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哪有鄉下親戚,他想要曹金死”

送走老大夫, 朗山的目光就移不開了,像是多年期許一朝達成,整個人宛若瘋魔一般盯着江舒的肚子, 開始仔細回想到底是哪一晚沒克制住。

只是夜夜笙歌, 再加上他腦子如今混亂的厲害,根本連今夕何夕都快要不清楚,算不透就不算,只希望他夫郎可別生氣才好。

江舒迷迷糊糊睡着又睡眼惺忪的醒來,剛睜眼就瞧見朗山坐在他旁邊犯迷糊,他莫名有些不快的拍了他一下:“瞧着我想哪家哥兒呢?”

“并未,可有哪裏不舒服?”朗山回神問他, 視線卻一直盯着江舒的肚子,那裏還平平的什麽都看不出來。

江舒仔細感受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睡的骨頭有些酸軟, 你幫我捏一捏。”

他說着面朝下趴在了床上, 臉枕着雙臂等着朗山給他捶背捏肩,只是等了片刻都沒等到對方動作, 他擡頭去看就瞧見他皺着眉一副難以接受的模樣。

江舒太了解朗山了,之前他從不會對自己露出這種表情, 一瞬間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感受, 換作以往他會十分耐心的詢問對方,但最近許是暑氣不過,他心中也煩躁的厲害,不想哄對方。

對方遲遲未動,江舒也覺得索然無味, 便撐着身子下地了。

朗山一愣:“怎的下床了?我還沒給你——”

“不用了, 我起來走走便是。”江舒心中委屈又氣, 卻不想主動詢問,便也不理會對方。

“睡醒該餓了,我熬了些粥晾着,你等我端來。”

江舒最近本就餓的快,聽他這般說便沒有出聲拒絕,只是瞧着對方的背影很是不解,明明待他之心一如既往,怎麽就是覺得不對勁呢?

只是,江舒沒想到更加不對勁的還在後面。

朗山待他依舊事事用心親力親為,只是總會盯着某些出神,一天下來江舒單是叫他的名字就叫了太多次,對方甚至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麽,明眼人都能瞧出來對他懈怠了很多。

江舒憋了一天的氣,想着許是自己總使喚他讓他覺得累了,便沒有深入去想這個問題,只是入夜在床榻上時,對方不碰他不說,還特意另抱了一床被子。

江舒從床上坐起來,借着微弱的月光終究還是怒了:“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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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夫郎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去喊大夫來?”朗山說着就要下地外出。

江舒一把拽住他,聲音哽了些許:“不許去!給我解釋清楚你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你瞧上了哪家哥兒怕我不同意,所以才這般——”

“江舒!”朗山拔高音量打斷他的話,“好端端的胡說什麽?”

他起身拿火折子将屋內的蠟燭點亮,轉身就瞧見自家漂亮的夫郎眼睛都紅了,朗山有些不明所以,怎麽好端端的還哭了。

他手忙腳亂的爬上床哄着:“夫郎莫哭,可是我哪裏做的不對?莫哭莫哭,瞧的我心都碎了。”

江舒眼睛一瞪:“不許說這般惡心的話!”

“好好好不說,你也莫哭,大夫說憂心思慮會對身體不好,何況你還懷着身孕,總這般不小心該如何是好?我自然是擔心你身體的,也不知你喜不喜歡,但我只盼着是和你一樣的哥兒或姐兒……”

聽着朗山一改往日少言寡語的模樣,絮絮叨叨的聲音進了耳朵反而有些不真實。

到底是什麽環節出了問題?

江舒想破腦袋都想不到到底是哪天,而且,這麽大的事,這呆子居然也不告訴自己,怪不得白天的時候只一個勁的盯着他的肚子瞧,睡覺還要蓋兩床被子。

他輕咳一聲:“你怎的不告訴我?”

