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支線npc
晏牧雨畫圖很快, 直播間的觀衆基本是聽她唠嗑看她幹完活的。
她本來就愛聊天,天生有一種把人帶進聊天氛圍甚至讓不愛聊天的人都覺得愉快的本事。
至少和昨天比, 這個繡坊的氣氛活潑了很多。
臨近中午的時候晏牧雨和秋潮走了。
本來晏牧雨是打算讓秋潮在這裏等她的, 但同樣繡花很快的秋潮也想去逛逛另一個山村。
晏牧雨:“騎車帶人很累的啊。”
秋潮:“我可以陪你一起走路。”
還好是高山,最熱的時候也沒有城市裏那麽熱。
走到背陰處或者山泉邊上的時候甚至會讓人覺得有點冷。
晏牧雨:“我才不要走路。”
秋潮:“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一起去, 誰知道你會不會回來帶我呢?”
這話說得有些卑微,聽得一邊的小女孩都覺得詫異。
她看向晏牧雨:“你還會欺負秋姐姐嗎?”
晏牧雨無奈地聳肩:“到底誰欺負誰啊。”
她好像很能和小孩相處,總是逗得小朋友大笑。
這個時候晏牧雨坐上車,催促秋潮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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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看地圖啊,什麽年代了還手繪地圖。”
她嘆了口氣:“怎麽做信息采集的, 昨天我導航的時候還讓沖着瀑布開過去呢, 水簾洞嗎?”
她說話自帶幽默,口氣又很玩味,雖然表示過對秋潮的拒絕, 但這個時候語氣聽不出任何的不滿意。
“下午見!”
晏牧雨沖小朋友揮了揮手, 自行車輪滾上石子路,颠颠簸簸地走了。
【晏牧雨這不是挺燦爛的嗎?】
【不是一直說她脾氣很好嗎, 我之前飯的藝人采訪還提過這個。】
【她之前做攝影師選片也不是看咖位的吧, 感覺《Hree》沒了晏牧雨風格瞬間low了。】
【嗚嗚嗚我之前喜歡的小偶像也是這樣, 看拍攝花絮晏牧雨就很溫柔。也不是言語, 就是動作, 反正看花絮我都覺得我那個木頭愛豆開竅了。】
【哈哈哈哈之前不是有人開貼說懷疑晏牧雨拍片不看咖位是想練手嗎, 再木的人都在她的鏡頭下有靈魂的話,那豈不是招魂大師?】
晏牧雨覺得自己每天翻山越嶺堪比軍訓, 但現在她背着相機, 反而走得沒火急火燎。
這個地方很大, 山風堆疊好像山水畫卷。
夏天天朗氣清,可路過的無論是竹林還是清泉或者是帶着狗去遠處的茶農,都讓人的心自然地放松了下來。
她騎車騎着騎着就停下來拍照。
秋潮覺得很新鮮,她已經很多年沒看晏牧雨拿相機的樣子了。
上一次還是對方給自己拍雜志的時候。
再那之前更是頻繁,至少她們還籠罩着一層姑嫂關系,晏牧雨拍片子的首選項就是秋潮。
晏家有她的專屬暗房,洗出來的秋潮照片發到網上每一張都足夠讓粉絲驚豔。
甚至很多秋潮都沒看過。
晏牧雨的廢片都帶着濃烈的個人風格。
那四年裏秋潮也去過暗房看晏牧雨洗照片。
人專注的時候總是迷人,更別提這個人本來就在你的心裏。
只會讓人橫看豎看、左看右看全是愛慕。
如果當年晏牧雨恰好轉身,會撞進一雙飽含深情的眼。
可她沒有,晏牧雨沉浸的時候無人能擾,秋潮也不會被她留心。
旁若無人得越發讓人心癢難耐。
就像現在,秋潮的目光又落在晏牧雨身上。
晏牧雨拍苔藓,拍泉水,鏡頭一轉,正好拍到了秋潮的眼神。
那四年她錯過的情感十年後也不會消散,甚至凝成了秋潮眉宇裏獨有的哀愁。
不過秋潮相貌冷豔,這股哀愁變得高級又昂貴,放在普通櫥窗都是亵渎。
【又開始了。】
【秋潮,你為什麽那麽愛看晏牧雨。】
【晏牧雨好看吧。】
【她真的是耐看型的。】
晏牧雨沒說話,她帶着秋潮繼續往前,直到車開騎村莊。
節目組要的肉已經準備好了,晏牧雨順便買了兩塊剛才席汐艾特她要她買的雞胸肉。
市場和早晨買菜的集市不一樣。
地上有混着油光的彩色污水,賣橘子的攤位上還坐着一個白貓。
秋潮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雖然是市場,也就幾個肉鋪,沒什麽可以多買的。
這家的肉在當地比較有名,據說豬也是放養,養得肉質鮮美異常,也有隔壁村的開着摩托車來買。
晏牧雨的自行車停在村口的老樹下,秋潮又在路邊看見了貓。
等晏牧雨走到樹下,發現對方還沒跟過來。
晏牧雨:“秋潮!”
