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潤雪緩了好久才平息蕩漾的心思。
就在這期間,嚴路也作出了決定,他家裏本來就那種情況,又不像其他孩子留宿同學家還要詢問父母的意見。
嚴路喉結滾了滾:“如果你家裏人不介意的話。”
“我這周末可以暫時住你家。”
潤雪心髒跳得飛快,唇角不自覺揚起笑容,又覺得自己情緒太明顯,心想要低調、低調,免得嚴路誤會他是什麽難耐的變|态。
潤雪看向窗外,映着熠熠路燈光的玻璃車窗同時也清晰地反射他微紅的臉。
嚴路餘光輕輕地掃過潤雪紅透了耳朵。
這是在害羞?
回去的路上,潤雪打電話提前告訴父親,同學要來家裏住。
“嚴路嗎?”潤淩琛溫聲問道。這段時間他經常從兒子嘴裏聽到這個名字。
“嗯,他周末要輔導我功課,今晚就……順便住下。”潤雪說。
“可以啊,你告訴他,我們家熱烈歡迎。”潤淩琛一向欣賞成績優秀,學習上進的孩子。
畢竟他和妻子的學歷都很高,哪知道潤雪正正得負。
小學,別人家的孩子都能輕松考到雙百,潤雪那時就只能考八九十分。
潤淩琛自诩他絕對不是要求高的家長。
可考題只是簡單的小學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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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老婆親自上陣給潤雪輔導功課,也沒講幾個題,都被潤雪氣得半死,簡直比上班還折磨。
忍不住發脾氣時,潤雪嘟着嘴巴可憐巴巴,主動抱着他的腿認錯:“爸爸,我太笨了,對不起,爸爸媽媽不要生寶貝的氣。”
潤雪那時長得可愛,是五官精雕細琢的奶團子。
穿着奶黃色的衣服,像只軟糯的奶黃包,一捏還能流出甜甜的芯。
當天晚上他和老婆就商量,算了,以後還是別對潤雪要求太高,順其自然就好。
只可惜沒過多久,潤雪的媽媽宋挽不幸患上絕症。
稍微一回憶,潤淩琛眼神遺憾又可惜,心裏長嘆一聲。
潤淩琛也難受了好幾年才慢慢地想通。
可小學、初中那幾年裏,他疏于對潤雪的教育,潤雪的成績原本就平平,自那以後更是一瀉千裏,幾匹馬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後來也試過找家教,可潤雪注意力太容易分散,心思也不在學習上,學習的事不了了之。
要是這位年級第一的同學真的能夠幫助潤雪的話......
潤淩琛給助理發了個消息:【幫我簡單地查一下四中高二年級十班嚴路的基礎情況】
至少他要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防止一些居心叵測的人接近潤雪。
一想到潤雪之前那些狐朋狗友,他心裏一肚子氣。
差點把他的寶貝引上歪路。
潤淩琛其實挺想見嚴路一面,他識人很準,只可惜還在外面出差。
“家裏的房間讓他随便住,我讓家裏阿姨現在就簡單收拾下套房。”
“你讓你同學安心住下。”
潤雪雖然打開電話的擴音,但車裏環境安靜,嚴路依稀能聽見潤雪父親對他很歡迎。
“好,爸,你讓阿姨收拾我對面那個房間吧。”潤雪補充道。
挂完電話,潤雪比了個“OK”的手勢,“你應該能聽見我爸說歡迎你吧?”
