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火葬場30
就這樣，他正式開啓回國的生活跟工作。
也把M國的家也正式搬回國內，搬進他半年前就已經買好并裝修好的新家。而喬喬也将在國內讀完最後一年幼兒園，沒有任何意外的還是跟豬豬崽崽一個班。
一開始他也考慮過要不要分開，但被楚北珩說了一番，給他兩個選擇，一個是假如遇到分身乏術的情況，是找他們家幫忙，還是找燕南琛幫忙，自己選吧。
最後他默默選擇了燕南琛的家人。
也确實是，現在跟在M國不同，現在的他根本沒法一邊工作一邊顧孩子，甚至是遇到需要加班完成的工作時他只能夠托給段總幫忙照顧喬喬，有時候等他結束工作去段總家接喬喬時孩子都已經睡着了。
不過好在喬喬的适應能力比較好，還有兩個堂哥陪着玩，也不算是太孤單。
再加上喬喬這個小丫頭心思多，知道給大伯打電話大伯就回來找她，甚至是把她帶到銀河集團找他，又或者是來找燕南琛，總而言之就不會讓自己無聊。
就差要在銀河集團玩公主游戲。
又或許真的是血脈的影響，知道燕南琛會陪她玩之後，就不會總是纏着要找大伯。在剛回國沒看見大伯的前幾天還會哭着想大伯，然後要跟大伯視頻要找大伯，現在晚上只要打個視頻就能乖乖的了。
現在就是一放學就念叨着要找好朋友燕南琛玩。
從回國到現在，他就沒有一天不跟燕南琛同處一個空間。白天除了要跟燕南琛頻繁進出銀河研究所，晚上還得被喬喬纏着要找燕南琛。
尤其是無敵熱衷于玩‘随叫随到’的游戲。
他從沒覺得喬喬會有那麽粘人的時候。
而也是這樣的粘人讓他需要不斷的跟燕南琛接觸，這樣的接觸毫無疑問是在消磨他的意志力。可偏偏燕南琛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就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一個彬彬有禮的追求者。
白天見，有時候晚上見，更過分的是連做夢都不會放過他。
人本來就是容易動搖的生物，大多數不相信一見鐘情，但日久生情，是大多數人都信的。
。
周末，銀河集團。
頂層總裁辦公室的大門敞開着，就看見落地窗前鋪了張粉紅色的毛毯，紮着兩個丸子頭的喬喬又開始拿出她的化妝包開張做生意了。
目的很明确，就是來找燕南琛陪她玩的。
而燕南琛也全然不覺得意外，把西服外套一脫，就陪着女兒坐在粉紅地毯上玩，他是樂在其中，是求之不得。
江一站在門外看了會，心情複雜，最後只能無奈的走到旁邊的總裁辦公室，一推開門，就看見楚北珩正在文件上潇灑簽字，看這個姿勢應該簽得龍飛鳳舞。
就是這人騙他說不上班他才把喬喬帶過去，結果把喬喬帶來銀河集團，自己就坐在這裏簽名。
楚北珩餘光瞥見門口的人影，擡眸看了眼，又低頭簽自己的，他笑道：“怎麽，不去隔壁享受美好的父女時光，來看我這個社畜工作？”
江一走到辦公桌旁，手撐在桌沿，他直接開門見山：“你別總是答應她讓她來這裏，她會習慣的。”
“喬喬要找爸爸诶，我能不帶她來嗎？豬豬崽崽是哥哥沒錯，燃燃跟段亦舟是叔叔沒錯，但是都比不上自己的爸爸。”
楚北珩簽完早上最後一份文件，帥氣的單手合上，丢在桌面上，而後蓋上鋼筆筆蓋，懶懶的靠在椅背上，他看向江一挑眉：“有爸爸的地方，狗窩都是幸福的。”
“問題是他要找的我嗎？”江一想到隔壁總裁辦公室已經或多或少可以看見喬喬留下的痕跡，頭疼捏額。
“大爸不是爸嗎？”楚北珩見江一又捏額頭：“一會要跟南琛去研究所是嗎？”
“嗯，今天測試新的排列。”
楚北珩知道他很心切想要做這件事：“你也別太拼，事業固然重要，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幾次你去接喬喬的時候很晚，我爸知道後就去問南琛怎麽回事。我就開玩笑說您就別管人家談戀愛，帶孫女還不好玩嗎哈哈哈哈。”
