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發現陣法
“所以,這位……言先生,是你請來解決問題的大師?”
經歷了一系列雞飛狗跳,段淮幽終于在言燼徹底社死之前跟段嶺晨解釋清楚了事情原委。
三個人坐在沙發上默默無語。幾分鐘後,被言燼低着頭賞了一張護身符的段大哥終于出聲打破了這尴尬的沉默。
段淮幽睨了眼強裝鎮定的言燼,心累地點了點頭。
客廳還在陰風陣陣,目前的事态已經容不得他們在這裏悠哉聊天了,言燼只能硬着頭皮接話:“我是段先生請來看家宅的術士,具體情況剛才也和您交代過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陣眼,破了這陣法。”
段嶺晨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很快冷靜下來适應了當前的局面,好像剛才鬧了烏龍的不是他,從容加入讨論。
“那依你之見,這陣眼應該如何找呢?或者有沒有什麽具體形态。我們也能幫忙,畢竟對這棟別墅最熟悉的肯定是它的居住者。”
段嶺晨說的有道理,但這屋中一直黑霧彌漫,言燼到現在都沒能看出陣法本體,更別提說出陣眼的形态了。
他思考了片刻說,提出一個相對穩妥的方法:“目前陣中氣場混亂,實在是推斷不出陣眼到底是什麽,但總歸是肉眼可見的實物。
要不這樣吧,您和段先生身上都有我的護身符,能擋黑霧和陰風的侵襲,可以試着看看屋內外的角落有沒有和平日不同的地方,說不定那就是破陣關鍵。”
段嶺晨點點頭表示同意,也沒動彈,直接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小陳嗎?嗯,先不走,你進屋一趟,有事需要你去辦。”
言燼有些疑惑,段淮幽在一旁解釋道:“小陳是我哥的司機。”
段嶺晨沒有否定,淡定地挂斷電話,看了眼言燼的雙肩包說:“多個人能多份力量,我想言先生應該不會缺這一張護身符吧。”
感覺自己的符紙磚遭到了諷刺,又找不到證據的言燼,只能乖巧點頭。
反正是要收錢的!
待到司機小陳進屋後,言燼簡單交代了一番:“看到不尋常的地方一定要喊我,再小的問題也不要忽略。最重要的是,不要自己動手碰,誰也不知道這陣法有沒有攻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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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點頭後各自分開尋找,司機小陳去了前院,段嶺晨往房後走去,只有段淮幽還堅定地跟在言燼身後。
言燼回頭疑惑看他,段淮幽理直氣壯擡了下腿:“我是傷號啊,單獨行動不安全,得跟着大師才能保平安!”
言燼:“……”
誰家的傷號這麽有活力?
言燼在心裏大大的“嗤”了一聲,無奈帶上了這個大號拖油瓶。
整個別墅的氣場都十分混亂,一樓的客廳和室外後院尤甚。
段嶺晨已經往後院走去,言燼便将探查的重點放在了客廳。
段家的別墅整體走歐式裝修風格,客廳中間做了吊頂,天花板很高,空間開闊;浮雕花紋的電視牆左側是一盆長勢極好的龍骨花;牆對面是兩組米白色真皮沙發,沙發前是鑲花刻金的大理石茶幾,茶幾上擺着一整套的昂貴茶具;客廳中的置物架上擺着花紋優美的瓷器和精致擺件。
言燼來到置物架前,拿起一個花瓶朝裏看了一眼,什麽都沒有。
段淮幽一邊檢查畫框背面一邊餘光看到言燼的舉動,笑着說:“這些瓶瓶罐罐的基本可以排除掉,家中的保潔阿姨每隔一周就會檢查一遍內部,擔心裏面被放攝像頭竊聽器什麽的。”
言燼:“……哦……”
豪門世家的謹慎我不懂!
置物架上沒什麽異常,牆上挂的幾幅畫後面也沒藏東西,客廳中可能出問題的地方就太少了。
言燼走到電視牆旁,本意想檢查下電視後面,走動間不小心踢到了旁邊龍骨的花盆。一片葉子随着撞擊掉落下來。
他接住葉子看了一眼,某種奇異的感覺自心底升起,于是問段淮幽:“你家的龍骨養多少年了?”
段淮幽從沙發後面探出身來回答:“這棵應該是搬進別墅的時候二叔送的喬遷禮物,十多年了。”
“兩米多的龍骨,應該換過好幾次盆了吧?”言燼蹲下身摸了摸盆中濕潤的花土,幾縷極單薄的黑霧從土壤中滲出。
段淮幽平時不常住在父母這裏,對這種細節還真不了解,想了半天才不确定地說:“換過吧,它剛送來的時候才到我小腿。好像聽我媽提過一嘴,前兩年就換過。”
“去年五月份換過一次,是我幫爸媽找的人。”
從後院回來的段嶺晨正好聽到兩人的對話,插了句嘴。
言燼聽到這話,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身來,對着段家兄弟說:“拔了吧。”
段淮幽:“???”
段嶺晨眸中的猶豫一閃而過,他盯着言燼,聲音低沉:“你可以确定這花有問題嗎?要知道這盆花在我家呆了十幾年,已經不僅是植物那麽簡單了。”
段嶺晨的本意不是懷疑他,只是想問清楚情況。但作為一個大型公司的ceo,話語中不自覺帶出的壓迫也讓言燼很有壓力。
言燼揉着手中的葉片,心下有些猶豫。
他并不完全确定這盆龍骨有問題,但花盆中的土壤确實給他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他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時間已經不多了,不管怎樣,還是要試一試,大不了免費贈他們一張固本符呗!