嚴路輕輕地颔首,淡聲道:“能聽見。”
潤雪:“所以,以後反正你要經常來我家裏,就當成自己的家,不用太拘束。”
嚴路眸光微微動了下,很輕地說他知道了。
他可以不用太過拘束……
至于前面那句客套話,嚴路并沒有放在心上,家這種東西太多奢侈,并不是他能夠擁有的。
***
窗外的樹木頻頻後退閃過,不多時,豪車拐進環境更清幽的街道。
當車輛停下時,璀璨的車燈照亮小區的正門。
莊嚴肅穆的石牆上,壹號公館龍飛鳳舞的牌匾泛着金色的啞光。
穿戴整齊的保安走近,仔細核對過信息後,揮手示意其他保安放行。
車輛開進小區,屏山鏡水驚豔絕倫,巨幅青玉石雕盡顯奢華,細聽還有水聲潺潺。
歐式古典建築風格糅雜園林式設計。
高牆古樹,影壁浮雕,處處彰顯奢華。
……
嚴路第一次踏足這種離他無比遙遠的地方。
活了快十八年,他平日裏接觸到的都是他那個圈層裏的人、事、物。
他沒有主動去了解過燕城有哪些豪宅,比起這種經常作為茶餘飯後閑談的話題,嚴路把更多的時間花在學習和賺錢上面。
他會去了解母親精神疾病相關的權威醫生,會去了解有關尿毒症的各種零碎知識。
而眼前這種大概率和他一輩子都無關的事,嚴路也不會去庸人自擾。
嚴路對金錢有很大的渴望,但又不是那種極度膨脹的欲|望。
他想早點兒攢夠足夠的醫療費,不過也僅止步于此,母親身體只要痊愈,再之後的那些金錢夠用就行。
“你家小區的環境很漂亮。”嚴路如實陳述。
“中看不中用哇,夏天晚上蚊子超多。”潤雪起了吐槽的興致。
盡管家裏花園安裝有驅蚊系統,可效果也只是一般般。
蚊子那種東西很煩,一波接着一波密密麻麻,驅蚊系統會自動噴灑藥水。可潤淩琛又在外面院子水渠裏養了好多錦鯉,藥水又不能弄到水面,不然錦鯉就會翻肚子。
總之,驅蚊也驅不幹淨,潤雪已經很久沒有打開卧室裏的紗窗了。
而且小區綠化做得太太太好,潤雪好多時候都會在自己家裏或者小區路上看見某些……呃,大自然的小動物。
“你都不知道,以前住這邊的時候,我卧室裏還出現了一只壁虎!”
“這麽長!”潤雪生動地比劃手指,給嚴路展示那壁虎有多吓人。
“……”
“…………”
嚴路眉心很輕地跳了下,他沒想到自己都還沉浸見世面的驚訝中,潤雪又這麽接地氣地向他吐槽各種生活中的小事。
“每次下樓吃飯,我都要走好長一段路。”潤雪悶悶說。
所以上輩子從國外再回來,潤雪就獨自搬到市裏江景大平層裏住,再後來和嚴路同住,兩人也沒和潤淩琛住一起。
“我還在小區裏見過蛇,那蛇這麽粗!”潤雪用兩只手圈出一個圓。
沉默片刻,嚴路有些難以置信:“你确定小區裏有出現過……蟒蛇?”
描述得眉飛鳳舞的潤雪頓住,片刻後嘟嘟囔囔:“不是蟒蛇啦,就是普通的無毒蛇,我那是運用誇張的修辭手法,你懂不懂啊?”
嚴路沉穩的情緒一散,他唇角勾起,喉間發出一聲輕笑。
車裏的氣氛都變得活潑不少。
見嚴路輕松起來,潤雪也跟着他笑。
現在笑了,那就說明嚴路應該沒那麽拘謹了。
上輩子嚴路成為他的專屬助理時,已經完成了個人的財富自由,面對家境殷實的潤雪自然不會覺得有落差。
現在回到高中,潤雪想到嚴路不太好的家境,擔心嚴路來他家會不自在。
夜晚值班的保安駕車在前面開路。
繞過幾條天然河流,車輛才緩慢停下,大門和車庫自動敞開,陳叔熟練地行駛進車庫。
別墅分成了好幾棟,有主樓,附樓。
“那幾棟是附樓,住着工作人員,我爸不習慣太熱鬧,就沒請太多人。”
潤雪在前面帶路,走了不知道多久,才終于到了所謂的“正門”。
路經大門玄關,乘坐電梯到二樓,二樓的公共區域幾乎都鋪了層光澤溫潤的高密度短絨手工地毯。
潤雪介紹:“加地下室一共四層,我住二樓,我爸住三樓。”
二樓面積很大,共有四間套房,每間套房一百多平。
潤雪住的套房離藏書閣最近,采光也最好。
潤雪把嚴路帶到他房間的對面:“你今晚就住這間吧,剛好我們中間夾着書房,明天輔導我功課去書房也方便。”
嚴路點了下頭,好奇地往房間裏看了眼,他還以為最多三十四平米,房間比想象中大很多。
潤雪:“房間平時就有人收拾,被套的話剛才阿姨已經換過了。”
潤雪晃了晃身子,有些不舍地說:“那……有什麽需要聯系我,我就在對面房間,能很快過來的。”
嚴路輕笑:“好。”
潤雪揮手說了聲拜拜,“那我回去了。”
潤雪轉身往前走了幾步,忽地被叫住,潤雪回頭,眼睛亮晶晶的。
嚴路一下就聯想到領居家養的那只薩摩耶。
他有些忍不住笑:“我只是想起,要和你說一句晚安。”
潤雪笑了:“晚安安安安!”
