,她什麽時候說過不需要處罰,只是沒有想到金鹞居然會這樣曲解她的意思,果然是關心則亂。

“臣妾只是就事論事,并沒說李貴嫔不需要處罰。臣妾的意思,李貴嫔的确有錯念在其無心之失還情王上不要過分的苛責,只是沒有想到王上關心則亂居然這樣曲解臣妾,既是這樣臣妾也沒什麽好說的了。”緋璃挺直了脊梁,她周緋璃是喜歡他,可是不會為了他輕賤自己,女人愛的再卑微也是有尊嚴的,更何況她還是一國之後。

金鹞瞧着緋璃,這一刻的緋璃是有些陌生的,倒真是跟大昭國傳言中的大郡主有些相似,原來這一路的相處中這一面他始終沒有看到,卻在今天看到了。

低頭看了看還在沉睡中的白绮羅,眉頭又皺了皺,這才說道:“王後,以為該如何?”

語調突然舒緩下來,緋璃又是一愣,金鹞的善變總是令人措手不及。

“李貴嫔雖然是無心之失,也并不知道绮妃懷孕,但是終究還是有錯,按照宮規禁足一月,罰俸半年。”緋璃道。

金鳌看着緋璃那眼神灼灼卻又幽深令人無法探知他在想什麽,卻突然一笑:“準了!”

李貴嫔在門外聽到這裏只覺得渾身一軟,自己的命總算是保住了,阿彌陀佛!

緋璃眉頭輕鎖,方才金鹞還一副山雨欲來的樣子,可是轉眼間又霧散雲開,風光霁月,真真是令人摸不到頭腦。

“謝王上恩典。”緋璃蹲身行禮,卻并沒有開心,只因為現在她看不懂金鹞了,進了宮金鹞仿佛也變了一個人,陰晴不定的性子總是令人隐隐的擔憂。Sg0。

沈汐這時端着藥走了進來,白馨諸人也走進來,試圖扶着绮妃在榻上坐起來服藥,奈何绮妃還在昏迷中,這藥并灌不進去,沈汐跟白馨也有些着急起來。

緋璃這時走上前說道:“我來吧。”

話音一落金鹞卻說道:“你是一國之母,哪裏能做這種事情?孤王有些餓了,你陪我去吃些東西。”說到這裏轉頭看着沈汐說道:“去讓怡月宮的女官過來,她服侍绮妃多年,自然比你們手腳熟練。”

沈汐渾身一震,不過還是立刻應了下來,百信這個時候卻是松了一口氣,流華宮裏的女才能夠不用伺候金鹞得寵的妃子還是一個懷了身孕的妃子當真是一件幸事,不然的話再出點意外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浣月流紗其實就在外面候着,這時聽到這話立刻走了進來,與此同時金鹞卻擁着緋璃往另一邊走去。

今日的流華宮當真是好生的熱鬧,衆妃來拜見卻不成想發生這樣的意外,有了這樣的意外又沒有想到一向甚為得寵的绮妃居然會被她們的王抛下,帶着王後去用膳了。

這真是詭異的不能在詭異的事情了,更為詭異的是,按理說绮妃剛受了這樣的驚吓,金鹞不管怎麽說都要去安慰一下,自然要留宿怡月宮的。誰知道除了當日下午金鹞去看望了一下,晚上依舊留宿在了流華宮王後那裏。

這下子傻子也看出來了,王後不是一般的受寵。就連緋璃為李貴嫔求情,金鹞先是怒火大增,而後突然又滿臉笑容的允了的事情也被傳揚的沸沸揚揚。

一雙無形的大手,剎那間攪亂了本就不甚安穩的西戎後宮。

夜色漸濃,無數的宮燈照亮了這陰暗的地方,漆黑的夜幕便如同上好的黑天鵝絨,閃爍的星子如同最耀眼的寶石鑲嵌其上,這樣美麗的夜空下,又有幾盞燈火亮到天明。

珠華宮裏一片沉寂,太後手裏的佛珠正在被念得飛快,突然之間線斷珠落,翠綠流華的珠子散落一地。

奉謹彎腰默默地将珠子一顆顆的撿了起來,這才緩緩的說道:“太後,您老不能生氣,新婚夫妻情深意濃些也是有的。寵的時候能捧上天,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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