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2020,這是個開放的年代,香.豔的情.色片已經成為了百家飯後的平常娛樂項目,無論是多麽限.制級,都可在大陸上映,當然,16歲以下兒童不得入內。

在這個年代,“脫”和“豔.星”已是最時髦的名詞,随處可見,有人說這是人格的淪喪,卻也有生物學家經過研究表明,這是人類的進步——為延續子孫增強生存的能力的絕佳手段。

況且以過去二十年因性.束縛而自殺、變态的人已成大片,人們慢慢開始接受所謂的豔星,以及情.色片導演,其中,就數席景最為紅火。

他的電影并不是以香.豔為名,而是其中唯美的畫面。

精致的背景,昏暗的燈光,迷離的氣氛,俊男美女姣好的身材,低低的喘息,粗粗的呼吸,令人血脈噴張的畫面卻平添了一股文藝片的味道。

最為難得的是他的每一部影片都有其中心,犀利地指出了過去、現在社會上、道德上的種種弊端。

毋庸置疑,席景已成了情.色導演中的龍頭老大,并且凡是出演過他的電影的豔.星,無一不大紅大紫,成為宅男心目中的女神。

第一回

下課鈴聲一打,整個學校頓時沸反盈天,學生集成一個一個小團體,紛紛朝外跑去。

“衡衡,快起來了,去耶魯廣場。”冷凝嘆了口氣,看着身邊睡得很香的好友。

埋頭苦睡的女子掙紮地探起頭來,無意識地問:“嗯?怎麽了?”

“下課了。”冷凝用手托住她的下巴。

“嗯?”

女子完全将臉擡起來,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又長又大又标準的杏仁眼,惺忪時分更是水汪汪的,妩媚又嬌柔,惹人憐惜。鼻子高挺卻小巧可愛,下方的嘴唇是淡淡的粉紅色,如誘人的櫻桃。

“快啦,等會兒你連邊邊上都站不了。”

“耶魯廣場……”杜衡的思緒還很模糊,“去那兒幹嘛?”

“你忘了?”嘆氣。

“嗯?”

“今天席景要在那兒面試新一部影片的女主角啊!”

杜衡打了個哈欠,慵懶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笑道,“人家是大導演诶,怎麽可能來這個小地方?”

冷凝挑眉,抱起書,說道,“賭賭看?”

杜衡的黴運是衆所周知的,無論是小賭還是豪賭她都可以敗北得慘不忍睹。

杜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冷凝,不要這麽愛財好嗎?”

“不,”冷凝搖頭,巧笑,“這次我們不賭錢。”

“賭什麽?”

“我們賭……席景的電話號碼。”

“啊?”

“誰輸了,誰就必須去找席景要電話號碼,無論用什麽方式,無論有多麽丢臉。怎樣,要不要試試?”冷凝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杜衡對什麽事情都漫不經心,沒有理由為了一場賭注而這麽賠命。

杜衡柔柔一笑,“走吧。”

不是吧?她答應了?

《《《

拜杜衡所賜,二人去的時候耶魯廣場已經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水洩不通。工作人員在前面,而席景很大牌地站在後面,有凳子不坐,反而用幽深的目光從一個又一個的面試者身上掠過。

毋庸置疑,這個場面估計是Y戲建校以來最為浩蕩的一次宏觀了。杜衡和冷凝沒這本事擠進去,只能幹巴巴地站在最外圍,看着席景。

冷凝笑,“你輸了。”

杜衡倒沒有很意外,無所謂地笑了笑,聳肩,“好吧,願賭服輸,我去就是了。”

“怎麽去?”就算杜衡施用美人計擠進去了又如何?席景身邊可全是保镖。

“呵呵。”哈了一口熱氣,杜衡道,“等會兒你先回學校,我會帶着手機號來找你。”

因為天氣涼,杜衡有些冷,小臉更是慘白,卻愈發顯出她的五官的別致和媚人。她只有165公分,在這個戲劇學院裏算是嬌小的,加上天生的小骨架,用我見猶憐來形容并不過分。所以她沒有很費時就擠了進去。

一路不停地微笑,道謝,倒是有不少男生認出她來,笑道,“原來Y大的校花也對席導感興趣啊。”

席景這一次斥巨資打造一部跨國際的影片,題材至今保密,吊足了胃口。但令人扼腕而嘆的是他沒有用如今在好萊塢也大紅大紫的巨星尹珊珊,反倒是在媒體上道,自己選人,選新人。自然,大家都削尖了腦袋,想要去試一試。

杜衡沒有反駁,而是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她大方地走了過去,沒有拿履歷表,也沒有準備什麽,走到一個工作人員面前,就道,“你好。”

對方本是不耐煩,擡頭,卻怔住。

杜衡笑了笑,道,“可以讓我見見席景嗎?”

