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兇神惡煞
過年往往是一年比一年沒有意思。小時候很喜歡過年, 長大了就覺得這節日不甚麻煩,怎麽還會因為要過年了而興奮地睡不着覺?
但今年有點不一樣。
沈常樂在客廳裏招呼一衆長輩時,心裏有種隐秘的刺激和興奮。沒人知道她在樓上塞了一個外人。
她的小情人。
路聽野在她的卧房裏做什麽?沈常樂心裏癢癢的, 熬到中午的時候,她讓廚房給她弄了一碗面,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 偷偷端了上去。
路聽野果然餓慌了,拿着一本書有氣無力地讀着,一看見沈常樂進來就迫不及待地走過來, 把這碗熱氣騰騰的雞湯面端到桌子上。
沈常樂見他伴着熱氣吃了一大口, 不免好笑,“你真是一點也餓不得。”
路聽野吃了三四筷子,心裏那股慌勁才壓下去,“你這種大小姐沒挨過餓,當然不知道餓肚子很難受的。”
沈常樂怔了下, 見他吃的香, 也不免咽了咽口水,“你挨過餓?”
“小時候餓過, 過去很久了。我也不太記得了。”路聽野無所謂地說着, 仿佛一點也不在乎那些陳年舊事,只是大快朵頤地吃着這碗雞湯面。
當年母親去世後,他從傅家跑出來, 身上就藏了幾百塊錢, 一路颠沛流離才找到了外婆住的江城。路上饑一頓飽一頓, 他又是十歲多的小孩, 最不能挨餓的年紀, 也不知道他怎麽挺過來的。
路聽野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從那以後,他就養成了不能餓,一餓就心裏發慌的毛病。
“你慢點吃,瞧瞧你這樣子,像是餓死鬼投胎。”沈常樂看得好笑,“被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我虧待你。”
路聽野吃完了面,把湯也喝得幹幹淨淨,這才恢複了元氣,無精打采的眼睛也重新蓄了光,他拿手帕擦了嘴,又想到了什麽,立刻跑去浴室,過了幾分鐘才折返回來。
沈常樂狐疑地看他,哪知路聽野也不說話,徑直把她攔腰抱起來,摔在沙發上,捧住他的臉,深深低了下去。
嘗到他嘴裏蘭花牙膏的味道,沈常樂方懂了他是去刷牙。
Advertisement
她還沒有從昨晚一場歡夢裏透過氣來,現在又被他狠狠折騰。
“別.....唔......”沈常樂被他抱得頭暈目眩,眼睛裏泛起一層水汽。
“我餓了。”他笑着看她。
“……不是才吃過面…”沈常樂暈乎乎的,手心發燙。
“你的寶貝餓了。”他說着說着就去牽沈常樂的手。
“……”
什麽寶貝…他這嘴可真是…
沈常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臉上紅成一團兒。
路聽野對她這種褪掉了嬌縱,只剩下柔軟的模樣愛不釋手,笑着吃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奶油蛋糕,又銜了一會兒奶油上的櫻花味糖果。
奶油很綿,糖很甜蜜。
熱氣全部噴在她心口,連帶着他沉冽的聲音也帶着熱度:“保證讓你高興。你信它,姐姐。”
信個屁......
沈常樂欲哭無淚。昨晚就上了天大的當了。還被哄着不止兩三次。
堅如磐石的破壞物撞擊着小房子的門,尚未進屋,可力道趨于破壞,弄得小房子像是經歷了一場地震,軟.爛得不成型的雙開式小門從中間打開一道忐忑的門縫,發出“吧唧”一樣魚嘴吐泡泡的聲音。
那破壞物當機立斷往裏沖,仿佛是兇神惡煞的匪頭。
沈常樂閉着眼,抓着他的肩膀,咬唇不說話。
他昨晚也是這麽說的,說信他,他肯定讓她恨不得天天都想着他.....
