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展館的警報拉響之後, 工作人員迅速趕到直接把丁馳圍了起來。

周圍看熱鬧的人聚集過來之後也是一片唏噓:

“ 哎呦,那不是咱們剛才看的汝釉青瓷瓶嗎,怎麽給碎了!”

“ 标價七千三百六十二萬呢, 這不得賠個傾家蕩産啊!”

“ 哎,這冒失孩子, 可算是倒了血黴喽!”

“…”

看着滿地的玻璃和青瓷碎片,丁馳慌了,他對這些古董沒什麽研究,平時對錢也沒多大概念, 可就周圍人的反應來看,七千多萬是一個很龐大的數字,他有點怕讓夏舒呈傾家蕩産。

夏舒呈過來之後,丁馳耷拉着個腦袋,都沒敢擡眼看他。

“ 怎麽回事!”

秦彥看過标價之後直接急壞了, 立刻把丁馳拽過來:“ 你幹什麽了,怎麽還把人家瓶子給摔了啊?”

“不是故意的。”

丁馳被拽了趔趄, 沒顧上反抗,只耷拉着腦袋解釋:“ 我走着路, 沒看見,不小心撞倒的。”

“不小心?”

秦彥直接氣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就很納悶, 丁馳這小子也不知道是什麽天煞星附體, 基本上只要出門, 那就必須得惹點什麽麻煩回來,平常是小打小鬧, 這回直接惹了個大的。

知道他有這個毛病, 早上出門前秦彥就着重叮囑過一遍, 逛文物展不比外面的小貨攤,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開車來的路上又強調一遍,結果還是沒起作用,該闖禍還是闖了禍。

“ 丁馳啊,你他媽就是個祖宗!”

秦彥氣的咬牙切齒的,伸手就要去戳丁馳的腦門兒。

但被夏舒呈阻止了。

夏舒呈示意秦彥稍安勿躁,然後把丁馳拉到身邊,摸摸腦袋安慰道:“沒事,別害怕。”

“…”

丁馳頓時就很想哭。

害怕丁馳倒是沒感覺害怕,他就是覺得自己又給夏舒呈添麻煩了,特別對不起夏舒呈。

可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丁馳硬生生把眼淚給憋回去,剛想問夏舒呈他們賠不賠的起,忽然有個穿中式短卦的中年男人撥開人群擠了進來。

那人着急忙慌的,來了之後蹲在那對碎瓷片前面就開始哭喊:

“哎喲!我的寶貝唉!我的青瓷瓶!我的祖宗唉!這早上還好好的,怎麽就出來這麽一會就讓人給碎了啊,這可怎麽辦啊,這讓我以後可怎麽活啊…”

“…”

瞧這情形,這應該就是瓶子的主人了,丁馳覺得他有點面熟。

“陳老板?”

秦彥認識這個人,是琉璃街上有名的文玩鋪子檀潤軒的老板,他立刻問:“這東西是您的?”

“ 啊,是我的啊。”

陳老板聞言擡頭,看到夏舒呈後,臉上出現了個意外的表情:“ 喲,夏老板?怎麽的,我這瓶子是你們給打碎的啊?”

“ 對不住了,陳老板。”

夏舒呈微微點了下頭以示歉意:“ 确是我家孩子不小心打碎的,不過陳老板放心,您這瓶子我們會照價賠償的。”

“ 噢。”

陳老板眼睛滴溜溜轉了下,随後從地上站起來,對夏舒呈道:“ 可我這瓶子它不是賣品,這是我家的傳家寶,鎮店用的,我沒有打算要賣掉啊。”

嗯?

聽這話,秦彥有不好的預感,立刻說:“ 不賣您明碼标價的把它放這兒是幹嘛呢?”

“展覽啊。”

陳老板說:“ 這不是受了展館負責人的托嗎,只是拿出來給大家觀賞觀賞的,标價那是随便标的,壓根兒就沒想着賣。”

“…”

秦彥直接無語了,他平時在外面混的多,對這些古董行當的老油條們還是了解一二的,早就知道這位陳老板口碑可不怎麽樣,活脫脫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如今看陳老板那反應,他就知道這老小子沒長什麽好心眼兒,怕是要坐地起價了。

“ 陳老板。”

秦彥說:“ 大家都是在這個行當裏混的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今天既然事兒出了,也總得妥帖解決不是?”

陳老板沒作聲,只是看了眼夏舒呈。

夏舒呈收到那個眼神之後,輕笑了下,然後直接問他:“ 不然,您再開個價?”

“ 哎。”

陳老板繼續裝模作樣:“ 可我這寶貝已經傳了好幾代了,它是個念想啊,根本沒有價啊。”

“ 道理确實如此。”

夏舒呈笑了笑,說:“ 可畢竟東西碎都碎了,陳老板大人有大量,給我們一個補償的機會。”

聽了這話,陳老板這才松了口,不過說出的話令人意外:“ 我老陳也不是那不通情達理的,既然夏老板都這麽說了,那我也只能給您個面子,取個折中的辦法。”

夏舒呈聞言又笑了笑,什麽都沒說,靜待他繼續。

“ 夏老板也知道,我這人呢,平時沒什麽別的愛好,就愛收藏點稀奇好玩的。”

陳老板說着看了眼夏舒呈:“ 也不瞞夏老板說,上次去您店裏啊,我看您的那對鼎就不錯。”

“ 不行!”