“不好笑。”江一幽幽盯着楚北珩，然後就想到前天燕南琛的父親找他：“你父親前兩天找過我，也跟我說了這件事。”
“跟你說什麽，有說南琛什麽事嗎？”
江一搖頭：“沒有，就是讓我不要太累，沒說什麽。”
楚北珩靠在椅背上笑了笑：“就沒說要搶孫女的事？”
江一心知自己說不過楚北珩這張嘴，他站起身，然後突然像是想到什麽：“可能今天會晚點回，你幫我看一下喬喬？”
楚北珩手裏轉着鋼筆，了然‘嗯’了聲：“我懂，今晚你們倆要去約會是吧？放心，喬喬我會看好的。”
江一無言以對看了他兩秒，轉身離開辦公室：“今晚的排序測試會比較久我擔心接不到喬喬，還有別再帶她去買禮物。”
因為手頭的資金有限，所以在國內他并沒有買很大的房子，結果從M國搬回來的東西，喬喬的玩具就能塞兩個房間，再塞這家就沒法住了。
“口是心非。”楚北珩笑着搖頭，然後拿起手機給隔壁親愛的弟弟發了條信息。
地下停車場。
江一先乘坐着電梯到停車場，邊走邊發消息給助理大約半小時後到研究所，讓那邊也做好準備。就在他走出電梯時，忽然眼前一黑，有點站不穩，他下意識的扶住旁邊的牆，臉煞的白了。
手開始發抖出冷汗。
……他好像忘記吃藥了。
燕南琛在收到哥哥發來的消息後就立刻下地下車庫找江一，口袋裏放着江一的血壓藥跟席漢綜合征的藥。
上周在研究所，這人就因為席漢綜合征發病引發的嚴重低血糖，差點暈過去，在他問了好幾次才肯說是沒吃藥。
後來他又去問楚北珩之前在M國的時候會不會這樣，才知道原來不是江一不肯吃藥，而是因為患上席漢綜合征記憶力衰退會讓他經常忘記吃藥。
從這次後他就把這些藥放在自己身上，以防萬一。
電梯門緩緩打開，就在燕南琛準備邁腿走出去時，就看見江一臉色煞白，手撐着牆，彎下腰，整個人要往下倒。
他瞳孔猛地一縮，一箭步上前眼疾手快的抱住發軟倒下的江一。
“一一！”
江一感覺自己被攬入寬厚的懷抱中，他緊皺着眉頭，眼皮微掀，發現是燕南琛抱住了他，這一瞬硬撐着的狀态稍微卸下，慢慢深呼吸了兩口氣，疲乏無力道：
“……我腳軟。”
下一秒就被燕南琛攔腰打橫抱起。
“你又忘記吃藥了是不是？”
燕南琛換了輛邁巴赫suv，是高底盤的大車車型。他打開車門把江一抱放在車後座，然後伸手去駕駛座拿礦泉水。
江一雙腿垂放在車外，側着靠在座椅，他臉色還不是很好看，合着眼，聲音很輕應了句：“……真忘了，記不住。”
瓶蓋擰開的聲音響起，又聽到掰藥片的聲音，江一緩緩睜開眼，眯着眼就看着燕南琛站在車外一個人又是拿水又是掰藥片的搗鼓着。
“來，先把藥吃了。”
江一聽到燕南琛看過來立刻閉上眼，繼續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燕南琛将他的小表情盡收眼底，當做沒看見，把手心裏的藥片喂到他嘴邊：“腳軟應該是你低血糖，先把藥吃了，我車裏冰箱有巧克力一會拿給你吃。”
江一低頭把藥吞了，就在他想拿水時水就遞到他嘴邊了，他看了眼燕南琛，想要自己拿水。
“你腳軟手肯定也軟，這水你拿不動的，我喂你。”
江一：“……”手倒不是很軟。
但下巴跟嘴還是很老實的往前靠了靠，借着燕南琛的手喝到了礦泉水，然後把嘴裏的藥給吞了。
燕南琛的目光落在江一喝水時微顫的睫毛上，心情也仿佛被影響那般，跟着顫了顫，突然無比慶幸自己走快了兩步下來，這要是像上次那樣暈倒腦袋又磕到哪裏……
“一一。”
“喊我江一謝謝。”
“江一。”
“說。”
“下次來停車場你能等等我嗎？”
江一吃完後又喝了些水後似乎沒有那麽累，他對上燕南琛詢問的模樣，或許是眼神過于的認真讓他有點不自在：“不用等吧，反正不都一樣是到研究所。”
