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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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胤礽]重生鬥清穿

作者:曉童

文案:

陽壽未盡的太子爺重生了

身體卻被個不知打哪裏來的冒牌貨占了去

不想魂飛魄散,太子爺無奈附身小白狐身上

然後,被某人撿了去做寵物

再然後……

身體被占,老婆被搶,兒子認賊作父,親爹老眼昏花

太子爺眼睜睜地看着頂着自己身份的二貨蠢貨假太子被人利用不斷刷新他的下限三觀

即使變成了只能吱吱吱叫的小白狐,即使總是遇上這樣那樣的麻煩,即使被迫委身于某人寄人籬下

小狐貍太子依舊相信人定勝天,他不但能打倒奪舍冒牌貨更能改寫自己的命運!

CP:胤禔X胤礽

內容标簽:重生 清穿 天之驕子 天作之和

搜索關鍵字:主角:胤礽,胤禔 ┃ 配角:假太子,康熙,衆皇子 ┃ 其它:重生,反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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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路

被牛頭馬面送出地府,胤礽一時還适應不了陽間強烈刺眼的陽光,下意識地輕眯起眸子,不過他知道他不會魂飛魄散,至少現在不會,他的陽壽還未盡。

半個月前,他在那冰冷寂寞的鹹安宮裏咽下最後一口氣,就被這兩個鬼官勾魂出體帶來了地府,閻王審判過後宣布可以直接投胎又将他送去了奈何橋,然而在他就要喝下孟婆湯之前,牛頭馬面再次出現砸了他的碗将他帶回了閻王殿。

閻王老兒說,算錯了他的陽壽,與另一個人弄混了,他原本應該還要多活十年。

閻王老兒賠小心,表示牛頭馬面會送他還陽。

胤礽不答應,回去也還是在鹹安宮裏再多熬十年罷了,他寧可現在就去投胎。

兩方僵持不下,最後胤礽以去地藏王菩薩面前告狀作要挾,閻王老兒讓步,說陽壽未盡的确實不能投胎,但可以送他還陽回三十年前去。

胤礽從來不知道原來地府這麽神通廣大,還能讓時間倒流。

回到三十年前,他才二十出頭,正是最意氣風發的時候,胤礽沒有一口答應,而是問閻王既然命由天定,是不是重來一次他的命數也不能改。

閻王老兒笑着表示,人定勝天。

很好,胤礽不再猶豫,與閻王老兒擊掌為盟。

再然後,他三十年前的魂魄便被提了來與他合二為一,而他的模樣,也變回了三十年前那個俊美無雙的青年。

“我們只能送到這裏了,你的身體現在正昏迷着,裏頭已經沒有魂魄,只要你去了,就能直接上身,不過你需得記着,你的魂魄只能飄七七四十九日,四十九日之後還未上身,你就會魂飛魄散。”

胤礽驚愕地轉過身,瞪着他們:“閻王先頭并沒有與孤提過這個。”

“也許是閻王忘了吧。”

牛頭馬面輕描淡寫地回話,不再與他多說,轉身回了地府去。

胤礽沒有看到的是,轉過身後他們嘴角爬上的得逞詭笑。

胤礽暗暗咬牙,直覺告訴他,他被那老鬼诓了,但事已至此,也回不了頭了。

牛頭馬面撂下胤礽的地方在京郊十裏外,胤礽沒有多耽擱,帶着些許的緊張、興奮和激動朝着四九城飄了回去。

四九城一如往昔車水馬龍十分熱鬧,胤礽沒有多看,只想着趕緊回皇城毓慶宮上自己的身,所以他忽略了內城之內那十裏紅妝的熱鬧景象到底是為了什麽。

在入夜之前,胤礽終于雙腳落在了毓慶宮門前的石階之上,宮燈高挂,紅燭蕩漾,到處都是喜氣,毓慶宮宮門大開,不停歇地有人進進出出。

有人高聲喊:“動作快一些,吉時就快到了!”

