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生日蛋糕,曹金被斬,可還好?”
本就破爛的木椅摔在地面上瞬間四分五裂, 林秀卻被吓的渾身顫栗,若不是還要用她的雙手賺錢,恐怕早就被打死了。
田毅最近像瘋了似的拿着她賺的的錢去外面揮霍, 還在小賭坊裏染了瘾, 她不過是勸說幾句,每每換來的都是無情的打罵。
之前她按照江舒說的悄悄存了一些銀子備用,結果被他翻箱倒櫃的發現,按着就是好一頓打,還污蔑她外面有了奸.夫,說她的銀子都是給奸.夫留着!
“好啊!居然還敢把人帶到家裏來!看我不打死你!”田毅說着從屋裏快步走了出來,上前就要拽着林秀猛打。
朗山蹙眉一腳将他踢到雜草堆裏, 他冷聲:“我是請她做事的。”
“我呸!這個黃臉婆你想要就要,老子才不稀罕!要不是看她能賺錢給我招妓兒,早把她給休了!”田毅被了幹脆就在草堆裏躺着罵罵咧咧, 反正他日子不好過, 林秀也休想好過!
林秀聽着他的話震驚又心痛,從前田毅分明不是這樣的!
她抹了把眼淚把人扶起來解釋着:“這位是多樣樓的東家, 我的帕子就是賣給他們的,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多樣樓?”田毅眼睛瞬間亮了, 也顧不得自己剛剛出言不遜侮辱朗山, 立刻起身湊上前,“朗東家,你家酒樓可還招賬房先生?我之前可是秀才,算賬是沒有問題的!”
朗山嫌惡的看了他一眼,他并非瞧不起秀才, 只是這府城裏秀才遍地都是, 且此人人品當真不敢恭維, 言行舉止粗鄙不堪,還動手打自己的妻子,簡直令人發指。
他沒有回應,只對林秀說道:“你若是能繡便随我去一趟多樣樓,江東家會仔細同你說。”
“能繡能繡!”田毅也不在意朗山的态度,如今誰還不知道多樣樓,那可是得了聖人親自誇獎的,收了賞銀和牌匾,便是他日日吃花酒都曉得!
若是能和多樣樓攀上關系,以後還不是要跟着吃香喝辣,衣食無憂?
田毅立刻對林秀态度轉變,讓她換身幹淨衣服趕緊跟着過去。
江舒如今就是淺睡多睡,等朗山帶着林秀過來時,他已經在研究新的畫樣了,既然是作為生辰禮物,那定然要別出心裁,且得是獨一份。
之前多數畫樣都是簡單小清新的,生辰禮的賀圖應該明豔大方一些,他捏着炭筆在紙上勾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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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曾經親戚家的孩子,讓他也做過一段義工幼師。
“在畫着?”朗山進門瞧見他坐在桌前,“我把人帶來了。”
江舒畫好後擡眸看向林秀,心中詫異稍縱即逝,他笑道:“這圖案同之前的稍微複雜一些,是要給人做生辰賀禮的。”
“您放心,我就是不繡其他的,您這個也會繡好。”林秀有些激動,只要她能賺錢,田毅就不會抛棄她。
許是時間催人,女人的面容已經有衰頹之象,依稀能瞧出對方年輕時大概也是清秀的容貌,只是日子難過,便也無心打理了。
江舒嘆了口氣:“林繡娘,為什麽不能為自己而活呢?若如今的生活讓你感覺到沉重,應該選一條輕松些的路。”
他自知同這時代的女性說這些也是無用,只是看着林秀這副已經認命且不欲抗争的模樣,他很難不勸說對方。
就是因為眼前的對比,他才知道後世之前的女性所遭受的一直都是無法消弭的傷害。
像是被他的話給吓到了,林秀惶恐的嗫喏着:“他是我夫君,我若是被休棄,家裏人這輩子都擡不起頭,我也只有一死了……”
江舒深吸一口氣扯着嘴角無力笑了笑,朗山見狀快速說道:“我夫郎只是随口一說,不必介懷,你帶着畫樣回去繡,趕在日子前拿來即可。”
“好,多謝您。”
江舒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管不了這種事,便想着除了這些帕子面紗,也許可以做個蛋糕。
