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追妻追到醫院了

溫辭歲盯着來電顯示發了會愣,把電話挂了。

現在自己這個狀态不适合接電話,還是自己靜靜的好。

剛挂斷,謝言久又重新打。

如此循環幾次,溫辭歲看着發給嬴心卻仿佛注定收不到回複的消息,鈴聲一遍遍地響着,在無聲瓦解他豎立起來,已近崩潰邊緣的防線。

他連夜趕路,飯都沒怎麽吃,水也沒喝上一口,孤身一人來到醫院,沒和室友細說發生什麽,嬴心也不理他,至于容知君,上次被謝言久搗了亂,溫辭歲自己都不好意思,容知君約莫也因此對他有點怨氣,兩人有好些天沒聯系,他那邊現在是休息時間,不好打擾。

他慣是不喜将負能量傳遞給別人,這件事他做不到主動和除了十分熟悉以外的人講,現在沒有人能真正與他感同身受。

但他無法否認現在自己真的太需要一個支柱了。

雖然對面是他亦不想面對的謝言久,可是,他的出現剛剛好。

他握着手機稍微走遠了點,背靠牆,擦掉眼淚,确保自己的聲音聽着不會感覺異樣,才接通電話。

“你.......有什麽事嗎?”

這幾天他和謝言久之間更沒來往,謝言久也安分,平白無故地他也不會這麽一大早給自己打電話。

“沒有。”

“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哦。”溫辭歲微垂着眸,指尖在背後的牆上輕輕随意劃着一條長長的道,短短一句話如石子,投在心間蕩起細小的波。

整條走廊和電話裏皆靜的出奇,他的呼吸貼着自己耳際傳來,仿佛近在身側,半晌,謝言久的語氣帶着試探:“歲歲,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

溫辭歲微怔,想說的話在心頭泛濫,又迅疾至嘴邊。

謝言久:“我只是......聽你聲音不太對勁。”

溫辭歲咬緊了下唇,現在的心情難以言表,甚至很微妙,有那麽一刻,他真的不想再忍了。

可如果真的将謝言久當成任自己傾訴所有負能量的垃圾桶,卻又硬要和他保持原來的關系,不再更近一步,這不就是利用完又把人丢下?像那種吊着人家玩暧昧的風流浪子。

他使勁搖搖頭,強忍着哽咽說:“沒有。”

怕謝言久不信,他又着重強調一次:“真沒有。”

也不知他信了沒有,反正好半天,他才說:“嗯,沒有不開心就好。”

他說完,又是漫長的寂靜,彼此無形中形成一個溫馨的磁場,誰也不忍打破,溫辭歲快把手劃拉酸時,輕聲道:“那......我先挂了。”

“嗯。”等到他先提起挂電話的話頭,謝言久才與他道別,“再見。”

溫辭歲收了手機,又在門口站了片刻,重整了心情,透過病房的玻璃門,看到床上的男人醒來,才重新進去。

男人雖然變化不小,眉眼間卻依稀熟悉親切,溫辭歲放緩步子,走到病床邊的椅子前坐下,執起男人的手,輕喚道:“爸。”

當年一別,他們父子已有六年未見,溫辭歲也從一個稚嫩小孩長成翩翩少年,男人伸手細細描摹着他的五官,微笑着感慨:“真好,歲歲長大了,我還能來得及看到你現在的模樣。”

“爸你咋說話呢,”醫生之前交代過他為了穩住病人情緒,不要在他面前暴露真實病情,于是溫辭歲也故作輕快,“你這就是小病,很快就好了,我就是好久沒見你了,所以想來看看你。”

他起身為男人把被角掖好,嘴裏還一邊囑咐他:“小時候我生病可沒少被你念叨,現在輪到我了,”他回憶着小時候的情景,“必須聽醫生的話,好好吃藥,好好吃飯,做不到的話媽媽就——”

彼時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美滿,自己小時候嬌氣還刁蠻,不聽話的時候,男人會把嬴心搬出來吓他,說媽媽不喜歡不聽話的孩子。

結果到頭來,卻是嬴心帶着自己走,抛下了男人。

溫辭歲方才沉浸在回憶裏,不自覺按照當年的話說了下去,險些失言,及時止了話,正想着說點什麽別的把話岔開,男人就道:“你媽......”