是毓慶宮的大太監。

忙碌着的下人奴才紛紛附和。

耀武揚威地大太監指着人吩咐:“送些茶點去給太子爺墊墊肚子先,太子爺在催了。”

胤礽愕然。

牛頭馬面明明與他說,他的身體裏已經沒有魂魄了,沒錯,那個魂魄已經與他合二為一了,确實不應該有才對。

惇本殿裏。

架着腳的‘太子爺’眯着眼睛仰躺在貴妃椅裏,一手拿着糕點往嘴裏送,含含糊糊地叫着好吃,一副餓死鬼投胎模樣,完全沒有半分當年他斯文莊重之态。

胤礽站在那太子面前,對方是看不到他的,因為他只是一個飄着的魂魄而已。

細細打量着面前之人,胤礽的眉不自覺地越蹙越緊,只一眼,他就看了出來,這個人不是他,絕對不是,即使相貌與當年的他一模一樣,內裏的魂魄卻絕對不是他的。

只是,為什麽?

康熙三十四年五月初八日,皇太子大婚。

子時過後,胤礽跟着假太子飄出了毓慶宮,去寧壽宮、乾清宮叩拜皇太後、皇上。

假太子連下跪行禮的動作都不太标準,卻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他的汗阿瑪也沒有,胤礽看着那讓他心裏說不出是什麽複雜滋味的皇父紅着雙眼親手扶起假太子,拍着他的手半響說不出話來的模樣,驀地就想起了當年也是這樣的場景,只是那時的自己,是什麽心境,他已經想不起來了。

天亮之後,上過朝的王公宗室大臣官員幾乎都來了毓慶宮道賀,從未有過的熱鬧。

新福晉的花轎在辰時過後送到了毓慶宮外頭,胤礽看着假太子幾乎踮起了腳翹首以盼的猴急樣,被人一起哄還臉紅結巴,很有些不痛快,沒半點皇太子威儀的是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冒牌貨,丢人現眼的卻是人人眼裏的大清皇太子。

從昨日到現在,胤礽已經試過了很多次,想要奪回身體,但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每一次他都只能從自己的身體穿過去卻完全進不去,即使假太子睡着小憩的那兩個時辰,也是同樣。

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他被閻王老兒和牛頭馬面一塊坑了,這尊身體裏他的魂魄确實被抽了去與他合二為一讓他回到了三十年前,但在魂魄被抽走之後,卻被不知道哪裏來的孤魂野鬼得了便宜趁機上了他的身,而且明明性情大變,卻沒有一個人敢說他不是太子爺。

正胡思亂想間,假太子已經舉了箭,勉強射中了寶瓶,新福晉被人扶着下了轎,跨火盆,送進了洞房,看熱鬧的一衆人移步文華殿,喝喜酒。

假太子來者不拒,不管誰敬酒,都高高興興地喝下去,還越喝越起勁,很快就腳步闌珊搖搖晃晃,越發沒了形象,胤礽看着更加不痛快,只恨自己摸不到實物,要不撿快石頭将之打暈了,指不定自己能奪回身體呢?

胤礽的注意力幾乎都在假太子的一舉一動上頭,完全沒有看到的是,有人同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假太子,眼裏有精光閃過。

是夜,洞房花燭。

雖然胤礽并不喜歡自己當年的太子妃瓜爾佳氏,但再不喜歡,也不代表能忍受自己媳婦被別人占了去,雖然那人其實用的是自己的身子。

喜嬷嬷們偷笑着退出門來,房門阖上,透過窗紙可以看到紅燭影影綽綽的火光。

門口有守着的太監,但胤礽要進去即使有門也攔不住他,只是猶豫了再三,到底他還是沒有進洞房裏頭去看。

第二日一早,假太子領着新福晉甜甜蜜蜜地去兩宮請安,胤礽已經沒有興趣再跟着去了,他在想,若是四十九天,不,只剩下四十七天了,四十七天過後,他要是再拿不回身體,是不是當真就要灰飛煙滅了。

