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招呼必然是已經知道了事情真相,胤禛知道那不但失了憶還失了腦子性情大變的太子爺蠢,但沒想到他會蠢成這樣,要不是他那頭走漏了風聲索額圖又怎會知道?
本以為除去了索額圖他就能完全控制住這個蠢太子,到了現在胤禛卻突然發現,壞事卻也就壞事在這個蠢太子身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每天加班到九點多,寫了三天才擠出這一章來……
☆、找茬
索額圖找人參戶部的罪名是說他們一早就查明了保定知縣謊報災情私吞稅銀又重加火耗卻知情不報意圖包庇,然後彈劾折子剛呈上就自個乖乖去與康熙認罪,說是逢年過節也收過那保定知縣的禮,和他本來頗有幾分私交,卻實在沒想到他會這麽大的膽子敢做下這樣目無王法的事情,在索額圖唱作俱佳聲淚俱下的演出之下,康熙即使對他的話有七分懷疑,也不好說什麽,只教訓了他幾句便就算了。
之後第二日的朝會,說起這事,康熙下旨嚴懲了那保定知縣,又把一衆在朝官員一頓好訓,戶部知情不報的替死鬼被胤禛推了幾個出去承受康熙的怒氣被革職降級,本來事情這樣也就算了,雖然假太子對這個結果不滿,尤其是如今知道索額圖可能已經發現了自己想除了他,更是心裏惴惴難安,到底也沒其它的法子只能暫且先作罷,卻偏偏有人見不得索額圖這麽得瑟。
“聽說上折子的禦史和索中堂倒是走得挺近的,索中堂這是為了撇清自己幹系才上奏彈劾的吧?”
索額圖額頭一跳,那突然出聲涼涼撇下話的人可不就是胤祉。
胤禔意外地挑眉,不着痕跡地拍了拍躲在袖袋裏跟着來想看康熙怎麽處置這事的胤礽,等着看老三繼續說下去。
胤礽也是心裏咯噔一下,完全地莫名其妙。
衆人都豎起了耳朵,确實是想聽聽這個之前一貫不太摻和這些事情的誠郡王會說什麽。
胤祉看康熙微蹙着眉卻不動聲色也沒有阻止自己,低下眼,冷着聲音繼續說道:“若當真是索中堂叫人上的折子,索中堂這麽做未免就不厚道了些,真要是一心為皇上着想,就該直接與皇上禀報事情原委之後妥善處置,而不是繞個圈子大張旗鼓地找人上折子彈劾弄得人心惶惶,人盡皆知,民間風言風語已經很多了,索中堂此舉,實在是給皇上添了麻煩,還有刻意針對之嫌。”
“奴才沒有那個意思……”索額圖有氣無力地辯解,完全沒想到這個三王爺會突然跳出來發難。
“索中堂敢說不是你授意禦史做的?”
“……”看一眼康熙的臉色,還是閉嘴別扯謊了。
“那就是了,想來我是并沒有說錯索中堂的。”
胤祉淡定地說完話,有人倒吸氣的聲音響起,敢這麽當着面的嗆索額圖的人實在是不多,明珠那個老油條就不說了,其它的即使是宗室看在太子爺的份上也難免給他三分薄面,三爺說這話,這是要跟太子爺對着幹了?
袖袋裏的小狐貍滾了一圈,想着老三這是哪根筋不對,要跟他撕破臉皮的節奏。
胤禔低下了頭,悶笑。
假太子驚了一驚,然後看索額圖吃癟的模樣,不免又有幾分得意。
胤禛暗暗皺眉,有些摸不着頭腦,怎麽出來唱反調的不是老大卻變成老三了?
康熙聽了這話臉色果然越加難看,狠狠瞪了跪在地上哆嗦的索額圖幾眼,最後還是擺了擺手匆匆結束了朝會,然後又單獨把胤禔留了下來。
胤禔正想着自己也确實該回報一下差事,雖然早兩天回來的胤祉想必是該說的都說了就是,結果還沒等到胤禔開口,康熙就噼裏啪啦地把他數落了一頓,大意就是說他辦差不利,偷懶誤事,老三都回來了他還在外玩得舍不得回。
胤禔也不辯駁,垂着眼睛由着他說,左耳進右耳出,最後康熙沒好氣問他:“保定縣令做下的事情,你可有所耳聞?”