對方沒答話,目光呆滞。

“呃……你怎麽了?”杜衡卸下笑容,用手在他面前舞了舞。

“啊……不好意思!”袁鋒這才反應過來,黢黑的臉上隐約透着兩抹紅,“你是來參加面試的嗎?”

杜衡笑道,“我的意思是,我想先見見席景再說。”說的同時,目光便飄向了不遠處。

席景穿着帥氣的黑色風衣,簡單的深色牛仔褲,再随意不過的板鞋。手放在衣服袋裏,站得又挺又直。這種随意卻又張狂的氣質,已經足以讓很多女人瘋狂了,更何況,他還有一張不遜于好萊塢著名男星費臘迪的俊臉。

袁鋒為難地皺起臉,“你想見席導?不然這位同學,你先将你的履歷表給我。”席景又不是他,哪是想見就見的。

杜衡點了點頭,笑容不減,“我沒有為難你的意思,只是想要讓你幫我跟他說一聲,決定權還是在他。”說話的同時,突然感到額頭一燒。

有人在看她嗎?

美眸一擡——

席景深邃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她的身上,刻意地停頓了幾秒,朝這兒走來。

冷風撩起了他的衣角,長腿不疾不徐地朝前邁,薄唇緊抿,不可名狀地就有一種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大氣感,如過無人之境,這份氣勢将他的清冷掩蓋得一絲不剩。

小臉一紅,明知他只是單純地走了過來,杜衡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穩了穩思緒,強裝鎮定地對袁鋒道,“不可以嗎?”

袁鋒為難了,一方是不能惹的席導,一方又是心動的美人兒,這筆賬實在難算。

席景卻沒有給他任何思考的空間,長腿走路甚快,片刻就快到了杜衡的跟前。

杜衡不得不在意席景的存在了,目光直接地停留在他的身上,嘴卻結巴了,“他……他怎麽過來了?”

“嗯?”袁鋒随她視線一轉身,席景就在身後。

什麽時候來的?不是一直都在後面?這人走路都是沒聲音的嗎?

席景定定地瞧着她,冷峻的臉繃得緊,開口道,“你是來面試的?”

杜衡無謂地笑笑,“如果我說是呢?”

他真的很高,像是……能夠輕松将她蓋住一樣,瞧,地下已經沒了她的影子了,這感覺,還不賴。

席景側了側身子,聲線清冽卻又性感,yin*少女犯罪,“就她了。”是對袁鋒說的。

袁鋒還在發怔,影片女主角的事這麽草率決定了不太好吧?

杜衡倒是有點兒意外,見席景轉身就要離開,下意識地拽住了他的衣角,動作快得理智都沒來得及阻止。

“嗯?”不耐煩,他蹙眉。

“為什麽是我?”呆呆地問。

“不願意?”眉頭攪在一起,語氣有些嚴肅,仿佛只要她點頭,就會扭斷她細白的脖子。

“沒有,”她嘟囔道,“也不是……只是,你什麽都沒了解,什麽都沒——”

“沒必要,”他冷冷地打斷,“袁鋒,接下來的事情你處理。”

“欸,等等——”再度拽住衣角。

這次已經是惱了,揉了揉太陽穴問道,“還有什麽問題?”

杜衡平複了自己的心跳,露出甜美明媚的笑容,清脆地聲音響亮地說道,“席導……我……我可以提一個要求嗎?”

第二回

白色的越野車,路虎的新産,車內設施完備,從無損CD播放器到撲克水杯等細小的物品,應有盡有。

杜衡微微地嘆了一句:“在這裏住上一夜,也沒問題吧?”