一個時辰後,倆人回了來,毓慶宮後院的女人小孩都來了給女主人請安,看着自己早殇的長子和同樣命途坎坷的二子弘晳一起跪在了假太子和新福晉面前,胤礽一陣心酸,對那些女人他還可以裝着沒看見,但聽到自己的兒子親口叫別人阿瑪,他真的有些……忍不了了。

但是他現在什麽都做不了,除了眼睜睜地看着,沒有半點辦法。

胤礽幾乎可以确定,他是被人奪舍了,從下頭奴才斷斷續續的對話裏,他知道了自己是在兩個月前行獵的時候從馬上掉下傷了頭,太醫忙了三天三夜才救回來,就是在他昏迷的這三天裏,他被別人上了身。

這個假太子似乎連字都不怎麽會寫,全賴身邊的一個伴讀幫忙,能夠一箭射中新娘寶瓶還是仗着身體本能,宮裏的禮儀規矩也是一竅不通。

自他占了自己的身子醒來性情大變,太醫說是傷了頭沒了記憶,康熙信了,于是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說什麽。

畢竟勾魂奪舍這樣的事情,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無稽之談而已,沒有人會當了真,自然也沒有人會往那方面想。

皇太子大婚的日子是一早就定下了的,當然也不會再改,何況還能用來給大病初愈的‘太子爺’沖喜。

胤礽跟了假太子整整四十九天,試了所有他所能想到的辦法,卻怎麽也上不了自己的身,他近乎絕望。

在第四十九天到來之前,康熙帶着一衆人往木蘭圍場狩獵。

胤礽渾渾噩噩地跟了去,馬上的宗室八旗意氣風發,相互比試着,縱馬放箭,圍場內馬蹄蹋響,鼓噪着胤礽的耳。

接近響午的陽光漸漸炙熱起來,胤礽輕眯起眼,只覺得自己似乎快要被蒸幹了,意識也漸漸混沌,最後他終究支撐不住,慢慢滑下地,癱軟成一團。

咻的一聲,有一團雪白穿過了他,胤礽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醒過來時已經過了響午,胤礽擡起頭,眼前的樹高的近乎可怖,藍天越發遙不可及。

好半響,察覺到不對勁的的胤礽慢慢伸出手,現在那已經不能叫手了,而是裹着雪白茸毛的爪子。

他現在有四只爪子了。

意識到事情不太妙了的胤礽下意識地轉了圈眼珠子,見前頭有個小水潭,別扭地四爪并用挪了過去,對着那水潭一照,卻幾乎暈死過去。

下意識地喊出聲,發出的卻只有‘吱吱吱’的叫聲,胤礽驚恐地看着水裏自己的樣子,想到昏迷之前那一閃而過的雪白,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他竟然上了一只白狐的身!

又是咻的一聲,因為上了白狐身而耳朵格外靈敏的胤礽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下意識地往一側滾開,鋒利的箭尖擦着他的左後腿而過,鮮紅刺目的血染紅了雪白的茸毛。

刺痛感襲來,胤礽憤怒地擡頭,高起在馬上趾高氣揚盯着他又一支箭搭上了弓的那個正是那假太子!

假太子眼裏閃着促狹的笑意,看着面前有趣的獵物,箭尖瞄準的方向随着胤礽下意識地往後退一點一點地瞄準。

即使已經到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地步,但就這麽坐以待斃依舊不是胤礽的個性,眼見着前頭不遠處有人正朝着自己這邊走過來,雖然來不及擡頭看相貌,單看衣裳勾了金絲如意紋的下擺就知道身份應該不低,胤礽忍着腳上劇痛,拼死朝着那人身上撞了上去,只想着先将人撞倒,再趁亂擇路而逃。

只是變成了小狐貍的太子爺顯然錯估了自己與對方體型上的巨大差異,這樣的行為無異于以卵擊石,對方不過往後一個趔趄,他卻把自己撞得頭昏眼花很沒面子地再一次昏死了過去。

閉上眼之前,胤礽惡狠狠地想着就算這麽一命嗚呼了總算沒有魂飛魄散,這一回回了地府他定要告到那閻王和牛頭馬面下十八層地獄受極刑順便拉上這奪人身體的假太子作陪!

