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話眼下不适合問,肖禾夾過來的菜也不适合就那麽晾着,畢竟他之前告訴易淑蘭這是懷了他孩子的女人,總要裝裝恩愛樣子的。
裴致忽略在肖禾嘴裏滾過一圈的筷子,勉強的夾了顆西蘭花扔進嘴裏,對上她發亮的眼神,敷衍道:“別光顧着給我夾,你自己也吃,等會兒涼了。”
老天鵝,裴致這是在關心她?
雖然有可能是看在他母親的面子上,可肖禾心裏還是美滋滋,點了點頭,眼角就彎了起來,亮晶晶的,跟小月亮似得。
就是個瞎子都看出她有多喜歡裴致了。
看到這裏,易淑蘭收回視線,心裏對肖禾算是放心了。
有這麽一個滿心滿眼都是裴致的人,就算她真的離開了,也有人代她照顧裴致了。
安安靜靜的一頓飯,肖禾到後面發現易淑蘭對她笑眯眯的,一顆心也放下不少,沒再太拘着,敞開肚皮吃了一頓。
午餐結束,易淑蘭将她和裴致帶到客廳。
“姑娘,過來,坐我邊上。”
“啊?好的,阿姨。”
肖禾呆呆的坐過去,杏眼睜的大大的,專注的看着易淑蘭,脊背也挺得筆直,看起來乖巧的很。
裴致則坐在了她身側,雙腿交疊,有些閑散的靠在沙發靠背上,側眸半眯着眼沒什麽興趣的看着兩人交談。
“姑娘,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啊?”
“肖禾,肖像的肖,禾苗的禾。”
裴致坐邊上瞥她一眼,挑了下眼尾,這個女人,真是連名字都充斥着一股鄉土氣息。
“今年多大了?”
“26,恰好比裴致小一歲。”
啧,這女人怎麽知道他27,剛剛壓下去的念頭又冒了出來。
裴致視線定格在肖禾的側臉,試圖回憶自己什麽時候認識過這麽一個女人。
“家裏父母都好嗎?是做什麽的啊?”
“我爸媽一起開了一家蔬菜店。”
“挺好。”家室簡單,也沒那麽多事。
易淑蘭頓了頓,面上帶起一抹笑,伸手親密的拍了拍肖禾的手背:“和我們家裴致交往多久了?”
“......”事實上,并沒有交往。
肖禾默默的看向裴致:“三,三......”
裴致思緒被打斷,他确認,他的記憶裏沒有存在過這麽一張臉,對上肖禾求救的視線,他順着說下去:“三個月。”
易淑蘭點點頭:“我聽裴致說你懷孕了?”
“嗯,七周了。”肖禾有些羞澀的垂下頭。
“裴致這孩子啊,性子冷,一直也沒個中意的人,不願意結婚,沒想到,你們剛交往三個月,就有孩子了,看來,這次他是真心的。”
肖禾:......
有句實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裴致:“媽,你說這個幹什麽?”
易淑蘭掃他一眼,徑直忽略,繼續拉着肖禾的手,态度溫和的讓人和裴家那個殺伐果斷的女總裁半點聯系不起來:“裴致性格不好,嘴上不饒人,但這孩子其實挺善良,以後你擔待着點,有什麽磕磕碰碰,別跟他一般見識。”
“媽......”
“阿姨我知道的,裴致他很好的。”擡眸看了眼身側的男人,肖禾眉眼溫柔的應道。
易淑蘭的話,讓她忍不住想起了高中的時候。
那時候人人都說三班的裴致是個刺頭,一天到晚渾身戾氣,眼神陰鸷到沒人敢靠近。
她也一直那麽以為。
直到有一天,活動課,學校後門的空地上,肖禾像往常一樣拿了火腿去找那只總是卧在學校後門牆上曬太陽的流浪貓。
還沒拐過牆角,她就聽到不遠處的空地上似乎有打鬧争執的聲音。
肖禾沒敢繼續走,偷偷探出一顆腦袋往外看。
裴致和幾個不認識的男生厮打在一起,那只流浪貓從他們腳下跑出,腿是跛的,在地上拖出一條淺淺的血跡,好像受了傷。
那場架打了有二十分鐘,裴致以一敵三,竟然沒落了下風。
那也是肖禾第一次親眼看到他打架,跟不要命似得,整個人陰沉到極致。
最後那三個男生狼狽的逃了。
肖禾藏到廢棄的空教室裏,等人走了才出來。
再出來時,校園後門的空地上,午後溫暖的陽光中,她看到那個臉上帶了傷的少年褪去陰沉,動作輕柔的把受傷的流浪貓抱在懷裏,離開了學校後門,往校醫室去。
那一瞬的畫面,很多年後,都清晰的刻在她腦海裏。
每每回想起來,都覺得當時的那個少年,渾身好像在發光,溫暖的不得了。
那天她藏在教學樓裏,等那道背影走遠了,才出來,捂着莫名跳的有些激烈的胸口回教室。
後來裴致回來的時候,是踩着上課鈴聲回來的,唇角和眼尾還挂着傷。
放學的時候,經過辦公室,肖禾聽到裏面傳來班主任訓斥他打架的聲音。
而少年從頭到尾一聲不吭,沒為自己做任何辯解。
當晚晚飯時間肖禾去找貓的時候,再一次看到少年蹲在地上,手裏拿了火腿在喂貓,神色專注。
就是那個時候,肖禾陷了下去。
整整十年,都沒再出來。
好像一瞬間,就莫名喜歡上了他。
易淑蘭又拉着她随意聊了些,最後,話題到了結婚上:“你和裴致,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這個......”
