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這是什麽意思?”安迪猛地醒過來。
他像被扇了記耳光似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立刻撥開了擋在面前的喬正邦和周文波,看向宋家源。
宋家源也直直看向他,一字一句,毫無退意:“我說,左安迪現在和以前一樣,都是那麽不甘寂寞。”
安迪一時沒有動作,喬正邦卻先喊了聲糟糕。
下一刻,安迪一把搶過周文生手上的酒杯,而後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一整杯香槟就潑在宋家源頭臉上。
原本在周圍飲酒聊天的同學都一片嘩然,有人立刻拿出了手機,迫不及待地拍下宋家源與左安迪對峙的畫面。
周文波和周文生兄弟面面相觑。誰也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突然惡化至斯。左安迪惡狠狠地看着宋家源,毫不客氣地回敬:“我再不識好歹,吃穿住用都是靠自己的雙手打拼得來,不是靠看人臉色,等老頭子手指縫裏施舍出來的!”
從最了解自己的人嘴裏說出的話往往最為傷人。宋家源的眼色也瞬間涼了,他的頭發在往下滴着香槟,侍應生給他拿來了幹毛巾,安迪說話時他正在擦頭,聽到那句話,卻停下了手,一瞬不瞬地看向面前的人。像在看一個罪大惡極的仇人,而不是一個曾經共過青春、同過甘苦的故人。
喬正邦見勢頭不對,再發展下去恐怕兩個人真要打起來了。他也不知道事情怎麽會急轉直下,原以為要上頭條的是左安迪和周文生,誰曾想一貫都是文質彬彬、不溫不火的宋家源會突然給他出這麽大的難題。
暌違十多年的仁華書院同學聚會就這麽不歡而散。喬正邦送瘟神一樣火速打發了左安迪離開,又打電話叫了宋家的司機來接少爺。剩下的舊生們留在會場享受豐盛的美食與美酒,還有美女模特們妖嬈多姿的演出。可是這一晚,再美的食物和人物都比不上安迪潑酒那一幕的精彩,當晚的焦點毫無疑問已經定格在那一瞬間。
喬正邦第二天買到報紙娛樂版,就知道壞預感總是百試百靈。左安迪和宋家源的頭像都上了報,文章篇幅巨大,連配圖都格外豐富。昨天的這批舊生裏想看左安迪和宋家源出醜的大有人在,喬正邦已經拜托報界的朋友留心,可還是沒能攔住新聞出街。
“有新聞總好過沒新聞嘛。”安迪倒是安之若素,他翹着二郎腿靠在沙發上敷臉,由得不請自來的客人喬正邦将自己家的客廳當成操場,來來回回地繞圈子。
“家源也不知道是吃錯什麽藥了,平時那麽斯文的一個人。哪裏來那麽大的火氣,還要不顧場合在一班同學面前發洩出來。安迪你也是,他在國外待慣不知道避諱,你怎麽也會忘了?你教手下的時候都是怎麽說的,天大的委屈,在有鏡頭的地方,都打落牙齒和血吞嘛!這次怎麽會……哎!”喬正邦唉聲嘆氣多時,手裏的報紙已經被捏爛。
左安迪敷完臉,将面膜從臉上取下來,走到浴室對着鏡子檢查一下自己的皮膚。他關上門,聲音從帶着水汽的房間裏傳出來:“不好麽?這下全香港都知道我左安迪天不怕地不怕。難道香港就只有他一個宋家?我得罪了他,就把自己的飯碗都砸了?你看看周家,不還是上趕着倒貼來求我合作嗎?”
喬正邦幾個大步走過去,朝向浴室門道:“你還好意思說!周文生既然是阿波的弟弟,你就發發善心放過他吧。外面選擇那麽多,何必對自己人下手?阿波是個好人,別讓他難做嘛。”
“自己人?只有你才是自己人。”左安迪從浴室出來,已經梳洗完畢,他在喬正邦面前什麽都不用顧忌,徑自走回到卧室,敞着門就開始換衣服,“至于別人……我又不是怪獸,難道還能吃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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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正邦想起左安迪最困難的那段歲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