他扭頭:“你生辰的時候我都沒給你做蛋糕吃,這兩天給你補一個吧?那魏家小姐生辰只送帕子肯定是不夠的。”
魏家與他們雖不如孫黃兩家親切,但是關系上不算疏遠,何況只是個吃食,先做了給他們二郎嘗嘗。
“都好。”朗山對生辰不生辰的沒什麽感覺,從前他也想過過生辰,只是他提起來時朗崔氏總是對他拳打腳踢,那時他不懂,如今則是不需要懂了。
對他來說,什麽新鮮的東西都無所謂,他又不是因為這些才和江舒在一起的。
九月一過,十月天氣就開始陰沉不定,許是前幾日那一場雨的緣故,這些日子也總陰沉着,像是随時都準備着下雨,只是錯過了春雨,莊稼們多少還是受到了影響。
十月四日是九九重陽節,江舒早就讓人買了菊花放到酒樓裏,且每間房間門口都別着一株嫩.菊。
只是今日的糕點,卻被江舒換成了蛋糕,只有他們幾人在套房裏聚着,其他人則是放回去登高祭祖了。
因着只有他們五個人,江舒未将蛋糕做的太大,只是為着好看做了雙層,還鋪撒了許多的水果肉。
清甜的香味勾的人食欲大動,這麽精致漂亮的東西居然是拿來吃的,不禁讓虎子他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個叫蛋糕,制作的過程精細的很,所以就不放到酒樓裏讓你們賣了。”江舒率先切了一塊給朗山,偏心的實在明顯,“我也是第一次做,你們等一下嘗嘗味道。”
都是在鎮上就跟着江舒的,自然知道他每次做的新鮮吃食都會讓朗山先嘗,待他嘗過一口之後,他們餘下幾人才分蛋糕。
“好吃!”虎子拿勺子挖了一大口,滿口的清甜和果肉,“夫郎都放了什麽水果啊?”
“都是應季水果,府城果子不便宜,多吃些水果對身體好。”江舒将自己吃了幾口的蛋糕放到朗山面前,他現在吃這些東西總覺得膩的慌。
吃了蛋糕喝了菊花酒,一天也就這麽過去了。
大概是受後世思維的影響,江舒很喜歡造勢,僅憑多樣樓也能賣出去很多東西,但他很喜歡享受食客們聞風而來的感覺,會讓他覺得很有成就感。
雖說他并未打算直接售賣蛋糕,但能賣還是要賣的,不過因為是他親自做,在數量上肯定不會太多,朗山也不會允許他成日裏做這些。
要想體現出蛋糕的精貴,魏府小姐的生辰就是最佳的場合。
十月十五,魏家小姐生辰。
府城各府都帶了禮物前去,即便是平日裏和魏府來往并不密切的府上都有夫人帶着自家的哥兒姐兒來參加,畢竟一個姑娘生辰,就意味着她長大一歲,未來可能會成為助力。
魏府小姐一早就打扮精致站在府門前迎接客人了,都是為着她來的,自然要先同客人們打招呼。
“兩位東家來了!”魏芊芊眼睛都亮了,“快些裏面請,府中已經備好薄酒,還忘不嫌棄。”
江舒微笑:“自然不會,魏小姐生辰快樂。”
他說罷,朗山便将一手的禮盒給了旁邊站着的丫鬟,而江舒則是把自己手中拎着的親自給了魏芊芊。
他笑道:“這裏面是我自手做的吃食,要放在平坦些的地方,萬不能打翻了。”
“小桃,快按照江東家說的辦。”
“是。”
生辰宴會是在魏府的後院舉辦的,待客人都進院,魏府便關上了大門不再迎客。
來魏府參加宴會的不少,江舒和朗山一進去便吸所有人的注意,有些人不曾見過這兩位究竟是何等天資,竟能讓如今的聖人誇獎并許下那般殊榮。
且多樣樓的吃食當真美味,就連在他們酒樓裏租店面賣吃食的都要比其他鋪子裏的精致上幾分。
黃正君瞧見他來,立刻迎了上去,笑道:“你如今懷着身孕禮到便是,何苦還來親自跑一趟。”
“成日裏在家中悶着,也想出來放松些。”江舒看着黃正君身後許多夫郎夫人都眼熟,便笑着一一打過招呼。
見江舒脫離了自己,朗山心有不滿還想跟上去,但是瞧見他身邊被一群夫人小姐們圍着,也不好過去,便只能往旁邊站了站。
孫家是孫晟安來的,大概是存了要交好的心思,孫儉惟特意把他趕來了,見朗山獨自站着,他便上前搭話了。
朗山并非白丁,若真收斂了那身兇狠氣勢,也是能同人好好說話的,何況他說話不愛咬文嚼字,聽着會讓人覺得舒服些。
“還未謝過上次送的家書。”孫晟安輕聲說道。
“無礙,我夫郎很喜歡同晟霖玩。”
孫晟安這下是越來越覺得有趣,他都不知道江舒是如何調.教的,竟把這看起來兇狠像是随時都能揮着拳頭打人的大塊頭治的服服帖帖!
