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工資燙手

一個月後

言燼百無聊賴地坐在窗前往外看。外面正淅淅瀝瀝下着小雨,天地間一片灰暗。

嶺城是個北方城市,深秋的氣溫本就很低,再加上這忽然而至的冰雨,讓人還沒到冬天就想穿棉襖了。

“是不是很無聊,”段淮幽開完會進到辦公室,就看到自家保镖打着哈欠,睜着朦胧無焦的雙眼虛虛往窗外看,“要是無聊的話可以用我電腦玩玩游戲什麽的。”

這段時間公司新接了一個大項目,新項目起步,作為總裁的段淮幽需要實時監督進程以免出現問題。這幾天他天天泡在會議室裏,抽不出時間來照顧言燼,只能把人單獨放在辦公室裏。

本來說好的言燼每天跟他上班,負責保護他。結果就是言燼天天在總裁辦公室裏吃喝玩樂,段淮幽一邊忙成狗一邊還擔心招待不周……

言燼工資都拿的燙手,趕緊站起身,殷勤給老板整理好辦公桌,拉出椅子方便段淮幽入座。

段淮幽腳趾的輕微骨裂在不久前已經完全康複,現在已經行走自如。他看着言燼如此周到的服務,臉色有些複雜,恍惚間以為自己還是腿腳不便。

言燼沒在意段淮幽的不自在,待段淮幽猶豫着坐回辦公桌後,磨蹭了半天,還是不好意思的開口道:“內個……我都上崗一個月了,對方一點行動都沒有,我老在你這裏吃白飯,還拿着工資……有點燙手。”

言燼低着頭,有點失落。

段淮幽看着言燼頭頂的發旋兒和因失落而低垂的睫毛,感覺那睫毛戳到了自己的心髒,癢癢的。

他知道言燼不是因為自己這段時間無所事事而苦惱。

距離兩人定下誘餌計劃已經一個多月,但幕後黑手卻沒有任何行動,甚至段淮幽遇到倒黴事的概率都因為出門機會少而直線下降。

言燼是心裏沒底,他們做的所有部署都是根據已有線索做出的主觀推測來進行的,但誰也不知道這個推測是不是正确。

這麽久都沒動靜,言燼一直害怕他們的推測是不是完全找錯了方向,那所有的努力就白費了,還白白浪費了這麽久的時間。

最主要的是,這個計劃很大程度是言燼推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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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淮幽知道他心中忐忑,故意雙手抱胸眼中含笑道:“怎麽,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過幾天安生日子,這麽希望我趕緊出點事嗎?小保镖,你心思大大的壞啊。”

言燼呆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段淮幽在逗他,頓時哭笑不得:“別瞎扯,我就是有點着急,萬一咱們猜錯了,那……”

“沒這一說,”段淮幽擡手掐了一把言燼軟嘟嘟的臉蛋,打斷他的話,“這個推斷最早是我和大哥提出來的,我們比你更了解段家的交際圈,也比你更知道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別對自己太苛刻,就算是猜錯了,那也是我……我大哥的責任!和你沒關系。”

言燼還想說什麽,段淮幽卻站起身拿起随手放在桌子旁邊的外套,笑眯眯發出邀請:“項目已經步入正軌,之後就不會這麽忙了,下午也沒事,要不要和你的老板出去逛逛?”

“……啊?”言燼微張着嘴一臉呆滞,不知道為什麽話題會轉到這裏,剛才不是還在讨論自己燙手的工資嗎?

“走吧。”段淮幽不容置喙地拉起他的手腕,“先去吃飯,然後去逛逛,你老板我請客!”

言燼就這麽呆兮兮被任性的老板拉出辦公室,在門外一衆員工的注視下進了電梯,一直到了車上手腕才被放開。

“你想吃什麽?”段淮幽有了貼身保镖,毫無顧忌地自己開車出門。

言燼不着痕跡摸了下自己還帶着滾燙溫度的手腕,心下恍惚,拿不定主意:“你決定吧,我想不出。”

段淮幽沒再推辭,思考了一下,把車開到了市區一家出名的火鍋店門口。

兩人一個西裝革履一個休閑青春,一進到店裏就收獲了無數食客的目光。

段淮幽每天都行走在各種生意場上,這種小場面他完全不懼。言燼就不行了,他被各種眼神看得哪哪都不自在,偷偷靠近段淮幽說:“你這一身,來吃火鍋是不是有點浪費?”

