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距離出錄取還有不到兩個星期的時間, 阮茉見了一次周子川。

周子珩真的沒有那麽禁止阮茉見周子川了,但每一次兩個人見面,周子珩就一定要坐在旁邊的車裏親自等阮茉。好像兩個人真的就在那裏談戀愛, 男朋友默默等待小女友跟別的男人約會完。

周子珩用勺子蕩着咖啡,在确定了對面的周子珩聽不到任何聲音,他壓低了嗓音,

“我也只是拿到了這一點點的資料。”

他将手裏的微型芯片從桌子的另一側底下推給了阮茉。

……

阮茉和周子珩一起度過了一段極為荒誕的日子。

她才十八歲,有大好的年華。又是情窦初開, 初嘗禁果的滋味。阮茉完全不控制自己的欲/望, 每天都要拉着周子珩做/愛。

周子珩只能縱着她,他們離開了周氏莊園, 到南下去找了一條煙雨江南小巷子。周子珩在那裏買下了一家複古的蘇繡店, 雇了幾個女工,阮茉當老板,兩個人閑散地在這裏悠哉了數許時日。

然而阮茉還是只想要愛,深刻的愛, 至于多麽深刻, 周子珩的還是很合适。江南的初夏潮濕又蒸着熱氣,每一次都不知道是汗水更多還是露水更多。

程家那段時間也在江南, 程淮書和周子珩到底還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一個家族的合作斷送不了他倆的革命友情。周子珩有時候傍晚會去清吧找程淮書喝酒,程家少家主談了一個江南美人兒, 長得溫婉知性,據說一直很向往去北方看雪。

程淮書玩得開,哄美人一笑便包了整座唱曲兒的樓, 周子珩有些蔫蔫地看着唱戲臺上的京劇戲子在咬着牙咿咿呀呀,他想程淮書究竟包過多少個漂亮女孩子, 這一次居然換了清純大學生一挂的口味。

“那你不也栽了?”程淮書在酒樓裏斟茶,一身桀骜,卻沒人敢多言。

那茶水從空流淌,推到了周子珩對面。周子珩摸了摸脖子上被炸毛小貓咪咬出來的紅痕,低着頭,突然就笑了起來。

阮茉喜歡花的,究竟多花?她總是催促着周子珩去公司,她也要去,然後就當着好幾百人的會議大廳,跪在桌子底下給周子珩享樂。

周子珩還是有些想不太明白的,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且不說多少還對這些事寥寥不懂,就算懂了,不也都該羞恥當頭,說一下都要臉紅很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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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阮茉的少女羞恥心,都飛哪兒去了?

倒也像是阮茉能幹的出來的事。

程家公子看着他低頭暖洋洋笑着的模樣,其實在他們熟人的眼中,周子珩真的也沒有那般遠在天涯的距離感,當年在英國倫敦,那可是撼動天地的瘋批存在。

周子珩懷裏那個小寶貝,程淮書是見識過有多麽的伶牙俐齒了,伸出來的爪子根本就收不住鋒芒,幾下就能把人抓的頭破血流。偏偏周子珩還在後面護着她,助纣為虐。沒人敢得罪阮茉,程淮書還是不知道為何周子珩會對一個外來的小姑娘這般疼惜。

“你家那小姑娘啊……”程淮書又看到了周子珩手腕脈搏上的那個痕跡,直搖頭,

“6666666。”

“……”

報志願那天,周子珩專門偷了一天懶,和阮茉窩在那江南四十平米的小水鄉藍磚瓦房子裏,窗外是淅淅瀝瀝的雨,仿佛志願也只是桌面上的一抹紙片。阮茉緊緊抱着周子珩,面對着面,她只穿了一身紅色的小肚兜,看起來又幼又欲的。

周子珩深深茶着她,低下頭,都能看到肚兜鼓起來的那段痕。

在随着青筋跳動。

“阮茉想報什麽呢?”

“……”

“就,舞蹈吧。”

“……”

“那以後哥哥天天來接送你?”

“……”

“想吃陳叔做的紅燒霸王龍。”

“……”

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沒營養對話,志願就這麽報完了,雨卻還是沒下完。周子珩流了很多,從阮茉那裏流出來。他找了親膚的紙巾給小茉莉擦幹淨,抱着那紅肚兜,又重新放在了腿上。

進了去。

阮茉笑着摟着周子珩,熱氣噴灑在他的耳畔,

“要是哥哥能一輩子都呆在裏面,”

“就好啦~”

周氏當家人夜夜笙歌這個新聞,沒過多久就傳遍大江南北。大家一開始也是驚訝,因為總是把“近女色”跟“周子珩”這三個字很難聯系到一起。

但就這麽出現了,卻一點兒也不突兀。就像經常拍到周先生抱着白白可愛的阮茉出現在各種店裏,看一眼,就能感覺到周先生是真的在意這個女孩。

阮茉還喜歡上了夜夜嗚嗚哭,哭的梨花帶雨,她好像開了閥門的水龍頭,哪兒哪兒水都多,嘩啦嘩啦流,周霧又十分苦逼地天天給老板搬親膚柔巾往家裏運。

開會的時候,就有不少下屬在議論紛紛,這半年開的大型會議都是和外資生物領域巨頭開,周子珩坐在會議桌正中央,穿着筆挺的黑色西服,整個人玉樹臨風,宛若一尊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佛神。