三句不離“我夫郎”,當真是情深。
雖說衆人都知曉多樣樓是朗夫郎一手做起來的,但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散發着金光的依舊是朗山,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歸功于朗山,而他則是低調的把所有榮光讓給夫郎。
朗山:……
真不是!
因此許多青年才俊也都圍着朗山轉悠,想同他聊一聊生意,談一談合作,但這種事情朗山一個“吃軟飯”的還真做不了主。
他直言拒絕道:“家中一切都由夫郎打理,我懼內,向來不過問這些事。”
懼內……
此話一出旁邊站着的某些男子往旁邊站了站,生怕被朗山的“懼內”給影響到,甚至,他們是十分瞧不起這樣的人。
一男子哼笑,揚着下巴神氣道:“男主外女主內,若不聽話打一通便是,看她們還敢造次!若男子人人都像你這般沒出息,早就被她們騎到頭上了!”
“見財兄,話可不能這麽說,妻室若無錯事如何能打?”
“為何打不得!我賺錢養着她,她就該給我生兒子,若是像哥兒一般難生養,我就是打死她都不為過!”
男人間的吵鬧到底被江舒他們聽到了,這些話無一不是在說給他們這些“弱勢群體”聽,江舒覺得這可能就是古代的CPU吧!
旁邊一面色慘白的夫人苦笑着看向江舒:“對不住,讓您看笑話了,我這就去跟他道歉。”
“無事,我不曾覺得女子就是男子的附屬品,若說家世,在座諸位哪位不是閨秀,家世背景可有差到哪裏去?何以出嫁後卻要日日受磋磨?”江舒淡聲說道,相愛之人該同舟共濟攜手相伴,絕不是互給難堪。
江舒的話讓諸多女子心中泛起漣漪,只是從小接受的知識便是“三從四德”、“以夫為綱”,她們從來沒有想過去反抗。
朗山對那些話置若罔聞,左右他不會做那些事,他夫郎的好,自有他自己知曉。
王見財見他不說話,以為他真是吃軟飯的,當下就神氣起來,笑道:“瞧你這麽大塊頭,竟是連話都不敢說。”
“今日是魏府小姐生辰,不是在你府上那種腤臜地方,說話小心些。”朗山身材悍拔,比他高出太多,稍微施壓都會給人難以想象的壓力。
江舒見此情景笑了一聲,他走上前站在朗山前面,笑問:“這位公子怕是沒聽過一句話,只有沒本事的男子才會以打自己的妻室為樂,我夫君頂天立地,我家庭和睦歡樂,自然不會發生公子說的那些事。”
“你說誰沒本事!我王家在府城發家時,你們還在窮鄉僻壤沒出生呢!”王見財怒吼,“你們算什麽東西!”
“你再沖我夫郎嚷!”朗山借着身高優勢将江舒護在胸前,“你算什麽東西,沒本事只會打妻室的!”
“你!”
“諸位,今日是我生辰,可是有何招待不周的地方?”魏芊芊唇邊帶着笑意,目光卻是落在了王見財身上,“王公子?”