“我很擔心你。”燕南琛繞到車後去打開自己的冰箱，從冰箱裏拿了幾塊巧克力，邊走邊拆開巧克力的包裝紙，然後走回江一跟前，把巧克力遞到他嘴邊：“你現在身體那麽虛弱，我是真的很擔心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倒在那裏，而我沒有及時在你身邊。”
江一看着遞到唇邊的巧克力，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見燕南琛一副他不吃就要哭出來的樣子，默默低下頭吃了。
濃郁的巧克力醇香在口腔裏絲滑化開，頃刻間，高濃度的甜漸漸撫去低血糖留下的疲乏感，心情也跟着好了許多。
怪不得喬喬那麽愛吃這個巧克力，原來那麽好吃的啊。
燕南琛感覺到指尖被溫熱柔軟的舌頭略過時，心頭留下的酥麻感，他見江一把巧克力吃了，目光愈發的溫柔，而後輕聲問：“下次就等等我，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說着又拆了個巧克力遞給他。
江一的視線落在巧克力上，他先是看了眼燕南琛，思考兩秒，随後接過巧克力：“再說吧。”
燕南琛聽到他的回答唇角微陷：“好。”
再說就是好的意思。
他讓江一坐在後排，然後關上車門繞到駕駛座開車，駛往銀河研究所：“今天我開車，你就別開車了，一會離開研究所回集團接上喬喬我再送你回去。”
回答他的只有巧克力包裝紙的聲響。
一會後才傳來江一的聲音。
“燕南琛，你其實不用這樣，過去的事情已經造成，不一定能夠挽回的。”江一垂着眸，手裏捏着沒有丢掉的巧克力包裝紙，有些走神。
燕南琛扶着方向盤拐彎，看向後視鏡時他看了眼車後座的江一：“不一定那就代表還有機會，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機會那也是機會，不是嗎？你知道，我這個人很固執。”
江一笑出聲，他靠在靠椅上：“如果當年我是你，白天是燕南琛，晚上是puppy，我早就瘋了。”
燕南琛也笑了：“或許我真的瘋了，就是瘋的不可理喻的喜歡你，在你一邊罵燕南琛的時候，就算是自我否定也要愛你，這不是瘋了是什麽？”
話音落下，兩人不約而同沒有再聊。
或許，這也是成年人對過去遺憾和傷痛的一種自我調侃吧。
黃昏漸漸降臨。
他們從研究所離開的時候已經五點半，然後再回到集團接喬喬，這時候的喬喬早就在大伯的照顧下吃飽喝足，還買了好多好多的禮物。
當江一看到放滿整個沙發的禮物袋時，他是真的頭疼。
而罪魁禍首楚北珩在他們回來時就立刻下班溜了。
“爸爸~~大伯又給我買了好多裙子！！”喬喬見爸爸回來立刻撲到他懷裏，連忙彙報今天一天玩了什麽：“然後我去爺爺那裏，爺爺也送了我好多東西，我今天好開心呀~”
江一被女兒這個沖擊波撲了個踉跄，差點沒接住。
燕南琛眼疾手快伸手扶住江一的後腰，這才沒讓人往後摔，他擰了擰眉：“你确定不用去醫院看一下？”
說完自己抱起喬喬：“喬喬乖，今天爸爸有點不舒服，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喬喬聽到燕南琛這麽說，立刻擔心的看向爸爸：“爸爸，你沒事吧，是不是又忘記吃藥了？這樣的話那我可要批評你的哦。”
江一：“……”今天狀态不太行确實是因為吃藥吃得有點遲，畢竟等犯病後再吃效果會減弱很多，他虛心接受着女兒的批評：“對，爸爸今天忘記吃了，喬喬批評得對。”
喬喬皺巴着臉，他摸上燕南琛的臉，然後勾住他的脖子，壓低聲嚴肅道：“琛琛，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以後幫我盯着爸爸可以嗎？他如果不乖乖吃藥你就告訴我，我會嚴肅批評他的!”
