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雪泡豆子兒(二合一)……

恒家酒樓的名聲一炮而火, 石板炙肉這種新奇的方式讓臨安城裏的居民大為驚奇。

曼娘卻仍不滿足。

她上街去尋了幾位說書先生,這些說書先生一開始以為酒樓招攬俱是歡迎,可一聽說并不是請自己去酒樓裏說書, 而是要在自己的書文裏加上宣揚恒家酒樓的故事便都搖頭不語。

她們幾個在春陽下走了許多街市卻仍然一無所獲。

石榴有些氣餒,扶着自己家大娘子:“大娘子,您回去讓我來吧。”

她看着自己家大娘子焦裂的嘴唇, 心疼頗有些怨言:“您且受這苦呢。酒樓如今生意又不是不好。”

“酒樓生意如今尚好那也只是路過的附近居民知道些底細,可若要在京城站穩腳跟, 自然要更多人都知曉我們酒樓姓名。”曼娘搖搖頭, 看前頭有家茶樓, “我們去那茶樓歇息片刻, 過會再出發。”

這家茶樓設在十字街口, 往來客人卻不多,大堂中正有一位說書人坐着說書。

茶水上來後, 金桔斟一杯茶水遞給曼娘:“大娘子趕緊喝些水潤潤嗓子。”

曼娘接過水:“這說書先生倒不錯。”

“有什麽不錯的?”石榴湊上來,打量了那說書先生好幾眼, “是長得不錯。”

金桔拍她一把:“可是迷怔了?在家好看美男子罷了,如今到了外頭一聽有周正些的男子就慌不疊湊上去。回頭丢了恒家的顏面。”

石榴不服氣:“我可是為了幫大娘子尋人!”

曼娘搖搖頭:“這茶樓這會沒什麽人, 這先生卻毫不敷衍, 抑揚頓挫語調起伏讓人如臨其境,着實是個厚道人。”

溫為世是個落第秀才, 家貧還要養妹妹,便死了心, 在這家茶樓尋了個說書的活計,勉強糊口溫飽罷了。

這天他如往常一般說書,臺下坐着個小娘子聽得倒入神,事後又給他豐厚的賞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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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為世有些詫異, 可之後小娘子說的話則讓他更詫異。

小娘子說:“我是一家酒樓的老板姓恒名曼娘,想請先生在說書的片段裏加入我們酒樓的名號,跟聽衆們說道說道好幫酒樓揚名。”

溫為世有一瞬的抵觸,他板着臉道:“我雖不才只能在茶樓酒肆給人四書五經,但待聽書人亦是一片誠懇,豈能為你們這些酒樓所用?”

曼娘不慌不忙笑眯眯的解釋,“先生莫要想岔了,我是想給先生幾個小話本子,先生且先看看再說。”

嗯?

溫為世有些狐疑。

他接過小娘子手中的單子,卻看到上面寫着幾個小小的傳奇。

他草草看了這個故事一眼,以他的經驗立刻斷定這故事必然能在酒樓茶館獲得極大的反響。

這才放下抵觸,問小娘子:“講酒樓名字鑲嵌在話本子裏倒不算糊弄說說書人,這單子我願意接。”

曼娘笑眯眯命石榴掏錢:“這是五兩銀子,先定先生兩月,日後我會再來尋先生。”

這麽大方嗎?溫為世掂量着銀子遲疑了一瞬,但想起家中生病的妹妹還是沒婉拒。

看着曼娘起身要走,最後他又忍不住問:“恒東家,您真的确定這法子可行嗎?”

“那是自然。”曼娘成竹在胸。

不知為何她的鎮定立刻感染了他,他也踏實了下來:“嗯,那我便試上一試。”

“一出手便是五兩銀子!”旁邊的石榴邊走邊心疼,“我們便不能給他一兩銀子麽?萬一他攬來的客不夠五兩銀子當如何是好?”

金桔看石榴蹙眉,瞥了她一眼:“你這丫頭倒先心疼上了,若是不夠呀,就讓那說書先生以身抵債賠給你夠不夠?”

**

溫為世第二日便翻出了新本子開講。

說起來臨安城雖然貴為京城,可是這說書的話本子來來去去就那麽幾個,不許議論時政,不許映射權貴,就連說個貴婦醉酒都有人向官府舉報你在嘲諷宮眷。

是以臨安城的那些常泡茶樓的挑剔爺們便常來各家茶樓挑揀好聽的話本子。

他們一遇到有講故事好聽的說書先生就會一窩蜂湊上來。

至于茶葉嘛,倒不重要,反正任是再好的茶葉他們也瞧不上。他們平日裏都是自帶茶葉的。

成國公三少爺謝寶樹這天就晃蕩到錢塘門外一澄橋附近,見前頭一間茶樓,便進去湊湊熱鬧。

見一位說書先生生得芝蘭玉樹,驚堂木一拍,說起一段傳奇:

說是這有位公子落魄,祖上留下的一塊玉佩有日出來個美人,美人給他錢財助他重振家産。公子愛上美人,與之成婚,偏美人漸漸衰弱,公子四處求解,才有位道人點撥他:要上恒家酒樓吃一道細粉科頭用人間煙火氣留住對方。公子照做,果然美人日漸好轉。兩人團圓。

謝寶樹聽完,“噗嗤”一口茶水噴出來。他招招手喚來茶博士:“你們茶樓怎的雇了個有貳心的?”