丁馳這會兒也聽明白了,這老東西想要的根本不是錢,而且他也想起來了,上次這人去店裏的時候他正好在,這人看中了夏舒呈平時用來喝茶的一對鼎,當時就生磨硬泡的非要買來着。

可那對兒鼎是戰國時代的酒器仿品,陶制的,工藝很粗糙,其實就是個擺着玩兒的工藝品,根本不值錢。

丁馳不知道這位陳老板為什麽對那兩個陶鼎那麽鐘情,但那是夏舒呈很喜歡的,平時夏舒呈一直用來喝茶,所以他脫口就直接給拒絕了:

“你腦子有毛病吧!當時就已經告訴過你了,那是仿品,不是古董,跟你的這個瓶子價值也不相當,根本不能置換!”

“呵呵。”

陳老板聞言笑笑:“ 小夥子,一個物件的價值是人賦予的,值與不值,擁有它的人說了才算。”

“ 說得好。”

夏舒呈為陳老板這話鼓了個掌 ,随後近前一步,居高臨下的對矮他一頭的陳老板笑着說:

“ 那對陶鼎在你看來,可與你青瓷瓶等值交換,但在我看來,你陳老板就算是傾盡家中所有奇珍異寶,都換不來它一粒碎屑。”

“夏老板此話着實嚣張了些!”

陳老板臉色當時就變了:“ 你知道的,現在只要我一個電話,你家孩子将立刻面臨牢獄之災。”

“ 是嗎?”

夏舒呈聞言笑容收起,傾身湊近,眼神轉瞬就冷了起來:“陳老板,也希望你知道,我夏舒呈無親無故,無牽無挂,身邊就只有這麽一個孩子,他就是我的性命,誰敢讓他吃一點苦頭,我就讓誰舉家都不得安寧!”

“ 夏舒呈!你!”

陳老板當時怒火升騰,可是,他确實也不敢沖動。

畢竟在同一個行當裏摸爬滾打了許久,夏舒呈的為人和行事風格大家也是聽說過一些的,陳老板知道這人雖家財萬貫,卻也孑然一身,沒什麽顧忌,特別能豁的出去,若是把他惹急了,能做出什麽不計後果的事都不足為奇。

見陳老板被架在那裏黑了臉卻不敢再吱聲,秦彥爽了,哼笑着說:“ 陳老板,我勸您還是見好就收,差不多得了。”

這時,展覽館的負責人也趕過來了,又是幫着安撫,又是兩頭勸說的,陳老板總算是被給了個臺階,黑着臉甩下一句:“九千萬!一份不能少!”。

夏舒呈也沒廢話,讓展館負責人去拿來筆,簽下票據,扔給陳老板就直接帶着秦彥和丁馳離開了。

九千萬大概是個很恐怖的數字,他們離開的時候,丁馳聽到展館裏的唏噓聲都快沸騰了。

在當時,西瓜八分錢一斤,油條一毛錢兩根,丁馳試着計算了下,如果把九千萬買成西瓜和油條,估計整個京城的地面都鋪不下。

他糟蹋了好多錢啊。

走出場館之後,丁馳抑郁了,腦袋直接再挺不起來。

秦彥看他那個可憐巴巴的勁兒簡直看不下去,氣過勁兒之後,也還是打算想辦法幫他緩解一下。

于是,眼珠子轉了轉之後,秦彥對夏舒呈說:“ 哥,今兒這事兒也太巧合了點吧,怎麽就那麽寸,正好碰的是陳老板的瓶子呢,會不會是他們故意設計的啊?”

嗯?

一聽這話,丁馳立刻就又腦袋給挺了起來,并直接看向夏舒呈。

兩道目光對視,夏舒呈眼眸眯了下,随後笑着點了點頭,說:“嗯,有可能。”

“媽的!”

丁馳當時就掉頭回去找那陳老板算賬,但被秦彥眼疾手快的摁住了。

“ 沒證據沒證據!”

秦彥趕緊說:“ 而且人家瓶子确實是讓你給弄碎了啊,就是知道是個啞巴虧,那也得吃下去,這行當就這樣兒。”

丁馳怒火不減,夏舒呈也過來,把他拉到身邊,摸摸腦袋耐心安慰他說:“別急躁,記住,錢不重要,我們都好好的才最重要。”

“…”

夏舒呈好像是有魔力的,只是被他摸着腦袋一句安慰,丁馳滿腔的怒火幾乎是立刻就減弱了不少。

不過,可能也是因為太心虛了,畢竟糟蹋了很多錢,丁馳重新耷拉下腦袋:“ 對不起。”

“ 噢?”

丁馳這人脾氣倔,平時最不喜歡做的事就是跟人道歉,“對不起”三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很難得。

以至于夏舒呈聞言立刻彎起了眉眼,笑着捏了捏他的臉:“好吧,原諒你了。”

丁馳撅了撅嘴,打算跟夏舒呈抱抱,還沒過去,聽後身後有動靜,回頭一看,是賀春生跟上來了。

回想剛才,丁馳就是因為不滿意這個賀春生和夏舒呈走的那麽近而生氣離開的,所以他當時心裏就生出了些懷疑:

這個賀春生,肯定跟那些人是一夥的。

于是,惱怒之下,丁馳二話不說,直接沖上去,砰一拳,打在了賀春生的嘴角。

作者有話說:

賀春生:???

陸戰生:什麽!有人敢打我兒子!他是不是活膩了!!

夏舒呈:... 瞧,緣分就是這麽來的~[攤手][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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