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羅瑤怕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費盡心思舉辦的宴會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處心積慮在宴會的布置籌備上蓋過大房一頭,卻沒想到被宋家源四兩撥千斤,輕輕松松地便翻轉了輿論。

其實就連安迪都沒有想到,自己安排的場地會與宋家源有這樣一層關系。不過後來他稍動腦筋便想明白了,宋家源與周文波能在古建築一事上串聯一氣,那在借儀式場地這件事上自然能夠互通有無。看來這兩人竟不知從何時起結成了同盟,他們在背後打了這麽多算盤,而安迪直到剛才都還被蒙在鼓裏。

只不過以羅瑤的性格,恐怕會一口斷定安迪參與其中。這種事就連撇清都找不到證據,安迪目送宋家源結束訪問施施然入席,已經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在隐隐作痛。

果不其然,消息靈通的羅瑤下一秒便如騎兵殺将過來。安迪深吸口氣,連忙堆笑迎上:“宋太,還有記者想要訪問你,需要我幫你擋掉嗎?還是這就請他們過來?”他不想和她在人前争執,找借口把她往媒體區讓。

羅瑤一看果然記者們都在,礙于形象,也不便立馬發作,壓低了聲量強忍起怒氣:“蛋糕準備得怎樣了,要是後面再出問題,加上剛才的賬一起同你算。”

“不會有問題的。”安迪繼續一臉标準的公關笑,拍胸/脯保證,“包在我身上,保管萬無一失。”

其實不算宋家源剛才的那一出,整個活動流程順暢細節周到,執行可謂是相當成功了。現場的花卉都由荷蘭空運進口,海鮮冷盤全是三星大廚現切現制,首富次子的初次亮相,真的做到了羅瑤要求的那樣世所罕有無可匹敵。

偏偏蛋糕端上舞臺的時候,那塊寫有“One and Only”的巧克力牌不翼而飛。這一次,羅瑤的臉色終于垮掉,再好的演技也遮不住她一腔愠色,整張臉像打滿了肉毒杆菌一樣僵硬古怪。

安迪告訴自己別去看她,照預定計劃跟完了流程。羅瑤見他根本不理自己眼色,一時也沒有辦法,直等到應付完媒體終于空了下來,才氣勢洶洶地把安迪叫到休息室去。

“你是真的不想在香港撈了是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給我好看,是存心想看我笑話?以為我沒有辦法?”羅瑤抱着胳膊,眼睛裏像能噴出火來。

安迪拿出那塊失蹤的巧克力牌,一臉無辜地遞過去:“宋太,我不是要你難堪。正相反,是不想你難堪才會拿掉的。你看,這要真的放上去就不是Only,而是Lonely了,被傳媒看見了還不得大做文章?”

羅瑤看見上面的巧克力花字早已融成了一團,幾個字母模模糊糊,拼在一起可不就像是“Lonely”,那可不是什麽好聽的祝福。

羅瑤冷哼一聲,把巧克力牌丢進垃圾桶:“別以為找這種借口就可以在我這裏過關,甜點都是冷鏈冰凍的,蛋糕上的奶油都沒有化,你現在告訴我巧克力反而化了?”

“巧克力與蛋糕是分開保存的,因為你要求瑞士進口的巧克力原料,所以我們專程請了師傅在活動開始前現場書寫,然後放上蛋糕。誰知道空調開得太暖,一時沒有注意,要上臺的時候想補救也來不及了。”

羅瑤是打定了主意不想信他,冷笑:“呵,我知道你花招多,怎麽都能編理由。別以為有宋家源在背後撐着就能夠平安無事,他一個空心大少而已,宋家還輪不到他話事。今天他說的那些話,也是你們一早準備好的稿子吧?你們這算盤打得倒精,表面一套背後一套,還把我裝進去了。別怪我沒有警告過你,凡事不要高興得太早,他宋家源惹了禍還可以一走了之,他那瘋子老媽可跑不出去。你們做事情要先掂量一下後果,看看自己承不承擔得起!”