“我希望你們能盡快結婚,再過幾個月你肚子裏的孩子就大了,萬一外面有些什麽流言,對你也不好,小禾你覺得呢?”
“......”我覺得很有道理,可是我覺得就是個屁,得裴致覺得。
肖禾扭頭看向裴致。
雖然他不想結,但孩子都有了,總得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裴致靜了幾秒:“我都可以,但先不辦婚禮。”
“為什麽?”
裴致擡眼看向肖禾。
肖禾眨眨眼:“???”
裴致扯了扯唇角:“是她嫌過些日子肚子有些大穿婚紗不好看,說孩子生了辦。”
“是這樣?”易淑蘭看向肖禾。
肖禾硬着頭皮點點頭,感覺自己在裴致他媽眼裏像個作逼。
好在,易淑蘭沒介意:“行,這事你們自己考慮。”
“至于結婚的日子,過兩天你和小禾去她家裏走一趟,問問他父母的意見,合适的話,約着見個面,把婚事給定下來,小禾你覺得呢?”
“......”小禾覺得非常可以。
小禾壓着唇角的笑,乖巧的點點頭:“我都聽裴致的。”
“好孩子。”易淑蘭這會兒瞧着肖禾越看越喜歡:“你等等阿姨,今天第一次見面,阿姨有見面禮要送你。”
“阿姨這不太合适吧......”
“沒什麽不合适的。”易淑蘭起身,上樓。
肖禾緊張巴巴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裴先生,我第一次來就收禮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裴致給她重新按沙發上坐好:“我勸你不要拒絕我媽,她遠不像你看起來的那麽好說話。”
“可是......”
“沒有可是,叫我裴致。”
“......”
幾分鐘,易淑蘭就下來了,肖禾立刻把臉舒展開,帶上乖巧如孫子一樣的笑意。
易淑蘭打開首飾盒,拿出一個手镯,手镯清透翠綠,沒有半點瑕疵,看着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一眼便知價值不菲。
“阿姨,這太貴重了。”
“貴重的東西要送給重要的人,你是我親眼挑中的人,這手镯,你擔得起。”易淑蘭微微偏頭:“小禾,把手給我。”
“給你你就收下。”裴致在一旁附和。
肖禾硬着頭皮伸出手,接受了那個一旦碎了她傾家蕩産都賠不起的镯子,感覺自己的手腕頓時有一千斤重。
易淑蘭則滿意的笑了笑:“這镯子很襯你。”
“......”不好意思,她襯不起。
之後,易淑蘭又拉着她和裴致談了會兒,無非是彩禮,懷孕期間注意事宜這些零散的事。
直到下午三四點,才放她和裴致離開。
坐進車裏,肖禾靠近椅背裏,總算松了一口氣。
氣還沒有完全吐出來,她就又想起什麽似得,小心翼翼的收了手上的镯子,又從包裏翻出紙來小心翼翼的包好,再小心翼翼的放進妥帖的地方。
裴致看着她一系列誇張的操作:“就是個破镯子你幹什麽?”
“你說的這個破镯子,賣了我都買不起。”
“你倒還挺有自知之明。”
“......”裴致這種人,真的是憑本事單身。
肖禾瞪他一眼,卻連眼神都是軟軟的。
裴致看她這模樣,忽的想起飯桌上的種種,他長睫阖了下:“問你個問題。”
“什麽?”
“你以前,是不是認識我?還有,你是不是暗戀我?”
肖禾愣了一下,有些慌,別開眼:“我不是,我沒有,你別胡說。”
“那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什麽?”
“我猜的。”
“你算命的猜那麽準?”
“我只是看着你清心寡欲的樣子挑了些清淡的夾給你,都是巧合。”
“是嗎?那你怎麽連我多大都知道?”
“百度裴致,別說年齡,出生日期都知道,再說,以前認識的話......”肖禾頓了下:“你怎麽會對我完全沒印象。”
“也對,就算是阿毛貓狗,也總該有點印象的。”
“......”所以,她連阿貓阿狗都不如嗎?
這十年的暗戀,真是日了狗。
幸好剛剛沒承認,不然,真是丢死人了。
肖禾悄悄吐出一口氣,有些輕松,又有些失落。
她垂下頭,不自覺的撅了嘴,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包。
心裏正暗搓搓的怪着裴致榆木疙瘩不解風情,掌心,包裏的手機忽的震動起來。
肖禾從包裏翻出手機,拿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稍變。
作者有話要說:
小禾苗:就是個瞎子都看出我有多喜歡裴致了。
裴裴:不好意思,我就是那個瞎子。
不知道為啥子,收藏漲不動,就跟凍住了一樣,所以,弱弱的求個收藏吧,祝收藏的各位小可愛元旦快樂,一夜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