王見財見主人家都出面了,便收斂了一些,扯了扯嘴角:“并未,只是同多樣樓東家閑聊幾句,沒想到會引起誤會。”
魏芊芊微微一笑:“那便好,這裏點心吃食一應俱全,各位莫要客氣。”
為着魏芊芊的生辰,早在一月前後院就已經重新裝潢了一番,亭廊俱全還有座椅,每個桌前都擺放着吃食點心,因着民風開放,便沒有将男女分開,因此才格外熱鬧。
魏芊芊早就知道江舒親手做的吃食定然不同,沒想到是她之前從未見過的東西,聞着香甜,看着好看,旁邊的卡片上倒是寫着此物的名字以及裏面的所有食材都可以食用。
那些花花綠綠的小花朵小草,居然也都是能吃的,她之前從未見過這麽別出心裁的禮物,當下就要拿到人堆裏讓其他人也跟着瞧瞧。
“這是什麽東西?”
“這麽大,瞧着怪好看的,是吃的嗎?”
“這是哪家送的禮?”
魏芊芊将衆人視線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她對着江舒展顏一笑,笑道:“這是江東家親手為我做的吃食,叫生辰蛋糕。”
“朗夫郎果真手巧心細,這般漂亮的東西才配得上今日的主人公。”
“這怎麽沒有見多樣樓裏賣?魏小姐倒是先嘗嘗味道如何!”
“我聞着香甜,上面還撒着果肉,瞧着便好吃。”魏芊芊笑說,而後應他們的意思将蛋糕切開分了分,只是這東西有限,多數只吃到一口。
卻也因為這一口徹底俘獲了衆人的味蕾,全然不知竟還有這般好吃的糕點,上面白色的東西甜而不膩入口即化實在美味!
衆人臉上都露出向往的表情,江舒看了一眼魏芊芊,只見她輕眨眼睛表示感謝,江舒笑了笑,這小姐是個聰明人。
經此一事。
多樣樓的客人又多了很多,他們日日都盼着江舒能快些将蛋糕給做出來,好讓他們其他人也能吃着過個瘾,日日都是捧着銀子來都吃不到,可把人給饞壞了。
公子小姐們沒辦法,便只能找到和多樣樓交好的孫家去打聽打聽。
孫晟安坐在廂房裏頭疼的厲害:“日日都有人上門,若只是旁人我自然不見,誰知連我那些同窗們也逼着我來問,你這吃食當真是讓我苦惱不已。”
從前見孫晟安只知道他氣質清冷,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書生郎,如今這番話一說,反倒讓人覺得他更加容易親近起來。
江舒也不做掩飾,直白道:“特意讓魏家小姐做宣傳,可不就是為着能有今天,怎麽能讓他們白白吃了,就是要他們知道,這東西少,捧着銀子都吃不到,才知道其中的珍貴。”
“晟霖同你這般交好,怕是連你的十分之一都沒學到。”孫晟安想到那傻弟弟不自覺嘆了口氣,“你準備如何賣?”
江舒沒打算讓蛋糕爛大街,再者他日後若是去京中,只有眼下這些吃食也不算什麽,所以蛋糕他只接預訂且一月只做三個,會将名單公布出來,若是真想吃就只能捧着沉甸甸的荷包來找他了。
孫晟安聽他說這些也并未覺得江舒見財眼開,商人本就重利,賺銀子才是最該做的,否則誰願意做吃力不讨好的善舉?
從他這裏得到消息也算是能安撫一下那些貪嘴貨們了,省的日日都要去孫府煩他。
孫晟安一走便有不少人擠到孫府去問,而後沒多久又有一群人沖進了多樣樓裏。
江舒在一群人裏抓阄抓了三個,為了公平起見,凡是被抓阄到的都要空一個月才能重新參與抓阄,這樣一來那些沒被抓到的心中瞬間平衡了很多。
臨近十月底,天氣徹底冷了起來,雖然只接了三個,但時間久了奶油的口感會不再軟綿,因此為着口感,江舒便緊着時間現做現送,絕不壓着。
因着江舒懷孕,宅子裏早早就燒起了地龍和炭盆,他成日裏無所事事便在院子裏走走,朗山也得時時跟着,免得他不小心傷着自己。
“夫郎!救命!”