這下輪到朗山茫然了,大塊頭一摸後腦憨笑:“我沒有告訴你嗎?我忘記了。”

“呆子!”江舒見他這幅傻樣就知道怕是高興壞了,畢竟起初得知自己不想這麽早時還有些不高興呢,不怪他現在這麽傻。

江舒看着多出來的那床被子,怎麽看都覺得礙眼,他使喚朗山把被子拿走,很兇巴兒的告訴他以後不許做不經過他允許的事。

朗山反應了好一會才知道是這兩床被子惹江舒不高興了,怕是還誤會自己不想和他親近,但是不敢拆穿夫郎,只能在心裏偷着樂呵。

江舒也算是兩輩子頭一遭了,但老話說頭三個月不能聲張,他也沒有逢人就說,只是低調了些不怎麽出門了。

現如今曹家雜亂,像是會咬人的瘋狗,他要是日日在外面閑逛萬一惹的對方看他不順眼,從而給他打悶棍就不好了。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曹家也一直安靜,并沒有再惹出事端,京中反倒先來人了。

來的是孫思齊,得知江舒将多樣館開到了府城,說不震驚是假的,便趁着定醬的機會特意過來瞧瞧送些禮物。

他先去過孫家拜訪了孫儉惟,這才去了多樣樓,看着裏面和其他酒樓全然不同的格局,不得不感慨這個哥兒簡直天資聰穎。

坐在廂房裏,孫思齊先把正事和江舒說了一通,不無感慨道:“你的炸雞在京中賣的甚好,多數達官顯貴都以此當作禮物來送人,之前那幾百斤的醬是完全不夠用的。”

“那這次我再叮囑他們多做一些,只是這些醬料一定要封存好,若是變質很有可能會吃壞食客。”得知炸雞賣的好,江舒心裏也高興。

“這些你且放心,我瞧着你這酒樓賣的東西倒是不少,這般好點子也虧你想的出來。”

吃食和住所安排在一起,每日清晨都能聞着飯菜點心香起床,省去了客人們還要悶頭上街去找吃食,且吃食品類衆多,清淡油膩點心飲品俱全,若是他,怕是一日也舍不得出去的。

江舒笑了笑:“不過就是随便想想,且樓下的攤位都是給了租子的,我也就賺這個錢兒了。”

孫思齊知他低調謙遜,便沒有再揪着此事繼續說,左右這些做生意的點子,他是萬萬想不到的。

京中目前安定了許多,且聖人急着要培養自己的勢力,這幾年為官者怕是要多起來,孫思齊沒避諱着,将局勢大概和江舒說了一些。

孫思齊道:“先聖人本就不滿江孫兩家,如今新聖即位時孫家有了從龍之功,且晟安原本就同新聖交好,會格外優待些,老江将軍一把年紀還在駐守邊疆,聖人欽佩,也算好過。”

“那曹家呢?”江舒問道,“我聽聞曹家有一女為後妃?”

“那算什麽?”孫思齊不屑,“新聖還是皇子時那小姐是使了法子硬塞進去的,對她極為不喜,如今後宮嫔妃不多,她自然顯得獨樹一幟,只是咱們新聖瞧不上。”

聞言江舒松了口氣,若是那後妃當真受寵可就真的有些難辦的。

孫思齊見他面容松快了些,便問道:“莫不是這曹家與你起了龃龉?”

江舒垂眸想了想便将之前發生的事娓娓道來,孫家幫到幫不到的先另說,但瞧着孫思齊的态度就知道定然會他而更加不喜曹家,這對他來說就已經是幫忙了。

孫思齊聽後果然氣憤,這般喪心病狂且下作的人,若不是人人都道他們曹家有後妃,定然早就成了階下囚。

他怒道:“此事也怪不得郡守,本就是無憑無據,還要礙于曹家之勢,能對你說那番話已是不易。”

“我知曉,既然已經清楚曹家就是紙老虎,我便不用這般小心翼翼,夜不能寐。”江舒說這話時露出些許苦澀的笑來。

孫思齊嘆了口氣,這倆人本就是鄉下來的,能走到今天這地步實在不易,偏偏還要遭人嫉妒至此,豈不是不給人活路?

只是人人都避着曹家,反而讓曹家生出諸多優越感來。

目的達到,江舒便不再扯着這個話題,問了問京中的生意情況,又閑聊了些其他。

孫思齊笑道:“先聖在時就将興修水利提到了日程,沒曾想卻是要被如今的聖人延續了,且你不知,當初你提的方法好,我聽說江大人已經和聖人提了,待此事一過便會即可嘉獎,曹家之流不足為懼。”

“江大人?”江舒蹙眉,“那時來府城的巡撫?”