袁鋒還顯得有些羞澀,傻乎乎地揉了揉後腦勺,道,“公司給席導配的。席導不用,自然就給我們用了。”

“是嗎?對了,方才謝謝你了,袁副導。”

說到,袁鋒臉色一正,勸道,“席導不喜歡被威脅,所以,還是不要再提這種事情了,他一個不高興,別說接下這部片子,以後在哪個行業,都會寸步難行。”

車內就他跟經紀人,掏心窩子的話,說了也無妨,實在是喜歡這個丫頭。

杜衡不在意地笑笑,聳肩,“我知道,只是開個玩笑,他倒是當真了。”

“這玩笑開不得,”提醒就到這,袁鋒從文件袋裏拿出劇本來,“這是劇本,你先看看,等會兒回去适應适應角色,明天早上帶上履歷表來公司,到時候會有人接待你,你聽從安排就是了。”

杜衡成心拉近二人的距離,戲谑道,“沒袁導這若是受了委屈,可沒人說去。”

袁鋒笑,“我清閑了就過來。”畢竟在圈內偷摸打滾這些年,早便學會了圓潤,身旁的經紀人黃耀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裏面的意味他很清楚。這個丫頭看起來無害,心思卻深似海。

“那就先謝謝袁導的照顧了,”一口一個袁導,專去了“副”字,甜膩潤朗,“那沒什麽事兒我回去準備準備了。”

“明天見。”揮手。

欠了欠身,禮貌地輕手把門關上,隔着窗戶笑着揮了揮手,杜衡這才轉身。

袁鋒看起來傻乎乎的,實誠無害,對她的有意也沒多加掩飾,公事上能給的優待照顧也都意思意思了,反而令她覺得深不可測,不可深交。又仔細想想,在娛樂圈內打滾,又有誰是純潔無暇的呢。比較起別人來,席景的狂妄倒還令人心安一些。

杜衡将這輕重掂清楚,初入龍潭,以後的每一個舉動都舉足輕重,馬虎不得。形勢、人脈、周遭關系,都需要一一審視清楚。

不過很可惜的是,還是沒有拿到席景的電話號碼。

她搜出電話,給冷凝撥了過去,那邊很快就傳來了聲音。

“你做了什麽?怎麽面試一下子就結束了?”疑惑。

杜衡輕笑,“這麽看得起我,知道是我做的?”

“校花大人,誰敢看不起你啊,不被你的追求者給踩死嗎?你不會去參加面試了吧?她們去問了,說是席導親自選到了人才了。”

“你是說大喇叭花她們?”只要想到她們一臉吃到蒼蠅的表情,她就忍不住笑了出來,“她們一定很失望吧?不能鑽到席景的被窩裏去。”

電話那頭的人可沒那麽歡樂,反而吞吞吐吐道,“衡,你……你該不會……”

她打斷,笑道,“我只是跟你說一聲,我沒完成任務,所以你要吃什麽,我将功贖罪去。”

“所以……”

“你不吃是吧?那好,我回宿舍了。”

“別——來個鹽酥,饞呢。”

“好,冷大小姐,奴才知道了,挂了。”利索地挂了電話,認命地朝外走去。

一路走,就一路想到席景聽到她提出要求的表情。

她只是說道,“可以給我你的電話號碼嗎?”

他濃黑的眉毛揚起,一雙銳利的眼冷幽地看着她,用手扳開她的手指,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你不用來了。”

感覺就好像她說的是,“可以讓我滾上你的床嗎?”比欠了他幾個億還要坑一樣,有這麽罪不可赦嗎?

她想笑,卻不能,他看起來很惱,她只能忍住,然後認真地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的朋友是您的忠實粉絲,她實在是太喜歡您了,只是崇拜的喜歡,沒有其他的意思。”

還用了尊稱“您”,但倒笑不笑的樣子的确很難讓人感受到她的誠意,甚至有種“逗你玩兒”的感覺了。還沒說完,他的臉就逐漸便青,要忍,更是困難了。

他挑眉,語氣變得更冷,“下不為例。”然後果決地将她的手完全扳開,頭也不回地走人。

這的确很尴尬,而且不知不覺之中周遭都已經圍滿了人。

袁鋒幫她解圍,“我是副導。拍電影有導演的電話是要方便許多,但席導在這方面不是很樂意,沒關系,留我的好了,有什麽事我會幫你跟他說。”

她順着臺階下,笑着點點頭,說道,“好的,謝謝副導。”

袁鋒沖旁邊的工作人員使了幾個眼色,大家才散去。他附在她耳邊說道,“他沒有直接不用你,已經是奇跡了,以後努努力,說不定可以要到。”