溫辭歲不想哪壺不開提哪壺,誰成想父親會問起來,這時候再強行轉移話題也有點扯了,他再看了眼手機,嬴心依舊沒回複。

他也了解了父親的情況,離婚後,他一直未再娶,考慮到他約莫還是放不下嬴心,便說:“她現在挺好的,工作忙,所以來不了。”

男人眼底輕掠過自打溫辭歲來後的第一道微芒:“忙工作挺好,你媽以前就嫌我不夠上進,我一直都覺得,如果她自己放開了去闖,定能闖出一片天來,終歸還是我把她耽誤了。”

但想想嬴心現在的情況,溫辭歲只覺無比諷刺。

可也不能再男人跟前表現一點對嬴心的不滿,只好安慰他:“話也不能這麽說,我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命數罷了。”

“嗯,你說得對,都是命啊.......”男人低低地嘆。

溫辭歲不忍見他總想不好的事,忙又拿自己的事跟他說道,當年父母離婚時他還在讀初中,轉眼都上大學了,中間父親缺席的這六年,要用敘述的方式為他補回來。

男人也關心他的現狀,聽的十分認真,兩人在病房聊了很久,六年的坎聽上去難以跨越,但親情血濃于水,足以抵抗天大的鴻溝。

他們父子重逢,不見一點疏離,就好像,他其實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他們的家庭也沒有走散。

終于聊到男人累了,需要再次休息,溫辭歲才起身與他打了招呼,先出了病房。

這場交談幾乎抽幹他全身所剩不多的體力,高度緊繃的精神也随着談話結束而短暫松懈,他靠着走廊的長椅坐下,趁這會清早,住院部的人還沒那麽多,能抓緊點時間閉目養神。

半夢半醒間,他好像看到一個人影漸近。

他想擡眸看清對方的臉,可眼皮實在沉重,以壓倒性的姿态,讓他的瞌睡蟲取得勝利。

一定是做夢了吧,不然怎麽會覺得,好像看到了謝言久。

大抵還是他給自己打過電話的緣故吧。

這一覺溫辭歲睡得意外舒爽,雖然醫院條件有限,但他的腦袋好像尋到了一個有力的支撐,堅硬踏實,便是這麽睡着也不覺得難受。

睡夢中他也無暇分神去管那支撐是什麽,索性睡個徹底,再睜眼時,入目便是一道俊秀的側臉弧度。

溫辭歲覺得自己絕逼還沒醒,閉眼,再睜眼,眼前卻仍是這樣,又忍不住揉了揉。

在謝言久發現他的動靜,将臉轉過來,溫辭歲的嘴又一次差點同他的無限接近時,他觸電般的向後彈開。

耳根處似有熱度升起,他坐正了身子:“你,你怎麽來了……”

謝言久從旁邊坐上拿起一個不小的袋子遞給他:“我聽你睡着了肚子都在叫,就買了早點,你看看,都是你喜歡吃的。”

溫辭歲打開袋子,早點很豐盛,煎蛋、豆腐腦、油條、小籠包、豆漿、小菜……

莫名有點哭笑不得,謝言久是把自己當豬喂了嗎,還都是自己喜歡吃的,他這可別是把人早點攤子給打劫了。

不過終歸是對方一片好意,溫辭歲揀了包子吃,含糊道:“謝謝。”

“不過你怎麽會過來?”

電話才打了沒幾個小時,他人怎麽就這麽巧出現了?

謝言久:“我家人也在這看病,大約是緣分讓我們相遇。”

溫辭歲視線掃過他眼下的青,沉默不語。

想了想,從袋子裏也遞了個包子給他:“吃吧。”

謝言久微訝:“難為你還記得我不喜歡菜餡的。”

溫辭歲輕咳:“我只是吃不下了而已。”

這場景有幾分熟悉,不過對換了地位,謝言久笑笑,沒有說話。

一頓早點被倆人并肩坐着瓜分完,謝言久沒離開的意思,也沒問他發生什麽。

想等溫辭歲自己說。

溫辭歲雖然不想,但好歹謝言久打電話關心他,又給他買了早點,他人都在眼面前了,再什麽都不說,也不太合适了。

“那個,就是……我爸,生病了,我來看他。”他指了指那間病房。

謝言久“嗯”了聲:“所以歲歲,你在電話裏騙了我,遇到這樣的事,你怎麽可能開心的起來?”

“我……”溫辭歲撓撓頭,神情愧疚,“我是覺得不太好告訴你。”

這件事細解釋起來就麻煩了,他不想讓謝言久覺得自己是故意的,某些時候,真相就是要不得已埋在不可見的地方。

眼前的人肉眼可見地慌了,謝言久心想大抵還是自己兇了點,伸手想忍不住rua下他那一頭軟軟的發,只是現在知道顧及分寸,手停在了半空:“但我還是希望,你在我面前時,可以毫無保留。”

“開心也好,難受也罷,抑或是其他什麽情緒,就像曾經……你在我最低落的時候陪着我那樣。”

他的雙眼溫和澄澈,注視溫辭歲時,又帶着點只對他特有的柔軟,撫平了他心中的躁動不安,又讓緊閉的心房隐隐開始透風。

溫辭歲沒有說好或不好,因為謝言久也不需要他回答,他則當是以溫辭歲朋友的身份,在溫辭歲父親醒後去看了他。

中間又說要去看自己家人,溫辭歲想跟着也被拒絕了,他直到晚上才再出現,這回還帶來一副天文望遠鏡:“聽說今晚有百年一遇的流星,我買了專業的望遠鏡,晚上我們去天臺一起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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