“對,他便是老江将軍的大外孫江錦齡。”孫思齊說道。

江舒斂眉再次問道:“那可有一位叫金然的公子?”

此話一出,不止孫思齊愣了,就連朗山也跟着愣住了。

提起這個,孫思齊從前便覺得江舒長相十分熟悉,他自認定然見過對方,可江舒一介平民百姓,他第一次去鎮上都是跟着孫晟霖,去哪裏見對方?

如今再想,眉眼處分明和江家的人如出一轍,就連平時嘴角彎彎時都有些相似,是那種一眼就能瞧出來的相似。

他面色遲疑道:“确實有一位叫江錦然,你之前可是同他見過?”

“去年大雪封山,他敲響了我家院門,說是去探親走不了了,便多住了幾日。”江舒揚起笑臉說着,心中卻已然有了些猜想。

“江家府城發家,哪裏有什麽鄉下親戚……”孫思齊自顧自說着,目光看向旁邊的朗山,見對方正一臉嚴肅的看着他,他不自覺降低了音量。

這個話題讓氣氛有些難挨,孫思齊還想再說些什麽補救一番,但是瞧見江舒神情疲憊便沒有再多言,下一秒就看見他撐着腰肢被朗山小心翼翼的扶着。

這個姿勢他不可謂不熟,他大嫂懷孕時就是這副模樣!

“舒哥兒你這是……”

“嗯,還未滿三月。”江舒笑了笑,他對什麽未滿三月不能告訴外人的事不太看重,這些都是心理作用,沒那麽玄乎。

孫思齊卻驚了,他來時根本就沒想到這些,畢竟江舒的孕痣沒有長在顯眼的眉心,他就以為這是極其不易有孕的身子,沒想到會這麽快。

他出來時只帶了些給兩位大人的禮物,哪裏會想到還有小孩兒,當下就急的要上街去找首飾鋪子去給打金鎖去了。

江舒和朗山都坐着不說話,之前江舒看見那巡撫時就覺得眼熟,只是他沒多想,只以為自己曾經匆匆一瞥見過誰,如今想來,可不是與那“金然”相似。

什麽年關探親,都是哄鬼的。

他這般想着又看向朗山:“你是不是早就懷疑了?”

否則也不會在見到那巡撫之後變得那般異常,說一些奇奇怪怪不能離開他的話。

“嗯。”朗山沉沉應了一聲。

江舒一時拿不準江的意思,明裏暗裏派人來瞧他,是怕他知道後上趕着去京中讨要好處嗎?

他嗤笑一聲,幹脆不想了,左右只是樣貌相似能證明什麽,後世還有長得一模一樣卻沒有血緣關系的呢!

眼下肚子平攤且他也并沒有哪裏不适,江舒在廂房裏待不住就想着下樓去外面走走,通市那邊有好東西得多發掘才行。

沒瞧見賣帕子的林秀,江舒想着對方估計是有什麽事,走到賣給他紅薯的外商跟前,江舒笑道:“生意可還好?”

當時外商給他送了那麽多紅薯,就差從海外再運些來了,江舒還以為對方已經沒得賣了,沒想到——

他盯着地上裹着綠葉子長着褐色須須的東西愣住了。

外商笑道:“還可以,知道我賣紅薯,這個東西,買的人多了!”

“這個怎麽賣?”江舒問道。

“三文錢一根,家裏還有多多,你買,我賣!”

江舒聽着他蹩腳的話實在着急,幹脆直接和他用後世學過的口語交流了起來,雖說可能會有些不太相同的地方,但至少溝通上好了很多。

得知這些苞米三文錢一根,聽說江舒要買很多,和紅薯一樣多,他幹脆就便宜一些五文錢兩根的算。

溝通好後,這外商直接收攤不賣了,想着把這些也都給江舒留着。

江舒失笑:“沒關系,不差這一些,之後把苞米送過去就好。”

“好的好的。”

有了玉米,江舒就能做更多的東西,他想着作者怕是給原主加了什麽金手指或者錦鯉附體的設定,否則怎麽這種好事都能讓他遇上!