敢情是以為她會難過呢?杜衡挑眉,卻楚楚可憐道,“人家不是故意的……下次會注意的。”三分可憐,七分委屈,大眼水汪汪的透着霧氣,任誰見了都憐心倍起。

這時想起來,倒是很成功,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杜衡輕輕笑,以後的日子,倒是有趣了。

買了鹽酥雞,剛走到校門,肩上就被重重地拍了一下,杜衡轉頭,一張喪氣的臉登時出現。

杜衡笑,搖了搖手,“跟我一起上去嗎?”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在附近讀書的錢溫。錢溫同冷凝是青梅竹馬,冷凝長相甜美,錢溫也倒是帥氣,看起來很是般配,只是……

“算了,不去了,看,這兒還有個巴掌印。”錢溫側過臉,指着一小塊兒地方說。

錢溫的膚色深,紅色跟黑色一融,哪兒還看得出來,杜衡不說破,笑着說道,“她又把你攆了出來?”

“對啊,”杜衡巧笑的模樣讓他的心情好了一些,“她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物種?”

“這不怪她,你要是少傳出點兒緋聞,說不定就溫柔一些了。不聊了,我得上去了,遲了,冷大小姐的零食可就要冷了。”杜衡舉起手中的鹽酥雞,挑眉。

“好吧,那我改天來找你約會,不能拒絕哦。”帥氣地吹了一聲口哨,錢溫挑了挑眉,笑着走向他自己改過的重機車。

這幾乎是每個女生中的王子,機車,帥氣,潇灑,花心,有錢,大方。可惜并不在她的選擇範圍內。

到了宿舍,氣呼呼地冷凝正在練習“如何讓拖鞋能夠拍死一個人”這功夫,一個閃身,氣勢洶洶的拖鞋就從杜衡肩邊擦過,怒吼随之而來:

“還來做什麽?最好去找你的莺莺燕燕一次性玩個夠!你個**移動提供機!”

杜衡嘆氣,朝裏說道,“凝,是我。”

冷凝這才探出頭來,看着一旁狠狠地拍上牆壁的拖鞋,吐了吐舌頭,“抱歉,我以為是他。”

“誰?**移動提供機?”暗笑,将鹽酥雞放在桌上,“他已經走了,或許……現在正在提供服務當中。”

“可惡!”冷凝一把抓住鹽酥雞的雞腿,狠狠一扯。

“要是你早點兒把話說清楚,也許就不會發展成這樣了。凝,這是自讨苦吃。”

冷凝和錢溫之間的心結并不是一時半會兒,一言半句就可以拆開。她還記得第一次看見高傲的冷凝“大顯身手”,其口才無人能及:

“你個鏡子移動提供機!這個世界上要是沒了生殖隔離,你就是世界救星!有你在,怕什麽生物多樣性減少!熊貓早就泛濫成災了!”

大抵那次是因為錢溫和外校女生在錢溫的宿舍裏做男人都愛做的事情恰巧被送便當過去的冷凝撞見了,怒不可遏地冷凝當頭就給錢溫一個耳光,然後沖回了學校,錢溫思來想去還是過來讨好,沒想到被罵得這麽難堪。

錢溫足足氣了一個星期,不過還是繞不過心裏的柔情,低下頭哄冷凝。這分明就是不可替代的愛情,偏偏一個不肯說,一個看不穿,杜衡身為旁觀者,都感到一陣胸悶——要不要這麽笨!

也許這就是愛情吧,說出來的話,灰飛煙滅。

第三回

初步确認此片名為《豔》,男主角也定了下來,是在大陸大紅大紫的小天王中堎。他一直都是個偶像劇小生,身材卻一級棒,席景找上門,自然會答應。

杜衡從包裏拿出劇本,在冷凝面前晃了晃,笑道,“我拿到劇本了。”

“你——”果然,冷凝皺眉,除了驚訝之外,還有濃濃的不認同,“衡,你不是那樣的人,為什麽要去?不就是個電話,沒必要這麽拼命吧?況且伯父伯母知道了,你免不了一陣皮肉之苦。”

“方才故意混淆你視聽,很抱歉,不過事情已經這樣了,你不會叫我去退了這個角色吧?”輕笑,杜衡不在意的神色,挑眉,說道,“我以後會給你說個故事,但不是現在,但是凝,現在你能做的,只有支持我,然後……幫我瞞着我父母。”