沈常樂不知道他哪來那麽多羞臊的話。明明看上去很正經很幹淨。
沈常樂抱着她的大玩偶,趴着想,那碗讓他滿血複活的雞湯面就不該給他端上來,就該餓死他啊,餓死他了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又耗了四十來分鐘,傭人上來敲門,沈常樂才匆匆穿上衣服,瞪了一眼把她床完全霸占的路聽野。
軟着腿下樓去,正巧碰上沈常西。
沈常西看了一眼沈常樂,不解:“你塗那麽多腮紅做什麽?”
沈常樂惱恨,掐了一下手心:“熱的!”
-
傅家這個年,過得甚是清冷。
傅闫封的身體一年差過一年,醫生私下再三叮囑,心髒上的毛病就是要好好休養,決計不能受刺激,也萬不可情緒激動。
傅家謝絕了所有親戚上門,除夕夜只有傅硯澤和傅硯染陪着傅闫封吃了頓家常便飯。
傅家的園子就在好風好水的頤春園後頭,皇家園林講究風水和景致,最适合病人休養。這一片區域很是僻靜,不對游客開放,屬于禁區,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道還有這樣一棟奢侈到令人咋舌的私人宅院。
傅闫封在這養病和辦公,平時不讓外人打擾,任何人進出都要通過警衛和秘書處查勘,才能放行。
一頓年夜飯吃得頗有些詭吊。
傅硯染實在是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氣氛,心裏只想着快點過完年,過完年了就可以回港城了。
在港城,那就叫天高皇帝遠 ,她想怎麽玩兒就怎麽玩兒,根本沒人敢管她。
“老三。”
傅硯染正在埋頭吃飯,乍一聽父親叫她,吓得她手一抖,蟹鉗掉進盤子裏,發出清脆的一聲響,“爸......”
傅闫封皺了瞬眉,“怎麽還這麽冒失。”
傅硯澤把那根蟹鉗夾到傅硯染的碗裏,傅硯染小小聲說了句謝謝。
“爸爸,您可別吓我,我膽子小呢。”傅硯染咬着唇,在危險的邊緣蹦噠,撒了句嬌。
傅闫封不茍言笑,“我跟你們學校新來的副校長交代了,讓他盯着你。你最好老老實實上課讀書,畢不了業,你就一直讀,別想耍花招。”
傅硯染:“爸爸......”
吃飯完後,傅硯澤被父親叫去了書房,傅硯染同情地看了眼自家大哥的背影。
像爸爸這樣威嚴端肅能把人壓抑死的做派,也就傅硯澤受得了。難怪二哥不肯回來,若她是二哥的境地,也打死不會回來。
書房裏,景泰藍掐絲琺琅香爐裏燃着沉水香,清宮裏出來的老物件,就這樣擺在這不起眼的角落。
“爸,您找我。”傅硯澤站在傅闫封常年辦公的古樸楠木桌前。
牆上高懸着一副字,字體蒼勁渾厚,冷漠地俯視着每一個進來這間書房的過客--
【善游者溺,善騎者堕】
這句話出自淮南子道訓,看過這幅字的人都不懂為什麽主人偏偏選了這兩句挂在這。
傅闫封不動聲色地看了傅硯澤一眼,先是問了港城那邊的情況,又問了中奧這頭有沒有難纏的事,最後才繞到正題上。
“你弟弟那邊的事,怎麽說。”
傅硯澤:“聽野不想回來。爸。”
傅硯澤這話說的很平淡,但很沖。傅闫封先是一凜,而後才拍了下桌子,怒道:“那是你沒本事!咳--咳--”
“爸,您別激動,醫生說了,您這病最忌諱犯怒。”傅硯澤連忙扶老爺子坐下,又端了杯熱茶遞過來。
“是我大意了。就不該放他在外頭十來年,把他的性子越養越野。”傅闫封手握着茶杯,長長嘆了口氣。
早些年,他位子還沒坐穩,傅夫人也還健在,不能明目張膽地讓路聽野認祖歸宗,畢竟這是家醜,要遮掩着。若是有心人抓到這事做文章,檢舉一個家風不正,那就是得不償失。這事就這麽拖了下去,拖到如今,已是不能再拖。
他的身體已是日薄西山,怎麽也得在最後的日子裏聽到他這個小兒子叫他一句爸,不然他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就一點辦法也沒有?十三年了,他就這麽犟嗎。”傅闫封聲音低沉冷肅,含着一點難以察覺的失落和心酸。