這就是當主角的魅力!

多樣樓其他的攤主眼看着江舒又收購了一大批他們之前從未見過的東西,就知道這東家怕是又要研究新吃食了。

感謝後世飛速發展的科技,讓他在網上學到了不少的東西,曾經有一段時間只能在家裏網上辦公,閑來無事便只能研究這些東西。

江舒決定先做烤玉米,到時候可以讓苗禾當成烤串賣,且這東西看着個頭大,小孩啃半塊都能飽,至于煮玉米則是給虎子當做和灌餅一樣的主食賣。

這兩樣都很好做,江舒使喚着朗山就能完成,外商将玉米處理的很好,且拿出來賣的也都是嫩些的,不管是煮了還是烤都十分鮮嫩美味。

江舒讓朗山拿去給他們兩個嘗,虎子顧不得燙嘴就抱着啃:“東家這個真好吃,又甜又粘!”

“嗯,你們江東家說了,烤的歸苗禾,煮的歸你賣。”朗山難得多說了幾句話,“好好做,別烤糊也別煮老了。”

“好的東家!”

朗山再上樓,江舒已經拿着啃完的玉米睡着了,他想着肚子裏的怕是個懶貨,就會撺掇着他夫郎閉眼睛。

江舒睡的有些不踏實,不知為何夢到了原主的事,夢見他把西河村表哥江安從山坡上推下去,他想着那時候的江家恐怕就知道些什麽,所以才默許江安對江舒動手動腳,後來又怕朗山找他們麻煩才斷了親。

睡醒後,江舒總想着給西河村的江家寫封信問問到底知不知道這些事,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是庸人自擾,這都是沒影兒的事。

孫思齊外出轉了一圈,找到府城頂好的首飾鋪讓人打了個金鎖,串好了繩子裝進盒子裏,只是想着回頭得重新送才行,這般着急倒顯得有些失禮了。

“孫少爺?”

孫思齊腳步一頓,扭頭就瞧見你身材肥碩的公子哥手中握着扇子扇來扇去,端的一副不倫不類的樣子。

他蹙眉:“何事?”

“聽聞孫少爺來到府城,曹家身為東道主,自該好好宴請您一番。”曹金邊說邊撫摸着李雪蘭的後腰。

“曹家何時成了府城的東道主?我竟不知,你那成日裏愛尋仙問道的爹竟成了郡守?”孫思齊說這話時并未給對方什麽好臉色瞧。

曹金心中有氣卻也不敢真拉下臉跟他甩臉子,畢竟曹家雖有後妃,可那說到底只是他們京中主脈一支的,并非是他家,因此也只敢在外人面前裝一裝,可真對上京中的少爺,他到底還是矮幾分。

至于這個“幾分”,還得是看對方的臉色。

“是我失言,不知孫少爺能否賞臉?”

孫思齊知道他心中打的什麽鬼主意,卻偏不想讓他如意,他笑道:“正巧,我要去多樣樓送禮,既然曹少爺有心要請客,那邊就在多樣樓吧。”

“孫少爺可是覺得曹家酒樓——”

“曹家酒樓與京東酒樓可能相比,我如今只想吃多樣樓的食物,若曹少爺有心要請同去便是。”

若是無心請就趕緊滾蛋。

曹金一口牙幾乎咬碎,他在府城呼風喚雨慣了,何曾有人敢這般不給他臉面,可他不僅不能生氣,還得笑意相待,當真是屈辱。

只是盡管孫思齊話說到這份上,他也得跟着去,若能和京中孫家交好,也算是一層保障。

但他忽略了孫思齊方才的話,對方可是特意給多樣樓的東家送禮物的。

因此,當他看見一個精美的首飾盒給了楊守,當下就蹙起眉了:“怎的這朗夫郎還得孫少爺送禮?”

“我二叔家的晟霖同他交好,我又與之有生意上的往來,關系自然是要親近一些。”孫思齊毫不避諱的說着,就是為着告訴曹金,做事要掂量一些。

曹金确實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一層,他尴尬的笑了笑,絕不能讓多樣樓這般發展下去,否則哪日豈不是要開到京中去?