這麽正式的裝扮,直接進米其林三星法餐都是餐廳配不上好吧。

言燼這一靠近,頓時感覺圍觀的目光好像更熾熱了,他身體一僵,默默閉嘴。

段淮幽看着身旁像受驚土撥鼠一樣的小保镖,又想逗他了。他壞笑着故意擡手搭上言燼的肩膀,把人拉到身前,低頭小聲道:“沒關系,我訂了包間,一會兒把外套脫掉就好了。”

“哦。”言燼後背的汗毛都被撩豎起來了,但是段淮幽的動作很有分寸,他又不好直接甩掉,只能忽視剛才店裏一瞬間提高的吸氣聲,低着頭盡量躲避着視線進了包間。

兩人相對而坐,段淮幽把菜單遞給言燼,看着言燼還十分不自在的表情,笑着調侃:“怎麽,跟老板出來吃飯這麽不開心,我給你丢人了?”

言燼明知道段淮幽在跟他開玩笑,還是着急着解釋:“沒有的事,我只是……”

段淮幽湊近他:“只是什麽?”

只是你在身邊,覺得格格不入,不論是我,還是這家平民化的店,都格格不入。

言燼沒說出口,只是自嘲一笑,覺得自己想法太多:“沒什麽,跟你出來簡直榮幸之至,哪會覺得丢人,點菜吧。”

段淮幽沒得到答案有些不滿足,但怕真把人逗急了,也沒再說什麽。

沒過一會兒,點的菜就上好了,兩人一邊閑聊一邊互相涮菜,吃得還算開心。

一小時後,兩人吃得差不多準備離開。

“咱們還去哪裏?”言燼把放在自己這邊的外套遞給段淮幽。

段淮幽心裏有個打算,但還是想聽言燼的意見:“你覺得呢,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我……”

“我沒錢我沒錢我沒有錢~~~”

言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陣手機鈴聲給打斷了。

言燼掏出手機一看,是自己的大學室友,他沖段淮幽歉意一笑,接通了電話。

“小言子!這麽久不聯系我,是不是把兄弟忘了?”于慕的招牌大嗓門從電話中傳出。

言燼被音波震得腦袋一偏,不自覺露出放松的笑容:“忘記誰也不會忘了你啊,這不看你剛讀研忙得很,不敢貿然打擾嘛。”

“那倒也是,你可能也聯系不上我,我最近可真是忙瘋了……”于慕是個直線條,輕易接受了言燼的解釋。

兩人閑聊了兩句,于慕便提出了自己這通電話的意圖:“小言子啊,你不是會那什麽…法術嗎?哥是想請你幫個忙。”

“是道術……”言燼無力扶額。

于慕嗯嗯答應:“反正就是你很厲害啊,當初我電腦裏進了個猝死的學長,還是你幫我趕出去的!诶你說你當時……”

回憶了半天往事,眼看着他話題越說越偏,言燼只得好心提醒他:“你剛說想我幫忙,是又碰到了什麽事嗎?”

于慕終于想起了自己被遺忘半天的要緊事,拍了下腦門:“聊上頭給忘了!”

言燼:……

提起正事,于慕也正經起來:“這次不是我,是我大伯。”

于慕最近确實非常忙,不光是忙研究生開學,還因為他家出了點事。

他奶奶前幾天去世了,他和爸媽一起回老家參加葬禮,由于奶奶一直和大伯一家生活,所以葬禮也是在大伯家辦的。

老人家活到96歲,在睡夢中安詳離世,算是喜喪,葬禮程序也不複雜,但是就這樣一場本應十分順利的葬禮,偏偏出問題了。

大伯家住在鄉下,村子裏得的喪事習俗複雜,講究頗多。

停靈送行之類的就不說,于慕老家還有一個特殊的習俗:老人去世的頭七天,老人的子女必須熬夜在祠堂中守牌位,每晚一個人,守夜人絕對不可以睡覺,一直到頭七結束。

于慕奶奶一共有9個子女,每人守一晚,本來并不算什麽難事。但就在第二夜,他大姑守夜當晚,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于家祠堂不大,只有老一輩的牌位會放在裏面,最前面是一個放滿點心和水果的供桌,供桌兩側是兩支大號白蠟燭,供桌前擺着兩個蒲團,方便守夜的後輩休息。

大姑當晚就盤腿坐在前面的蒲團上玩手機,時不時擡眼看下蠟燭的燭芯長度,避免太長燭火燃不起來。

前半夜十分平靜,什麽事都沒發生。

到後半夜,于大姑手機快玩沒電了,起身去旁邊的背包中掏帶來的充電寶,就這麽一回頭的功夫,本來亮的好好的蠟燭忽然就滅了!

