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火葬場22
“他是二次分化人群，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接受過标記自己的alpha信息素，導致他出現了信息素濃度失調。而信息素濃度失調也分輕型和重型，像他這種體溫能夠瞬間升到39度40度已經是重型。”
“這種濃度失調最明顯的病狀就是發燒，輕型就是持續性低燒，重型是會突然的體溫燒得很高，體溫太高就會引起流鼻血。”
“還有就是他體質太差了，他不僅有高血壓，還有席漢氏綜合症。”
“……什麽是席漢氏綜合症。”
“産後大出血引發的症狀，在剖腹産過後有出現失血性休克，傷害垂體前葉引起激素水平不平衡，激素缺乏。雖說他是男性omega，不需要像男性omega需要哺乳，但這個綜合征需要服用激素藥。種種看下來，他的身體底子基本上是因為生孩子損傷了很多，幾乎是被掏空。”
燕南琛每聽醫生說一個病名，大腦就像是被把刀紮入胸口那般，他臉色不太好看，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問下去。
垂眸看了眼還沾着血的手，薄唇輕顫，眼眶漸漸濕潤。
天知道當他看到江一倒在那裏滿臉是血時心情有多崩潰，這樣的崩潰，比他找不到江一那時候還要崩潰。
“産後大出血……”燕南琛幾乎是哽咽的說出這句話，他是笑着的，但臉上滿是淚。
醫生又說了句：“這一切或許跟他的alpha有關，是他的alpha沒有陪在他身邊，讓他的整個孕期都沒有alpha的信息素撫慰，本身二次分化人群出現難産和産後大出血的概率就比一般人要高。”
燕南琛忽然像是想到什麽，他一把抓住醫生的手，眼眶通紅：“醫生，當一個omega被alpha标記過後，他有可能懷上其他alpha的孩子嗎？”
“不可能。”醫生搖頭：“只有标記omega的alpha才會被允許打開生歹直腔。”
燕南琛宛若晴天霹靂那般，面容僵住，抓着醫生的手緩緩垂下，身體往後踉跄了兩步，仿佛是猜到了什麽。
或許，他爸騙他了呢？
那張流産單是假的。
“醫生，大概能猜得出他的席漢氏綜合征有多久了嗎？”
“剛才在他的全身檢查裏，從B超和生歹直腔彩超來看，五年左右。”
燕南琛張了張嘴，他深呼吸着努力平順自己的呼吸，眼眶徹底紅了，攥緊的拳頭沒忍住狠狠錘往自己的胸口，重重的錘了好幾下。
很重的力度，幾乎要将自己的心髒砸碎那般。
最後忍無可忍的抱住自己的腦袋蹲下，他痛苦的發出沉悶哽咽，幾近破碎的哽咽是啞聲的聲嘶力竭。
明亮的醫院走廊上，天花板的白熾燈落在高大的男人身上，明明燈那麽明亮，在他身上卻只感覺到內疚和絕望，濃烈的悔意萦繞着他，哭得像個孩子。
“……是我錯了，是我把他弄成這樣的，是我的孩子……”
“南琛！”
父親們聽說兒子出事立刻趕來醫院。
就當爸爸楚顧之看見兒子崩潰抱頭蹲在病房走廊上時，他遲疑走到兒子身旁，蹲住腳喊了聲：“南琛？”
燕南琛聽到爸爸的聲音時，他從臂彎裏緩緩擡起頭，此時他的眼眶已經紅得染上血絲，整個人充滿着焦躁和陰戾。
只見他站起身，面無表情流着淚看着爸爸，聲音發顫的問：
“……爸，你為什麽要騙我？”
楚顧之見不是兒子受傷，隐約像是猜到了是誰，他看了眼旁邊的病房，擔憂出聲：“南琛，你不會打了江一吧？”
“一一沒有打掉孩子為什麽要騙我！！！！”
燕南琛再也繃不住情緒沖着自己的父親吼出聲，暗啞的聲嘶力竭回蕩在走廊上，他憤怒得渾身發顫，棱角分明的下颚線繃緊，倒映着父親的通紅雙眸透出陰戾，無比清晰表露他此刻的悲怒。
找不到江一和失去孩子是這五年他的心裏始終過不去的解。
要有多憤怒才會讓他對摯愛的父親發火，就是這樣的欺騙，就算知道是善意的欺騙那又如何，就像他也不想騙江一的，可那又如何。
楚顧之驚愕的看着兒子，被兒子這麽一吼，心情突然有些酸澀，或許他也百口莫辯，瞥見孩子的大爸表情黑了下來，他連忙伸手攔住，而後拍了拍大爸的手背示意沒事。
“……爸，為什麽要騙我啊……”燕南琛哽咽凝視着爸爸，淚流滿面：“他這五年受了那麽多苦我一點都不知道，他信息素濃度失調，他高血壓，他還有席漢氏綜合症，是因為産後大出血患上的。您知道嗎？現在知道我心痛得快死掉了，我真的受不了。”
“如果早知道他遇見我會受那麽多罪，那晚我寧願一個人易感期疼死在外面，也絕對不招惹他。”
燕南琛薄唇輕顫，他哭着看向病房，眼淚從下颚線沒過脖頸：“……知道他生病，知道他這五年過得并不好，這比我抑郁症發作還要疼，所以為什麽要瞞着我，明明是我的錯為什麽不讓我去懇求他的原諒。”
“……他還懷着孕呢，他的身邊沒有alpha，一個人怎麽過得啊……”
楚顧之見兒子泣不成聲，終究還是心疼，他也知道這一日遲早都回來，只是沒想到這麽快。無聲的嘆了聲氣走到兒子身旁，擔心他情緒太激動，也擔心他影響了病房裏休息的江一。