作者有話要說:開新文了

這文有奪嫡、複仇,當然也有賣萌和j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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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催的小狐貍

胤礽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床厚實的軟褥子上,低頭看了看,還是一身的雪白軟毛,四只爪子,後腿被箭擦傷的地方已經纏了一圈布顯然是包紮過了的。

不是做夢。

而且,他還沒死。

爪子下意識地伸到某個地方摸了摸,胤礽暗暗松了口氣,狐貍是公的,本來變成只小狐貍就夠悲催了,要是還變了性,還不如直接抹了脖子回地府去找閻王老兒算賬算了。

一雙腳停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胤礽下意識地看過去,依舊是那勾了金絲如意紋的衣裳下擺,是他在圍場內撞上的那個人。

一陣輕笑聲在頭頂響起,胤礽猛地擡起頭去看,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分外讓看不順眼的臉。

他的老冤家兄長。

“吱吱吱……”

胤礽想說‘怎麽是你’,結果出口才想起他現在是只白狐,不會說人話。

于是頓時就洩了氣,郁悶地趴下了身子,埋頭在兩只爪子之間,反正他現在在旁人眼裏就是一只白狐,且面前之人,與他可算是話不投機半句多,雖然他們現在其實根本搭不上話。

也不知道怎麽就這麽倒黴,偏偏被他撿了來。

胤禔看着小狐貍在看到他的時候明明就很訝異,這會兒卻又縮下了身,泛着笑意的眼裏閃過一抹精光,嘴角的弧度更上揚了幾分,伸手就捏着小狐貍的脖子将之拎了起來。

“吱吱吱……吱……”

你做什麽,你放開孤!

小狐貍怒了,撲上去沖着近在眼前的胤禔的脖子就抓了上去,一下就抓出了幾道血印子。

胤禔吃痛地松開了手,小狐貍措不及防就被甩了下去,幸好是掉在了那褥子上。

——孤的腰啊!

胤礽疼得龇牙咧嘴,在褥子上打滾,胤禔不再理他,坐到了一旁喝茶去。

有人掀起門簾子進來,是胤禔身邊的內侍路九,進門來與他禀報:“爺,傍晚皇上要設宴招待來的蒙古王公,要您去作陪。”

胤禔漫不經心地點了頭:“爺知道了。”

路九看窩在褥子上的小狐貍一眼,猶猶豫豫問胤禔:“爺,你做什麽要救這只狐貍呢?為了他還得罪了太子爺……”

雖然路九沒詳說,胤礽用爪子猜也猜得到自己被胤禔救下,那個狐假虎威的假太子必然沒好臉色。

胤礽跟在他身後飄了一個多月,那家夥雖然是個無腦草包脾氣卻也不小,就沖這一點,也沒人敢懷疑他不是太子。

——誰讓胤礽自己脾氣就不好呢,自作孽。

胤禔的目光也轉到了胤礽身上,似笑非笑地觑了他一眼,又移開了視線:“這麽漂亮的小白狐被那位爺弄死了不暴殄天物嗎?管他呢,他就算氣死了又能奈爺如何?”

胤礽磨牙,雖然胤禔說的是那個假太子,但他語氣裏的輕蔑和不屑卻是沖着他這位太子爺本人來的。

“爺您當真要養它啊?”路九怎麽都想不明白,主子爺明明就是個冷淡心硬之人,今日到底是哪裏來的興致,竟然從太子爺手裏硬是搶下了這只狐貍,還是說爺單純就是想給太子爺找不痛快?

