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隐藏的危機

漆黑的夜晚,火光沖天。

看着抱着朱朱從火堆裏沖出來的謝文哲把兒子塞進了朱佩懷裏,才脫手,他立刻倒地打滾,把背後的火焰壓滅。

“你燒傷了。”朱佩放下兒子,撲了過去。趴在地上的謝文哲喘着粗氣,整個身子都在顫抖。朱佩不敢碰他,騰空的雙手不知所措。

很快消防車和救護車都到了。朱佩抱着兒子,看着文哲被送上救護車,緊蹙的眉頭卻沒有松弛下來。

“我們去醫院看爸爸。”朱佩伏下身,柔聲對兒子說。

朱朱驚魂未定,木讷地點點頭。

清晨的陽光在漫長的等待後亮起。朱佩幾乎等不到上班時間,她急沖沖地朝公司跑去。用力推開季冷辦公室的門。她知道,即便是那麽早的時間,季冷也一定在辦公室。

“是你做的?”用力推開的門可憐地撞上背後的牆後又合上了,朱佩瞪着一雙憤怒的眼睛,死死擒住書桌前的季冷。

季冷放下手中的文件,擡起莫名的灰色眸子,眼底卻閃爍着異樣淡定的光芒。

“你在說什麽?”他又把眸子埋進了文件裏。

“文哲家的那把火,是你指使的麽?”她往前走了幾步,卻不敢走得太近。

“這種犯法的事,我怎麽可能會做呢。”

從她口中聽見“謝文哲”的名字,季冷沒有感到意外,朱佩也沒有對此感到驚訝。這只不過證明了她的想法,季冷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他不揭穿她,純粹是留作他用罷了。

好可怕的男人!

“阿森讓我問你一聲,什麽時候回去。”季冷沒征兆地挑起話題,冷着嗓子說,“你爸爸好像要見你。”

他竟然認識阿森!朱佩的心空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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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阿森說了什麽?”

季冷繼續淡淡地補充:“原來你不知道啊。阿森一直在找謝文哲,因為謝文哲手裏有他的把柄。那天,你向我請假之後,我就給阿森挂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謝文哲回來。我話都沒說完,他就挂了我的電話。然後今天,你氣沖沖地跑到我的面前,向我責難。露露,或者我該稱呼你為朱佩小姐,阿森對你如何你應該清楚。現在危險阿森的東西不在了,他會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你的身上的。”

季冷的言下之意,朱佩聽得懂。如果阿森知道昨晚她和文哲在一起的話,這把火他是不會放的!季冷明知道她去找謝文哲,他卻沒有告訴阿森……這個男人的心到底是怎樣的?!

朱佩越發地不懂了,也許她從未了解過他。而過往他對她的溫情,完全是将計就計的假象。就是這樣,她差點陷了進去……

此刻,她的心情很複雜。見季冷又埋頭工作,不願再在這裏多呆一秒鐘,朱佩轉身離開。徹底抛開先前她對他的感覺,對謝文哲的感情卻越發濃烈了起來,好似代替了原來被季冷侵占的地盤一般。畢竟文哲是和她有過真實的男人,比起平淡路途中的偶遇,真實會顯得更貼近。

謝文哲并沒有在醫院裏多呆,能下床了便直接辦了出院手續。站在燒成廢墟的自家門前,他什麽都沒有了。季冷真是夠絕的,借他人之手鏟除後患。他又一次低估了他,原以為母帶放在意大利很安全,沒想到……

“我們回國去。這裏不安全了。”謝文哲睇了身邊的朱朱和朱佩一眼,說,“不過你還是得帶着朱朱和我分開住。跟我住一起太危險了。”

朱佩想要反對,但是望着謝文哲決絕的目光,她只能妥協。

臨上飛機前,謝文哲給季冷打了一個電話,人家送上這麽一份厚禮,他理當表示感謝。

“我們講究禮尚往來,相信很快你也會收到我送來的厚禮。”謝文哲這麽說,狡黠的眼神遙望着地球的另一端。

“随時歡迎。”季冷淡淡地回答,随手挂了電話。不經意睇了眼手表,他好想打個電話回去問問小言那邊的情況,可是……

剛才還高昂的心緒一下子沉了下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也許她還不想聽見他的聲音……

收拾了低落的心情,季冷繼續埋首工作。也許他會後悔,應該打這個電話。不論是被小言嫌棄也好,挂斷也好,如果打了,那麽有些事就可以避免了……

回國後的謝文哲并沒有立刻聯系竹西文,而是把朱佩母子倆安頓好後,在家休養了一陣子。還好不是夏天,否則背上的燒傷還是挺容易感染的。

小心翼翼地脫去外套,背對着鏡子,擰過頭看背後的傷口。面積雖不大,但是已經很明顯了。傷疤集中在背部正中,他用手去摸,才碰觸到就疼出一身汗。他咬了咬牙,重又套上衣服,帶着一張怒容,快步出門了。