他可是開了豪華套房與孫思齊同吃,還特意把李雪蘭趕出去讓她去外面晃悠,若是能窺探到什麽配方自然好,若是看不到就當是惡心江舒。

可他哪裏知道,李雪蘭早就被他之前的暴力模樣給吓壞了,一出廂房轉悠了沒一會就被帶到江舒的廂房裏了。

李雪蘭肚子尚不明顯,便沒有故作嬌柔的給江舒看,只求他救救自己:“要是早知道這曹金是那般兇殘之人,我死都不會嫁過去的!夫郎,求您幫幫我,幫我謀條生路!”

江舒盯着她的肚子看了一眼,随後說道:“你可親眼見到了?若是無憑無據的,就是告訴郡守大人都無用,你瞧之前不也是嗎?那姐兒的爹才折騰了幾日,就折騰不了了。”

李雪蘭一聽這話就更驚惶,那個姐兒的爹她是見過的,之前日日都在曹府門前坐着,有一日突然就沒有再來,後來曹家的事就漸漸平息了。

莫不是…莫不是那位姐兒的爹已經被殺人滅口了?!

此等想法一經過腦海便是揮之不去,她更加惶恐不安,當下就什麽都顧不得的跪到江舒面前哀求:“夫郎,求您看在我并未做出真正傷害您和郎君的事,給我指條明路吧?”

“我如何幫你,我方才說過的,若是沒有證據,根本沒有辦法。”江舒嘆了口氣說道,“你如今肚子裏懷着他唯一的孩子,想來待你産子後應該不會太為難你。”

其實并不會,在曹金看來,李雪蘭是唯一能為他孕育子嗣之人,他們之間來往并不密切卻一朝有孕,其他的妾室可沒這本事,所以曹金不會對她怎樣。

但如今李雪蘭就是驚弓之鳥,她偷偷見過被虐殺的姐兒們,早就吓壞了。

她連忙保證:“我會努力找到真相的,若是若是我能——”

“那郡守大人定會幫你。”江舒微微一笑,左右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

李雪蘭哪裏能想到這些,立刻從地上起身連連答應,她能為了活命無名無分的跟着曹金,就能為了活命找到那些所謂的證據。

曹金原本是想借着孫思齊家在京中的地位,好好将府城的生意發展過去,只是他沒想到孫思齊處處不接他的招,這頓飯終究還是白吃了。

他從廂房出來沒有瞧見李雪蘭,當下以為她是被江舒給捉去折磨了,便想着去對方的包廂找,不曾想卻讓他聽到了可以利用之事。

“夫君,方才問了夥計才知道你在這,我們要回家了嗎?”李雪蘭見對方神情恐怖,心中有些忐忑,說話時便故意将手撫上了肚子。

曹金立刻換上另一副表情,笑道:“你既想回那回去便是。”

回到府上,曹金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裏,如今知道了多樣樓的軟肋,他勢必得好好利用一番。

“來人!去幫我查件事,查仔細些。”

朗山不放心,日日都要去拐角那家醫館請老大夫過來把脈,一次兩次的老大夫也無怨言,誰讓有看診費呢?

但次數一多他就有些煩了,老大夫恨鐵不成鋼:“你家夫郎無事,我瞧他吃的好睡得香,半月請次脈便是,日日請豈不是自己吓自己?”

“若是一天未去剛好發生意外怎麽辦?”朗山不悅的看着老大夫,“我請你去診脈,你真的倒是不願意了?”

就差說一句“我又不是沒給銀子”。

大夫多慈悲為懷卻也氣傲,老大夫聽着他的話都給氣笑了,他嘆了口氣:“我随你去便是,只是一切順其自然即可,若是小心翼翼反而适得其反。”

朗山應了一聲,也不知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

江舒對朗山這般小心翼翼有些不滿,從前沒那塊肉時,也不見他對上心到這般地步,如今倒是體現出他來了!

老大夫把完脈,朗山送他下樓,一進廂房就被江舒揪着耳朵呵斥了幾句,朗山聽了一耳朵的酸話,知道夫郎這事吃酸了。

他趕緊笑道:“我不是怕咱們哥兒在你肚子裏鬧你嗎?”