江一：“……”
燕南琛笑道：“好。”
“那你們今天開心嗎？”
三人走出辦公室。
江一聽到女兒這麽問自然是點頭：“嗯，開心。”
喬喬在燕南琛懷裏笑顏如花，高興的鼓起掌：“你們開心那喬喬就更開心咯~”
小區地下停車場。
“這些我拿回去就可以了，反正有電梯，你回去吧。”
燕南琛把喬喬所有的禮物放進電梯，原本是想着送他們父女倆上去，但是聽見江一這麽說後，他又問了句：“會不會太重。”
江一摁着電梯鍵，無奈看着燕南琛：“雖然我現在是omega，但是從前我還是按照alpha的個長的，不至于拎不動。”
燕南琛心想身高雖然沒變，但比之前是瘦了一圈不止，他沒有再說：“好，那我先回去了，你們兩個在家裏注意一點，有什麽需要打我電話。”
喬喬聽到電話兩個字眼神一亮：“琛琛，要不要玩随叫随到的游戲呀！”
江一連忙彎下腰捂住喬喬的嘴，抱歉的看向燕南琛：“別聽她的，你回去休息吧，再見。”說完挂上職業假笑，然後關上電梯門。
電梯終于到了十二樓。
江一把電梯裏滿地的禮品袋拎起，不開玩笑，二三十個禮品袋，他真是服了駱家的男人買東西都是這麽買的嗎？購物就跟批發一樣。
他一口氣拎回家門口。
“爸爸加油！”
“爸爸要漏油了。”
“不要嘛~爸爸很棒噠！”
江一本來還想着說女兒兩句，但是在女兒的誇獎下他想想就算了，從前的他沒有童年，但是女兒能擁有這麽多疼她愛她的人，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
解開家裏密碼鎖終于推開家門。
他一口氣把禮物袋放在玄關處，滿滿當當的，差點連落腳的位置都沒有，就在他彎腰放東西直起身時，一陣眩暈忽然襲來，眼疾手快扶住鞋櫃。
就在這時，手不小心碰掉了什麽，金屬聲落在了鞋櫃上。
“爸爸！！”
喬喬見爸爸身體晃了晃，着急的抱住他的腿，仰頭望着他：“爸爸，你怎麽了啊？不舒服嗎？”
江一努力從那陣眩暈中緩解過來，可他的手抖跟心悸卻又犯了，他手發顫緊緊扶住鞋櫃，唇色漸漸泛白，額頭的冷汗溢出，呼吸愈發急促，餘光瞥見鞋櫃上那把金屬鑰匙。
“……沒事，可能是東西太重了，爸爸拿着回來有點累，想睡覺。”
後背的冷汗似乎浸透了襯衫。
喬喬立刻牽住爸爸的手：“那我帶你去睡覺吧好不好？”
“好。”
卧室裏，江一強忍着不适倒在床上，可就在躺下的瞬間，身體裏驟然傳遞出的疼痛讓他幾乎失了聲，瞳孔緊縮。
喬喬看見爸爸的臉色不太對，頓時慌了，她哭道：“爸爸，爸爸你哪裏不舒服啊！為什麽你的臉那麽白……”
女兒的哭泣聲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那般，刺激着頭皮發麻，渾身發疼和發冷的症狀讓他不得不蜷縮起來。
憑借着最後的意識，他渾身因為疼痛抖得不行，張了張嘴，虛弱笑道，不想讓女兒太害怕：“……喬喬，去找燕南琛玩……随叫随到的游戲……好不好……”
說完疼得發出痛苦的呻//吟，緊咬着下唇，幾乎用力得出血。
喬喬立刻往外跑，她拿起家裏的電話，撥通了早已經倒背如流的電話，從三歲開始，大伯就已經教過她背大爸的電話，她會背，也會寫。