茶博士賠笑:“這位先生自己來的,說讓他說書就成,不要工錢,我們老板便收下了。”

謝寶樹越發覺得荒謬。

可是這故事有轉折有高峰有低谷,聽着也引人入神,還叫人耳目一新,茶樓裏也有許多客人聽得津津有味。

這傳奇講了一天,臨了說書先生道:“明兒再講個別的。”

呵呵,這般粗野的套路也有人聽?謝寶樹心裏嗤笑着。

可如今市面上的茶樓傳奇他都聽過了,于是忍不住第二天又去了,還在心裏自我說服:反正不聽這酒樓就好,就當是個尋常話本子。

果然這說書先生又換了個故事:

說是這包家山頭好長桃樹,一日山桃裂開一個口子跳出來一個小娃,真巧有對夫婦不能生育,便将這小娃帶了回去。小孩能走能跳會蹦亂跳,極為活潑,給夫婦帶去了很多歡樂,可惜有一年瘟疫,生靈塗炭,桃娃舍身救了鄉親,老夫婦做夢夢見桃娃托夢:“說自己是仙桃轉世,特來報恩。叫老夫婦不必挂懷。”

還是:“上回過生辰父母帶自己吃了恒家酒樓的福壽飯,如今在天上還想吃。”

于是老夫婦買來福壽飯供給桃娃。從此這鄉間有了吃福壽飯的習俗。據說恒家酒樓的福壽飯吃完能夠強身健體,心情愉悅。

前面還好,謝寶樹聽到最後簡直要拍腿大笑。

偏還有喝茶的百姓問:“當真有個恒家酒樓?”

“那是自然,它家的石板炙肉是一絕。”說書先生熱心道,“就在謝皇後舊宅背後那條街上。”

“那今兒正好要去瞧瞧這恒家酒樓的福壽飯。”百姓喜滋滋道。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謝寶樹頗有些感慨,他眼珠子一轉,将自己的一幫子茶友都招攬了來:

“保君發笑。”

第三天溫為世要說書時,就見下面密密麻麻坐滿了人。

他還沒有什麽反應,倒是茶樓老板激動得直搓手:這可是樁大生意啊!

那許多少爺們坐在下面,哪怕各個用自己的茶葉,可總要付茶味費,還有各色佐茶小食!

他樂滋滋将給溫為世斟一杯清露茶:“先生潤潤喉。”

溫為世便泰然自若說下去:“卻說哪朝哪代,有位劍仙。”

這劍仙與一位公主相知相守,兩人定情之物便是當初相遇恒家酒樓吃的一碗雪泡豆子兒。三番五次出現。

謝寶樹和旁邊的小爺們每每聽到這裏都哄堂大笑。

于是第四天他們又來了。

這可純粹是為了聽聽這位蹩腳說書先生還能編造多少個故事,反正這些個故事的共同點都是要出現恒家酒樓的一道菜。

每每到聽見“恒家酒樓的某某菜”時候謝寶樹和他的纨绔朋友們都要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更可笑的還是有不少百姓問恒家酒樓怎麽走,那些美食真的好吃嗎,每每這時候要遭到公子哥兒們無情的哄笑。

可這天中午有人請客吃飯,正發愁去哪裏吃時,忽然有人說:“要不就去恒家酒樓吧。”

謝寶樹愣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起來。

但是其他人都沒笑。

他的狐朋一號,泓瑤帝姬的兒子陳雪所摸着下巴道:“你別說,整日聽着聽着我倒有些好奇。”

狗友一號永世侯世子周岑砸吧下嘴:“細粉科頭、雪泡豆子兒、福壽飯,天天聽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

“胡鬧!”謝寶樹板起了臉,“你們啊你們!這真是爛泥扶不上牆!我們是去看愚人的,不是自己上趕着去當愚人的!”

“反正原來那些酒樓也膩了。”狐朋二號道,“不如去瞧瞧。”

“對對對!”狗友二號煽動道,“要是不好吃我們就當場砸了他的店!”

三言兩語便鼓動着這一群公子哥兒,浩浩蕩蕩就往恒家酒樓去。

酒樓外挂着個牌匾,上書“恒家酒樓”四個大字,周岑眼尖:“這不是姬老大人的題字麽?”