“夫郎求您救救我!”
江舒麽聽的不真切,他蹙眉:“誰在外面喊呢?”
頃刻,綠竹站在門口說是李雪蘭來了,跪在宅門前不肯離開。
江舒有些恍然,這一個多月他鮮少聽到和曹府有關的事,更別提李雪蘭了,曹家如今不得聖心還有那些肮髒事纏身,多數富商都是能避則避,就連郡守都懶得瞧他們。
李雪蘭能這般哭喊着哀求,說不定是發現什麽也未可知。
“讓她進來。”
李雪蘭不似從前那般風光,懷着身孕整個人竟是比之前瘦了一圈,瞧着有些神經質的樣子。
江舒柔聲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密室…我看到密室了!那裏面好多女子,被扒光,挨打,烙鐵,鞭子……”李雪蘭說着渾身顫栗起來,“那個魔鬼,看着那些男人欺辱那些女子……朗夫郎我該怎麽辦?我不想變成那樣,不行不行……”
從她颠三倒四的話裏,江舒能理解她為什麽這麽害怕,恐怕比她說的還要慘烈。
曹金被廢不能人道,整個人性情大變,愈加喜歡折磨那些女子,聽她們的慘叫和哭嚎,這能給他別樣的快.感。
江舒蹙眉:“這事你得和郡守說了,紅袖,你帶着她悄悄去一趟郡守府,讓她把事情完全複述一遍。”
“是。”
紅袖即可便帶着人離開了。
曹府。
曹金剛從密室裏出來,就想見見李雪蘭,對方肚子裏有他唯一的骨肉,自然要時時都瞧着,只是他在府裏轉悠了一圈也沒看見人,當下一惱就去了他夫人那裏。
他一腳将門踹開:“賤婦!李雪蘭呢?她肚子裏可懷着我唯一的孩子!”
“你問我做什麽?那賤人方才可是一直跟着你來着,別不是做的那些惡都被人瞧見,去報官抓你了。”曹三夫人嘲諷的笑了笑,“你拿人家當寶,也要看人家承不承你的情。”
肥頭大耳不說,還喜歡用那些殘暴的手段折辱人,誰跟着這樣的人都是死路一條,李雪蘭去報官一點都不奇怪,何況方才可是她帶着李雪蘭跟過去的,否則那麽隐蔽的密室,誰會知道?
郡守聽了李雪蘭颠三倒四的話拼湊出大概的真相,當下怒火中燒,立刻派人去把曹府圍起來。
“怎麽回事?”
“有官兵來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把曹府圍起來,即刻捉拿曹金!”
曹家人從房間出來就瞧見那麽多的官兵進了宅子,為首的冷眼瞧着他們:“曹金,接到密告,你在府上殘害民女百姓,要抓你去牢獄等郡守大人審問!”
“胡說!”曹金怒目圓睜,“你有何證據?”
“既然要證據,那一搜便知!”官兵頭一聲令下,身後的人立刻開始在曹府搜查,只是他們早就得知具體位置在哪裏,沒多久就找到了地下室。
官兵一腳将密室門板踹開,露出裏面慘不忍睹的景象。
裏面像是古老的石室,所有女子都被打開雙腿吊挂在空中,她們未着寸縷渾身都是被淩虐過的痕跡,官兵咬牙上前查看,發現那些女子那裏被塞滿了東西……
多數女子眼睛瞪的老大,面色青白,顯然已經沒了呼吸!
官兵頭咬牙:“來人!即刻捉拿曹金!”
裏面的情形過于慘烈,男男女女都害怕恨不得抱作一團,不顧曹家衆人的哀求和阻攔,硬生生的将曹金給帶走了。
早就混進人群裏的李雪蘭小心翼翼擡頭看了一眼曹三夫人,自己都按照她說的做了,應該會放她離開吧?