就在電話接通的瞬間，喬喬聽見熟悉的‘喂’時，放聲大哭出來：“嗚嗚嗚嗚大爸，爸爸好像很疼啊，我不知道他怎麽了嗚嗚嗚嗚嗚。”
還在小區停車場的燕南琛接到江一家裏的固定電話，接通的瞬間聽到電話那頭喬喬的哭腔時，那一聲求救呼喚的‘大爸’，仿佛沖破了所有隔閡。
他眸底倏然一沉，立刻打開車門往電梯跑：“怎麽了喬喬，我現在上來，你別怕。”
“嗚嗚嗚嗚我不知道，爸爸一回來就說不舒服，然後我帶他回房間，一躺下……嗚嗚嗚嗚他就很疼了……”
電梯層數一層層升到12樓。
燕南琛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沖出電梯，然後跑到1208，家裏的門是開着的，玄關處倒着滿地的禮物袋，他也顧不得快步走進去，進去時，不經意瞥見鞋櫃上的鑰匙，那是他送給江一的鑰匙。
就是曾經有着他們最美好回憶的1208公寓那套房的鑰匙。
他立刻收回視線跑進主卧裏。
進去時他就發現喬喬在床邊哭得不行，而江一就蜷縮在床上，疼得臉色發白滿臉是汗，彌漫全屋的omega信息素虛弱至極，雖然虛弱，但是濃度卻很強烈。
這是信息素濃度失調的症狀。
喬喬已經是哭成小花貓，看到燕南琛來了後朝他張開手又開始嗚嗚嗚的哭：“大爸……喬喬害怕，爸爸他好疼啊。”
這一聲‘大爸’，雖然在心裏已經是篤定江念喬就是自己的女兒，可當他聽見的時候，真的是心碎的。
他上前把女兒抱在懷裏，哄道：“喬喬不要怕，你現在先乖乖的坐在床邊，大爸先抱抱爸爸好不好？”
“大爸抱抱爸爸就會不疼了嗎？”喬喬大眼睛裏含着淚，抽泣問道。
燕南琛點頭，他用手背給女兒抹掉臉上的眼淚：“對，大爸抱抱爸爸，爸爸就不會那麽疼了，你在旁邊等等大爸好不好？”
“好。”喬喬哽咽着，乖乖點頭。
燕南琛把女兒放在床邊，然後立刻繞到另一邊去看江一，這時江一的意識已經有些不清醒，臉色很蒼白，渾身滾燙，卻渾身發抖和出着冷汗。
他立刻側躺在旁邊，将江一從身後抱入懷中，随後俯首吻上江一的omega腺體。
時隔五年，這道腺體曾經附着紫羅蘭麝香的alpha信息素，如今已經很淡很淡，但還是能夠捕捉到從前留下的痕跡。
——信息素濃度失調頻繁發生就意味着易感期或者是發情期的到來，如果要緩解的話肢體接觸和液體接觸都可以緩解。
他輕輕咬上omega腺體，将自己的alpha信息素再一次注入江一的腺體內。
“……唔。”
這是新的信息素标記。
被咬住腺體的瞬間，江一在意識模糊的情況下身體不由得發顫，是敏感，也是久違的alpha撫慰，鋪天蓋地的，宛若籠罩那般，高契合度的alpha信息素一寸寸撫慰着這道幾乎空虛的omega軀殼。
大約是過了十分鐘，标記結束。
江一發熱的情況有緩解的趨勢，面容也不再是蒼白如雪，而是慢慢染上了紅暈，眉間也舒展開，然後安安靜靜的窩在燕南琛懷中，平穩睡了過去。
燕南琛這才放開了江一，小心翼翼的坐起，他看了眼一直盯着他們倆看的喬喬，笑道：“沒事了，你能去幫爸爸拿一下睡衣嗎？”
他需要給江一換身衣服，已經全身是汗。
喬喬見爸爸的臉色似乎紅紅的，頓時松了口氣，然後對着燕南琛束起大拇指：“琛琛真棒，我這就去拿衣服！”
說完立刻跑去衣帽間給爸爸拿衣服。