“按照常識,他現在只有黃豆大小,還能翻天不成?”江舒不甚在意,反正他現在不覺得肚子裏有東西。

朗山不懂,但就是不贊同江舒的說法,他想着回頭就找老大夫拿些安胎藥給夫郎喝。

江舒捧着他的臉親了一下,朗山這樣的反應才是正常的,若是對他不關切不體諒,他才是要鬧的厲害。

外商送來的玉米賣的很好,江舒後做了玉米饸賣,酥酥脆脆的同炸雞一起賣,日日都能被人搶光。

江舒吃的多就想多逛逛,那安胎藥苦的不得了,每次喝完都恨不得把胃液都吐出來,每次朗山追着他喝藥,他就跑到制醬的地方躲着,最後依舊要被拉到廂房喝藥。

孫思齊樂得哈哈直笑:“二郎也是為着你好,喝完藥吃塊糖緩緩就是,總歸是要小心些。”

“若非如此,我只當他是要謀害我。”江舒蹙眉将藥汁一飲而盡,動作利索的像是在喝什麽毒酒。

這幾日天總是陰沉沉的,瞧的江舒心情都跟着煩悶,只是這天怕是要下雨了,估摸着得是場大雨。

當然,對百姓來說自然是好事,災情之後雖說難民得到了控制,也一直在種糧食,可若是遲遲不下雨終究不是辦法,日日熱到厲害,江舒也悶的慌。

孫思齊拿到醬之後便回了京中,并告訴江舒一定要小心曹金,這個人言語交談時便知他心術不正,做出什麽傷天害理之事都并不稀奇。

因此,江舒便趁着這幾日天氣陰沉不去酒樓了,日日都在宅子裏歇着,他識字也會做好吃的,閑下來日子過得極其舒心。

朗山怕他無聊,日日都在宅子裏給他研究可以玩的東西,搭個秋千,造個更加舒适的躺椅,或是弄一些精巧的小玩意讓他自己勾勒着上色。

“夫郎,安胎藥。”朗山對院裏坐在秋千上給小木兔子上色的人喊着,見他不理會自己便端着藥過去,“喝了便休息一會。”

“我現在不想喝,你放一邊兒,且等我玩夠了再喝。”江舒把兔子塗成了灰色,看起來大胖兔子暖乎乎的。

這安胎藥日日喝着,朗山也不逼他,便放到旁邊的石桌上等他想喝了再喝就是,之後便進屋忙活其他的事了。

最近江舒性子愈發焦躁,其他人在眼前晃的時間久了都能惹得他生煩,朗山如今哪裏敢惹這位祖宗,也只有躲到旁邊等傳喚的份。

江舒把兔子塗好之後便放在了旁邊,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藥汁,還放着幾塊饴糖,心中再不願,終究還是要喝,只是今日他實在沒有胃口,端起藥碗小抿了一口,瞬間扭頭幹嘔了起來。

“朗山!”江舒咬牙喊了一聲,“你真是要毒死我?”

“怎麽?”朗山快速跑來,看着江舒嘔的眼眶都紅了,将他攬進懷中心疼道,“不喝了不喝了,以後都不喝了!”

江舒緊緊揪着他胸.前的衣服,苦的整個人都打顫,他咬牙:“之前喝的時候沒有這麽苦……”

“紅袖!紅袖!”朗山把人喊來,“去,拿着熬藥的殘渣給百善堂的老大夫瞧瞧,不要驚動別人!”

紅袖神情一凜:“是!”

孕中人本就敏感,味蕾更是與從前不同,朗山不敢說是江舒自己的問題,便只能做一些能讓他安心的事。

紅袖匆忙收拾好廚房中的藥渣,拿布包裹着匆匆出了宅子,去了百善堂。

她曾見過百善堂的老大夫多次,如今去的正巧對方剛好在給其他人把脈,她面上帶笑:“大夫,我家正君覺得您這藥開的有些苦,想問您能不能将砂糖放進藥碗中?”