安迪聽見她言語如此粗魯,臉色瞬間一沉:“宋太,請注意你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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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現在還威脅上我了嗎?你們是什麽東西,來教訓我?你就不怕我把你們那點見不得人的破事都捅出去,讓全香港人看看他宋家源骨子裏是個什麽惡心玩意?”

安迪被徹底激怒了:“他是什麽東西,我是什麽東西?我們沒婚沒娶,誰也沒有欺騙誰,誰也沒有挖誰牆角,就是捅出去了別人又有什麽可說的?反而是某些得了便宜還要賣乖本來就名不正言不順的,位子還沒坐穩就想翻天。這會兒自己出去打了自己的臉,不知道真正的一家之主還會不會還繼續慣着。”

既然要撕,他左安迪撕起來可沒怕過誰。從前是看在錢的份上讓着羅瑤,但這不代表安迪就罵不過她。輪鬥嘴,他還真是罕逢敵手所向披靡,要不就不開口,既然開口,就必須贏。

羅瑤大概沒想到今時今日還能有人不怕她的,氣得臉都快冒煙了,一臉濃妝這時看來也分外兇煞。仿佛一只虛張聲勢的厲鬼,張牙舞爪了半天,但還是唬不到血氣方剛的活人。

安迪也清楚她根本不敢在這時候爆料。宋家剛辦喜事,這時候抖出宋家源的醜聞不僅是落她羅瑤的面子,也是公然打宋伯年的臉。所以越在這節骨眼上,他們反而越安全。大不了羅瑤在項目的尾款上再多刁難他幾次,涉及到金錢利益,事情反而簡單了。

羅瑤踢到鐵板,氣憤不已,歇斯底裏地抓狂了一聲,終于轉頭甩門出去。

她這一走,安迪的氣頓時就洩了。他長舒口氣,整個人癱倒在一旁的單人沙發裏。

休息室角落的一排衣架動了動,安迪剛剛阖上眼,立馬警覺地直起身:“誰!”

鄒兆軒從一件亮片舞臺裝背後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做賊似的問:“走啦?真被你擊退撤兵啦?”

安迪見是他,肩膀一松又靠回沙發裏:“你怎麽在這兒?”

“是你叫我切完蛋糕之前別出來的。”鄒兆軒從一堆花花綠綠中鑽出來,放肆地伸了個懶腰,松動筋骨,“哎,我喝多了犯困,就躺下睡了一覺。怎麽,看樣子蛋糕切完了?又鬧出什麽幺蛾子了?”

他一臉的幸災樂禍,安迪懶得解釋,朝垃圾桶努努嘴。

鄒兆軒是個人精,簡略一瞥就明白了大概:“這是什麽字One……One and Only,哇塞,這種大話她都敢放。要我說,你這還真說不好是幫誰呢,這種标語會讓宋家源難堪,難道宋老爺子聽見就一定會開心?啧啧,宋太啊宋太,真是叫多了就膨脹了。”

安迪白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見是我動的手。”說完,從褲袋裏掏出一支打火機,往化妝臺上一丢。

鄒兆軒拿起打火機,了然地啪一下打出火苗:“對對不是你,是打火機自己動的手,燒掉的巧克力。”

“你的口氣聽上去倒很開心。”安迪沒好氣。

“當然,你樹了那麽大個敵人,香港剩下的生意就都是我的了,我盛世的盛世即将來臨,你再沒資格跟我搶了,我實在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哈哈哈哈哈。”

“誰告訴你羅瑤有那麽大本事。”這話說出來恐怕安迪自己都不信。

“nonono,別總把事情想得那麽輕松。都是做老板的人了,說話之前應該多點心理準備嘛。”鄒兆軒手指比槍,作勢指向安迪,“現在呢不是勢必要讓你講,但既然講了,就要學會付出代價,明不明白?這才是這裏的游戲規則。”

安迪:“Shut up!”

鄒兆軒笑得一臉賤樣,在自己嘴上做了個封口的手勢。于是安迪也沒有說話,默默朝他比了個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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