“可是……”

“不用說了,”杜衡笑,笑意卻沒抵達眼底,“冷凝,我要看劇本了。”

揉太陽穴,不再輕松的語氣,冷光一閃而過眸中,将杜衡的态度表示得很清楚。冷凝沉默片刻,不甘心地道,“可惡……支持你不就好了……每次都來這招……”

一邊低聲埋怨,一邊收拾桌上的殘物。剛将劇本放在床上的杜衡,這才舒心的笑了出來。

影片的外洩資料早在各大娛樂報刊看過了,席景的經紀人王耀和中堎聊天的畫面,以及席景被采訪之時承認的話語,再來便是對影片的推測。

五年一次的國際錦融獎在明年便要開啓大門,自然紛紛推測席景是為了錦融獎特意打造一部國際影片,力求像五年前一樣,奪得最佳導演獎。說起來,席景還是第一個奪得錦融最佳導演獎的情色片導演,這是開端,就不會是結局。在多少年前,情色片這個行業在大陸,或者說在世界,都是不入流的,更別提獲得國際性大獎。

而席景,則是一個歷史性人物,他創造了奇跡。

這等名氣,怎會輸給任何一個明星?冷凝皺眉,杜衡成為了這部還未出爐影片的女主角,想必不紅也是十分困難的了,果不其然,席景這回火速定下女主角的事件猶如在平靜的娛樂圈抛下了一枚魚雷,頓時水波四起,雷聲處作。沒有一個導演可以如此草率的,并不加以判斷和思考地确定一名女主角,何等魄力,何等嚣張。

當真,在星報的網站上,就已挂上了杜衡上一輛黑色路虎越野車的照片,照片中的杜衡側臉輕笑,美眸輕眯,狡黠的模樣像一只偷腥的小貓,身旁穿着灰色的呢大衣的男子身材挺拔,模樣俊朗,笑如皓月,清爽幹淨,乍一看倒是有郎才女貌的味道。

“這是誰?”冷凝問道。

杜衡放下劇本,笑着湊過腦袋來,“喔”了一聲,輕松答道,“是副導,沒見過嗎?是袁鋒,你還看過他拍的《影》,拍得不錯,在這部片子中擔任副導的角色。”撤回身子又補充道,“他對我還不錯,名氣也不小,沒什麽架子,是個好導演。”

“你出名了。”順勢往下拉,就是好幾百頁的留言,大多數都是感嘆,除了嫉妒的謾罵之外還是有力挺的,紛紛說道二人絕配。

“能不出名嗎?”她将劇本翻開,“對了,席景的電話我沒拿到,不過……”她悠悠地笑了笑,調皮的語氣,“嘿,我會拿到的,到時候順便讓他給你簽個名呗?”

“給你開個玩笑還真當真了,”關掉網頁,冷凝嘆氣,“故事講的是什麽?”

杜衡沉默片刻,這才開口。

“《豔》的确是個很特別的影片,我想如果我成功參演了這部影片,并且沒有毀掉的話,那麽這次錦融的新人獎應該就是我了。女主角是一個藝ji,以傍高官為生,只要是個正常的高官,都會想去她的屋裏會一會。她生得妖媚,技藝高超,高官們總是來了一次又想來兩次。沒有人知道高官們都去她屋裏做了什麽,只是這也不難猜。”

這是大致的內容。

杜衡頓了頓,笑,“這個故事很有趣,你接着聽。”

“藝ji在政治圈子裏漸漸小有名氣,不少高官為了讨好上級,都會紛紛獻上踏入她屋子的請柬——黑貓卡。直到有一天來了一個年輕的高官,他去了藝ji的屋子卻再也沒出來過了,這件事轟動了整個中央,上級施壓命司法機關立刻立案調查。政治圈陷入腥風血雨之中,再也沒人敢去藝ji的屋子,生怕被波及,令人驚訝的是,藝ji也沒去找過任何高官,依舊是正常地吃飯,看電影,甚至……還會同一個陌生男子在酒店內**。最後,藝ji死在了自己的屋子裏。”

冷凝蹙眉,“這其中有什麽玄機?”

