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阿Q生活（2）

第七章阿Q生活（2）

席慕容詩集《在黑暗的河流上》和泰戈爾的《飛鳥集》，是我唯一從家帶來的書籍。閑暇之餘，會翻來看看，恬靜度日。

可軍訓的高強度訓練，幾乎沒有閑暇時光。渾身的疲憊和酸痛，叫苦連天沒用，于是選擇沉默地隐忍。偶爾打電話消遣消遣木子喬。

四個來自不同省份的女生，思維方式和生活方式都有待磨合，以達到趨同。

軍訓，雖辛苦，但卻給了我們一個機會：在同樣的時間，做同樣的事，體會同樣的感受。

這種溝通方式，這種感同身受的痛苦，起到最直截了當的效果。

抱怨，逗樂，交心，卧談。

生活方式逐漸趨同。但感情的表達方式卻是本質性的東西，無論如何都難以在短期內改變。

小白和純是多愁善感、淚腺發達的文科生，眼淚總是收放自如。而我和仲是理科生，仲是很少哭的一種，我是哭不出來的那種。

軍訓結束那天，教官們上車即将離校回部隊。整個校園都在淚雨中歡送跟我們待了整整二十天的教官們。離別的時刻總是讓人難舍難分。從此以後，牽挂只能在心裏默默消遣。更何況，不知有多少女生在無言目送暗戀對象的離場呢。

我們沿路跑了很久，擠進人群，才來到我們教官乘坐的那一輛車。此時，小白和純已經哭成了淚人。我在一旁扶着小白，受她感染，眼睛有些濕潤，但眼淚卻怎麽也掉不下來。

我幹脆不努力了，直接站在教官的身旁，笑着與他留了*影。

手機像素不高，背景模糊，部分地方曝光，略顯不真實的錯落感，卻略有時代感。

如果不翹臀，教官會是個偏向帥哥的男子。

教官在*上說我是個很拽的女生。我不否認。

只是，一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我是誰。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那個被他說“很拽”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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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讓人淡忘，甚至遺忘。我只偶然看到他的*狀态，知道他當下的心緒，但從來不知道他退伍以後經歷了什麽事。從不過問，以至于到後來忘了他的*是哪個。

教官是那段稚嫩時段的剪影，适合放在回憶裏品茗。

記憶帶着淡淡青草味。在南校區的足球場蹲點了二十天，站軍姿、齊步走、向左右看齊、擡臂、擡腿……中場休息，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把帽檐壓低，以免臉部受到太陽的直接傷害，揉捏着腫痛的小腿。間或有人上去表演，或者別的排唱軍歌時，會擡起頭看看，心裏很安寧。

中秋，手裏捏着一小塊月餅，排好隊形坐在草地上看電影《沖出亞馬遜》，我記得那淡淡的青草味，和那一輪當空紅月亮。小雨連綿，以為那将是個無月的中秋，可月亮還是争了口氣，沖破層層烏雲，把自己的光芒射向十幾億滿懷期待的眼睛。

軍訓期間拍了一些照片，有單人照，有集體照，有胡亂抓拍的生活照，每個人臉上的笑與淚都是真實的。

日後回頭看看這段稚嫩純潔的時光，心裏該是柔軟沉靜的吧。

18歲，我不願長大。

軍訓結束不久，2008年10月4日。年輪又畫了一圈，我被迫迎接我的第19個生日。

第一個落寞的生日。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收到許多朋友的簡訊和電話，落寞的心情因為這些或長或短的祝福漸漸溫暖柔和，嘴角得以上揚。但該死的木子喬竟然連個屁都不放，分開才那麽一個月，他竟然忘記了我的生日，真該拉他出來抽筋扒皮了。

十月份的成都已經轉涼，我坐在武侯祠裏的涼亭下，凝視一湖碧水，湖邊有一種妖冶的花随風輕輕搖動。原以為是花不小心挑逗了水裏的魚兒，魚兒才盡情地與它嬉戲。擡頭一看，才知湖邊有人往裏丢食物。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卻促成了一場“美麗的錯誤”。

心中驚喜，想把那份的喜悅與身邊的三位室友一同分享。

連忙轉頭，才發現她們已不在身邊，而是在幾米遠的花叢邊不亦樂乎地拍照。看到她們因快樂而燦爛的身影，我想：她們才是最美麗的風景線。

我走過去，加入那場熱鬧中。

因為彼此還沒熟絡，再加上我是個稍微羞澀的女生，不知該如何告訴她們今天是我的生日，幹脆不說。她們會陪着我度過這特殊的一天，純屬巧合。國慶七天長假，我們必須得找個地方逛逛，要不然就太對不起這個長假了。于是選擇了最近的景點——武侯祠，諸葛亮的舊居。

沒有蛋糕，沒有鮮花，沒有禮物。

晚上回到寝室，收拾東西時，突然收到木子喬寄來的親手制作的生日禮物，那一刻幸福來得猝不及防。

當室友發現我隐藏自己的生日時，都罵我不夠意思。我連忙解釋：“确實很不夠意思。”

我們還是稍微熟悉的陌生人，而與陌生人過生日是沒有多大的意義的。

2008年10月6日。坐了兩個小時，轉了三趟公交車，終于來到“國色天香”游樂場，差點沒吐死我。

來到成都，讓我覺得最不可思議最咬牙切齒的就是公交車。不知道為什麽，成都的司機都喜歡急剎車，然後“嘭嘭嘭”地放三個炮聲後，才把車停穩。來到成都已一個月，去了三趟市中心，每次必吐。而在南寧時，我坐車還從來沒吐過。

下車後，頭暈胃難受。一看到游樂場裏人頭攢動，心裏第一個念頭就是：哇靠，還不如在寝室睡覺。

“唉呀媽呀，這得排到什麽時候啊？”仲皺着眉頭問。

不出所料，我們沒有玩完門票上列的所有項目。坐在游樂場門口休息時，小白拿着門票算了算，笑着說：“總算把門票錢玩回來了。”

我們哈哈笑幾聲，然後背起背包往公交站跑去。

此時，夕陽已西下。

游客太多，車輛供不應求，每趟車都擠得連車門都關不上。等車之際，我們在路邊攤各買了碗涼皮。沒想到，車在這個時候來了。我們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涼皮快速沖向車門。因為敵軍從四面八方趕來，陣勢龐大，氣勢兇猛。我方也不甘示弱，在車門位置拼個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因為這是末班車了。

我們仨都順利被人擠上了車，只有小白身體比較龐大，還被擠在車門口。突然聽到小白“啊”地一聲大叫，她手上的涼皮宣告陣亡，全都潑在她旁邊的女生身上，但她旁邊的女生一心只想往裏擠，壓根兒沒注意到這個細節。小白跟那女生說對不起，可對方根本不鳥她。

小白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把手伸給我們。我們使勁地把她往上拉，終于抗戰勝利。

一路颠簸，煎熬了兩個小時，才回到學校。差點兒去了半條命。

不得不說，成都的公交車讓我生不如死。

405寝室的第一次集體出游就此告一段落。

回到寝室，累得只能喘口氣的我們，拖着疲憊的身軀到隔壁寝室借來數學作業本，開始狂抄。第二天就要交作業了。

那一夜，我們沒有卧談，早早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