“聽人議論過,沒詳查,兒臣是奉命去看他祥瑞奇石的,其它的事情不好多過問。”
什麽狗屁奇石,康熙暗自慶幸還好沒聽那狗官瞎忽悠,先派兒子去私訪了一趟,若是他先為此對他狗官下了表彰,再揭出他的混賬事,那自己才當真是老臉沒處挂了,想到這事康熙對索額圖又越加咬牙切齒了一點。
在康熙看來要不是那狗官攀上了索額圖,哪裏有這麽大的膽子,而且索額圖那厮為了撇清幹系還故意把事情鬧大,老三說的一點都沒錯,索額圖不是不厚道,是太不厚道,連他這個皇帝都算計了進去!
胤礽雖然躲在袖子裏看不到,但聽着康熙的語氣就知道他定是生了大氣,若說要是老四和假太子的目的達成,康熙對索額圖是氣十分,在索額圖先下手為強反參人撇清關系再請罪這氣便就消到只剩三分了,但胤祉這三言兩語的當廷提醒又讓康熙覺得丢了面子,這氣怕是又挑到有七分了吧。
索額圖你……自求多福吧。
倒黴的索額圖,想破腦袋也不會想明白,誠郡王針對他他到底是因為什麽樣的狗血原因。
“朕聽人說保定城有風聲傳言保定知縣和太子爺有染?”
小狐貍咻地一下狠狠抓上了胤禔的胳膊。
胤禔忍着疼淡定回道:“兒臣沒聽人議論過,想來都是些無稽之談吧,太子爺是一國儲君,豈會和個不入流的知縣有染,說出去也是笑話。”
于是估摸着在胤禔嘴裏問不出什麽,康熙也沒好氣再問,揮手将之趕了出去。
無辜被康熙洩了一通怒火的胤禔很無奈地跪安離開乾清宮,出宮回兵部去辦差事,不巧便冤家路窄在宮門口碰到了胤祉,胤祉下了朝去後宮榮妃那裏請了趟安,這會兒才出宮所以便與胤禔給碰上了。
見了他也沒個好臉色,點了點頭算打了招呼就要上車離開,胤禔卻突然喊住他,開門見山問道:“你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情?”
胤禔轉過身,涼涼看他一眼,卻見那從來被他當寶一樣護着的小狐貍不在,嘴角扯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反問他:“你的狐貍呢?”
“小狐貍身子不适,在車裏睡着了。”
因為許久沒有跟這胤禔來上朝,加上昨晚又被胤禔壓着這樣那樣了一個晚上,胤礽這會兒當真是昏昏欲睡,出了乾清宮上了車就閉了眼睛,也所以胤禔才放心地下車來和胤祉問話,不怕被胤礽給聽到了。
聽出胤禔說的“不适”指的是什麽,胤祉的臉色陰沉了幾分,冷嘲道:“索額圖倒黴了不是正如大哥所願?”
然後便也不再管胤禔怎麽想,拱了拱手,轉身上車先行離開。
胤禔看着馬車遠去,苦惱地輕嘆了嘆氣,果然自己不該刺激他的,這小子難不成是因愛生恨了?明明自己也撈不到什麽好處,還偏得給他們找不痛快。
看小狐貍精神不好,胤禔直接翹了班回府去了,至于有沒有人再會去康熙面前再參他一本偷懶不辦差,他也懶得管了。
等到胤礽睡飽了醒來已經過了晌午,自然又是沒好氣地狠狠剜了某個罪魁禍首幾眼。
胤禔裝着沒看懂他憤懑的眼神,笑着捏他的耳朵:“小狐貍,方才你叔公派了人來……”
“恩。”胤礽懶懶應着,顯得對這事不太關心。
“他說讓你不用擔心他,這事還不算糟,皇上氣過一陣就沒事了,最多找借口給他降一級罰點俸祿。”
胤礽從鼻子裏蹦出一個‘哼’,白了他一眼:“去給他回話,孤一點不擔心他,讓他少自作多情。”
胤禔失笑:“你這話回過去,你叔公得傷心死了。”
胤礽攤手:“孤這是實話實說。”
“當真不擔心?”