想到這一層可能,路九稍稍淡定了。

“挺好的不是,以後你們給爺好生伺候着這小狐貍。”胤禔慢慢喝着茶,嘴角勾起了不易察覺的弧度。

路九臉垮了,伺候爺就算了,還要伺候一只……狐貍?

太陽落山之後,康熙在駐營前的空地上設宴,白日裏衆人打來的獵物這會兒全部成了桌上的美食。

出門之前,胤禔一只手抱起趴在褥子上已經睡了快有兩個時辰的小狐貍,胤礽被驚醒,下意識地伸手就去撓胤禔,被他抓住了爪子。

“別鬧,爺帶你喝酒去。”

小狐貍身子不大,就是尾巴比較長,胤禔一只手就能托住,胤礽很想再撓他兩下或者幹脆咬他一口,不過又怕他再把自己甩下去,便也只能算了,乖乖窩在了他的懷裏,不動了。

胤禔輕輕一笑,抱着小狐貍去了外頭。

夜幕已經落下,會場上熱鬧無比,蒙古姑娘們載歌載舞,衆人推杯換盞,胤禔走到安排給自己的小桌前坐下,把小狐貍往桌子上一放,便自顧自地喝起了酒。

兩刻鐘後,假太子姍姍來遲,路過胤禔桌前,瞥了眼小狐貍,已經沒有希望拿回身子的胤礽也懶得理他,見了他便扭過了頭,假太子的目光移向胤禔,嗤道:“大哥倒真是好興致,不但救了這小狐貍,還抱了來喝酒。”

胤禔對他的挑釁不以為意,輕拍了拍胤礽的腦袋,嘆道:“這麽惹人憐的小家夥,被人剝了皮炖了吃了多可惜。”

先頭在圍場他可是廢了不少功夫,才把這小狐貍從人手裏救了下來,差一點這小家夥就也成了衆人的盤中美食了。

胤礽聽他這麽說暗暗翻了個白眼,假太子讨了沒趣,臉色不好地甩手走了。

一旁的三阿哥胤祉好奇湊過來:“聽聞大哥在圍場上救了只受了傷的狐貍回來,還傳了太醫去給診治,就是這只嗎?”說着話就自來熟地伸手去撓小狐貍的下巴。

在胤礽抓人之前,胤禔先拍開了他不規矩的手,不着痕跡地将胤礽隔開:“別亂動,小狐貍怕生。”

胤祉輕笑了笑:“大哥似乎也是今日才救的這狐貍吧?”

“爺跟他有緣,你不一樣。”

同樣讨了沒趣的胤祉也不再說了,坐回了自己桌前去。

胤礽趴在桌上,空氣裏彌漫的都是酒香肉香,之前飄着的時候倒是無所謂,這會兒附了身他也是需要吃和喝的,尤其今日已經折騰救了一整天,肚子咕咕叫,好餓。

面前的胤禔正在吃香喝辣,胤礽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動作,暗自腹诽,這麽能吃,怎麽不噎死撐死你。

胤禔狀似一直在看那些熱情的蒙古姑娘跳舞,卻其實心不在焉,餘光瞥見小狐貍眼裏不自覺流露的渴望,心中暗笑。

過了片刻,低聲吩咐路九:“去弄些野味來給小狐貍吃。”

路九得令,很快弄了只剝了皮的野雞來……生的,還血淋淋的。

把野雞放到胤禔身邊的地上,路九伸手想去把小狐貍抱下去,被胤禔制止:“爺來。”

一只手拎着胤礽将他放到了地上,胤禔笑眯眯道:“吃吧。”

胤礽身子往後縮,血腥味太刺鼻,他就算沒吃東西餓了一整天這會兒也忍不住想吐。

——他寧願餓死,也絕不可能茹毛飲血。

胤禔看着他的可憐兮兮的模樣,眼裏閃動着促狹,過了一會兒才将之又抱了起來,重新放回了桌上,示意路九将那血淋淋的野雞弄走,拿了個小碟子,分了些自己的吃食給他,最後捏了捏他的耳朵:“這個總能吃了吧?”

