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談婚催生,事事分享有回應”
古代多的是媒人介紹, 高矮胖瘦一概不知,只簡單聽了雙方的家室就拍板定下親事,往後婚姻生活不管幸福苦難都再無處可說。
悲哀的是這裏幾乎全部人都這樣逆來順受。
他們最近一直忙着做生意, 聽了這一耳朵閑話才反應過來張順和劉宗來家裏串門的次數少了, 江舒想着可以挑個時間去瞧瞧。
朗山背了一筐幹柴,一手拿着工具另一手牽着江舒,砍這麽點柴壓根不夠用,他回頭再多弄些。
“二郎,那你從前為何要跟我結親?”江舒笑意盈盈,嗓音溫和的不像話。
聽在朗山耳朵裏卻又是另一種感覺。
他倒弄背筐的手頓了一下,認命的說了實話:“你好看。”
江舒忍不住失笑, 還真是夠樸素的,不過想想也是,原主名聲那麽差, 朗山也好不到哪去, 何況這本就是小說裏,恐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到底為什麽會有這樁婚事。
見他笑出聲, 朗山才松了口氣,他在之前就是見過江舒的, 那麽漂亮的哥兒連他也想娶, 只是沒想到娶到手才發現過不到一起。
村民們已經完成了秋收,要播種能在冬季收獲的蔬菜,朗山決定去找人把地租出去,他心裏已經有了合适的人選。
“劉宗?”江舒想了想笑道,“可以, 但是他家裏忙得過來嗎?”
劉宗的母親早些年生養時落下了病根, 導致她只生了一女一兒, 自劉宗後就再無生養,劉成武的娘想讓他再娶一房,可被拒絕後就認為兒子被媳婦兒教唆,便把他們給分出來了。
一家三口捯饬不了十幾畝的地。
朗山也想到這一點:“村北邊李叔三兄弟也可以。”
李家三兄弟一生沒娶妻,也沒個一兒半女,成日裏就是捯饬地裏的莊稼,對這些農作物很是上心,交給他們也更加安心。
江舒見他已經有了打算便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要先和這兩家說好,然後再去村長那裏簽文書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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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舒自知最近村長不太喜歡他,也就沒有幹巴兒的往上湊,讓朗山自己去辦事,他則是拿些東西去張順家裏了,不管怎麽說平日裏交情不錯,有事還是要去看看的。
拎着他自己做的一大罐糖塊和幾份雞蛋灌餅便出門了。
剛走到村東的主路就碰見了陳嬸,她看見江舒眼珠子就骨碌骨碌轉了起來。
“舒哥兒!”
江舒聽到這聲音微微蹙眉,轉身時臉上帶着笑:“陳嬸子,可是有什麽事兒?”
“哎呦你這拎着東西是要去張家吧?”陳嬸哼笑一聲,“西河村那個姐兒就是個悍婦,這名聲打出去估計也是沒人要了,就怕順子是個拎不清的……”
“陳嬸這是要去哪?”江舒懶得聽這些閑話,見她說的差不多趕緊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
陳嬸擡手扇了一下,帶着皺紋的臉上挂着看熱鬧的笑:“我也跟着去瞧瞧,可要和順子好好說不能娶那個姐兒!”
江舒笑了笑沒說話,且不說張順娶不娶,就算真的娶和旁人也沒有關系,這些人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當然他不會當着陳嬸的面說這些,否則從她嘴巴裏傳出去的話指不定要怎麽說他離經叛道了。
張家果然蒙着一層陰翳。
張王氏一臉氣憤:“家裏有銀子給你說個好媳婦兒,你做什麽非要娶她?”
要是沒出那打人的事兒,娶也就娶了,畢竟那姐兒長得還行,做事也利落,雖說性子潑辣了一些但不至于吃虧。
可誰知道,這姐兒居然能帶着人把她爹的寡婦姘頭給打暈了,就差扒光了扔村口給人看了。
這樣的潑皮悍婦哪家攤上都是鬧心的!
張順梗着脖子回嘴:“那之前都說好的,現在不娶讓人姑娘怎麽辦?”
“我管她怎麽辦!都說親了居然還不顧名聲弄出這種事!我看她也沒想嫁給你!”張嬸氣的厲害,直接下了死命令,“這親事我不同意,她名聲壞了你不許娶!”
“娘……我她已經這樣了,我再拒親,這不是把人往絕路上逼嗎?”張順有些為難。
江舒一進院子就聽到了這麽聖母的話,差點忍不住把籃子裏熱乎的雞蛋灌餅砸他身上。
他甚至開始懷疑,張順真的像他家二郎說的那樣沒有見過西河村的那個姑娘嗎?