“有何好擔心的?”胤礽不屑一顧:“死不了就行了。”
“……索額圖的人還問你,到底什麽時候你才能恢複身份,除了那個假太子?”
這個問題胤礽也想知道。
能自由在人和狐貍之間轉換卻不能收起那該死的耳朵和尾巴,為此還不得不委身在這個鬼地方,怎麽想都很讓人氣悶。
尤其面前這個賊笑嘻嘻的家夥最近是越來越無恥,在床上盡顯流氓本色,還特別喜歡玩弄他敏感的耳朵和尾巴……想到某些場景,胤礽的臉都紅了,當然,是被氣得。
胤禔眯着眼睛輕舔了舔唇,也想起了一些淫.靡的畫面,尤其小狐貍的尾巴就長在那的地方上面一點,現在想起來,實在是有些情.色得過了頭。
胤礽一看他這副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不好的東西,當下抄了身邊枕頭就朝他扔了過去。
胤禔摸摸鼻子:“你自己不也在想……”要不臉紅個什麽勁。
——那都是被你給氣得!
少來,你要是不喜歡,做什麽一點不反抗,還每晚都……
——閉嘴!孤沒反抗嗎?孤反抗有用嗎?這個滅絕人性的……
下頭的話全部堵在了強勢欺上來的唇間,胤禔一手按住胤礽的後頸,一手箍住他的肩膀,狠狠吻了下去。
至于被咬得嘴唇出血舌頭差點都斷了,那也是自找的。
一直親到小狐貍手軟腳軟,胤禔才喘着氣放開他,最後一抹嘴唇,低聲嘟嚷道:“真是一點都不誠實。”
真要是完全不願意,他就算用強的也不可能得逞,明明就還挺享受的吧?
胤礽狠狠瞪了他一眼,卷起被子躺下去翻過身,不搭理了他,繼續睡覺!
☆、悸動
沒半個月,索額圖被降級留任的消息傳來,半點不出人意料,其實這樣的處置已經很輕了,至少是完全沒有達到假太子的期望就是。
胤礽聽過輕哼了一聲,拉倒。
由于某些不足與外人道的原由,自打從保定回來之後,胤礽是甚少再與胤禔出外辦差,每日胤禔出去上朝了他還在睡,胤禔下朝回兵部辦差了他也還在睡,等到胤禔晌午回府用膳,他也才剛起來,卻依舊是一副精神恹恹的模樣,坐在飯桌前也沒多大胃口。
以至于連着大半個月是這樣,終于在某一日胤禔眼看着胤礽心情尚算不錯,裝着不經意地與他問起:“小狐貍,你該不會是……有了吧?”
才起床還有些迷糊的胤礽沒聽明白:“有什麽?”
胤禔猶豫了一下,目光下移,至他的小腹處:“有了,就是有了啊,你看你鎮日昏昏欲睡,嗜睡還沒精神,用膳也沒胃口,不是有了是什麽……”
胤礽愣了愣,終于是明白這家夥說的‘有了’指的是什麽,當場就斷了手裏的筷子,差點插胤禔眼裏去,咬牙切齒,一字一頓:“你-給-孤-滾!”
那就是沒有了,胤禔松了口氣的同時隐約又有些失望,他還當真以為小狐貍身體非比尋常天賦異禀,即使是公的也能生呢……
胤礽一眼看穿他的猥瑣心思,只恨手裏沒鞭子,不能一鞭子抽他身上去:“滾-遠-點!”
