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什麽啊，搞這麽緊張。”
“沒什麽，就是，我懷孕了。”
“啥？你再說一遍？”
“我，肖禾，懷孕了。”
“操。”
“......”
林璐看了看窗外，目光又定格在肖禾面上，最後抓了把頭發，一巴掌拍在了桌面。
桌上的花瓶都跟着抖了抖。
旁邊過來送卡布奇諾的服務員手也抖了抖。
肖禾心肝更是跟着抖了抖。
幾秒，她默默的看了服務員一眼：“沒事，你放下吧。”
服務員小心翼翼的放下喝的飛速的離開了她們這一桌。
林璐從頭到尾都保持着一掌拍在桌面的霸氣姿勢，這會兒面無表情的挑了下眉：“說說吧。”
“就一個多月前，我心情不好，去夜色喝了點酒，就，就......”
“酒後亂，性？肖禾你是不是瘋了！”
突然拔高的女聲，引的周圍人都看過來。
肖禾當機立斷，一只手捂住林璐的嘴，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臉：“姑奶奶你冷靜一點，我要臉！”
“你還知道臉？”林璐一把扒開肖禾的手：“瘋的時候怎麽不知道呢！孩子他爸呢！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知道。”
“哪個趁人之危的臭男人！”
“裴致。”肖禾默默的咽了口水：“而且，趁人之危的，是我，那天是我把他叫過去的。”
“......”林璐深吸兩口氣：“你，很好，牛逼！”
“這只是個意外......”
“算了算了，事情已經發生了，都不重要了。”林璐有些崩潰的揉了一把頭發，心累的看向肖禾：“說說吧，這事你有沒有告訴他？”
“還沒有，我還沒想好這孩子要流還是要生。”
“不管流還是生裴致都有知情權，這事得你們兩個商量。”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是覺得沒臉去見他。”
“有沒有臉都得見！”林璐猛地喝了兩口卡布奇諾壓壓火：“就現在，立刻，馬上，給裴致打電話。”
“我還沒想好怎麽說，而且眼下場合也不太合适，萬一一會兒我失控......我還是回家再給裴致電話吧。”
看着肖禾閃爍的眼神，林璐舔舔唇，幾秒，嘆一口氣：“你盡快，這事拖不得，萬一他不想要這個孩子，要流産還是趁早的好。”
“萬一他想要呢。”肖禾垂頭小聲說了句，說完，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應該不會哈，那啥，別光說我的事了，說說你吧。”
“還不是那些破事？突然不想說了。”林璐抿了口卡布奇諾：“一定要記得聯系裴致，今晚睡覺之前你要還沒動作，我就把這事告訴阿姨叔叔。”
“我會的！你千萬別輕舉妄動！冷靜！”
城中村一棟老舊的公寓。
半天的時間，老肖家閨女未婚先孕的消息就傳遍了大半個小區。
下午，秦香蓮下班回來，手裏提着菜籃子往公寓走，就聽到耳邊傳來竊竊私語聲，還伴随着陰陽怪氣的笑聲，旁邊街坊鄰居看她的目光也不太對勁。
秦香蓮隐約聽到“肖家丫頭”這樣的字眼。
走了一段路，到底沒忍住，秦香蓮走到樓下的水果攤前，問了句：“李嬸他們都在說什麽？”
李嬸眼神閃躲兩下，沒敢說。
秦香蓮可不是什麽好惹的人，這街坊鄰居都知道這女人的強勢，護犢子的很。
前些日子有人嘴碎說她家丫頭26了連個對象都沒是不是有啥問題，當天就被秦香蓮怼上了門，怼的好幾天沒敢出門。
眼見問不到什麽，秦香蓮正準備換種方式，就聽到不遠處李麗梅悠悠的聲音：“哎，蓮姐你來買水果啊。”
“怎麽，不行？”秦香蓮掃了她一眼。
早些年，兩人是一個廠子的，當時李麗梅喜歡廠子裏的肖元，肖元卻喜歡秦香蓮，一番追求後還把秦香蓮娶回了家，這麽些年了，李麗梅每每想起這事都恨秦香蓮恨的咬牙切齒，平時有事沒事就找她茬。
秦香蓮不想跟她一般見識，這女人一張嘴欠的很，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她也不問了，轉身就走，準備回去自己給肖禾打電話。
誰知，剛轉過身，身後卻傳來李麗梅譏笑的聲音。
秦香蓮回眸，瞪着她：“笑什麽？”
“沒什麽，就沒想到你還有心情買水果，你還不知道吧，你閨女啊，懷孕了，這不未婚懷孕嗎！啧啧啧，真是不檢點......”