然後又惡趣味地分了半杯酒給他。

小狐貍終于是滿意了,埋頭呼嚕呼嚕吃起了東西。

康熙坐在正前方的主位上,假太子在他左手側坐着,不時有那些蒙古人上來敬酒,身份高的親王郡王康熙才給面子地喝一杯,對那些小臺吉,只笑着賜話兩句,倒是假太子那邊,來者不拒,不管誰敬酒只要人說兩句奉承話,就飄飄然将酒灌下肚,然後還反過來與之熱絡。

吃飽喝足了的胤礽擡起頭,正看到假太子被幾個小臺吉圍着灌酒的一幕,目光掠過,康熙已經不自覺地輕蹙起了眉,顯然是對太子的表現略有不滿,只是他表現得并不明顯,但即使這樣細致的表情變化,深谙他心思的胤礽也是一眼就猜出他不太高興。

爪子撓了撓桌子,胤礽也不滿,這個假太子一舉一動的表現都關乎他皇太子的名聲,他的纡尊降貴毫無儀态之舉是在丢他的臉!

不過算了,胤礽憋氣地別開眼,看多了還是氣死自己,劃不來。

胤禔也看了假太子一眼,然後就移開了視線,拿了帕子幫小狐貍擦拭沾了油的嘴,胤礽錯愕地擡起頭,直直看着胤禔,這家夥沒毛病吧?這麽親力親為伺候一只狐貍?

胤禔裝着沒看懂他眼裏的驚訝,又倒了半杯酒到杯子裏,移到了胤礽面前。

胤礽也懶得理他,高興地伸舌就舔起了酒,雖然辣了一些,味道還不錯。

不勝酒力的小狐貍很快就雙眼迷蒙,醉趴在了桌子上,閉着眼睛腦袋不安分地蹭着,爪子偶爾撓一下身下的桌子,胤禔笑了笑,看看時候也不早了,趁着沒人注意,抱起小狐貍,回了自己營帳去。

路九伺候着胤禔更衣,看一眼大咧咧躺在胤禔床上,翻了個身如今已經露着肚皮睡了個四仰八叉的小狐貍,尴尬道:“爺,奴才還是去把狐貍抱了去褥子上睡吧?要不擾了您了。”

胤禔看一眼那小狐貍,嘴角滿溢着溫柔的笑意:“就這樣吧,反正床夠大。”

顧不得幾個奴才俱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胤禔揮手讓衆人熄了燈都退下,上了床躺下抱住了小狐貍柔軟的身子。

小狐貍動了動,趴進了他的懷裏。

胤禔輕輕一嘆,若不是在千鈞一發之際看到他擡頭憤怒地瞪向那想射殺他的人時熟悉的眼神,他也不會去救了他,若說一開始還有一些懷疑,在小狐貍醒來之後的所有反應便完全肯定了他的猜測。

變成了一只狐貍,怎麽想,都分外好笑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狐貍:吱吱吱……

胤禔笑眯眯:說什麽?

小狐貍:孤要剝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把你炖了!

胤禔= =:小狐貍你怨閻王怨假太子怨作者也怨不得我啊……

☆、假太子

胤禔是被小狐貍給撓醒的,迷迷糊糊睜開眼,蹲在面前的小狐貍正滿眼憤怒地看着他,吱吱吱叫了兩聲。

孤怎麽會在你床上的!

“別鬧。”胤禔笑着把小狐貍抱進懷裏,摟着他翻了個身。

“吱吱吱……吱吱……”

你給孤起來!你想壓死孤!