那是不可能的,但不過之後胤禔就被攆出了房,整三日沒讓進過胤礽的房門就是了。
胤禔去兵部辦差了,胤礽起床打了個哈欠,神清氣爽,休息了三天總算是緩過勁來,推開房門,春日陽光投灑進來,胤礽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眼角餘光瞥見院子外頭有人探頭探腦,當下吩咐小林子:“去瞅瞅誰在外頭做賊。”
小林子得令貓着身子出了門去,半刻鐘後,領着押了個鬼鬼祟祟賊眉鼠眼男人的護院進了來。
“爺,方才就是這人在外頭東張西望,鬼祟可疑。”
胤礽瞥一眼被強押着跪到地上去的人,懷疑問道:“你誰?”
這裏是胤禔的府邸,上下都是他的人,竟然還有人會在自己住的院子外頭跟做賊一般左瞧右看,胤礽着實是好奇了,第一反應是外人安□來的眼線,然後小林子低聲回他:“爺,他是福晉身邊的人。”
“……”
想起來了,之前小林子就提醒過他,一後院的女人都對這間院子充滿了好奇,虎視眈眈摩拳擦掌等着抓‘狐貍精’,胤礽頓時無語,心想着自己這算是倒黴到了家吧,堂堂皇太子寄人籬下就算了,還要跟一群女人争風吃醋……當然不是,胤禔就算三天把後院的女人都輪着寵幸一遍也跟他一點幹系都沒有,總好過日日夜夜纏着他。
被押在地上的人咬牙切齒,确實是沒想到王爺身邊的‘狐貍精’竟然會是個男的,王爺竟然也有這種嗜好,養男寵?
不過福晉知道了大概會比較高興,畢竟男的,不能生嘛,再得寵那也沒威脅。
胤礽掂量着這奴才嘀嘀咕咕地興許是在編排自己和胤禔,沒好氣地踹一腳過去,道:“問你話呢,啞巴了?名字報上來。”
不過是個男寵而已你倒是嚣張!那人沒好氣,回道:“姓王名二!”
胤礽又是一腳踹過去:“回話就回話,做奴才的規矩沒人教過你?頭低下去!”
王二擄袖子就想跳起來,再次被押着他的護院按了下去,胤礽冷冷道:“你跟着王爺福晉在宮裏也待了不少年了吧?連孤是何人都不認識了?”
王二猛地擡起頭,錯愕地看着他:“你……你……你……”
這次是小林子喝他:“你什麽你!你好大的膽子!太子爺都不認識了!有你這麽跟太子爺說話的嗎?!”
小林子這回也算是逮着了機會,平日裏王二這厮沒少借大福晉的名頭在他們面前狐假虎威,他們又不像王爺最信任的路九都得讓他三分敢怒不敢言,這回可算是扳回一程了。
因為天氣冷胤礽起來就把暖帽帶上了,這會兒遮住了耳朵倒是完全看不出什麽異常,王二呆呆看着他,反應過來時已經吓得尿了褲子,匍匐在地直哆嗦。
兵部。
明珠正在喋喋不休眉飛色舞地與胤禔說着這些日子以來索額圖的衰樣,滿臉的幸災樂禍,胤禔心不在焉地聽着,小狐貍不在,他連辦差都提不起勁頭來。
明珠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異樣,試探着問他:“爺,之前在朝堂之上,連三爺都出來說話了,您親自去了一趟保定,就當真沒看出異樣來?”
胤禔回過神,搖了搖頭:“沒啊……”
有也不能告訴明珠,要不這老家夥又得扼腕嘆息說自己不作為了。
“爺您可到底是個什麽想法,您好歹是……唉……”明珠說着又嘆了口氣,本來胤禔從戰場領了個大功勞回來得了王爵是風頭正盛的時候,再努把力要壓那個不靠譜的太子一頭想必不會是難事,但面前這位爺就像是洩了氣了一般,整日裏心不在焉,到了皇上面前也是這副漫不經心的狀态,這副樣子能讨皇上歡心才怪了。
不單如此,胤禔現下的狀态,動不動就走神,目光游移到其他地方,然後就定住發呆,開始神游天外,眼裏時不時地流露出一抹苦惱,又時不時地浮起閃瞎人眼的溫柔笑意,這個模樣……明珠自認自己不是老頑固,血氣方剛的青年陷入熱戀是什麽樣子,他還是知道的,就只是,不應該啊,沒聽說過王爺最近收了什麽人啊,難不成是在外頭有了什麽不三不四的外室?