他開着跑車來到一間偏遠的木屋,木屋被層層綠色的樹叢隔離開來,幾乎很少有人察覺。

吱呀地推開木門,房間裏的裝潢還算現代。換了鞋,他輕手輕腳地往裏走去,推開卧室的門,見竹西文背對着他坐着,他要找的人就在他面前。

聽見身後的動靜,竹西文起身,臉上沒有了儒雅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不情願。

“謝文哲!”宮小言被綁了雙手雙腳,坐在椅子上,不能動彈。她怒瞪着這個卑鄙的小人,嘴裏念念有詞。

“別怨我!要怨就怨你那個多事的老相好!啐!玩兒我!我倒要看看最後是誰跪着求誰!”沒有了以往的裝腔作勢,謝文哲兇神惡煞般地瞪向她。見她毫不退縮,用一雙明亮的眸子回瞪向他,他就不爽。他大步靠近她,帶起的風裏都帶着刺骨的寒意和恨意。“我很想知道你是更在意季冷呢?還是莫易?”他說着,睇了眼身後低着頭、雙肩緊繃的西文。

小言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她的确沒有想過,他和謝文哲會是一夥兒的。不單單是上司和下屬,伯樂和千裏馬的關系,他們早有預謀,等着她和季冷一頭紮進來的。

心裏一點一滴被歉意占滿。原本,季冷是可以置身事外的。可是因為她卻……渴望他快些回來的心情越來越多地占據了她,可是他卻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過……

剛才還那麽明亮的眸子幽幽地變得灰蒙蒙了,她将視線從西文身上挪開,定格在了木質的地板上。

謝文哲在一旁安靜地看着,揣摩着小言此時此刻的心情。看着她那一臉的失落,想必是想到誰了吧……

忍不住笑出聲,那讨人厭的聲音又在她的耳邊響起:“在想季冷麽?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莫易不過走了一年,你的心裏就住進別的男人了。你難道沒聽到,有人在哭麽?”謝文哲忍不住睨西文,嘴角向上咧開着,油滑的笑容讓小言看着惡心。

門邊,竹西文始終僵在那裏,眉頭緊蹙,眼色深沉而閃爍,右手不停地來回撫着鼻梁,不離開也不參與。就連兩人睇過來的目光,他也不敢迎上去。尤其是小言的……他不明白自己當時是着了什麽魔,怎麽會答應謝文哲要幫他……!

“西文,把攝像機給我。”謝文哲詭笑着說。見身後的人沒動靜,他朝他走去,“喂,聽到沒有!”

“什麽?”回魂的西文心頭一驚,對上謝文哲兇惡的臉。

“攝像機!讓你帶過來的攝像機!”謝文哲抽出一支煙,點燃了。灰色的煙霧自他口中噴出,輕佻的眼神對上神情一下子慌張起來的小言,笑意在嘴角扯得更深了。

見竹西文走去客廳拿機器,他又站回小言面前。

“害怕麽?”他得意地挑眉,壓低了聲音說,“你知道我的老本行是什麽。哼!為什麽還要挑戰我?原來的那幾盤母帶被季冷燒掉了。我的後背啊,還有他留給我的紀念呢!說到紀念,他留給我的也不少了。比如這只手……”他舉起帶着黑手套的右手,在小言面前晃了晃,“你說,我又怎麽能不好好回敬他呢!”說着,他眯起了眼,将煙拿在手裏,冒着紅心的煙頭離她細白的臉蛋只有幾毫米。小言小心地躲開,憤怒的眸子卻始終擒着眼前這個人。“你可能會以為我這次回來是沖着你來的。我現在告訴你,你想錯了。自始至終,我的目标只有一個人。”

“季冷……”小言頓悟了,話語尾随着他的聲音響起。

謝文哲蔑笑着點頭,“別太高估你自己,我對你從來沒産生過興趣。四年前,你是我賺錢的籌碼。而現在,你則是我用來引季冷的棋子。”

小言沒再說話。她知道謝文哲對她的态度,所以她從來沒信過他的那些葷話。只是,她沒料到謝文哲對季冷的恨會如此根深蒂固,非要把他弄得一無所有才甘心。

竹西文在這個時候趕到,謝文哲重又起身,接過攝像機,架起三腳架,将鏡頭對準一臉疑惑的小言。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麽樣,同樣的招數多玩也無趣。你要對季冷說什麽可以對着鏡頭說。我會幫你寄給他。貼心吧?”說着,他踩滅煙蒂,按下錄像鍵,拽着西文,關上了門出去了。

冷寂的客廳裏,竹西文和謝文哲面對而立。省去了面對小言時故意外露出來的讨厭笑容,面對西文,謝文哲又換上另一套嘴臉。

他心裏明白,季冷已經正式向他開戰。雖然之前他一直都處于上風,可那時季冷的心思并不放在這上面。如今小言康複了,他自然沒了包袱。而前兩次回合的交鋒,他已然處了下風。重要的要挾工具沒有了,而剛得到的公司也物歸原主。

其中,自然有他自己疏忽的地方。所以,對于竹西文,他不能再疏忽大意了。從拉攏他開始,這就是一招險棋。他可不想最後的失敗是因為這個人……

“你不會後悔了吧?”面對重大問題上,謝文哲所保持的準則永遠是直接的,開門見山的。

竹西文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綿綿地看了他一眼後,又将目光轉向了那扇鎖着小言的門板,只是一束目光就曝露了他全部的感情。

謝文哲壓着氣息倒抽了一口氣。希望這次他沒有錯得太離譜。一次失敗,讓他失去了兩年的自由。季冷怎麽看都不會是對“累犯”輕放過的善良人士。如果他這次又失敗了,他不知道他将會變得如何……

“我知道了。”謝文哲狠狠斜睨了他一眼後,踏着重步離開。他要改變原先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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