她話音剛落,突然覺得手邊的袋子有點異動,低頭看,裝着雞胸肉的塑料袋破了。
再看,前面一只大着肚子的黃狗噠噠噠地叼着肉,還回頭看了晏牧雨一眼。
晏牧雨:“卧槽。”
【???】
【演的吧!】
【這狗怎麽還有人的表情啊!】
【之前都沒看出秋潮這麽喜歡貓。】
正好幾個小孩在一邊玩跳格子,看見那條狗頓時哈哈大笑——
“吳老板的狗又偷人東西吃啦!”
“阿黃又偷雞!!快告訴吳老板!”
晏牧雨一臉茫然,趁這幾個小孩從自己身邊經過,随便抓了一個,問:“那狗誰家的?”
她還拎着那被狗咬了的塑料袋,那邊的秋潮聽到動靜過來,問了句怎麽了?
晏牧雨:“還不是為了叫你,肉都被狗偷了。”
秋潮的目光落到晏牧雨抓着的空塑料袋,結合對方此刻震驚的樣子,她沒忍住,笑出了聲。
晏牧雨:“笑什麽,很好笑嗎?我們賺錢很辛苦的。”
她低頭問自己拽住的小孩:“你能帶我們去找那條狗的主人嗎?”
她和秋潮怎麽看都不是當地人,更何況邊上還有好幾個攝制組的。
小孩哦了一聲,覺得新鮮,蹦蹦跶跶地領着人過去,還很自來熟地介紹:“那狗叫阿黃,是村口邊代銷店老板娘的狗,它可喜歡吃肉了。”
“吳老板有三條狗!阿黃是最大的!”
“你們是電影明星嗎?”
“這個姐姐長得真好看。”
“你們怎麽過來的啊?”
“我和你們說,吳老板脾氣可好了,肯定會賠你們錢的,她總是這樣,掙不了多少。”
……
晏牧雨發現村裏的小孩都有點過分活潑,甚至力壓她這個愛聊天的。
她都插不上嘴。
晏牧雨跟着小孩繞過村頭的樹,跟秋潮說了一句,“你往下看看。”
晏牧雨指了指,秋潮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晏牧雨:“那邊是我們的家。”
快到中午,太陽越來越曬,秋潮撐開遮陽傘,給晏牧雨撐了撐。
但她需要墊着腳,看着就費勁。
晏牧雨拿走了傘,問了句:“你看見了嗎?”
她又指了指:“就那裏,看着怪可憐的一棟破房子。”
還好山足夠越高,風不是燙的,晏牧雨這自然的一句和陡然的接傘都足夠秋潮心潮澎湃。
秋潮囫囵地嗯了一聲,她壓根沒去看什麽房子。
腦子裏全是「我們的家」,全是晏牧雨湊過來自己聞到的對方身上衣服熏過的艾草味道。
晏牧雨昨天和柳淞一起燒的艾草,說蚊子太多。
前面的小孩喂了一聲:“還走嗎?”