想到這層可能,明珠了然,當下認定了八分,然後越發想嘆氣幾聲,兒女情長風花雪月什麽的,那是成大事的人該想的嗎?
荒唐,荒謬,荒誕!
胤禔低咳了一聲,徹底回神了,看着明珠唉聲嘆氣愁眉不展的臉,無奈安慰他:“我有分寸的,你不用擔心。”
“……”明珠不信。
“索額圖那裏……你以後少跟他對着幹,別再惹汗阿瑪不痛快了就行了。”
“……”
打發走了明珠之後,胤禔看看西洋鐘已經到了未時,瞬間一掃頹勢,跳起身,出門,上車,回府。
一走進院門,胤禔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門口守着的護院比往日裏更站得筆直更全神貫注了,往日裏只關了一半的院門這會兒全阖了起來,屋子裏胤礽閉着眼睛半躺在榻上,王二跪在面前給他捶腿,一邊喋喋不休地說着這直郡王府上的種種不足為外人道的私隐,像倒豆子一般往胤礽耳朵裏倒,胤禔聽了都汗顏。
最後還是路九提醒,屋子裏的人才發現胤禔回了來,胤礽睜開一只眼,斜向他:“今日回來的倒是挺早。”
胤禔輕笑,揮手讓奴才們都退了下去,走上前去,彎下腰欺身上去在他額頭上親了親:“嫌我回來晚了?”
“明日我搬去長泰府上,你幾時回來都跟我沒關系。”
胤禔一愣,臉上的笑容僵住,脫口而出:“不行!”
“跟你有關系嗎?”胤礽勾起眼反問他。
“你去他那裏做什麽?你就不怕被人發現?他那裏不安全,我不讓你去。”
“總比你這裏安全,”胤礽嗤道:“至少在他那裏沒人敢在孤的院子外頭探頭探腦,想方設法地抓‘狐貍精’。”
胤禔再次愣住,終于是明白過來胤礽這是在生什麽氣了:“她們來煩你了?”
“沒你煩。”
“你怎麽把王二留下來了?”
“他比小林子機靈。”
胤禔笑了:“你不怕他出去亂說?”
胤礽斜眼他。
——你是在懷疑孤調.教奴才的能力嗎?
“那自然不是,”胤禔笑眯眯地捏胤礽的耳朵:“小狐貍別鬧別扭,你舅舅還不知道你是只狐貍呢,你去了他那裏是想吓死他?還是乖乖留哥哥這裏吧。”
胤礽頓時洩了氣,揮開他的手,不耐煩道:“別動手動腳。”
“覺得家裏悶?”胤禔一眼就看出他情緒不對勁:“明日帶你一塊去外頭辦差?”
“你以為跟着你去兵部辦差就不悶?”還得變成狐貍,沒意思透了。
“那我帶你出去玩?”
“你不用辦差?”胤礽冷笑:“嫌诟病你的人不夠多?”
“那個不用你操心,”胤禔說着也靠着榻躺了下去,閉上了眼睛:“反正就那麽着吧,我對那些事情也沒什麽興趣了。”
胤礽輕抿起唇,安靜片刻,伸手過去想摸他的臉,手到半路卻又頓了住,自己這是在幹什麽?
胤禔突然睜開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小狐貍,在想什麽?”