****
潤雪回到卧室後,整個人都還有點兒亢奮。
他這也算是把嚴路拐回家了吧。
有一有二,再來不難。
潤雪越想越開心,起身打開冰箱随便拿了支雪糕吃。
他舔着巧克力和奶油,仰面看天花板,突然想到,要是之後和嚴路重新在一起,就趁機約定些條款,比如讓嚴路答應他,以後不管他吃零食、冰淇淋之類。
提前先約定好,以後就沒後顧之憂了。
想到這裏,潤雪又忍不住發出幾聲哼唧哼唧的笑。
對了,還要給嚴路拿一套換洗的衣服。
吃完冰糕,潤雪起身去衣帽間翻出一套幹淨的浴袍,這種腰間系帶的衣服版型寬松,就算是他的尺寸,想來嚴路穿上應該也不成問題,還要拿新內褲。
潤雪拉開下方原木色的抽屜,裏面全是各種顏色、款式,折疊好的內褲。
全都已經洗過烘幹,還沒被穿過。
他抽出一條淺灰色的內|褲,抱着浴袍去對面。
對面房門并沒有鎖死,潤雪想也沒想就直接推開。
“嚴路,還有這個給你,換洗的衣服和內褲……”
潤雪忽地噤聲。
室內柔和的橘色燈光下,嚴路上衣已經脫掉了,黑色T恤和書包随意地甩在一邊的凳子上。
身材很好。
寬肩窄腰,腰腹上覆着一層薄薄的肌肉,很勻稱,線條明晰又深刻,腰兩側的人魚線優越,一直往下延伸到褲腰。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正搭在褲腰上,牛仔褲微敞,露出了一點兒純黑的布料。
剛好撞見嚴路換衣服。
嚴路也沒想到潤雪會回來得這麽突然,純黑額發下,黑眸露出一絲驚訝。
他稍稍偏過身以作遮掩。
“随便放在床邊就好。”嚴路淡聲道。
幾秒鐘後,潤雪才熱着臉回神。
他走近床邊把衣服放在嚴路指的位置,又斜睨了眼嚴路的後背。
背肌結實緊密,每塊肌肉都充滿力量感,颀長的身材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間,有着獨特的瘦削單薄。
冷白膚色更顯性感禁欲。
左肩胛骨附近有一顆黑色的痣,像一滴濃郁的墨濺進潔白的畫布上。
每次和嚴路做的時候,潤雪經常會抓到那顆黑痣。
許是潤雪呆滞了好一會兒。
嚴路問:“還有什麽事情嗎?”
潤雪輕咳了兩聲,舍不得眨眼,“沒、沒什麽事。”
“對了,明早學習的話,我們約幾點起床啊。”
嚴路低垂着眼睫,腰身線條優越,思忖片刻後道:“五點吧。”
一聽,潤雪那點兒飄忽又浮躁的心思直接歇了菜。
“五點?”
潤雪擡起手腕看表,“可現在都快兩點了。”
他還沒有進化出不用睡覺的特殊功能呢。
“那就六點吧。”嚴路說。
六點也只比平時上學起床的時間早半個小時。
可周末對潤雪來說是放松的休息時間,他基本都要睡到正午才懶懶地起床。
潤雪緊咬住淡粉的嘴唇,連眼前的美男脫衣圖都沒興趣欣賞:“可是這兩天是周末啊……我覺得我起不來。”
嚴路深深地看了潤雪一眼,眼裏忽地多出興味:“沒事,我可以貼心地叫你起床。”
魔鬼!嚴路還是那個魔鬼!