他老人家當初在皇家宗學裏兼任過一段時間的夫子,這幾個皮猴當初沒少他的戒尺,是以各個都認了出來。

謝寶樹扭身就要走:“這下不能砸店還有什麽樂子?”

“那更要瞧瞧,你們說啊,姬老大人那般風雅的一個人,要是被他知道他題字的店鋪居然在外頭散播些市井仿單①,會不會氣得勒令這酒樓關門大吉?”陳雪所從小就腦子活。

謝寶樹想想也是,一行人就大搖大擺走進酒樓。

他們剛一進門就看見了一個碩大的玉石貔貅雕像放在大廳正中央。

“俗氣,俗氣,真是俗不可耐。”謝寶樹搖頭晃腦感慨,“怪倒能想出這般招攬客人的法子。”

這一幫人中個出自武将世家的宋簡議,他略有些踯躅:“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這玩意兒,有些眼熟……”

“眼熟個屁。我們誰家家裏能找出這麽土氣的玩意兒?”謝寶叔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這時有茶飯量酒博士把他們領到包廂,随後幾個人便點了細粉科頭、雪泡豆子兒、福壽飯幾樣故事裏面出現的東西。

茶飯量酒博士頗為熟悉,一目了然的表情:“諸位也是聽了故事才過來的吧?”

他一臉自豪:“這可是我們東家想出來的新點子!”

“我們少東家說如今坊間的傳奇故事大都已經平平無奇,銀耳忽然出現了這麽一系列好故事,大家都覺得非常耳目一新,于是這些個精彩有趣的傳奇就慢慢的流傳了起來,而且故事中的恒家酒樓也随之流傳了起來。”

“于是很多人慕名到了恒家酒樓,點名就要吃故事裏的某某吃食。有了這麽一遭我們的生意便越來越好。”

謝寶樹有些刻薄,不屑道:“那你們這裏酒樓應當設置幾個小二叫菜,讓食客每吃一道菜就能聽一則傳奇。”

惹得幾個公子哥捂嘴偷偷嗤笑不已。

這店裏上菜的速度卻快,他們想要的細粉科頭、雪泡豆子兒、福壽飯很快就上來了。

看着外觀也就是尋常飯食,并無什麽噱頭。

謝寶樹不屑的用筷子撈了幾下,眉梢眼角都寫着:“就這?”

他随便撈起一根粉絲放進嘴裏,随後便停頓了——

粉條煮熟後又加入酸辣等調料,有一點微微的發酸,很是開胃,又有點辣的刺痛,很快刺激着嘴巴分泌出了很多唾液。

裏頭雞雜、雞丁、辣蘿蔔等物炒制而成的澆頭,咀嚼起來柔韌十足。

與土豆粉滑溜的口感形成對比叫人心理上更加滿足。

細粉科頭裏還放了些黃豆、核桃碎與細細的香蔥末,偶爾咬一口進嘴,醇厚的堅果與辛辣的香蔥末都極好地搭配了粉條。

謝寶樹沒忍住,吃了一筷子又夾起一筷子。

周岑對雪泡豆子兒頗為感興趣。

原來這道菜是将紅豆煮熟,然後澆灌上奶酪所做成。

小顆粒的紅豆被煮的綿軟細嫩,上面再撒上雪白綿密泡沫一樣的奶酪,吃進口裏又沙又甜,填補縫隙的奶油則細密綿軟。

“難怪劍仙和公主就此物定情,吃下這雪泡豆子兒當真是甜蜜在心。”周岑恍然大悟。

謝寶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們每日裏去茶樓那是找樂子嘲諷的,可不是叫你真情實感聽話本子的!!!

旁邊的茶飯量酒博士每留意他的表情,反而笑眯眯的:“這位公子可真是一個會吃的,這些天我們店中來了很多小郎君和小娘子都會點這一道甜食呢。”

“是嗎?還有小娘子呢?”陳學所四處張望着,伸長了脖子。

“快吃吧,我們在包間裏怎麽能看見外面的情形?”謝寶樹有點不耐煩。

宋簡議則嘗了嘗福壽飯,确實也很好吃。

金黃色的蛋皮包裹在最外面,剖開後裏面居然是雪白的雞丁和綠色的豆丁,還有金黃色的南瓜丁,三者色澤豔麗,聞着應當是将雞肉切塊炒制而成。

“看着也像是桃娃愛吃的美食。”宋簡議感慨道。“這說不定還真能讓人強身健體!”