杜衡嬌笑,“果真什麽都逃不過凝的火眼。”

“在影片的末尾,是一張碟片,藍色如憂郁大海。上面清晰地倒映着一個黑帽男子在深夜踏入藝ji之家,藝ji笑納。令人詫異的是,二人相談一時,藝ji便從裏屋拿了一些器皿出來,然後同黑帽男子念起了經來。黑帽男子走後不久,藝ji便吞藥自殺,并在香杉木上放了一胭脂匣。”

杜衡深深地看了冷凝一眼,含笑說出謎底,“原來,因為自身的不幹淨自然心裏有苦有噩夢,沒地方說,這藝ji小嘴兒甜,人也柔膩,三下五除二便說服這高官将所不安之事一一說盡。不過這年輕高官的消失卻同藝ji有關系,她憑着這張小嘴兒,說服這高官去了鄉下,過着‘采菊東南下’的日子。”

冷凝嘆了一口氣,“……那麽她的死跟黑帽男子有關嗎?”

“黑帽男子不過來探這藝ji虛實,至于藝ji之死,便是她的自願。她知曉了太多秘密,又使得大高官失去了兒子,自然明白活不久。匣子裏記着一個電話,寫了一句話。”

杜衡沉沉地說道,“安我全家,必可保密。”

“至于後續,就要觀衆們自行去想象和猜測了,大致劇情如此,經過潤色和小幅度的修改,定是個大片。”杜衡甜甜地笑,補充道,“此片香豔鏡頭一定也少不了。”

“昏暗的環境,暧昧的氣氛,噴香的閨房……”冷凝挑眉,“到時候你再**半露,香肩襲人,不知惹多少人血脈噴張,這手啊不知要怎樣忙活了。”

杜衡笑,“對啊,到時候出來了,得請你家那位的右手好好捧個場了。”

第四回

就像是一場異常美麗卻又頃刻隕落的流星雨,在她的夢裏劃過淺淺的痕跡,醒來之時,忽覺半身微涼,不肯确信自己是真的實現了夢想。杜衡明白,機會的到來多麽不易,也清楚自己到底多麽渴望站在他的身邊,才會半夜驚醒。

幸好,這不是個夢,畢竟四年了,當初的種種,她一刻也沒有忘。

早早地洗漱完畢,将東西搗騰好,沒有擾醒酣睡的冷凝,杜衡就去校門口趕了公交車。公交車上倒是不少Y院的,見着了她,紛紛投以熱切的目光,以及竊竊的驚喜聲。

“校花怎麽還是一個人?”

“上回那麽自恃天高的譚安不也被一個笑容給擺平了嗎?”

“也對,人家有家世有皮囊還有實力都沒成,恐怕是找不到人可以擺平校花了。不過校花的笑容可真甜。”說罷,扭頭看了一眼杜衡。

心知肚明的她什麽也沒說,反而投以一個溫柔的笑容,眼底卻夾着一塊冰,擺明了生人勿近。

“我覺得的吧,像校花這樣的人最難擺平了,看起來多和藹可親的,又很有禮貌,實際上呢?除了她身邊時常出現的小跟班,導演系的,叫冷什麽來着……就沒見校花跟誰親近過。上回我找她借筆記,二話沒說借我,我去還,也只是說句‘沒關系,再見’就結束了。哎,铩羽而歸啊!”

杜衡一字不落地聽全了,她沒說過,她的聽力格外強悍。只是既然大家都知道她的性格如此漠然,為何還不趕緊絕望,眼底滑過一抹冷笑,她清了清嗓子,稍顯大聲地對司機大哥說,“師傅,前一站有下喔。”

話一出口,幾個男生就識相地閉了嘴。

杜衡可不是故意打斷他們的議論,實在是生怕司機大哥不停車。下一站,再往前走幾百米,就是席景所在的公司了。

其實身為導演,是不需要同經紀公司簽約的,只是席景的情況很特殊,具體原因不得知,媒體上只爆料過他所處的經紀公司他有很大一部分股票,加上其本人對理財不會很有時間,應付媒體也沒時間,所以就必須備上一個相當有魄力和能力的經紀人,協助其在娛樂圈的活動。

杜衡下了車,很快就到了公司,本以為還需要拿出昨天臨走時袁鋒塞過來的電話,結果正如袁鋒所說,只要她一來就會有人接待她。

一個穿着旗袍畫着淡妝的古典美人就守在前臺,一瞧見她,立刻柔柔甜甜地笑開,問道:“請問是杜小姐嗎?”