“不用你管。”
胤礽悻悻收了手,掩去了眼裏那一瞬間的不明情緒波動。
☆、酒宴
一大早,睡得迷迷糊糊的胤礽被胤禔捏着鼻子給弄醒,有起床氣的小狐貍氣惱地睜開眼就要瞪人,胤禔已經俯身下去親上了他的唇。
輕輕一咬,在胤礽喊痛的時候舌頭抵開他的唇,長驅直入,勾起他的,纏綿悱恻。
睡了一整晚過于幹澀的嘴唇有了濕潤之意,胤礽支吾了兩聲推不開他便就算了,不過也沒那麽痛快就被人給占了便宜去,親夠了覺得嘴唇不幹了就一口咬在胤禔的唇上,下口極狠,嘴裏嘗到血腥味才罷休。
胤禔吃痛放開他,得了自有的胤礽瞪他:“滾開。”
“起來了,”胤禔笑着捏他的耳朵:“不早了,趕緊起來,用完膳我們出門去。”
“不去,”胤礽毫不猶豫地拒絕:“你今天又不用辦差,出去做什麽?”
“不去也行啊,不去你也不用下床,哥哥陪你‘睡覺’如何?”胤禔揶揄道。
刻意強調睡覺二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怎麽睡的,胤礽翻了個白眼,根本不考慮。
“今日是不用辦差,”胤禔憋着笑意,正經回話:“不過今天是老八大婚,我昨日跟你提過的,我們得去喝喜酒。”
胤礽愣了愣,後知後覺地想起了這事,閉了閉眼睛,到底是坐起了身。
胤礽要換衣服,胤禔被不客氣地轟出了門去,站在鏡子前胤礽看自己略顯蒼白的臉,唯有嘴唇格外的紅豔,飽受滋潤之态,不由得撇了嘴。
不高興。
王二和小林子兩個給他穿外袍系腰帶,胤礽心想着一會兒出了門就得換身,穿了也是白搭,卻也還是伸出了手。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去湊這個熱鬧,不過是待在府裏也無聊,所以昨日胤禔提起這事,便也就點了頭。
胤礽問王二:“你家王爺準備給老八送什麽賀禮?”
王二不愧是被胤礽看中的奴才,即使心裏因為小狐貍的真實身份吓得半死,面上卻很快平靜不動聲色,三兩天摸清楚太子爺的喜好脾性,拍馬屁一拍一個準,頗得胤礽的歡心,這會兒自然也是知無不言:“奴才聽路九說是對玉如意,其實就是從前爺大婚時八貝勒送的,王爺命人給鍍了一層金……再送回去。”
胤礽頓時無語:“他每次都這麽做?”
“王爺說兄弟太多,財不夠散,裝飾一下,原物奉還,皆大歡喜。”
塗一層薄金能要幾個錢,能原物還回去是再簡單不過,反正放在庫房裏也是生灰,那麽多的弟弟這幾年紮堆大婚,個個都要備大禮,遲早得破産。
關于這一點,胤禔想着自己還需要養小狐貍,是半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可惜胤礽對此并不領情,且再一次深深鄙視起了胤禔的小氣摳門。
“不過聽路九說太子爺您大婚的時候王爺是有花心思精挑細選賀禮的,後來卻不知為何沒送出去……”王二說着突然覺得不對勁,一看胤礽眉頭已經蹙了起來,趕緊就閉了嘴。
胤礽沒有再說,不管怎樣,他還是要跟着這小氣摳門的人去給人送禮和喜酒。
不同于其他阿哥要麽是在宮裏大婚,要麽是在自己府上大婚,胤禩的婚宴直接擺在了安王府,康熙授意的,也着實是頭一回了,當然洞房還是在八貝勒府,所以早上的時候新娘子已經送了過去,這會兒不過是來安王府這裏用酒宴的罷了。
安王府怕也還是第一次這麽大張旗鼓的大肆熱鬧,門庭若市,車水馬龍,不斷有馬車在門口停下,府上奴才迎上請安,然後車上的人下來送上禮再由人帶進去,胤禔讓車子在街角停下看了一陣,準備等晚些時候人少些的時候再過去,方才還枕在他腿上打瞌睡的胤礽翻身下去,一下就變了身,一身的華服落了地。
胤禔暗嘆一聲可惜,要是他每晚也能這麽幹脆利落讓自己給脫衣服就好了。
變成小狐貍的胤礽已經跳上他的腿,伸手撓他:“吱……”
——快點,孤餓了。
“爺有虧了你了?非得指着人家的酒宴填飽肚子?”
