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打碎了青瓷瓶, 夏舒呈沒有生氣,糟蹋了錢,夏舒呈也沒有生氣, 但打了賀春生,夏舒呈生氣了。
丁馳其實覺得自己的那一拳也沒那麽用力, 但賀春生太不禁打了,一拳下去,人直接暈了。
好在夏舒呈懂些基礎急救方法,把人帶回車上之後, 很快就把賀春生給弄醒了,替他解釋一番之後,帶到附近的餐廳,賠償了一頓大餐,又給講了近乎一下午的奇聞野史。
吃完飯之後, 夏舒呈說什麽也要親自送賀春生回家,順便去向人家父母賠禮道歉。
那是京大南路的一個別墅小區, 小區綠化很好,古樹參天, 綠蔭成片,進去之後燈火通明, 有荷塘, 有花香, 清涼靜谧, 像個公園,在周圍一衆鋼筋水泥的高樓大廈裏, 像是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進小區之後, 秦彥四處看着, 滿懷的不可置信,他以前來這邊玩的時候聽說過,這個小區是個私人小區,據說是一家房地産公司老總的私宅,裏面住着的也都是他們自家人,而且有許多政職機關的大人物,等閑外人進都不讓進。
但賀春生卻就領着他們說進就進了。
“ 我說賀春生同志?”
都進了小區了,秦彥還在疑惑:“ 你家真住這兒啊?”
“ 是啊。” 賀春生說:“ 這是我們家的小區,房子都是我爸蓋的。”
“噢?”
秦彥立刻問:“這麽說,那房地産公司老總就是你爸啊?”
賀春生點點頭:“ 是啊。”
“媽呀。”
秦彥直接啧啧,當時就有了種自己有眼居然沒能認出泰山的感覺。
但丁馳沒這感覺,甚至更懷疑賀春生了,因為他清楚的記着,賀春生之前介紹自己時說他爸爸是京大的教授,這會兒又成蓋房子的了,這不是騙子是什麽?
丁馳不會掩飾,懷疑直接寫到臉上,賀春生看了,沖他翻白眼:“ 你這人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我都不認識那些人,跟你也沒有仇,平白無故的害你幹什麽?”
“ 坑錢呗。”
丁馳橫着一張臉:“ 九千萬呢,他們能給你分不少吧?”
“…”
賀春生直接無語。
秦彥笑了,拍拍丁馳的肩膀:“兄弟,你就看看人家住的這地兒,有沒有可能以人家的財力,能買下好幾個咱家的古董行呢?”
“…”
丁馳看不出來,也不知道,他想問問夏舒呈,可夏舒呈生他的氣了,一路上都沒理他。
說話間,賀春生領他們到了一棟房子前,推開大門就朝裏面吆喝:“知知,我回來了!”
聲音落地,從屋裏出來了個青年人,纖瘦筆挺,眉眼溫潤,無論是長相,衣着,還是打扮,處處透出股板板正正,一絲不茍的氣質。
不過看到賀春生嘴角的淤青後,他立刻就皺起了眉:“ 怎麽回事?”
“沒事沒事,是個誤會。”
賀春生趕緊笑嘻嘻的迎過去解釋。
賀春生的爸爸大概是很心疼,看着賀春生嘴角的淤青,聽了解釋眉頭也沒松開。
賀春生朝屋裏探了探頭,小聲問他:“ 小陸還沒回來吧?”
“沒有。”
賀春生爸爸皺着眉頭說:“ 他回來之後肯定要氣死了。”
“誤會嘛,不讓他知道就好了,我今天晚上先去爺爺家睡。”
賀春生松了口氣似的,又笑嘻嘻的向爸爸介紹夏舒呈:“ 對了,這位是夏記古董行的夏老板,我今天在文物展上聽他講了好多古董和歷史知識,都是書本上沒有的,可有意思了。”
賀春生爸爸看過來,夏舒呈這才上前一步,點頭致歉:“ 春生爸爸,實在對不住了,我家孩子行事莽撞,容易沖動,我帶他來給您賠禮了。”
說完,給了丁馳一個眼神示意。
丁馳很不情願,但夏舒呈已經生氣了,他實在怕夏舒呈又一個多月不理他,也不敢硬橫,撅着嘴走上前,敷衍的鞠了一躬,但”對不起”三個字打死不說。
賀春生的爸爸就那麽看了他片刻,回頭問夏舒呈:“ 他是你的…?”
“ 是我弟弟。”
夏舒呈說:“平日裏被嬌慣壞了,不太懂事,望見諒。”
“ 嗯。”
賀春生爸爸聞言看看夏舒呈,又看看丁馳,片刻後略顯無奈的笑了笑,他對夏舒呈說:“ 年少時都是如此,長大些就好了。”
夏舒呈像是聽懂了話外之音,眉間微微動了動,笑着點點頭:“ 借您吉言。”
賀春生的爸爸邀請他們去屋裏坐坐,但夏舒呈拒絕了,道過歉之後便沒再過多停留。
回去的路上,秦彥開車,丁馳陪夏舒呈坐在後排,被冷落了一路。
到家之後,夏舒呈沒回店裏,也沒吃晚飯,直接回後院兒,洗了澡就回房睡了。
看這情形,丁馳估摸着夏舒呈肯定又要一個月不理他了,他簡直坐立不安,夜深之後,照看着關了店,立刻着急忙慌的趕回後院兒哄人。
準備了夏舒呈平時最喜歡吃的點心,讓煮飯的阿姨炖了夏舒呈最愛的湯,還特意去街尾的花店裏去買了支夏舒呈最喜歡的花。
可奈何,夏舒呈反鎖了屋門。
丁馳心裏可難受了,他最怕就是夏舒呈不理他,一着急,直接打碎玻璃,硬是從窗戶裏鑽進去了。
夏舒呈聽到動靜後立刻從床上爬起來,大概是打算把他轟出去,但晚了一步,被他搶先一步撲過去,壓在床板上就不能動了。
“ 起來!”