也好在銀河醫院這一層樓是他們自己家使用的，要不然真的就是打擾其他病人了。
“南琛，你先聽爸爸說，當時你的情況已經很不穩定，加上江一他又懷着孕，你能保證不會因為自己的抑郁症不小心傷到他嗎？”
燕南琛沒有說話，側眸盯着病房流着眼淚。
“而且是江一他說想要走的，當然，也是我送他走的。”
燕南琛聽到爸爸這麽說猛地扭過頭看着他，神情錯愕：“……是您送他走的？您不答應我跟他在一起嗎？”
“當然不是，你爸爸什麽時候是這樣的人，如果你當時狀态穩定，我自然不會阻攔你追求自己的幸福。問題是，我不能讓江一已經在受到你傷害的情況下，再因為知道你的病情，或者是被你刺激，傷害到他自己。”
“南琛，爸爸也不希望你後悔，但你那時候抑郁症确實已經很嚴重，爸爸跟大爸都沒法很好的照顧你，還需要叫兩個阿姨一起照顧你，這樣的情況我怎麽可能讓你再去找江一，你想吓到他嗎？”
燕南琛沉默了，确實，跟江一分手之後他不僅被大爸打了一頓，還被大爺爺打斷了腿，又加上情緒不穩定整個人無比狼狽，如果那時候他要追回江一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追。
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怎麽照顧得了懷孕的江一。
“是爸爸把他送到國外，在國外這幾年你也不用擔心，爸爸有找專人照顧他，生病的事我也知道，已經盡全力的在幫助他調理身體了，專人也很細心的照顧他。”
楚顧之見兒子的表情稍微好看了些，他感慨了一聲：“我也很意外江一會選擇回來，剛才我還以為你們打架了，吓死我。”
燕南琛情緒還是很低落：“我怎麽可能舍得打他，我疼他都來不及呢，都沒有機會讓我疼他，他都不要我，還說……他結婚了，孩子也不是我的。”說着掩面又要哭了。
楚顧之：“……”這個事他還是不要摻和的好，畢竟也不知道那邊是什麽劇本，只能拍拍兒子的手臂鼓勵道：“沒事的南琛，只要江一回來了就說明一切還有機會，對吧大爸。”
一旁被cue到的大爸燕律連忙點頭：“對對對。”反正老婆說什麽就是對就完事了。
“但他不一定能原諒我。”燕南琛又看向病房，深深凝視着，滿目的虧欠：“他甚至用自己有丈夫和孩子是其他alpha的來推開我。”
“兒子，人家這麽說你不能這麽想啊，現在你知道了孩子是你的，那這個臺階你就讓給江一。”大爸燕律走到兒子身旁，咳了咳：“為愛的人低頭并不丢臉。”
“怎麽讓？”燕南琛看向大爸。
“你就順着他現在意思，他說他有丈夫，孩子也不是你，那你就相信他說的。但你自己心裏清楚，江一他會不會跟其他結婚，跟其他人生孩子，如果你堅信他不會，那你就跟着你現在的想法走，要追，就毫不猶豫不要臉的把人家追回來。”
燕南琛哽咽：“我不相信他不愛我，我不相信他會忘記我，我不相信他會跟他口中所謂的丈夫結婚生子，他連跟我的紋身和标記都沒有洗掉……”
說着他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擡手掩面：“剛才他質問我委屈什麽，我現在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我确實才是最沒資格委屈的那個，是我讓他受委屈了……”
——燕南琛，你委屈什麽，我才委屈啊。
越想越覺得心裏頭悶堵着，是他，他委屈什麽。
他抑郁症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騙了江一，如果他能夠早一些坦白，不會造成現在的局面，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親手造成的。
爸爸楚顧之聽着也有些淚目，他知道這兩個孩子各自過得有多苦，作為家長心裏是難受的，但又不得不選擇尊重江一，因為最難受的、受了最多委屈的始終是江一。
“我會把一一追回來的，我要把他帶回家，要給他一個家。”
燕南琛側過身将爸爸抱入懷中，他哭道：“爸，剛才對不起是我太兇了，兒子沒有要對你發脾氣的意思，是我太着急了，這些年謝謝你幫我照顧一一。”
楚顧之搖頭，拍了拍兒子的後背：“爸爸也希望你們能好。”其實他想說，兒子，你應該謝謝你大哥，不過這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說吧，主要擔心會被小兒子懷疑。
“爸，我想花點時間追一一，您能幫我把大哥叫回來管一下集團嗎？”
楚顧之欲言又止：“要不，你自己問問你大哥？”
這要是回來的話，那喬喬不得也回來了？
怎麽感覺這一幕有點似曾相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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