傅硯澤沒有說話。
老爺子沉湎過去,傷懷了半晌,這才恢複了不怒自威,他從一份文件下面抽出一張請柬,遞給傅硯澤,“你替我去一趟,禮物周秘書會準備。”
傅硯澤拿過請柬,打開看了眼,沒想到竟然是趙家送來的帖子。
他不解:“您不是一直心裏不痛快嗎?怎麽還讓我去送禮。”
傅趙兩家幾十年裏鬥得風生水起,趙老爺子十年前仗着權柄在握,把傅闫封下放到了西南,那裏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天氣也濕熱,熬了五年才出來,這件事一直是傅闫封心裏的一道坎。
傅闫封輕描淡寫笑了下,似乎是在笑兒子還是太年輕,“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同舟共濟。我們兩家若是還想走得更遠,放下成見是遲早的事。”
傅硯澤點頭,“是。”
“你也到年紀了,該分心思想想你的終生大事,有看上的就回來說,若是沒有,我就只能點鴛鴦譜了。”
這話題轉得太快,傅硯澤下意識扶了扶眼鏡,寒光下壓着一雙深目,“我不急。”
傅闫封:“不急也得留心。你弟那邊,你別老往一個地兒使力。查查你弟有沒有什麽心上人,若是有,那就從別處施壓。”
傅硯澤神情淡漠,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沒接話。
傅闫封意味深長地掃過自己的大兒子:“你可別不上心。等你把你弟帶回來,我就把中宇也一并交給你。”
-
過年裏大大小小的人情局多不勝數,沈常樂每天的日程無非是換禮服做造型,打扮得光鮮亮麗和一群名媛千金寒暄交集,她實在是累了。
上午,沈常樂送裴珊和沈常西去機場。沈常西這次去美國是完成最後三個月的課程,參加畢業典禮就能回國了。
裴珊一想到兒子又要跑去那麽遠的地方讀書,心裏一酸,臨時決定了跟着一塊去。正巧,裴珊的父母,也就是沈常樂的外公外婆如今都定居在美國,裴珊這次回美國也是想陪陪父母。
裴珊真是兩邊為難,去了美國三個月,又看不到丈夫和女兒,心裏也空落落的,可不過去,又不能陪兒子和父母,總之兩頭為難。
沈常樂瞧着自己媽媽矛盾的表情,怪好笑的,推搡着裴珊,讓她趕緊去安檢。
“我向你保證好不好,媽,每天都給你打視頻,給你彙報工作。爸爸那邊,我也悄悄派人跟着,保證他二十四小時離不開你的眼,做不了壞事。”
裴珊破涕為笑,“你爸若是敢做壞事,我就讓他這輩子不能人事。”
沈常樂為正在外地出差的爸爸默哀三分鐘。從機場出來,沈常樂一路開車去檀園。
檀園作為城內唯一一家有着濃厚政.治色彩的酒店,從不對外開放,只接受特殊渠道的預約。權貴們的晚宴向來設在此,高度的私密性隔絕一切來自外界的揣測。
國賓廳裏,工作人員正布置着晚宴座位席,離國賓廳最近的一幢別墅裏,女孩們正在試着最新款的禮服。
等沈常樂趕到,霍甯婉已經把留給沈常樂的那件禮服霸占了,笑着把自己新得的一串翡翠珠子拿出來要和沈常樂換。
“啧,霍大小姐氣派啊,出手就是玻璃種,我這禮服才值一個零頭吧?”沈常樂拿着那串翡翠在手上把玩,直呼這樁生意能做。
“得了吧,你上次拿你的鴿血紅換我一只包,你不是大小姐做派?”霍甯婉對着鏡子自拍,越看身上這件禮服越覺得喜歡,就是size有點小,她不似沈常樂那麽纖細,穿上匈口那兒鼓鼓的,幾乎要漲出來了。
沈常樂換好禮服出來,坐在化妝鏡前,造型師過來為她化妝。
過了沒多久,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霍甯婉忽然驚訝出聲:“樂樂!你家表哥和宋悅兒訂婚了?”