燕南琛見女兒跑出去，他的手撐在江一身旁，另一只手給他撥開額前濕漉的發絲，而後俯下身，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沒事了，別怕。”
等喬喬把睡衣拿來後，他先讓喬喬出去，然後把江一身上的衣服全換了。
也就是在褪去江一的上衣時，目光落在這雪白的腰腹上時，腰側那一道剖腹産的刀疤還依稀看得見，眸光微閃，眸底盡是疼惜，低下頭吻上這處。
“一一，你受苦了。”
安撫好江一熟睡後，燕南琛這才走出卧室。
然後就看見喬喬拿着個什麽沖了出來。
“燕南琛，你看，這是我的身份證！”喬喬仰頭看着燕南琛，着急的把自己的身份證遞給他：“我、我上次是騙你的，我今年不是三歲，我快五歲了，我……我是你女兒。”
燕南琛眼眶頃刻間紅了，他仰頭強忍着眼淚，然後彎下腰把喬喬抱起來：“我知道，你是我女兒，你是我的寶貝。”
說着将額頭抵在喬喬的額頭上，抱緊她。
“你看看嘛，這是我的生日。”喬喬低着頭，給他指着自己的生日：“2360年7月28日，是我的生日。”
燕南琛心想，那就是還有十天就是女兒的生日了，他像是如獲珍寶那般将女兒抱緊：“喬喬，謝謝你把大爸叫來，以後都要這樣，有什麽事情第一時間要給大爸打電話，知道嗎？”
“你會保護我跟爸爸的，對嗎？”喬喬抱着燕南琛的脖子甕甕小聲問。
“當然，大爸會義無反顧的保護你跟爸爸。”燕南琛抱着女兒，走到玄關處撿起滿地的禮物，就在他經過旁邊的水晶櫃時，目光停留在水晶櫃中放置的一個小盒子。
小盒子旁有塊小小的牌位。
上面刻着：
愛子江念
（2360年7月28日-2360年7月28日）
他的身體頓時僵住，眸光微閃，2360年7月28日……？
伸手想要去碰。
“啊！這不能碰的！”喬喬着急的抓住燕南琛的手。
“……這是誰？”燕南琛聽出自己的聲音的發顫，是幾近恐懼的發顫，愛子……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哥哥。”喬喬低下頭小聲道。
燕南琛瞳眸猛地一縮，宛若重錘狠狠的砸在頭頂上那般，砸得他理智粉碎，眼眶頃刻間紅了：“什麽？”
“爸爸說，哥哥變成小精靈躺在盒子裏了，不能打開的，打開哥哥就會飛走的。”喬喬眼淚掉了下來，她抱住燕南琛的手：“你也不可以打開的，要是給爸爸知道，爸爸會很傷心的。”
頃刻間，燕南琛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人硬生生挖了出來，大腦宛若麻木了那般，他的呼吸被扼在喉間，像是被人狠狠的掐住不讓他喘息。
忽然間，他像是意識到什麽。
江一……懷的是龍鳳胎。
大兒子離開了。
江一在剛生完孩子在最虛弱的時候還要經歷喪子之痛，而他并不是在身邊，産後大出血，心髒驟停……
燕南琛咬緊牙關，抱着喬喬崩潰的哭出聲。
他的心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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