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玄誠道長

李子維被捂着嘴,聲音悶悶地說:“是不是警察來了啊?咱們這算私闖民宅嗎?”

言燼沒回答,豎着耳朵聽樓下的動靜。

這棟別墅已經在這幾天被警察翻了個底朝天,有用得的都被取證拿走了,沒有封鎖這裏,說明警察基本不會再重看現場了。

況且警察就算真來了,也不會這麽鬼鬼祟祟悄無聲息。

別墅的大門被打開又關上,樓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言燼和李子維屏住呼吸藏在小卧室的門後,準備看看來人到底有什麽目的。

“師父,咱們來這陰宅幹什麽?”一個年輕男孩子的聲音顫巍巍響起。

另一人的開口,聲音蒼老卻中氣十足:“你又知道這是陰宅?帶你來當然是見世面了。”

年輕人聽上去有些委屈:“這別墅居于山頂,四面聚煞,地處孤煞,陰氣沖天,不是陰宅是什麽。師父,你帶我來這種只有陰氣沒有鬼的地方見什麽世面啊?”

話音剛落,空氣中便響起一聲清脆的“啪”聲。

“诶呀!”年輕人一聲痛呼,“您打我幹什麽啊。”

“我打的就是你!”老人怒氣沖沖,“你從七八歲就跟着我,到現在了還是滿腦子的鬼鬼神神!知識都學到狗肚子裏了?!”

年輕人摸着自己火辣辣的後腦勺,慚愧低頭:“我……”

“你別說話,”老人打斷他,“我問你,我們玄門中人修行的目的是什麽?”

年輕人支支吾吾:“萬法自然,得道成仙……”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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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呀,師父你又打我!”

老人恨鐵不成鋼:“打的就是你!你那是哪個年代的老黃歷了,上這麽多年學,沒學過科學嗎,不知道哲學嗎?火箭都上太空了,你還成仙,哪來的得道成仙?你成哪門子仙?!”

年輕人委屈:“可……可大家都是這麽說的啊!”

“誰說的?告訴我,回觀裏我讓他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抄一百遍!誤人子弟!”

老人嘟嘟囔囔罵了幾句,理順了氣,又回頭教育自己的徒弟:“人世間有特殊能力的人很多,就像有人的身體可以吸收某種元素,有人就不能,我們只是恰巧可以使用天地間的靈力罷了,就跟那些喝牛奶不拉肚子的國人是一樣的,沒什麽可驕傲的,也別覺得自己高高在上。”

小徒弟嗯嗯點頭。

老人聲音低沉感慨道:“靈力本是世間所有生靈共有的,現在我們有方法調動它為己用,本已經占了大便宜,如果不能做些事回饋人間,未來是會沾上因果的。”

躲在門後的言燼和李子維相視一眼:這老人家有點酷啊!

李子維壓低聲音用氣音說:“這倆人不像壞人啊,咱們就一直躲在這?”

言燼思考了一下,整理好褶皺的衣擺,猝不及防打開了門:不躲了。

李子維保持着猥瑣的半蹲姿勢暴露在正好走到樓梯口的師徒二人眼前。

……

……

“來者何人!”還帶着嬰兒肥、長相乖乖的年輕人大喝一聲,上前一步擋在師父面前,對着小卧室門口奇奇怪怪的兩人擺出防禦姿勢。

“李子維!”

“言燼!”

倆人理直氣壯報上自己名字,剛才還氣勢沖沖的年輕人臉上逐漸浮上茫然的神色。

“???誰啊?”

倒是被擋在後面的老人家“哦”了一聲,似是恍然大悟。

穿着一身潮牌運動裝,銀白色的頭發和胡子都打理地整整齊齊的時尚老人,從徒弟肩膀旁探出頭來,笑眯眯上下打量了一番言燼,感嘆道:“你就是言燼啊,可真夠年輕的。”

言燼滿腦袋問號,自己什麽時候認識這麽有特色的老頭了,怎麽會沒印象?

看出他的疑惑,老人家拍拍徒弟的肩膀,示意他往後站,自己走到言燼面前,笑呵呵解釋道:“貧道道號玄誠真人,和段家的老爺子是多年好友。”

“啊,是您!”

這就是段淮幽口中和他家關系不錯,但是四處雲游連手機都打不通,且和佛家交流學習過的玄誠道長?

言燼徹底驚了,他師從自己養父,算是散人,這麽多年單打獨鬥竟沒遇到過一個同行(招搖撞騙的不算!)。

本以為所有的道士都是洪德道人那副身披大褂胡子長長的德行,至多也就仙風道骨一點。卻沒想到嶺城修為最高的道長,竟是這麽個精神抖擻時髦洋氣的帥老頭!