剛才他居然豬油蒙了心,覺得嚴路很誘惑。
潤雪剛張了張唇。
“不是說好要名正言順地留在十班?”
嚴路漫不經心道,“還是說,你之前只是随便答應着玩?”
好吧。
潤雪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乖乖低頭說:“那就六點嘛,不過我明早要是起不來,你真的要來叫我起床?”
嚴路:“可以。”
潤雪離開後,嚴路拿起浴袍去浴室洗漱,他拎起浴袍時,夾在裏面的貼身衣物掉落在柔軟的床鋪上。
嚴路眸色微怔,拿起看了眼,發現這薄薄的布料像是洗過。
穿過的?
嚴路有些不确定,想來潤雪應該會給他拿新的,猶豫片刻後還是沒拿出手機問。
又看了眼尺碼。
嗯,确實不用問了,反正他穿着估計也會緊。
***
洗澡淋浴設備比家裏的要複雜很多。
嚴路研究了一下才擰開,頭頂的固定花灑頃刻間嘩啦啦地流。
渾身上下立馬被淋濕,嚴路黑發濕成一绺,不斷地往下滴水珠,濕發襯得他眉眼更冷銳深邃,牛仔褲暈開深色,貼在皮膚上時泛起冷意。
嚴路也沒覺得狼狽倒黴。
衣服濕了也沒事,在這邊應該可以洗,他按照熱水标志方向擰,一直是冷水。
大半夜溫度低,嚴路在洗冷水澡還是再麻煩一下潤雪過來看看中,他選擇了後者。
剛好潤雪也沒睡,他還躺在床上玩手機,一聽到嚴路遇到麻煩,立馬掀開被子往對門趕。
又是……很養眼的畫面。
嚴路衣衫盡褪,腰間只圍了一件浴巾,像是随便圍的,看上去松松垮垮。
浴袍和脫下來的牛仔褲挂在旁邊。
潤雪克制自己的眼神,只是很輕地又掃了一眼嚴路的腰腹,低聲說:“沒熱水麽?我看看,應該往這邊擰就能出熱水啊。”
嚴路:“不清楚,我确實往熱水那邊擰的。”
潤雪狐疑,自己上手試試,試了兩三下,才發現是安裝師傅把冷熱水裝反了。
這間房一直沒人住,也就今天才發現這個問題。
“現在好了。”潤雪甩幹淨手上的水。
嚴路點了點頭。
潤雪有點兒困了,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離開浴室前,他順道拿出放在抽屜裏的吹風機,拖腔帶調地說:“你待會兒洗完頭用這個吹頭發就好……困死了,那我就先出去了。”
浴室的門剛關上不久,潤雪都還沒離開房間,浴室裏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
路過床鋪,潤雪不經意瞥見被扔在床邊的貼身衣物,下意識羞赧臉熱。
不對啊,嚴路拿浴袍的時候怎麽沒把這件一起拿進去。
是不是拿掉了?
潤雪糾結了片刻,決定好人做到底,抓起內|褲走向浴室,敲門問嚴路是不是忘記拿上了。
水聲停了,男生的聲音混合了溫熱水汽,沙啞磁沉:“沒忘,你穿的我可能有些不合适,你拿回去吧。”
潤雪盯着白茫茫的浴室門,愣了片刻才說:“不會啊,我175的尺碼,你穿着應該還行吧。”
房間忽地陷入沉默,氣氛也凝滞。
潤雪正還覺得奇怪,他的衣服嚴路不至于穿不上。
忽地想起什麽,他滿臉通紅,又尴尬又羞惱地喊:“不穿就不穿!你繼續洗你的,我就不打擾你了!”
潤雪抓起那團薄薄的貼身衣物就往外跑,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
***
回房,關門,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潤雪把那件沒用上的貼身衣物放回抽屜裏,又覺得有些惱。
嚴路剛才那話是不是當着他的面炫耀什麽啊?
他也不差好嗎?