雖然嘴裏這麽說,胤禔也還是聽話地命人把馬車駕了過去,在府邸門口停下。
新郎官親自出門來迎接,笑眯眯地與他說:“就差他了,其他人都來了。”
胤禔反問胤禩:“太子爺也來了不成?”
胤禩撇了撇嘴:“我哪有那個天大的面子請得動太子爺親自出宮來喝喜酒。”
被胤禔抱在手裏的小狐貍閉着眼睛甩尾巴,真有自知之明。
胤礽把胤禔請了進去,其他幾個沒有要事在身的皇子都來了,當然除了那本事沒多少架子卻跟胤礽擺得一樣高的假太子,宗室也來了不少,大多是給安王府面子,胤禩叫人給胤禔安排了個好位置,和一衆兄弟坐一塊,便就忙着去招呼其他人。
胤禩在衆兄弟中人緣不錯,年紀小的幾個都跟他關系頗好,都是真心實意地來捧場的,倒是年紀大的幾個各懷心思,胤祉從看到胤禔抱着小狐貍進來起神情就起了些微的變化,雖然表現得不算明顯,胤禔便也裝着沒看到。
之後一陣喧嚣聲響起,說是要放鞭炮,衆人都起了身擁上前去看熱鬧。
胤禔坐着不動,趁着沒人多給小狐貍喂些吃的,太專注于手裏的活計便沒注意到還有人沒走,一直到突然有人開口問他:“你總是給小狐貍吃這些大魚大肉,他能受得了嗎?會不會出問題?”
胤禔冷淡擡眸,是胤祉,手裏還捏着只酒杯,一副似醉非醉的模樣。
“不勞費心。”胤禔不着痕跡地側了側身子,擋住了胤祉看向小狐貍的視線。
沒心沒肺的小狐貍埋頭吃得歡,連動都沒動一下,胤祉的神情略一僵,最後化作了狠色,當然胤禔兩個都沒看到就是了。
酒宴開桌之後,已經吃飽喝足的胤礽就在胤禔腿上趴了下去,無聊地聽着周圍喧嚣鬧聲,酒宴進行到一半,他跳下地,準備去解決生理問題。
“小狐貍你去哪?”
胤礽沒搭理胤禔急切的叫喚,撒蹄子徑直跑了。
人有三急,小狐貍自然也不例外,雖然是只狐貍,胤礽也沒好意思當衆大小便,跑去了後院找茅房……
等到他舒坦了出來,便就迷了路,七轉八轉之間卻突然看到了本該在前頭招呼人的新郎官,身後還跟着安郡王馬爾渾,倆人鬼鬼祟祟地進了一邊的屋子裏頭去,好奇心作祟之下,胤礽沒有多想就跟跟了上去。
跳上了屋子外的露臺上頭,趴在窗戶前……聽牆角。
透過窗紙,胤礽隐約可以看到屋子裏有七八人,馬爾渾領了胤禩進去之後,便一一與他介紹,胤礽聽得嘴角直抽搐,不是王公宗室,就是朝中有一定影響力的部院大臣,都是通過安郡王攀交上了八貝勒的。
哦,還有一些原本跟胤禔走得頗為近的人,也包括明珠他兒子,揆敘。
當然這也并不奇怪,胤禩的人脈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出自胤禔手下,外人會覺得他們蛇鼠一窩,其實當真是不稀奇。
平日裏要積聚這麽一幫子有頭有臉的人未免太招人眼,借着酒宴遮掩卻是個好法子,胤礽嗤之以鼻,作吧你們,作死了也是便宜了別人。
然後他跳下露臺,回了外頭去。
胤禔正坐立不安,想着要不要起身去找人,就看到小狐貍悠悠然逛了回來,當下松了口氣,也顧不得旁人怎麽看,起身迎上去把小狐貍抱了起來,捏他的耳朵,又是擔心又是責備:“你吓死我了,跑哪裏去了?”