“嬸子,忙着呢?”江舒适時出聲。
張王氏一見他來了趕緊把話咽回去,看見旁邊的陳蘭就更沒話說了,她幹笑道:“舒哥兒來了,進來說話吧。”
陳蘭見張王氏沒邀請,冷哼一聲便走了,回頭就把他家順子硬要娶那個姐兒的事說出去,她看那順子也是個沒見過女人的,那種沒名聲的也要!
“來就來帶什麽東西。”張王氏嘆了口氣,“你當家的呢?”
江舒笑:“二郎有些事,我聽說了些風言風語就想着過來看看順子。”
“小嫂子!你就說這事我做的對不對?我要是不娶,那姐兒豈不是就更沒人要了,沒得還有人說我家薄情寡義呢!”張順大喊着,非要找到一個和自己想法一致的。
江舒看了一眼張嬸,随後笑道:“你若是真對那姑娘有意,娶了倒也無妨,若只是為對方的名聲那沒必要。”
“嫂子…怎麽這麽說?”張順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他一直都知道江舒眼界開闊不似鄉下哥兒,若連他都這麽說,那就是自己錯了?
江舒本想單獨和張順說,只是想到他現在的身份是個“哥兒”,這時候男女大防雖并未那麽嚴重,但共處一室終究可能不好,只能在心裏嘆了口氣。
他彎了彎唇角:“你心悅她嗎?”
“這…這有什麽、”心悅不心悅的,太讓人害羞了,張順紅了臉,有些尴尬。
他都沒見過那個姐兒,怎麽談得上心悅?
江舒稍稍松了口氣:“你尚未見過那姑娘,也談不上心悅,可若是能和兩情相悅的人一起過日子,才真的舒心。”
張順垮起臉,他沒見過那姐兒,更別提喜歡不喜歡,他就是想能承擔起責任。
張王氏一見他這樣就知道這是被說通了,看江舒的眼神更加和藹了。
她笑道:“舒哥兒晚上在家裏吃吧?瞧你還帶着糖,這玩意可精貴了!”
“麥芽糖自己做的,雞蛋灌餅也是,嬸子不用客氣,二郎一會就來接我。”江舒臉上始終帶着得體的笑。
聽他提起朗山,張王氏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他肚子上,這成親也快半年了,這肚子竟也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般想着也就問了。
江舒先是尴尬,而後羞紅了臉:“我們不着急要孩子,想等日子好過些再說。”
雖然已經接受了書裏能生字崽兒的設定,可他到底真是個男人,這事得慢慢接受才行,因此他們有協議每次完事都不弄到裏面去,過兩年再說。
張王氏是知道他們在鎮上做小買賣的,知道就他倆過活肯定也辛苦,嘴上催了催就沒再去多說什麽,省的招人煩。
租種地是鄉下比較常見的,畢竟多數百姓還是處于貧窮吃不起飯的地步,且村長早就知道朗山要把地租出去的事,因此帶着人找來的時候也沒多耽擱,直接印好文書就去鎮上衙門蓋章去了。
“地已經租種了,我這個做村長的也不好多說,只是山小子你這般慣着舒哥兒,可別把他給慣壞了,鄉下人家沒有哪家哥兒是他這樣好吃懶做的。”李長福還是忍不住叨念,那長得妖妖嬈嬈的哥兒,果真會禍害人!
“我夫郎很好。”朗山渾身氣勢凜冽,原本蟄伏于身上的狠戾因着這些話隐約有冒頭的趨勢,被他狠狠壓下去。
李長福也就是仗着“村長”這個身份才敢多說兩句,可見朗山這樣,再多的話他都只能咽回肚子裏。
因着這個小插曲,朗山沒有和李長福一起回去,他去買了些蜜餞和小麥芽才租了牛車回去。
江舒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朗山,想着可能是租種的事情出了問題,他便提出要離開。
張王氏趕緊攔他:“怎麽了?吃了飯再回去啊!”
“當家的一直沒來,說不定是有什麽事情絆住腳了,我回去瞧瞧,就不在您這吃飯了。”江舒說着就往外走,剛出堂屋就看見了朗山。
“喲來接了,山小子留下吃飯吧,舒哥兒一直吵着要找你。”張王氏說。
分明就是很平常的一句話,偏聽在兩人的耳朵裏仿佛江舒就是個小孩兒,不依不饒的鬧着找家中大人一般。
兩人到底還是沒有留下吃飯,畢竟江舒還是更喜歡在自己家裏用餐。
吃飯的間隙江舒聲情并茂跟他解說了一番今天的事,全然不似在張家時那副溫婉柔情的模樣,像是找回天性的小孩,事事都要分享。
朗山邊吃邊聽他說,盡管那些話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跟着回,但只要他應聲江舒就是高興的。
“現在面能久放了,一會把面團揉好,放一夜也不礙事。”江舒想着天冷了晚上可以賣些帶湯的東西。
“好,都好。”朗山沉聲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