晏牧雨拉着秋潮的罩衫,說是拉,不過是捏了一個衣角:“走。”
遮陽傘被她抓着,一個特寫鏡頭的手都讓觀衆滿屏感嘆這人不做手模太可惜。
秋潮在傘下看晏牧雨。
看對方的腳踝,看對方牛仔褲褲腳的流蘇,看對方的握着傘柄的手,看對方嫌棄自己跑得慢,終于從捏衣角變成攬肩。
秋潮勾唇。
晏牧雨,你還是會忍不住觸碰我的,不是嗎?
小朋友說的代銷店就在山坳,說是代銷店,不過是一個老房子改的一個房間。
一個木窗戶,擺着點飲料和零食還有刮刮卡,塑料籃子裏全是秋潮小時候見過的玩具。
【好懷舊的感覺。】
【這個金磁鐵……魔獸世界是嗎哈哈哈】
【好古早啊,一瞬間回到九十年代。】
【這個泡泡糖我以為停産了,原來還有啊!】
【這個牛肉幹我小時候超愛吃的,雖然知道那不是牛肉做的哈哈哈。】
窗戶前坐着一個人,好像在寫什麽東西,等鏡頭再拉進,觀衆才看到她在描紅。
像是小學生用的那種,握筆都很笨拙。
小朋友喊了一聲:“吳老板!”
那個女人被吓了一跳,猛地擡起了頭。
【長得……好可愛啊。】
【靠,她眼睛好圓。】
【看着還很小的樣子……頭發好黑哦。】
【還抖了一下哈哈哈。】
小朋友很熟練地踩在窗前的石頭上,對這個女人說:“你家阿黃又偷吃別人的肉啦!是這兩個姐姐的。”
晏牧雨走上前,她看了眼這個建築,窗框都有很年代感,往外搭了一個小棚,小籃子裏的零食五花八門,都是晏牧雨沒見過的。
反而是秋潮好奇地拿起其中一包糖,問:“這個多少錢。”
這老板長得秀氣,圓圓臉,看上去年紀不大。
但怎麽看都好像眼神呆滞,白瞎了這雙秀美的漂亮杏眼。
對方反應也有點遲鈍,先是啊了一聲,然後才慢慢吞吞地看向晏牧雨。
小朋友又說:“吳老板,你要賠這個姐姐錢啦,哎呀不過今天洪老板不在嗎?”
晏牧雨和秋潮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了這個老板不太正常。
【是不是……腦子有點……】
【看她剛才寫字感覺到了,肯定是成年人但是……】
晏牧雨:“不用賠,我就是……”
下一秒一道女聲插了進來,“怎麽了?”
那村裏跳格子的小女孩看到來了從石頭上蹦下去,喊了一聲:“洪老板你回來了?”
晏牧雨不太明白這一聲一聲老板的,嘀咕了一句:“這是普通稱呼嗎?”
秋潮笑了一聲:“你是晏老板。”
她難得沒故意喊小晏,晏牧雨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晏牧雨:“秋老板?”
秋潮和她站在一把傘下,影子拉得老長,比當事人親密,甚至讓秋潮看出了點依偎。
她拿出手機假裝拍了張路邊的風景照。
心想,我和晏牧雨真是連影子都般配。
【你倆嘀嘀咕咕什麽呢。】
【這個洪老板長得也不像個本地人呢!】
【很踏實的女人味?】
【感覺也是采茶工,配置都差不多。】
那小女孩叽裏呱啦說了一堆,随後那個洪老板走過來跟晏牧雨打了聲招呼。
她剛說了一句你好,還沒來得及看看這一幫人,一邊土屋的大門就傳出小貓一樣的細嗓。
“隆隆!——”
然後是什麽東西點地的聲音。
晏牧雨還沒得急回一句你好,剛才站到她面前的那人突然轉身一個箭步。
晏牧雨眼睜睜地看着門檻那摔出一個穿着紅白波點碎花裙子的女人。
這個洪老板迅速地接住對方,那動作簡直不要太熟練。
晏牧雨哇哦一聲。
秋潮也有點驚訝。
【這是支線嗎?】
【不像吧,不是讓那個晏牧雨買肉嗎,感覺她們應該要做本地菜了。】
【此刻的席汐還在等晏牧雨的雞胸肉……】
【遠處一只黃狗回來了。】
晏牧雨沒想到剛才坐在窗前的吳老板居然斷了一條腿。
她小腿部分直接沒有,所以裙子看着空蕩蕩的,但神情倒是很雀躍。
更沒有什麽村裏有人錄節目的雀躍,就像剛剛小孩告狀她家阿黃吃別人肉的茫然。
此刻笑得燦爛,抱着洪老板的脖子說:“隆隆回來啦。”
晏牧雨:“什麽long啊,這名字有點少見。”
秋潮趁晏牧雨注意力在別人身上,幹脆又往對方身上靠了靠。
她說:“洪老板,那就是轟隆?那個打雷的聲音嗎?”