胤礽擡起黑色的像琉璃一樣的眼珠子怔怔看着他:“吱……”
——你被人挖牆腳了。
胤禔看一眼他來的方向,想着小狐貍許是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綻開了笑臉:“無所謂啦,你別被人挖走就行。”
把小狐貍抱回座位上去,左手邊的胤祐好奇問胤禔:“大哥的狐貍挺好玩的啊,他方才是不是在跟你說話。”
胤禔笑而不語,又見老三裝着漫不經心實則豎起了耳朵想聽他說的樣子,心裏更樂了,連小狐貍的話都聽不懂,還妄想觊觎爺的小狐貍,門都沒有。
作為新郎官的胤禩也不好失蹤太久,很快就回了來,開始一桌一桌地祝酒,到了衆皇子這桌,作為大哥的胤禔自然是第一個和胤禩喝這杯酒,然後他站起身,端起斟滿酒的杯子,笑看向胤禩,好半晌,才徐徐說道:“你啊,好自為之吧……”
胤禩一愣,胤禔已經先一步将酒倒下了肚。
懷裏的小狐貍閉起眼睛甩着尾巴,他要聽得進去才怪了。
☆、吉祥繩
婚宴尚未散場,胤禔抱起貪杯喝了幾杯酒就已經醉蔫掉了趴在自己腿上一動不動的小狐貍,讓人去跟胤禩打了聲招呼,也不等他說什麽,便直接走人了。
上車,回府,給小狐貍喂醒酒蜂蜜,擦拭幹淨毛茸茸的身子,伺候他睡下。
胤礽顯然是醉糊塗了,連變回人形也忘了,就這麽以小狐貍的身子裹着被子四仰八叉地睡了過去。
胤禔捏着他的耳朵輕笑,小狐貍當真是越來越沒心沒肺了。
時候尚早,胤禔自然是睡不着的,今日也不用出門去辦差,幹脆便就去了旁邊書房看書,出門之後想到先前在車上小狐貍迷迷糊糊吱吱說的話,冷了臉吩咐路九:“傳個口信去給明相,讓他盯牢了他兒子,別給爺來添亂子,否則別怪爺翻臉不認人。”
路九領命退下,胤禔輕嘆了一聲,推開了書房門。
胤礽這一覺睡得格外香,醒來時也不知道到了什麽時辰,轉頭看外頭夜色深沉,應當是到了深夜,屋子裏的燈卻沒有滅,燈罩下的燭火晃晃悠悠,透着暧昧暖光。
王二和小林子一人守在屋子一頭偷偷打瞌睡,胤禔不在,胤礽低頭看自己的手,不知什麽時候就變了人形,應當是入夜之後自動變的,撐起身開口想喊人,喝多了酒又睡了這麽久嗓子卻疼得不行,聲音沙啞根本不能放大聲,也就算了,脫力倒回床上,撫着昏沉的額頭,無端由地心裏生出了些不舒服。
一直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腳步聲響起,胤礽才在心裏碎碎念的人跨進門來,抱着胳膊笑靠在門邊,正對上胤礽下意識地轉過去的目光。
“小狐貍,睡醒了?要起來嗎?”
“什麽時辰了?”
“剛過了子時。”
胤礽白了他一眼,翻過了身,準備繼續睡覺。
過了子時還在外頭耍帥,你是想去做賊?
小狐貍真是太不解風情了,胤禔無奈走上前去,到床邊彎下了腰,對着他敏感的耳朵吹氣:“小狐貍,起床了,我們出去玩。”
胤礽拉高被子,徹底無語,這個時辰起來出去……玩?
他瘋了自己還正常。
胤禔卻執拗地說做就做,拉起癱軟在床上的人,蓋在胤礽身上的被子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