“我表哥?誰啊?沈繹?”沈常樂睜大眼睛,有些不解。
趙千初皺了下眉,“拿來我看看。”
霍甯婉把手機遞過去,“這宋悅兒發的朋友圈啊,不會有假吧。”
沈常樂走過去,趙千初把手機遞過去讓她看,“是真的。你家二房和宋家聯姻了。”
“樂樂,這事兒可大可小。你派人盯着點。”
沈常樂沒接,只是瞟了眼屏幕上的照片,女人右手中指套着一只璀璨的鴿子蛋,大概是訂婚戒指。
“我爸才和宋家的人鬧不愉快,他們轉頭就和宋家聯姻.....”沈常樂冷笑,一字一頓,“打誰的臉呢。”
過去這麽多年裏,二房在集團總部培植了不小的勢力,當年老爺子點名沈常樂做繼承人後,集團裏一直有股聲音說老爺子眼瞎心盲。
一個女孩兒,怎麽撐得起這麽大的家業?何不把這個位置留給二房長子,更何況沈繹還比沈常樂大兩歲,又是男人,更是沈家的直系血脈,完全當得起家。
沈繹十九歲就進了集團總部,耕耘這麽多年,又從小長在圈子裏長大,人脈實力絕對不容小觑,這點是從小流落在外的沈常西比不了的。再過三個月,沈常西畢業回國,勢必要空降集團總部,權力的更疊往往會引起一番腥風血雨。
而如今,二叔給沈繹擇了這麽個實力強勁還和父親有過節的親家.....沈常樂深吸氣,心頭湧上一股煩躁。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趙千初握住沈常樂的手,使暗勁捏了下,示意她不用慌。
霍甯婉也安慰說:“哎呀,沈繹有宋家當靠山又怎樣?大不了我和常西哥哥聯姻,他們宋家這幾年還不見得有我們霍家得勢呢。”
這好端端的嚴肅氛圍,沈常樂和趙千初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得。
霍甯婉氣得臉都紅了:“我和三哥聯姻怎麽就不行了嘛!”
晚宴上,沈常樂一直心事重重,和人打招呼也有些心不在焉,全程坐在座位上,半個巴掌那麽大的鵝肝牛排吃了半個小時還沒吃完。
手機振動兩下,沈常樂了無興趣地打開,看見小流氓三個字,她嘴角終于有了一絲笑意。
給路聽野的新備注是真的很适合他呢。
小流氓:【晚宴上菜單合你口味嗎?】
小流氓:【別挑食,多吃點,聽到沒】
小流氓:【別看其他的弟弟,哥哥也不行[微笑]】
沈常樂笑,覺得路聽野現在有那麽點點肆無忌憚,已經開始正兒八經地投入到她男朋友這個角色上來,慣着她也管着她。
【放心,都沒你帥。】
敲完這行字,沈常樂覺得怎麽有點騙人的嫌疑?她環顧了場內一圈,發現帥哥真的挺多。不止弟弟哥哥,就連叔叔輩的都一個個帥得風流倜傥,招蜂引蝶,比如她自己的爹,比如趙千初她爹,比如霍甯婉她爹。
沈常樂當即撤回上面那條,重新發了一條過去:【其實......路聽野,我覺得你也就那樣。你在弟弟裏面挺能打的,但在哥哥裏面就不行了,還有叔叔!我那一群叔叔們真的各個兒都賊帥!羨慕我媽和我媽的小姐妹[點煙]】
路聽野正在畫畫,看到沈常樂發來這條消息,氣得直發笑。
小流氓:【我不介意你把我當哥哥】
小流氓:【或者叔叔】
小流氓:【語音】
沈常樂看着一條比一條放肆的文字,臉上熱得發燙,顏色大概和高腳杯裏的草莓冰激淩一個顏色。
她深呼吸,趁着旁邊沒人,點開那條語音,放在耳朵邊聽。
男人都語氣有些漫不經心,從聽筒裏流出來,帶着種朦胧的性/感,那句混壞的,孟浪的話就這樣撞進了沈常樂的耳朵:
“如果,這樣能讓乖乖更興奮,叫我daddy也可以啊。”
沈常樂只覺得心髒都要被路聽野撩到宕機了,身體裏的某些羞恥的xp被勾了起來,她想到叫路聽野哥哥......或者別的什麽.....