然而佛神的下巴上,卻磕着血印子。

外資的老總也是似笑非笑盯着周子珩下巴上的吻痕,這媽的是從床上才下來?早幾次周子珩還會貼個卡通創可貼欲蓋彌彰,後續就幹脆不貼了,就這樣了吧。

周霧急匆匆闖入會議室時,周子珩依舊是在講ppt,和上次的場景很像,阮茉出事的那天。

周子珩暫停了會議,全場又是一陣掉下巴的聲音。周子珩扯了把領帶,問周霧怎麽了。

這一次周霧卻不再擔心到支支吾吾,他神色凝重,仿佛天下一秒鐘就要塌了。

他其實知道天塌不了,整個上京乃都塌不了,因為有周子珩頂着。

然而總會有那麽一天,周子珩的天,也塌了。

周子珩仿佛感知到了他即将要說的事情,兩個人去了吸煙區的窗臺那一帶。

周子珩抽了一根煙,問周霧要不要,一般周子珩點煙都很講究,也不會讓煙。當他開始讓煙的時候,那就代表着接下來即将要面臨的事情——

他也沒把握。

周子珩靜靜地看着窗戶外,水霧連綿天。這個季節也快要過去了,盛夏他們可能就不屬于這江南煙雨鄉。

“……”

“阮小姐……”

周霧低着頭,用力壓指心。

周子珩皺了一下眉。

這些時日,他經常和阮茉大半夜做一些難以啓齒的事情,耳邊挂過深夜裏的巴掌聲,但那聲音沒有那般清脆,響完一下後明明就應該結束,卻拉長了好久。

拉成了一條直線。

周霧低聲道,

“阮小姐……在調查14年公路大火。”

“……”

“還有,起京科技公司老總的、1208破産事件。”

“……”

“……”

“……”

起京科技,曾經北安城最大的生物科技上市公司。

也是孕育了阮茉這個小公主的搖籃。

人人都知道,阮茉是阮起京曾經最疼愛的孩子。

所以有的時候,阮茉自己都挺懷疑自己是不是冷血啊,也不是不懷念爸爸媽媽,只是似乎相較于過去爸爸媽媽給自己的獨一無二的愛,在他們去世後,她卻好像并沒有那般的撕心裂肺去懷念。

周子珩不知道該不該叫起京公司的老總一聲“岳父”。

如果可以,他覺得沒資格。

起京老總的破産、加上後續突如其來的跳樓,以及當天妻子也上吊自盡這三樁慘案,當年可是轟動了南北!大家都說阮起京是接受不了破産,才一想不開就跳了,也有人說,有人威脅阮起京,讓他把他那漂亮的小天使送出去做抵押。

以前阮茉的漂亮就在北安很出名。

那可是阮家的千金小姐!

可是其實是有隐瞞的,能隐瞞那般一幹二淨、不去深入調查絕對聯想不到這件事後續還有真的面目。

那肯定就是上京城最願意走北安城的周家當家人,很奇怪,其實在阮茉到來周家之前,周子珩還是會頻頻出行那個東方的沿海小城。

這些年倒是不去了。

周家跟當年阮起京夫婦的死,有着天大的秘密。

周子珩感覺到耳朵在疼,就像是小茉莉哭了的時候,想捏着他的耳垂。阮茉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這麽個壞習慣,喜歡吮/吸他的耳朵。

周霧:“您看……這怎麽辦?”

“要及時封鎖消息嗎?”

“好像是從二少爺那裏流出來的,但是二少爺現在在國外,要是需要,現在就控制在他——”

周子珩忽然一擡手。

他卻是沒有一絲的震驚,只有疲憊感。他往後一仰,掐滅了煙,胳膊肘抵着石板。

好半天,周子珩往後昂着頭,梳理的服服帖帖的頭發微微落下一绺.

他确實能想明白,阮茉最近種種反常的舉動。

甚至一切都因果,那天晚上第一次的結合。其實周子珩後來這些日子總總是回想起阮茉給了他的那天。

那或許日後不會成為阮茉最珍貴的回憶。

但一定會是周子珩的!

可那一天裏所發生的所有歡愉,阮茉是為了看他身上的紋身的。

周子珩是突然有一次知道了原來那個火燒缭繞的公路夜晚,那輛車上坐着的并不是阮起京,而是阮茉。也就是從那一刻起,很多事情就變了味,周子珩在弄着阮茉的時候,總會下意識想弄疼了她,因為他知道了再過些時日,就要到了徹底決裂的時刻。

這一天,

來的、還是有些快了啊……

周霧又問了一遍需不需要封鎖消息,周子珩忽然搖了搖頭,才開一點兒的會議,一下子就讓他疲憊了十一分。

剩下那一分,周子珩還是想揣着,回去再和小茉莉溫存一下。

她穿小肚兜的模樣,真的太好看了。

阮茉的模樣依舊是平平淡淡的,每天撐着油紙傘,去蘇繡鋪子裏看看工。周霧再一次來彙報,這一次周霧終于不緊張了,完全是一副靜靜的狀态。

心如死灰的靜靜。

靜靜過後,周霧對周子珩說道,

“老板。”

“……”

“阮小姐特地去黑市上買了一瓶——”

“能毒死一個成年男性的劇毒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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