兩個主要光源消失,只剩下房梁上挂着的老式燈管散發着慘淡的白光。

用了不知多少年的老燈管一閃一閃地照着屋中人比燈光好看不了多少的臉色,再加上當晚正好風雨交加,于大姑被吓得夠嗆,尖叫着跑出祠堂,叫醒了一衆兄弟姐妹。

“其實就是被忽然的變故吓到了,後來我大姑冷靜了一下,覺得就是外面風太大湊巧吹滅了蠟燭,喝了兩口水之後又進去了。”于慕語氣低沉陰森,“結果發現……祠堂中的排位竟然全都倒了!尤其是奶奶的排位,直接從供臺上掉到了地上!”

于大姑看着一屋子狼藉,再次被吓到尖叫,這次說什麽也不肯再一個人守夜了。

于大伯看妹妹确實被吓得夠嗆,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了,被吓得渾身哆嗦,作為大哥他看不下去,于是提出自己和她一起守。

“我大伯帶着我大姑又回到祠堂,結果這次更誇張,供桌上的點心和水果竟然被人吃掉了一大半!”于慕可能是真的有些害怕,說到這裏聲音都有些發抖。

言燼有些猜測,但沒有說出來吓唬他,只提出個其他假設:“你們檢查過屋子嗎?有沒有可能是貓狗或者其他野生動物誤闖進去了?”

“我們查了!”于慕有些激動,“但是祠堂裏什麽都沒有,窗戶也是完全緊閉的,不可能有動物鑽進去。而且我們檢查過剩下的食物,有幾個吃剩的上面還留着牙印。”

于慕咽了口口水,艱難地說:“是……人的牙印!”

言燼的表情徹底沉了下來,于慕還在繼續說:“從這天之後,每天去守夜的就變成了兩三個人一起,但只要注意力一分散,蠟燭就會莫名熄滅,食物也會被吃掉。現在馬上就要過頭七了,可村裏人都說……”

“說什麽?”

“說是我大伯生前不給奶奶吃飽飯,老人家這才來自己讨食了!”于慕憤怒道,“還說如果奶奶不能滿足,靈魂就不得安息,會一直留在這裏!”

言燼眼中神色變化。

于慕還在嚷嚷:“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們懂什麽,我大伯最是孝順了,大伯母也是和善人,對奶奶不知有多好,怎的麽可能會讓奶奶挨餓!”

“所以呢?”言燼打斷了于慕的義憤填膺,“既然你不相信村民的說辭,為什麽還找到我?”

于慕一梗,嘟嘟囔囔地說:“我肯定不相信那麽和善的奶奶會在去世後禍害自己的子女的,但……但我覺得吧,祠堂裏可能真的有不幹淨的東西,我就想請你去看看 ,最好抓到那個東西,別再讓它破壞大伯和奶奶的名聲了!”

言燼沒說話,于慕趕緊表态道:“我不會白讓你幹活的,只要你能幫我解決這次的事,我……”他咬了咬牙,“我讓我爸給你錢!要多少給多少!”

言燼哭笑不得:“我沒有要錢的意思。”

他猶豫了一下,轉頭看了眼段淮幽,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在工作期間接私活。

段淮幽不明所以,只得露齒一笑表示支持。

言燼看着那熟悉的一排白牙,忽然就有一個念頭,他轉回頭對于慕說:“這一單我接了,就當是報答你大學時幫了我無數次的忙。”

于慕一聽高興壞了,在電話那頭控制不住音量的嚷嚷着道謝:“小言子,我愛死你了!我就知道你……”

言燼耐心聽了一會,實在受不了了,只得揉着被震痛的耳朵再次轉移話題:“話說我什麽時候去找你,地址在哪裏?”

于慕發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嗓音有些沙啞道:“明天就是我奶奶的頭七了,如果你今天沒事的話,最好今天就能來,地址一會兒給你發手機上,就在嶺城外的一個鎮上,不算遠。”

言燼:“好的,我今天就過去,到了再聯系你。”

言燼挂斷電話,看着對面抱着外套乖巧等待的段淮幽,尴尬笑笑:“我可能得去趟村裏,你……有興趣跟我去玩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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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難了,第二次審簽失敗啦=  =

就還挺失落的,編輯回複得很籠統,也不清楚到底問題出在哪些地方,如果小天使們有什麽建議或者是看法,可以在評論區提出來哦,我還想再嘗試幾次(〃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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