曹家其他公子則全然不在意這件事,在他們看來,這是曹金自己的事,根本不會牽扯到整個曹府,因此個個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夫人…您能放我離開了嗎?”李雪蘭找到曹三夫人惶恐不安的哀求着,這個曹府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曹三夫人輕笑一聲:“我就知道他要遭報應,孩子不是他的吧?細軟收拾好了嗎?”
李雪蘭愣在原地,她竟然知道?
曹三夫人并未多說什麽,曹家如今正在走下坡路,任誰待在這府裏都不會有好日子過,和多樣樓對上,那就是在打聖人的臉,可憐曹金嚣張跋扈一輩子,竟然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她并沒有多說什麽,拿出早就拟好的休書和賣身契給了李雪蘭,東西拿到手她這才恍然問道:“夫人您呢?”
“我?”
曹三夫人笑了一聲什麽都沒說把李雪蘭趕走了,她嫁到曹家多年,早就和曹家綁到了一起,縱然她不喜曹金,可那是她一生都擺脫不了的人。
曹金被帶走後,不管曹老爺如何哀求,郡守始終沒有見他,并且一直親自審問曹金,大概是覺得求生無路,曹金瘋魔一般将自己做的喪心病狂之事悉數托出,甚至癫狂的形容着那些女子生前的尖叫……
郡守閉了閉眼,這般人若是放出去,那就是個禍害。
“老爺!老爺!出事了!郡守大人那邊傳來了消息,将三少爺收監不日問斬!”
“什麽!”曹老爺手中的茶杯沒有拿穩,撒了一身熱茶。
曹金是他最看好的兒子,如今竟發生這種事!
“不行,去把我房間暗格裏的匣子拿來,同我出去一趟。”
曹老爺雖不管曹府事務多年,可早些年也是經歷過風波的,他深知此事是有人刻意抖落出來要治曹金于死地,除了多樣樓他想不到別人。
從前他也許還會再鬧上一番,但是如今人命關天,他不敢。
曹老爺先是找到多樣樓,卻被告知江舒和朗山已經許久沒有來酒樓了,立刻央求着楊守帶他去宅子裏找人,楊守讓一早就等在酒樓裏的綠竹帶他去了。
看着曹老爺的背影,楊守冷不丁輕笑一聲,如今才知彌補,早晚到天邊去了。
江舒和朗山正在玩拉火車,聽見院外傳來的動靜就知道是綠竹回來了,他給朗山使了個眼色,對方會意立刻出去了。
“朗東家!許久不見,您可好?”曹老爺急急打招呼,生怕朗山冷着臉把他趕走,“我今日來想替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孩兒求個情,能否借一步說話?”
朗山看他一眼将人帶到了偏房裏,他揚眉:“說罷。”
曹老爺一聽這話立刻将自己帶來的匣子遞出去,他苦笑道:“這些都是我這麽多年攢的積蓄,您能不能幫我兒免去死刑?”
“曹老爺,我想你誤會了,判他死刑的是郡守,而并非我,是他做了那些十惡不赦之事,他不死,如何平息民憤?”朗山看着那一匣子金子銀票只覺得他認不清現狀,“曹金走到今天這地步和你也脫不了關系。”
曹老爺愣愣的看着他:“當真不能幫幫忙?我願意将曹家所有積蓄都給你!”
“曹老爺,你家這些積蓄我們也能賺到,人可以在金錢上貧窮,但絕不能在思想上萎縮。”江舒出現在門口,十一月的天氣,他已經穿上了厚襖子。
曹建作惡多端,無非就是他始終仰仗着自己有曹家撐腰,所以才這般肆意妄為,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是用銀子去解決,可他不記得這世間總有用銀子無法解決的問題。
“曹老爺你打着尋仙問道的幌子對曹家不管不顧,對他們疏于管教,子不教,父之過,你才是那個罪魁禍首。”江舒毫不留情的扯下他最後一塊遮羞布。
曹老爺從宅子抱着自己的匣子出來,心中一片慘淡,之前他因為妻子早亡傷心欲絕不理家事,三個兒子由下人照料長大,可總有人會因為自身的不幸從而恨有錢人家的小少爺,将他們刻意教壞。
他對整個曹府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如今才知自己的錯,一步錯,便是步步錯。
“老爺,朗夫郎可願意幫咱們?”