真是丢臉,快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了,胤礽氣得又用力撓了兩下胤禔的胸口。

胤禔終于是大笑着放過了他,坐起了身叫了人進來伺候自己更衣。

胤礽其實醒來的時候就想跳下床離身邊這個瘟神遠點,然後發現自己腳傷了,床的高度對他來說幾乎不可逾越,別說跳下去了,他連路都走不了,靠打滾還勉強差不多。

所以在遠離瘟神和二次受傷之前,小狐貍最終還是決定選擇了忍,當然他也不會客氣,上爪子就把胤禔給撓醒了。

胤礽仰起頭,映入眼簾的是胤禔精壯結實的背,背對着他正在換衣裳的人完全沒覺得難為情,倒是胤礽自己頗有些瞎了眼之感。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這家夥身段還真不錯,肩是肩腰是腰的,弧度勾人,筆直挺拔,還挺……誘人。

穿好衣裳的人轉過身,抱起有些傻了的小狐貍:“吃東西,吃飽了帶你去騎馬。”

“吱……”

外頭依舊很熱鬧,打獵的賽馬的摔跤的,衆人各自尋着自己喜歡的三兩一塊相邀出外。

胤禔叫人拉了馬來,抱着小狐貍動作潇灑地翻身就上了去,一手拉住了馬缰。

胤礽其實有些緊張,被他一手托着身子夾在胳膊下且不說姿勢別扭,還完全沒有安全感,就怕他一個失手把自己甩下去,那不死也得丢半條命了。

胤禔輕笑了笑,不同于其他人的拉馬呼嘯狂奔,似乎是怕吓到了懷裏的小狐貍,他故意放慢了速度,小跑一陣又停一會兒,抱着小狐貍一路走走停停順便欣賞周圍風景。

胤礽漸漸放下心來,一直僵着的身體也放松下來,乖乖趴在了他的手上,當然也不敢再撓他。

其實昨日胤礽醒過來發現自己被何人救下時就想過趁着他沒看到一走了之,只是轉念一想便就又放棄了這樣的想法,離了這裏他也沒別的地方可去,也不定還有運氣再被人興致大發撿了去養,總不能再去圍場裏與野獸為伍吧,指不定轉眼就成了誰的箭下冤魂了,而且,雖然希望不大,他還是想着要拿回自己的身體。

所以,即使很看不順眼這個抱着自己的冤家,不過目前說來,他也就只能是忍了。

正這麽胡思亂想間,前頭不遠處的熱鬧喧嚣聲飄進了耳朵裏,打斷了胤礽跑沒了邊的思緒,擡頭看過去,一大群人圍在一塊,似乎正在賽馬,有蒙古人也有八旗子弟,而被圍在衆人中間的那個,可不就是那位假太子。

看到假太子,胤礽下意識地又撓了一下胤禔的胳膊,洩憤。

假太子冷冷看着面前幾個雖然态度尚算恭敬但言語裏帶着十足挑釁的蒙古世子,心中火大卻又不好發作,這些人說是要與他賽馬,卻擺明了是想滅他的威風才是真的。

關于這一點假太子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來這裏三個多月,能騎馬是靠這具身體的本能,加上這些日子以來的惡補,溫順一些的馬要控制倒是問題不大,但這裏還沒有完全馴化的烈馬,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豎着上去得橫着下來。

所以假太子這會兒臉色很不好看,一時半會地卻沒想到要怎麽拒絕,而這些蒙古人卻仿佛是不懂得察言觀色一般,依舊堅持着要與他賽一場,要大清皇太子‘賜教’。

胤禔輕眯起了眼,眼裏閃過一抹譏諷之意,感覺到小狐貍的爪子又不自覺地開始撓自己,頗有些無奈,心道小狐貍看到這個場景大概又要生氣了,尤其若是這位太子爺當真趕鴨子上架上了馬再出了醜丢了人……

就在胤禔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好心上去相救一回之時,已經有人先他一步站了出來。

“要太子爺賜教也得夠得上格入得了太子爺的眼才能得太子爺指點,若是連太子爺的奴才都贏不了,怕就更沒有資格挑戰太子爺了。”