而且他現在才十七歲,有更多的發展空間,說不定這輩子稍微注意跟上營養,就能反超過嚴路好吧。
想着想着,潤雪又覺得有些不切實際。
還是放過自己,争取和嚴路差不多,就已經夠好了。
胡思亂想了一通,也不知道嚴路有沒有洗完澡,是不是已經睡下了。
潤雪躺在柔軟的床上,上下眼皮都開始打架。
睡過去的時候,潤雪又忽地想到,那嚴路沒要他給的……
所以洗完澡難道就不穿——
空蕩蕩?!!!
***
夜深人靜,窗外偶爾聽到幾聲低低的蟲鳴。
潤雪蜷在柔軟的薄被裏,睡得正香,房間裏的空調開着适宜的溫度,不冷也不熱。
許是今天看到許多次充滿濃烈荷.爾蒙的畫面。
深夜,潤雪被拖拽進了一個緋色的夢境裏。
上輩子,地點在書房。
潤雪過幾天要做一個商業演講,可偏偏一直記不住幾串很長的數據,演講又必須脫稿。
嚴路想了個法子,說這個辦法可以讓潤雪記憶深刻地背住那些數字。
潤雪信以為真,單純且毫無防備,跟着嚴路走進書房,卻被嚴路一拽手腕跨坐在嚴路身上。
嚴路低垂着烏黑濃密的眼睫,低頭親吻潤雪的眉間、唇角。
星星點點的吻溫柔至極。
事态無法控制地發展,漸漸就變了樣。
“記不住就一直受着。”嚴路嗓音啞到了極點。
一邊被抱着,一邊還要背數據。潤雪柔軟的發絲輕顫,一念錯就會受到懲罰。
潤雪他一邊背一邊罵嚴路太過分,簡直就不是人。
嗓子都啞了,眼睛紅了一圈,淚珠搖搖欲墜,最後只能張開嘴巴狠狠地咬男人的手腕出氣。
出乎意料的是,這法子還真有效。
那幾個數據就這樣被潤雪牢牢記住,大半年過去都沒有忘。
***
卧室裏。
潤雪雙手緊抱着被子,唇微抿着,時不時發出幾聲夢呓。
他側身睡下,細軟的耳發微微遮擋住紅透了的耳骨。
不可言訴的緋色夢境一點點地紛擾潤雪的意識。
盛夏的夜晚,空調呼呼地吹着涼風,潤雪渾身的血液卻快要煮沸了。
夢裏,男人輪廓分明鋒利的臉孔忽地換成了另一張臉。
這張臉是重生後,潤雪已經看習慣了的臉。
潤雪還是那個一襲高定西服的總裁潤雪。
襯衫領口淩亂,領帶輕晃,腳踝纖細,黑色皮鞋泛着光澤的亮面鞋尖不斷地敲擊地面。
二十八歲的嚴路變成更年輕稚氣的嚴路,男生身材雖稍顯單薄,可他的态度卻仍舊強勢,黑沉的眸色蘊藏着熾|熱的情緒。
一個激靈——
潤雪蹭地就醒了。
纖薄的胸膛劇烈地起伏,潤雪大口大口地呼吸,怔怔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額間和脖頸洇出一層薄汗,渾身白皙的肌膚也暈開淺粉。
花了點兒時間,潤雪才接受半夜夢醒的這個現實。
接着,他又想起自己是因為什麽醒過來,臉頰霎時漫開血色,連着脖頸都紅了一片。
“……”
“…………”
潤雪側身抱緊懷中的被子,久久不敢相信,他居然也會有這麽不純潔的一天。
翻個身想繼續睡覺,長腿一動,察覺到什麽,琥珀色眼眸裝滿錯愕,他拉開被子确認。
确認無誤後,潤雪整個人羞得快暈過去。
不是,重生就重生,也不至于身體的反應都跟着變年輕。
這種久違的尴尬窘事,多少年沒出現過了,他又不是什麽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子。
實在沒臉,潤雪又羞又惱,又不得不起身收拾。
他氣得大半夜拿起手機,不分青紅皂白地把愠氣全撒在某人身上。
對面屋子裏,嚴路放在矮櫃上的手機忽地亮了下。
一條消息彈出了界面——
【都怪你!你這個大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