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是。”安迪果斷道,然後抽了張紙巾伸到周文生嘴邊替他擦血,“船上有沒有藥箱?先處理一下吧。”
周文生見安迪神态緊張,瞬間不怒反笑,但他一笑便牽動傷處,于是下一瞬又立刻呲牙咧嘴:“藥箱……藥箱在下面船艙。”
“我去幫你拿。”安迪看了眼宋家源,“還站着幹什麽,難道非要鬧到警察來才甘心?”
宋家源皺皺眉頭。
安迪:“跟我一起下去,有什麽要問的,也遲點再說。”接着他轉頭朝周文生:“稍等我一會兒,千萬別報警。”
周文生瞥了宋家源一眼,再沖安迪:“看在你面子上,好。”
宋家源當然不想就這樣放過周文生,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終于還是跟安迪下了船艙。
“你怎麽上船的,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安迪一進船艙,便把艙門關上。
宋家源:“你們堂而皇之出雙入對,還問別人怎麽會知道?等登上八卦周刊就全香港都知道了。”
“我是說你怎麽會跟來,莫非你真找了私家偵探二十四小時跟着我?”安迪掃了宋家源一眼,“我不信你會這麽無聊。”
“是阿波說的。”宋家源道,“西環那邊的抗議示威我也有份安排,前兩天示威團體告訴我有個年輕人去向他們打聽消息,後來秘書又說你約了他弟弟出來。阿波出差在外來不了,就給了我船上電子鎖的密碼,讓我今晚過來看看究竟怎麽回事。”
安迪奇怪:“你和阿波?你們怎麽聯合在一起?”
宋家源讪笑了一聲:“你大概沒有注意過我的工作,我在美國讀書時就專攻古建築保護,回來以後也一直在找中國的民間古跡項目。雖然中式園林現在有很多本土專家專注修複,但是那些二三十年代的殖民地建築一樣很有留存價值,比如上海和香港都留下不少珍貴的建築,只不過沒有人留意去保護罷了。解釋了這麽多……我只想說這本來就是我的分內事,宋氏集團為了賺錢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我看不過眼罷了。這一切是你沒有關心,所以才會覺得奇怪。”
宋家源話中帶刺,反将一軍,安迪只是無所謂地聳聳肩:“你走之後就音訊全無,我對你一無所知毫不奇怪。”
“那現在你知道了?”宋家源道,“我不是那種整天盯着你飛的爛蒼蠅。”
安迪:“可你還是把人打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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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源:“難道不應該?”
安迪:“打人還有應該?你去的是美國還是金三角,我以前認識的宋家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會動手的無賴。”
宋家源:“所以你是說他那麽做你求之不得?呵,難怪先前你那麽回答我。是,我們的确不合适。我離開宋家就一文不名,而他周文生至少還是大集團的太子爺,你是覺得我多事壞了你們的好事是不是?”
安迪沒想到他能想到這裏去,他本來想說一時沖動後患無窮,萬一周文生報警,那宋家源身上又要多添一個把柄。可現在宋家源的誤會讓他連解釋的心情也沒了,洩氣道:“随你怎麽想吧,我要上去給他療傷,你最好祈禱一下人家不要追究。”說罷安迪抓起放在桌上的藥箱便準備去開門。
“別再這樣下去了。”宋家源面對着安迪背影,忽然冷冷說道。
安迪的腳步頓住,眉頭先是一皺,接着露出失望透頂的笑容:“怎麽樣下去?”
宋家源踟蹰了一下:“我追過這些年來的新聞,知道你的情況……如果你是因為當年我不告而別才會這樣,那……”
“別太高估你自己了,宋公子。”安迪聽不下去了,“這世界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才是主角,別人也不都是圍着你轉的配角。我有我自己的人生,得意了委屈了我自己都會負責,還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腳。”
安迪頓了頓,補充道:“或許你要習慣一下,有時候你也會是別人生命裏的龍套。戲份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要老是想要找什麽存在感,不然別人也會很累的。”
“是麽。”宋家源音調落寞。
聽起來,就好像是被安迪的話重擊到沒有還手之力,讓人不禁猜測他此刻面色是否也是蒼白的。
有那麽一瞬間,安迪真的想看一看宋家源的表情,可就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雙有力的手臂忽然扳住他肩膀,将他轉了個方向,然後一雙唇貼上,猝不及防地吻住他。
可以肯定這絕不是報複,也不是賭氣或者發洩,因為吻很深,也很長。舌尖啓開唇齒,每一下愛/撫與糾纏都是明确的,濃烈的,挾着炙熱的愛意。
有那麽一瞬,安迪也懵了。這麽多年來,他都不記得等這一刻等了多久,偏偏就在說服自己放下的時候,那曾經期盼的一切卻驟然降臨,連帶着其所伴随的酸甜苦辣一并傾倒在他頭上。
他被宋家源一直推到船艙壁上,被對方按着頭交付靈魂一般地深吻。不知過了多久,安迪才終于清醒過來。
他掙紮推搡,比拒絕周文生更要用力拼命。宋家源的做法恰恰印證了安迪控訴的自我中心,他要罵就罵,要吻就吻。安迪知道,這個看上去斯文隐忍的男人,骨子裏也許有與他父親一脈相承的霸道。
他太自私了,總是要求別人按照他的意志行事,而不去考慮別人在接受那份意志的時候是不是甘願,有沒有什麽為難。
“啪!”安迪在掙紮之中,一個耳光甩上對方臉頰。
宋家源一怔,終于放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