聞言，秦香蓮變了臉色：“你在造謠什麽？你再胡說一句我撕爛你的嘴！”
“我可沒胡說，我今天跟兒媳去做産檢，恰好在檢查的地方碰到了你家閨女，好好的姑娘家沒事去婦科幹什麽，我就問了那麽一嘴，結果你猜醫生怎麽說？”
秦香蓮沒說話。
李麗梅一拍手，語氣酸的很：“人家說呀，你家閨女懷孕了！醫生說的總不可能有假吧？你說說你家閨女，介紹了那麽多對象都沒個看對眼的，結果一聲不吭搞出這種事來，真是有本事呢。”
“你閉嘴！”
“呦，自己做了還不讓人說呀。”
秦香蓮目光陰沉的盯着李麗梅，靜了兩秒，拎起菜籃子一把砸在了李麗梅腦袋上：“我女兒的事輪不上你在這兒多嘴！”
“打人啦打人啦！”
“打的就是你！”
有些事情心裏其實早就有了決斷，只是總沒有勇氣跨出那一步，總要有人安慰安慰，才能鼓起勇氣。
和林璐吃過飯回到家，簡單收拾了一下好些天沒住人的屋子，肖禾坐在床上拿出手機。
手機攤在眼前，翻開聯系人，找到裴致的號碼。
深呼吸兩口，肖禾壯着膽子按下去。
還未觸及那個號碼，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屏幕上閃着的，卻是秦香蓮的號碼。
有些日子家裏沒給她打電話，今天怎麽突然打過來了？
肖禾疑惑的蹙眉，幾秒，才接通：“喂，媽。”
“現在馬上回家。”電話那端是一道陰沉沉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麽，肖禾心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頓了頓，她支支吾吾道：“媽，我......”
話還沒說完，卻被打斷：“我不管你有什麽事，馬上回家——”
最後的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肖禾耳膜差點被震破，她把手機稍稍拿遠些，再拿回來時，就聽到秦香蓮在那邊說：“你不回來我現在就馬上去你那邊。”
随即，就挂斷了電話。
肖禾不敢想到底是什麽事。
但他媽的脾氣，晚一分，她就離死近了一步。
濃濃的求生欲使肖禾立刻從床上坐起來，利落的簡單收拾了一下，回家。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剛推開門，肖禾就感覺一股冷冷的寒氣迎面撲來，就跟冬天西北風跟刀子似的直往臉上刮，森森的。
而前面，秦香蓮滿臉陰沉的坐在沙發上，直勾勾看着她。
一副随時準備把她恁死的樣子。
哦，對了，她身亂糟糟的，肩上還挂着幾根菜葉子，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頭發裏的那幾朵綠葉，應該是香菜。
看起來，好像剛剛跟人幹了架，但沒幹爽，一肚子火不知道往哪發的樣子。
肖元坐在她身側就像只無助的小雞仔。
看到她，弱弱的看了她一眼，根據肖禾的經驗，那應該是自求多福的意思。
肖禾心頭一跳，弱弱的走過去：“爸，媽。”
“媽？”秦香蓮呵呵冷笑一聲，眯着眼睛站起身來，撸了袖子拎了雞毛撣子就要給肖禾來一頓竹筍炒肉：“你心裏還有我這個媽！”
“爸，救我——”肖禾縮着脖子給了肖元一個眼色。
肖元眸光閃了閃，幾秒，慫慫的從後面抱住秦香蓮的腰：“孩他媽，冷靜一點，小禾現在打不得！”
“你攔我幹什麽？她打不得你能打！”秦香蓮掙紮了幾秒，紅着眼圈緊了緊雞毛撣子，在肖元身上不痛不癢的來了兩下，眼淚就跟着落下來。
看的肖禾心口一疼，也不怕挨打了，反正左右也不是實打。
她走過去，輕輕拽了一下秦香蓮的袖口：“媽，你別哭，我又做錯了什麽？你好好跟我說。”
秦香蓮背過身擦擦淚，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肖禾拍着她的背看向肖元，壓低聲音道：“這到底怎麽回事？小區裏又有誰嘲笑我嫁不出去了？”
肖元嘆口氣：“這次，比那個嚴重，隔壁李麗梅今天逢人就說，你懷孕了，這會兒大半個小區都知道了。”
李麗梅......
見着她果然就沒好事！
肖禾一撸袖子：“媽你別氣，我這就找她算賬去！”
剛轉過身，一只手揪住了肖禾的後領：“別去，我已經打過了。”
“......”
“你給我做沙發上去！”秦香蓮吸吸鼻子，掃了肖禾一眼，又對着肖元指了指桌子上的衛生紙。
肖元抽了兩張遞過去。
秦香蓮擤了擤鼻涕，抹了把眼睛，吐出一口氣，在肖禾身側坐下：“告訴我，她說的事是不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肖禾：好怕怕。
活在作話裏的裴致：想出場保護媳婦。
父母的人設改了一下，掉收藏掉的讓我終于記起自己是個甜文作者，我再也不寫虐了爸爸們，真的，求求你們別再取消收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