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阿Q生活
第七章 阿Q生活
第七章阿Q生活(1)
2008年9月8日的早晨,列車到達成都。
作為一個有6年住校經驗的學生,我算是住校老手了。只身一人從南寧闖向成都,第一個到寝室,然後排隊辦理各種入學手續。看着旁邊的同學都是拖家帶口的,只有少數人像我一樣形單影只,心裏多多少少有點落寞。
從小到大都很獨立,帶着隐忍的叛逆,但表面看來我非常乖巧懂事——至少老媽偶爾這麽誇我的。
可只有我知道,一直以來的故作堅強,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以為自己一個人就行,其實只是蒙騙外人,甚至把自己也蒙騙了的面具,自以為是的阿Q精神。
勇敢地審視自己時,才會承認:我需要朋友,需要一個人陪着我,這是很明确的需求。
一直都很獨立嗎?是的。一直都是一個人就行嗎?不否認。
但有人說:要強的女人不可愛。
可我偏偏屬于既要強又可愛的那種,所以應該很少人讨厭我吧。偷笑中。
随着年齡的增長,要強的成份逐漸減淡,被可愛幼稚占了上風。有被動如此的因素,但也有自我選擇的因素在裏面。經歷了小學老師的虐待、靈子的不辭而別、木媽媽與死神的擦肩而過,越長大,越覺得活得平凡簡單,更容易得到幸福。一種單細胞動物的幸福。
小學時,我是個野孩子,野心也很大。小學之後,我自己選了外城的重點初中——到外城讀書這種情況在當年很少見,很慶幸能得到爸媽的支持。每年只有五一、十一、寒暑假時才回家。
後來,理所當然地考上了南寧市排名第三的重點高中。變成了性格溫婉的奮鬥好學生。
高考時,爸媽都在深圳,我的分數比較尴尬,只高出一本線二十幾分,但卻冒險報了兩個外省的大學,心裏想:不錄取就認命了,反正我要出省,不出省就不讀了。
還好爸媽一直都不知道我的這些小叛逆,要不然他們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在他們心裏,我一直都是偏向乖巧懂事的好女兒,這一點讓我覺得心安,因為至少不讓他們為*心。
幸運女神總會搭最後一班車來到我身邊。我被錄取了,而且是第一志願第一專業。我總算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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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爸媽卻覺得:這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
我撂下電話,瞠目結舌。他們也太放心他們的女兒了吧。
收拾好行李,拿上早已看了無數遍的車票,出門。
18年來,我離家最遠的地方,也只有三個小時的車程,而這次卻是三十個小時。
第一次出遠門,心裏沒底。老媽時不時發個信息過來,叮囑我注意安全,恨不得過來陪我一起去。
我一笑置之,像我這種怪獸,別人躲還來不及呢。可同時,我還是緊緊地拽着行李箱。
木子喬早已到校一周,電話裏一直重複着:“像你這種傻頭傻腦的學生妹,最合騙子扒手的口味,你睡覺時都最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木子喬,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啪地關上手機。
一路上恬淡的心情,自得其所。
如果我沒有聽到車上的一位學姐說“成都不會下雪”,這次的行程将會更完美。
莫名的失落,我一度以為成都是個北方城市,一度相信成都下雪,才決定報考去這座城市。
拖着行李箱來到出站口,人頭攢動,都是接車之人,有親戚,有朋友,有同學,有沒見過面的陌生人。可這都與我無關。
瞟了一眼四周,突然看到有人舉着“××大學”的牌子,于是走過去,由他帶路上了校車。
校車穿過市中心,然後開向荒蕪。
郊外。排除在喧鬧繁華之外的安靜地帶。我就如一個目的地很明确,但卻無人認領的行李箱,被人往傳輸帶上一扔,就由其自生自滅。
下車。看到滿校園的建築物,全是古樸的暗紅。心裏有些欣慰,這是一路上唯一新奇卻不失望的地方了。
來到毫無概念的地方,開始四年的大學生涯。
舉目無親,朋友只能通過電話*等方式交談。放下電話,關閉*,就是一個人的世界。
其他三位室友都沒到位。我閑來無事,便把寝室清掃了一遍。把手洗幹淨,拍掉身上的灰塵,爬上床鋪上席子和毯子,累了,沉沉入睡。
被開門聲吵醒,看到一位女生拖着一個大行李箱進來。她對我笑笑,又轉身出門,不一會兒又拖進來一個大行李箱,接着再出去拖進來一個。總算搬完了。
我倒吸了一口氣:這是在搬家嗎?
我只帶了一些衣物和書籍,一個小行李箱都沒裝滿。
這小丫頭叫純,湖南人口,天蠍座,比我高兩公分,頭發豎得高高的,淡黃色T恤,牛仔褲,黃色板鞋。
皮膚有點黑,個子相當,也只身一人來外省讀書——讓我有種同病相憐的親切感,所以一開始,我與她的感情最好。
下床幫她收拾完行李,她就跟她的朋友去辦理入學手續了。我繼續爬上床睡覺。
再次被開門聲吵醒,我往床下一望,看到一對父女拖着行李箱進來,跟他們打了招呼,但卻一直沒有看清這位女生的臉。
她一進來就背對着我一聲不響地坐在凳子上。我只看到,她大概一米七的個頭,波波頭,露出白皙的後頸,藍紫相間的格子衫,露出軟布腰帶和白皙的腰部。
這樣的背影很神秘,也給我以距離感。
後來,我們叫她小白。安徽人口,天秤座,開朗健談的高個子女生,成熟度與身高成反比。這與我對她的初次印象大相徑庭。
小白送走了她爸爸後,回到寝室,也漸漸話多起來。
她說:因為離別,所以哭了。不想說話。
閑聊之時,有人推門進來。一對父女。
女生也豎着高高的頭發,沒有劉海,露出潔淨漂亮的額頭,黑框眼鏡,五官精致,眼鏡後面是水汪汪的大眼睛,卻透着犀利而冰冷的距離感,肅殺。黑色T恤,鑲鑽牛仔褲,黑色運動鞋。
她一進來,就随意往椅子上一坐,埋頭玩手機。沒有跟我們說過一句話,跟她說話她也不理。
我們是從她爸爸那兒得知,她叫仲。遼寧人口。金牛座。比我高三公分,皮膚不白。
肅殺的身影,冰冷的表情。我後來會跟仲這麽好,純屬毫無預兆。
而仲後來的巨大變化,也部分歸于我對她的禍害。
只需通過一個表情、一個眼神,有時甚至是面無表情,就能看出對方內心真實的想法。這樣的朋友難能可貴,很慶幸,我找到了。仲。
仲與木子喬不同,仲是女生,木子喬是男生。
她與靈子也不一樣,在我眼裏靈子永遠是單純的長不大的小妹妹,而仲是我靈魂裏默許的知心人。
我與仲不同的其中一點是:我比她耐得住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