杜衡微笑,點頭道,“是的。”

古典美人施施然走過來,伸出一雙潔白的手,說道,“你好,我是星際球公司的Adam,依照袁副導的吩咐,我現在帶你去見Amanda,現在請将您的資料交給我,謝謝。“

Amanda?意為可愛。杜衡夾着一抹笑意,随着Adam朝前走,說道,“我記英文名一向不太好。”

Adam笑道,“好的,你可以叫我艾達瑪。對了,你的笑容很漂亮,不過……我想Amanda應該不是一個可愛的人。”俏皮地朝杜衡眨了眨眼。

艾達瑪的話沒說錯,剛走到了室內攝影棚門口,就聽見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你到底在幹什麽?你是新來的?不知道攝影機該怎麽放啊?還有你,立刻滾出這個攝影棚,否則老娘當場送你去見上帝!”

杜衡挑眉,嘆了一口氣,說道,“別告訴我……Amanda就是聲音的主人。”

艾達瑪聳了聳肩,無奈地攤了攤手,說道,“很抱歉,我要告訴你這個不幸的消息。”

“所以……她就是接下來負責我的人?”

“沒錯,”艾達瑪将文件夾住,斂去笑意,正經說道,“她是策劃總監,也是公司裏最翹楚的執行總監。她聽說了席導幹的沖動事情,于是想要在你開拍之前訓練下你。她的訓練很恐怖,你先做好心理準備。還有,席導幹的沖動事情讓她很生氣,目前經紀人才将媒體給打發了,公司幾乎亂成了一團,所以,你要更加小心。”

“所以我就是替罪羔羊,然後專穿小鞋了?”杜衡偏頭吐舌,天真俏皮的模樣。

艾達瑪被逗笑,舒了一口氣,說道,“應該是這樣,祝你好運。”看來這個新人,并沒有她想象中那麽脆弱,似乎……可以和Amanda拼上一拼?眸中閃過一縷精光,艾達瑪暗想,該是去開一場賭局了,名字就叫做:新人大戰女獅王Amanda。

想着,艾達瑪踏入了攝影棚,手裏攥着資料姿态萬千地走向正在怒火中燃燒的Amanda,用柔得可以滴出水來的聲音對Amanda說道,“親愛的,這是新人的履歷表,待會兒你拿去給王總,還有,請對新人溫柔一些,不然可不好玩了,而且,席導會扒你一層皮的。”

Amanda冷笑,接過資料,扭頭看向還站在門口打量周遭環境的杜衡,挑眉,冷言道,“門口那個四處張望的菜鳥就是席景選的?”

艾達瑪笑道,“如果沒有搞錯的話,應該是的。”

“愚蠢。”Amanda冷哼一聲,徑直朝杜衡走去,劈頭蓋臉就一句:“如果是我就不會像個白癡一樣在門口扮演劉姥姥進大觀園的角色,還不立刻跟我去找王總!蠢蛋!”

杜衡甜甜一笑,臉色絲毫不變,反而悠然地跟着Amanda的腳步,說道,“Amanda總監,其實我是覺得這樣比較不會打擾你和艾達瑪姐的談話嘛,要是聽到了機密,我豈不就慘了?況且,人家本來就是個菜鳥啊,這樣很正常嘛。”

Amanda瞬間拉下臉來,冷冷地掃了杜衡一眼,“還頂嘴?不過就是個繡花枕頭,敢跟我還嘴?”一個甩手,杜衡用油皮紙包住的履歷表就被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杜衡不怒反笑,眼睛眯成一條縫,淡然說道,“Amanda總監別生氣嘛,大人不記小人過,人家是菜鳥嘛,嘴又笨腳又笨,你随便罵我就好啦,別氣壞了身子。”邊說邊将履歷表撿起來,“這個我拿就好了,還請Amanda總監帶我去見王總呢?要是王總見着你被我惹生氣了,還不把我給開了?人家真的很喜歡演戲啦,Amanda總監就滿足人家這個小小的夢想啦……好不好啦……不要生氣啦……”

軟膩膩的口吻,撒嬌的可愛模樣,加上姿色動人,又刻意放低了身段,換做是誰都生不起氣來,是給足了Amanda面子。

Amanda只好幹咳了一聲,冷眼道,“哼,走吧。”口氣卻已經松軟了下來。

杜衡笑眯眯地走在Amanda旁邊,輕松化解尴尬,“Amanda總監這次要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