老大夫皺了皺眉,盯着紅袖看了半晌,給她使了個眼色:“你且先去後院等着我,我給他重新開藥。”

紅袖笑着道謝轉身去了後面,沒多久老大夫就過來了,紅袖沒時間跟他解釋太多,先把自己帶來的藥渣給他看了。

老大夫逐一檢查過後臉色難看起來,他蹙眉:“你們夫郎可喝了這藥?”

“并未,夫郎覺得苦澀難忍都吐了出來。”紅袖說完緩緩蹙起眉,“藥渣可是有問題?還請老大夫現在去随我去宅子裏看一眼正君!”

這豈能推辭,老大夫拎上藥箱跟着她去了。

江舒本就體弱,且最近天氣所致的煩悶,再加上方才那股子難受勁一時間散不出去,當下就燒了起來。

朗山不敢随便用藥,便只能等着紅袖大夫來。

“他如今身體較差,所幸之前一直喝着安胎藥固本培元,腹中胎兒倒是并未大問題。這段時日要安心養過三個月才可。”老大夫說道,“那藥渣裏被放了一位慢性毒藥。長此以往,夫朗怕是會香消玉損。”

朗山:“高熱可能用藥?”

“不可,他如今耐藥性極差,只能想辦法讓他多發汗。”老大夫急忙說道,“多喝些熱水,莫要飲茶。”

知道江舒無大礙,朗山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告知老大夫一定要對此事保密,事後便讓紅袖将人送走了。

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即便不用查,朗山也能知道是誰所為,只是對方既然能做出這般喪心病狂之事,那就不要怪他以暴制暴。

府城多的是游手好閑之人,且近幾日曹家因為之前之事處于風口浪尖,曹金不敢再做那些虐殺之事便只能去吃花酒,只是流言蜚語,人言可畏,花樓裏的姑娘得知要陪他個個都心驚膽顫。

曹金并未盡興只能敗興而歸,路過巷口時,聽聞裏面傳來女子尖叫聲,那聲音讓他想起了之前虐殺的女子,他紅着雙眼就要加入那群人裏,只是沒想到剛過去就被人給一腳踹翻再地,甚至趁他吃痛之際套上了麻袋。

被蒙住頭的他只能聽到女子的驚聲尖叫和男人們的污言穢語,他瘋狂撕扯着麻袋,落在他身上的拳頭更加狠厲起來。

他只能抱頭大喊:“你們這群賤民!知不知道爺是誰?!”

“老子管你他娘的是誰?打擾老子玩女人,老子打不死你!”

一漢子粗聲粗氣的說着,招呼旁邊的同伴們繼續揍他,而站在一邊哭喊的女子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依舊扯着嗓子尖叫,像是知道被套了麻袋的曹金的軟肋。

拳打腳踢持續了很長時間,中間有人見曹金居然因為女子的喊叫聲立了起來,便對着他狠狠就是一腳,至此此人再無掙紮暈了過去。

女子清了清嗓子,走到旁邊的陰暗處點了點頭:“郎君,那畜生昏死過去了。”

原本對着他拳打腳踢的人也通通聚了過來,一個個嘴裏憤憤不平着,借着月光可以看清他們多數是江舒買來的酒樓夥計,連苗禾和虎子都混在裏面。

自己人,用起來才放心。

朗山臉色平靜,點了點頭給了他們一些銀子:“把人扒光扔到溢香樓那的池塘邊就回去休息吧。”

“東家,東家他身子可好?”虎子急急問出大家心中所想,“我們也很擔心。”

“他無事,去吧。”

朗山半張臉隐匿在黑暗裏,獨留那半張被月光照着的臉那麽平靜,但紅袖只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她總覺得那平靜的外表下藏着暴戾和陰狠。

她能感受到朗山是真的想讓曹金死。

翌日。

曹家三少爺曹金被人發現赤身裸體的躺在池塘邊,下半身還泡在水中,身上是随處可見的傷痕。

此事過于惡劣,曹家報官驚動了郡守,就連成日裏只知道尋仙問道的曹老爺都被逼的“出了關”,揚言定要對兇手嚴懲不貸。

給他號脈的府醫看了一眼他的下.體搖了搖頭,那地方傷的嚴重,于子嗣上徹底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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