店夥計在旁邊補充:“常有人來我們店裏打聽說吃了我們這個飯會不會添置一個大胖小子,這個我們也不知道,但是我們這飯确實滋味不錯。”

添置大胖小子,謝寶樹一聽就明白了,一看就是當時聽了那個桃娃故事才來吃飯的人。

幾位公子哥吃完了所點的菜肴,說好了要尋個由頭叫這家酒樓丢臉,但直到現在的碗盤盡空,都沒有尋出任何錯處。

相反,這家酒樓的菜式格外美味,是他們從未吃過的味道。

說實話此時幾人都有些後悔自己适才在門口放狠話了,可都是要面子的兒郎,誰也不願意承認自己被這家酒樓的美食所吸引。

最後還是周岑這個人比較實際。他問夥計:“你們店裏有什麽好吃的招牌菜,全都給我們端了上來。”

夥計去下單,其他幾個人瞪着他。

“看我做什麽?”周岑大咧咧斜靠在椅背上,“你們誰不想吃吧?不想吃的就出去等我好了。”

在座幾個公子哥都沉默了。

适才吃倒了那麽美味的食物,誰會傻兮兮出去?

不一會大菜便一盤盤如流水端進了包間。公子哥們一開始還端着矜持地夾一筷子,但是吃了幾口後便将體面抛到腦後,只用心吃美食。

臨了陳雪所還要打包走一份雪泡豆子兒:“怪不得劍仙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險也要給公主從懷裏捂一杯紅豆飯。我且回去給我娘嘗嘗。”

他娘就是帝姬,嘗嘗傳奇話本裏公主最愛,也算是相得益彰。

他為自己這個想法很是自豪:“你們瞧着吧,我娘一高興,定然會給我漲月錢,說不定還能給我多給個莊子呢!”

啧啧啧。中毒不輕。謝寶樹下定結論。

他們酒足飯飽,這才摸着吃撐了的肚子往外走,到一樓大廳時,謝寶樹仍然瞧不慣那芙蓉玉貔貅。

他皺着眉頭:“你們酒樓怎的想了這麽個法子。”

夥計背對着他沒有看清楚他的表情,還以為他在稱贊這點子妙呢,當機又說:“這是我們店裏的鎮店神獸呢。有許多人過來專門去摸一摸它,據說能帶來財運,我估計呀過幾天它耳朵就會磨得發亮。”

幾個吃飽了的纨绔圍着那芙蓉玉轉了半天。

或許是吃飽了腦子活躍些,周岑忽然想起了這芙蓉玉貔貅為何瞧着眼熟:

“這……這不是我家庫房裏的一尊麽?”

謝寶樹嗤笑了一聲:“你家還能有這麽老土的玩意兒呢?”

“真的!”周岑信誓旦旦,“我家庫房裏放了許多年!聽說是祖宗留下來的!”

“快走吧!雪泡豆子兒涼了就不好吃了!”陳雪所不耐煩他們在那裏磨磨叨叨,一把扯過幾個人就往外走,“我娘吃了涼的不舒服!”

熙熙攘攘就幾個兄弟推了出去。

曼娘絲毫不知外頭的一切,她正命令賬房将錢拿出來給溫牧世:“這幾天果然來的客人翻了幾番,這時我的謝禮。”

并不是那些虛頭巴腦的筆墨之類,而是貨真價實的真假白銀。

倒是個知道市井生活的。

溫牧世湧出一絲感激,卻不接過。

他有些為難,躊躇片刻,才咬牙道:“少東家,我來尋您卻是來告訴您,等兩月期滿就辭去這樁差事的。”

曼娘吃了一驚:“可是有什麽難處?”

又很快自省:“是我唐突了,您好歹也是個讀書人,做這等商賈之事的确有些冒犯。”

“不是,不是,”溫牧世忙擺手,“是我家事所致。”

“家中有幼妹獨居,我在外面為生計疲于奔波。可總有鄰居不懷好意騷擾于她,所以我決定找幾份抄書的工作在家守着幼妹。”

原來是為着這個,曼娘想了一下說:“你若是信得過我,就将你妹妹每天白日送到我家賬房。”

“你也瞧見了我家賬房皆是女子,往來無外男侵擾。每日你晚間來這裏講她接走便是。”

溫牧世喜出望外,如此一來他要外出謀生便也可踏踏實實,當即拜謝曼娘:“多謝少東家!”

又道:“這每日裏吃飯的費用我定然盡數付給少東家。”

“你可是瞧不起我們少東家。”石榴嗔怪道,“反正不過是兩頓飯,我們就是開酒樓的,她一個小娘子,能吃得下多少?”

溫牧世卻并不平白接受別人的恩賜:“這樣可好?我看少東家那些傳奇話本子也說了一遍了,或許城裏百姓都覺得聽膩了,不如我以後來給少東家編這些故事可好?”

曼娘大出所望:“那可太好了,我向來不耐煩編造那些勞什子。”僅有的幾個故事都是她絞盡腦汁編造的。

溫牧世不好意思拂拭袖子:“在下這些年收集民間故事和自己編寫,倒攢了厚厚一疊呢,正好用來給恒家酒樓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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