夏舒呈應該是很生氣,語氣都嚴厲了很多。
情急之下,丁馳也顧不上什麽自己不喜歡道歉的原則了,着急忙慌的只想趕緊把人哄好:“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夏舒呈說:“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
“ 打人 。”
丁馳趕緊說:“ 我錯在不該打人。”
“不是。”
夏舒呈說:“ 你錯在不該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人。”
“是是是。”
丁馳趕緊又說:“ 我太沖動,太不理智,我下次改,再也不犯。”
“你每次都是這樣說,可哪次照做了?”
夏舒呈又掙了掙,語氣聽上去更生氣了:“ 從我身上起來!”
但丁馳知道不能起來,起來之後肯定立刻就會被揪着衣服領子扔出去,然後一個月不許再進夏舒呈的屋。
丁馳這會兒可太着急了,一心想着絕不能松手,而且為了摁牢夏舒呈,他手腳并用,整個人幾乎纏在了夏舒呈身上不說,腦袋也不放過,腦門兒抵住夏舒呈的腦門,鼻尖壓着鼻尖,只留了一張嘴還能說話。
不知道夏舒呈是不是讓他給弄的更生氣了,反正掙紮了一番卻仍然沒掙脫他的禁锢,夏舒呈的呼吸就開始變的急促了起來,身體也漸漸開始有些發抖。
丁馳預感夏舒呈可能要發火,要罵他。
這可不行。
自有記憶以來,他還沒被夏舒呈罵過呢,絕不能開這個先例。
于是,在感覺夏舒呈即将開口的瞬間,他就趕緊的把夏舒呈此刻唯一還能動的嘴給堵住了。
用的是自己的嘴。
不得不說,效果很好,夏舒呈當時就老實了,渾身哪一處都不再掙紮了不說,連氣都不喘了。
人不掙紮了,丁馳先是松了口氣,随後注意到夏舒呈挺長時間都沒有再呼吸,他懷疑自己連夏舒呈的鼻子都給堵住了,猶豫着松了松嘴,發現好像也沒有。
于是,他歪了歪頭,确認這個角度并不影響夏舒呈呼吸,就立刻又重新壓了下去。
幾秒鐘之後,夏舒呈呼吸恢複,胸口開始劇烈的起伏,丁馳覺得他可能是憋氣憋了挺久的緣故,沒在意。
又幾秒鐘之後,丁馳感覺夏舒呈的身子忽然軟了下來,嘴巴好像微微張了張,用更柔軟的什麽東西觸碰到了他的唇,好像是舌頭。
緊接着,他又感覺有個硬硬的什麽東西突然出現在了他和夏舒呈之間,正在頂他的肚子。
額。
丁馳很快反應過來了,那好像是夏舒呈的……
哎,這就麻煩了。
丁馳當時就糾結了起來,他心說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夏舒呈肯定還沒冷靜下來,他要是現在松了手,被拖走扔出去的幾率還是很大。
可如果不松手,夏舒呈……應該會被憋壞吧。
那不行,不能讓夏舒呈憋着。
于是,糾結了片刻之後,丁馳松了嘴,擡起頭,眨巴了幾下眼睛,然後對夏舒呈說:“ 我可以先放開你,但你也要答應我,咱們這只是先暫停,你回來我們再繼續,行嗎?”
“…”
夏舒呈好像被氣懵了,眼睛裏花花的,迷離着不聚神,而且好像也沒理解他的意思,一臉懵懵的看着他:“ 什…什麽?”
“就是....”
丁馳又眨巴了幾下眼睛,說:“ 你先去尿尿啊。”
只見一聽這話,夏舒呈眼睛忽然就睜了睜,片刻後,眸子裏忽然又重新聚起了光,不,是聚起了火。
怒火。
嗯?
丁馳立馬就納悶了起來,心說這怎麽還比剛才火氣更大了啊?他做的不對嗎?可平時都是這樣的啊,平時他都是跟夏舒呈一起睡的,喜歡摟着夏舒呈睡,夏舒呈每天早上經常會有這樣的反應,他問怎麽回事,夏舒呈告訴他這是正常現象,該上廁所了,然後他會松開夏舒呈讓夏舒呈去上廁所。
所以,丁馳就跟不理解,心說都讓他先上廁所了,怎麽反而還更生氣了?
思緒擰巴走神的時候,防線就弱了很多,而且夏舒呈火氣上來力氣也跟着大了很多,手從他身下抽出來之後咣一下把他推開,緊跟着翻身趴在床上,背對着他,沒片刻的功夫肩膀就抖了起來。
丁馳愣了下之後,湊過去一看,直接驚訝的瞪起了大眼:
夏舒呈居然 ..... 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