“我……”
“我相信他,拔了吧。”一直在旁沉默的段淮幽忽然開口。
看到哥哥的眼神又開始變得複雜難懂,他又趕緊補充道,“他的直覺特別準,之前就是靠着他的感覺才找出那塊有問題的玉佩的。”
言燼驚訝地看向段淮幽,沒想到他就因為一塊誤打誤撞的玉佩會如此相信他。
段淮幽注意到言燼的視線,避着哥哥沖他擠眉弄眼,又想起言燼根本看不着,只得隐蔽地向他比了個“耶”。
言燼看着他活潑晃動的兩根修長手指,哭笑不得,這是什麽小學生拉幫結派現場。
但笑過之後,留下的那縷感動也是真的。被人這樣沒道理的信任着,沒有人會不感動。
言燼深吸一口氣,鄭重對段嶺晨說:“我确實不能完全确認,但根據現有的痕跡推測,至少有80%的可能它會有問題。如果最後的結果是我錯了,我也有絕對的把握保證這棵龍骨不受影響。”
“絕不虧本的買賣,還能解決段家的潛在危險,段先生沒什麽可猶豫的。”
段嶺晨心緒複雜地沉默半晌,也沒說答應,直接轉頭對門口方向喊道:“小陳!,別找了,進來幹活。”然後看向言燼。
言燼明白段嶺晨的意思,松了口氣,蹲下去挪動花盆。
小陳搬來了一個塑料水缸,被人連根拔起、上下檢查一通的無辜龍骨就先移居那裏了。
拔出原住民後,幾個人又合力掀翻了人家老家,濕潤的花土撒了一地。
言燼下手親自翻找,段淮幽也拿自己的拐杖當了土鏟。每一寸土壤都被仔細排查過,什麽都沒有。
段家兄弟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廳中默默無語,氣氛略顯尴尬。
言燼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他看着為了倒土方便而被打橫放倒的大花盆,眼中閃着思索的光芒。
這盆花絕對有問題,但問題出在哪裏呢?
整個花盆的細節在言燼腦海中一一閃過,兩米多的龍骨、支撐龍骨的木架、剛澆過水的土壤、花盆的花紋、花盆的底部……底部!
言燼急忙拽過花盆,左手伸進裏面觸摸底部,右手從外面摁住盆底,摸索半晌後,手下的觸感讓他明白了什麽。
他站起身,對旁邊表情各異的幾個人說:“砸了它!”
段淮幽:“……”
段嶺晨:“……”
5分鐘後。
“嘭!”直徑50公分的大盆被他們拿着院子裏撿的大石頭砸成了幾瓣。
言燼從一堆碎片中翻出了本來是盆底的位置,由于質地不同,這個底座上還連着一塊盆壁,完全沒破。
言燼這麽一拿,段家兄弟也看出了異常,這個花盆底,太厚了!
常規的花盆底比花盆壁厚不了多少,加上一圈凸起的底座,可能會稍厚一點,而且為了通風散潮,都會留有通風口。
而這個花盆底,光本身厚度就有5公分,也沒有預留通風口。
言燼用尖銳的石頭小心敲下相連的盆壁,又沿着一圈不明顯的拼接痕跡輕輕敲打。幾下之後,外側的盆地應聲而裂,露出了位于中間的夾層。
一股濃稠的血腥味混着刺鼻土腥味洶湧噴出。站着的幾個人都被熏得一個後仰,離得最近的言燼直接眼前一黑,差點給熏趴下。
适應了半天,言燼腦袋終于清明了一點,他抻長袖子捂住口鼻,掏出了夾層裏的東西。
一張仿佛在血裏浸泡了一百年的深紅色符紙,一顆被黑繩穿起的白色珠子。
“噫……”言燼一臉嫌棄地把東西扔在地上,甩了甩手,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副手套帶上。
他重新撿起那張皺巴巴的符紙,看了眼上邊的內容,是一個日期:“己亥年七月十七亥時一刻……”
段淮幽一聽,愣了一下。段嶺晨的臉色直接陰沉了下來,語氣中壓抑着憤怒:“這是我弟弟的生辰八字!”
言燼早有猜測,把符紙遞給了兄弟倆,直接說:“以人血浸符紙,上書生辰八字,輔以所欠因果之信物,是地煞因果陣。”
地煞因果陣是一種陰毒至極的陣法,施術者需在用自己鮮血浸泡七天七夜的符紙上,寫下承擔者的生辰八字,然後将與施術者因果聯系最緊密的物品一同放入,制成陣腳。
此陣若成,便可竊取承擔者的氣運,并将自己的因果關聯到承擔者身上。
說通俗點就是,你的好運氣我拿走了,我殺人放火造下的罪孽,你還得替我擔着。
由于這陣法的效果與玄門中“天道承負,因果報應”的理念相違背,也實在太過陰損,早就被歸位了邪術之列。
為怕別有用心之人利用此陣法為非作歹、轉嫁因果,記錄此法陣的書也早被玄門當衆銷毀,知道這個陣法的人本就寥寥無幾,還都或自願或被迫地對祖師爺發了重誓。
也不知為何會在此地重現于世。
言燼回憶了一下師傅的書中對陣法的記錄。
想要破地煞因果陣十分麻煩,因為此陣無陣眼,而陣腳只要留存一個,整個陣法就可以長久生效。
想要破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把所有的陣腳都找到并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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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還是覺得你們有一腿(思考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