“回罷。”
不日,曹家三少爺曹金要被砍頭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府城,不少被曹家欺負過的人紛紛叫好,得知他的惡行早就對此深惡痛絕。
曹家心散,血緣淡薄,曹大和曹二對此根本不覺得悲傷,甚至在想曹金沒了,整個曹家就是他們的了。
曹金被斬首這天,是從牢裏将人推出來押到菜市口去,江舒只在多樣樓遠遠瞧了一眼,見那些百姓們對着他扔臭雞蛋爛菜葉,還不由得在心裏感慨了一聲,居然和電視劇裏的情形差不多,也不知這些人是從哪兒弄來的這些臭雞蛋。
“你不許看!”朗山把他從窗戶邊帶離,眉心緊皺着,“不許看那種場面。”
江舒捧着他的臉左瞧瞧右看看的,最終樂出聲:“二郎你現在表情越來越多了,以前總是板着一張臉。”
“那你可歡喜?”朗山忍不住翹起唇角。
“那必然是歡喜的。”江舒知道他是什麽性子,府城雖說不至于危機四起,但總免不得在不經意間就會得罪人,朗山如今也能和人聊上幾句,他自然是歡喜的。
江舒只怕,這種變化是不情願的,被迫的。
朗山輕笑:“我只願做你歡喜的事。”
曹金被斬首,曹家陷入了泥濘裏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嚣張肆意。
不知從何時起,府城開始流傳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傳言,都說在多樣樓之前,曹家在府城那就是地頭蛇,只是若非曹家得罪多樣樓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一時間,府城多數府上都開始思考着究竟有沒有得罪多樣樓,他們像是第一次開始将聖人親賜牌匾和贊譽之事和多樣樓對上,恍然,這并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黃正君的哥兒黃斯玉坐在廂房一撩袖子就開始數落曹家這些年的罪行,從前他們就仗着朝中有官員便耀武揚威,後更是因為新聖登基他們家一個小姐成了後妃就更一發不可收拾!
“我就知道他們要倒大黴!”黃斯玉冷哼,“從前那厮瞧我時就一副——如果我是女子就好了,這種眼神!要不是我是個賢良淑德的哥兒!我早剜了他眼睛喂野貓了!”
江舒幾人一言難盡的看着眼前這個,袖子撩到肩膀肘,雙腿大張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的人……
賢良淑德是用來形容你的嗎?
他按了按眉心,自從曹家敗落,從前并未深交的人都湊上來言辭懇切的想攀關系,江舒對此一應讓朗山打發走了,只剩幾個當真同他合得來的。
“斯玉,你好歹坐到椅子上。”江舒對他的粗犷行為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雖說是哥兒但也都是男人,只是別在地上坐着啊!
“怎麽了?你這豪華套房裏可是鋪着地毯的。”黃斯玉不解,卻還是從地上起來了,“我不覺得不舒服呀!”
尹鳳弦嗤笑:“蠢蛋,是嫌你礙眼睛,那地毯是外商弄來的,那般薄,小心着涼。”
“尹鳳弦!你居然敢詛咒我?”黃斯玉瞪他,“我看你才要拉肚子,這個居然吃了那麽多的刨冰,祝你竄稀!”
“你個哥兒,能不能像江舒一樣溫柔點?”尹鳳弦無奈。
朗山聽到這話冷不防的被嗆到咳嗽出聲,他看着其他人贊同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一群無知的年輕人。
江舒微微挑眉,趁人不注意摸到朗山腰間掐了他一把,嘴角挑起笑:“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就兇你!”
“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江舒懶得理會他們這些做作的嬉鬧,随意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他捧着湯婆子打了個哈欠。
門外響起敲門聲。
“夫郎,樓下有京中來的客人,說要見您。”
不待江舒說話,朗山立刻起身走了出去,跟着外面的夥計下了樓,倒是瞧見了讓他并未想到的人。
江錦然穿着一身錦袍,瞧見朗山朝他笑了笑,溫聲問道:“我來瞧瞧這邊,他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