四阿哥胤禛的幾句話立刻提醒了假太子,當下就松了口氣,胸有成竹地點了身邊最厲害的兩個侍衛出來,得意道:“先與他們賽一場,贏得了他們孤再指點你們一番也無妨。”

接下來的結果不用看胤礽也猜到了,那兩個侍衛是千挑萬選出來貼身護衛他的,這些小世子雖然是蒙古人畢竟是貴族不是日日在外操練的那些莽夫,真要比起來,若是這也能輸了,估摸着宮裏的侍衛都得再換一批了。

胤禔輕捏了捏小狐貍的耳朵,狀似在自言自語:“這個老四倒當真是一心向着太子爺,忠心得很呢。”

“吱……”

胤礽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解決了眼前的麻煩,假太子暗暗放下心來,瞥了眼身後跟着的胤禛,一時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卻怎麽想卻都有幾分不爽。

假太子本人其實是來自三百多年後的一縷孤魂,車禍身亡醒來就成了大清康熙朝皇太子,說白了,就是三百年後各種網絡文學中走在流行前沿的一個名詞,清穿。

假太子是個什麽樣的人,別人不知道,他自個心裏卻清楚,在三百年後,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盧瑟,一無是處無權無錢無本事,除了對着電腦屏幕意淫一下diao絲逆襲,卻從來沒想過也想不到要怎麽發奮上進求拼搏。

直到他被穿越大神一腳踢到了大清朝,清朝歷史假太子或多或少從滿網絡的各類清穿小說中有過了解,也知道最後登基的不是這個被他占了身子的太子,而是四阿哥胤禛。

對此假太子倒也不是很擔心,因為不管是在男性文學還是女性文學中,不管穿越的方式方法和穿越的身份如何離奇古怪,無一例外,這些清穿者都有一個共同特征。

——他們是主角,一定會受到穿越大神的金手指眷顧。

假太子甚至覺得興許他的穿越會是某點文學裏最流行的那一種,興兵強國稱霸世界順便大開後宮,所有男人都是崇拜他的小弟女人都是仰慕他的入幕之賓。

——願望是豐滿的,現實往往都是骨感的。

在穿越過來沒多久,假太子就發現他有了一些麻煩,穿越大神還是給了他一些恩惠的,他有這具身體的本能,雖然沒有記憶,所以他勉強能說這裏人說的話,即使不流利倒也不至于露了陷洩了底,但是他看不懂字,滿文蒙文于他而言都與紙上爬的蚯蚓沒有區別,即使是漢語,也與三百多年後用的簡體字很不一樣,這些要學起來就很有些困難了。且不說這個,假太子原以為被他占了身子的這個太子爺該是個荒/淫無道的無腦草包才對,結果完全不是那麽回事,皇太子不單文采出衆且騎射武藝超群,這對文不行,理不行,武也不行的假太子來說,實在是件大大不妙的事情。

這些,似乎都不是光靠‘失憶’二字就能糊弄得過去的。

第一次的危機,是在他來到這裏半個月之後的康熙萬壽節前,按着慣例,皇太子在每年康熙萬壽之時都會送上一首祝壽詩以表孝心,假太子在翻閱了皇太子過往詩作之後就徹底傻了眼,那是殺了他也寫不出來的東西。萬般無奈之下,他找了身邊最谄媚最熱衷于與他套近乎的一個伴讀做了槍手,這事算是糊弄了過去,伴讀跪在地上指天發誓絕不說漏半句并且誓死效忠太子爺,假太子很高興,在他穿來這裏半個月之後,他收了第一個‘心腹’。

在那之後,他的所有功課甚至給康熙呈的折子,都是出自這位伴讀之手。

伴讀名叫慶複,佟佳氏,佟國維的兒子,隆科多的兄弟。

隆科多這人假太子是知道的,佟半朝的名頭也聽說過,所以趕在胤禛之前,将人收為己用,假太子對此表示很滿意。

至于這個原本在假太子看來威脅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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