身體裏有很強烈的反應,她面紅耳赤,微微攏緊了雙.腿。
路聽野明明就知道她現在在檀園國賓廳參加晚宴,他還要發這種令人臉紅心跳的語音過來,他就非要招惹她!
就在沈常樂喝冰香槟緩解體內燥熱的時候,身後有人喚了句:“沈小姐。”
沈常樂放下酒杯,轉過身體朝後望去,原來是傅硯澤。
也不知是不是場內燈光昏暗,把人的五官照得不算明朗,正是這一點朦胧感,讓人只感覺出大概,忽略了一些細節。
沈常樂忽然多出一抹奇怪的想法,為了确認,她又深深凝了傅硯澤一眼。
傅硯澤身型在一衆公子哥裏面算高的,和路聽野一樣高,肩寬腿長,這種身材穿西裝最是性感迷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細金絲邊框眼鏡,多出幾分女人心馳的風流儒雅。
和路聽野不像。
但又有幾分像。
沈常樂覺得自己這想法很荒誕,她怎麽能把傅硯澤和路聽野做聯想?
明明,明明是完全不相幹的兩個人。一個是高高在上的京圈公子哥,一個是靠打工維持生計的普通人。
“沈小姐在看什麽?”傅硯澤唇角勾起笑,寒光凜冽的鏡片壓着他深不可測的一雙眼。
沈常樂收回跑遠的思緒,笑笑,“沒什麽。傅公子今天怎麽來了?倒是稀客。”
傅硯澤:“家父身體不好,派了我來給趙老爺子祝壽。”
“剛才也跟令尊打了招呼,令尊說很喜歡那匹馬,我說都是沈小姐眼光獨到。”
沈常樂笑容多了幾分微妙,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認,她仍舊猜不透這位傅公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但有一點她确定,傅硯澤一定是有所圖謀的。先是給她父親遞賽馬會的邀請函,如今又頻頻向趙家示好。
他在圖謀什麽?
沈常樂垂眸,視線落在手裏的香槟,這一汪淺色,和路聽野的眼瞳是如出一轍的光豔漂亮,擡眸,看着面前的傅硯澤,沈常樂這才驚覺,傅硯澤鏡片下壓着的眼眸也是淺色,琉璃一樣的淺色。
沈常樂:“我眼光獨到也不過是挑匹馬兒,挑錯了也沒關系。聽說傅叔叔在給您物色未婚妻,想來傅叔叔眼光肯定獨到,我就提前祝傅公子喜得佳人了。”
傅硯澤笑了下,沒有理會她這一番明贊暗諷的話,他慢條斯理地從西裝內側袋拿出一張名片,放在沈常樂的座位席上。
年紀輕輕就已經修得一副喜行不怒于色的做派,讓人莫名生出懼意。
“這是我的私人名片,沈小姐若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開口,随時恭候。”
待傅硯澤離開,沈常樂拿起那張名片看了眼,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只有一行手機號碼。
她莫名其妙打了個寒顫。
這人,不會沖她來的吧?
-
作者有話說:
路聽野:你以後會叫我哥哥的。
沈常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