看言燼反應過來了,玄誠道長又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來之前聽段家的大小子說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小友後生可畏啊。”

言燼在長輩面前立馬乖巧起來,慌張擺手謙虛道:“沒有沒有,我也只是運氣好而已。”

玄誠道長搖搖頭:“地煞因果陣,這陣法确實不難破,只要能找到陣腳,連沒有靈力的普通人都可以輕易破解。

但此陣難就難在當世罕見。現世的玄門人士中,認得出陣法還恰巧知道破解之法的,據老夫所知,除了我和圓慧大師,再沒有其他人了。”

言燼心中一驚,他早知道地煞因果陣在百年前就被銷毀,知之者甚少,卻也沒想到世間竟只剩兩人知道破解之法。

言燼仔細回想了一下,他是從師父那一堆灰撲撲的古書裏無意中看到的。當時師父是如何教導的他已經記不清了,但仍然記得,那本書上的記載十分詳盡,甚至還舉了幾個實例佐證……

現在想想,一個百年前已經被銷毀的陣法,為何被如此詳細地記錄在師父的書上?

難道真的只是師父愛好收集古書,恰巧收到了嗎?

一時想不通,言燼也只能含糊解釋:“我也是在家中長輩留下的古書中無意看到的,可能……年代比較久吧。”

玄誠道長倒也沒刨根問底,點點頭接受了言燼的解釋:“就算不說陣法,小友的靈力和天資在年輕一輩中也是數一數二啊。”說着還嘆了口氣,“老夫這徒弟若是有小友十之一二的能力。老夫做夢都能笑醒了。”

“師父!”小徒弟急了。

玄誠道長也笑呵呵擺手,表示自己不說了。

言燼詢問道:“二位也是為了此前的案子來的嗎?”

“是呗,師父說這次事件太過驚世駭俗,定會影響一方風水氣運,帶着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補救方法。”名叫孫叔尹的小徒弟還有些氣呼呼地道。

玄誠道人補充:“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有點發現,這次的案子線索太少,那些孩子們破起案來應該不容易。”

言燼點點頭。

“你們來這裏也是?”老人一歪頭。

言燼剛想回答,李子維搶先一步自豪道:“我們不是,我們就單純來看房子的,我師父要買別墅!”

“????”

玄誠道人一臉疑惑:“買鬼宅住?還有,他叫你……師父?”

“我……啊!”李子維還想說,被言燼悄咪咪擰起大腿後側的肉轉了一圈,疼得憋了回去。

“別聽他瞎說,什麽師父,他叫李子維,是我文具店的店員來着。我們這次來也是想看看現場情況,看能不能幫上忙。”言燼乖巧謙遜。

李子維選擇性閉嘴,只是一臉委屈盯着言燼,言燼被盯得有些心虛,嘴角微抽,勉強維持體面。

好在玄誠道長的注意都放在房子上,沒注意這邊的暗流湧動:“你們來多久了,有發現嗎?”

言燼搖頭:“我們也剛來,除了陰氣過重,沒發現別的。”

玄誠道長點點頭,也走進小卧室,觀察印在牆上,足球大小的圖案。

小徒弟孫叔尹跟着進去,擡手就摸了一把:“看着像是畫了挺多年了,也不知道是什麽顏料畫的,竟然沒掉色。”

李子維沒注意他說什麽,只一直盯着那只手看,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言燼剛才只觀察了圖案的內容,還沒來得及往顏料上想,此時孫叔尹一提,他也覺得挺稀奇,往近走了兩步。

“會不會是那個……那個人血畫的?”李子維說到一半,被三雙直直看過來的眼睛吓了一跳,縮縮脖子小小聲補充:“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

這種一看就邪門圖案必然是人血畫的,這不是電視劇的常見套路嗎?你們為什麽像看智障一樣看着我啊啊啊!

玄誠道長眼神憐憫,委婉建議:“以後少看點電視劇吧。”

言燼就完全不委婉了,嘲諷道:“會變腦殘的。”

李子維:“……TAT”

還是孫叔尹年紀小,心軟看不下去,悄悄給李子維科普:“血這種東西很容易氧化的,氧化後的顏色會偏向于褐色、紫色甚至是黑色,而且容易凝固,不會有很好的的覆蓋性,這個圖案的顏色和質地,明顯不是人血,就是某種特殊顏料。”

李子維:“所以你剛才上手摸不是因為好奇,是在确定材質?”

“是啊,”孫叔尹眨巴眼,“怎麽了?”

李子維面色平靜:“沒事,就是随便問問。”

嘤!

言燼沒管後面兩個嘁嘁喳喳在說什麽,他觀察了一下的圖案的留存情況,發現這幅圖在沒有保護,并且還有無數屍體揮發細菌的情況下,竟然保存十分完好,進本沒有掉色,應該只是顏色稍淡了一點。

這個顏色……他往前湊了點,皺眉。

還是覺得很熟悉,這種揮之不去的熟悉感到底從何而來呢?

“這種似棕非棕似紅非紅的顏色,老夫好像在哪裏見過。”旁邊的玄誠道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眯眼回憶。

似棕非棕,似紅非紅……

言燼咀嚼着這幾個字,眼神漸漸變得不可置信。

他想起來了!

這種獨特的顏色、多年不會氧化變色的特質,甚至這圖案上似有似無的氣息……

這圖案,分明是用師父調制的獨門顏料,榕湘所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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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維:智障竟是我自己!!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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