連一邊的小孩都樂了。
【眼睜睜看秋潮挪了兩步,不熱嗎?】
【我們秋姐只是怕曬。】
只有畫外的夏苑苑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心想姐真是太得寸進尺了。
不過又慶幸小晏總态度好了許多。
秋姐不會半夜吹枕邊風了吧,還是又……
夏苑苑腦子裏頓時出現了秋潮當時說的什麽那裏美容。
完全,無法直視。
可另一方面夏苑苑又覺得這樣的秋潮太難得了,仿佛卸下了所有的負擔。
秋潮總是沉重的,就算休假她也在不停地轉換角色,為了下一次的工作做準備。
明明沒人逼秋潮要達到什麽的成就,但她給自己定了嚴密的計劃,企圖孤注一擲地選擇完成夢想再來蓄謀愛情。
所以秋姐和麥辰姐說的她和晏牧雨有情分。
就是之前以姑嫂名義相處的四年嗎?
晏牧雨也沒打擾,在觀衆眼裏她簡直和屏幕前的人差不多,就差在腦門貼着我看樂子了。
【感覺可以給她配個西瓜。】
【其實也不用mc,感覺晏牧雨一個人能挑大梁。】
【你們認真一點啊!你們是嘉賓不是她們是嘉賓!】
【素人的感情好好啊,我竟然覺得很配?她們是姐妹嗎?】
晏牧雨簡直是觀衆的嘴替,她喊了那小女孩一聲:“小妹妹,她們是一家人嗎?”
這個村子本來就沒多大,而且分散得零零散散的。特別是晏牧雨他們住的地方,簡直像被流放。
人不多,了解的倒是挺多。
小女孩搖了搖頭:“不是啦,吳老板是洪老板的請來幫他們家采茶葉的。”
她撓了撓頭:“吳老板的老公前年死了。”
小孩把生死說得輕飄飄,可能還帶點個人感情:“不過吳老板也不會再被打啦。”
能看得出她很愛來這裏逛,小姑娘又叽裏呱啦說了一堆:“吳老板雖然傻乎乎的,但對我們很好的。”
“就是前幾天電視壞了,不然我們還會這裏一起看動畫片。”
現在電子産品更新換代,晏牧雨都想不起來自己上次看固定的電視節目是什麽時候了。
她的小時候也不是那種要蹲點看電視的小時候。
家裏沒人管她,反而是秋潮有這樣的時候。
她的神情又柔軟了幾分,問:“謝謝你帶我們來啊,你想吃什麽,姐姐請你好不好?”
晏牧雨也沒阻止。
編導也沒想到事情還能有這種發展,聯系了裘思源。
裘思源不太所謂,她看着監視器笑了笑:“我們要的就是這種意料之外,随便她們吧,如果對方不同意拍攝,再換方案好了。”
小孩總喜歡漂亮的人或物,特別是秋潮還彎腰和她說話。
一張漂亮得過分的臉怼在面前,小姑娘撓了撓頭,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正好這個時候那個洪老板走過來,她給穿裙子的吳老板擺好拐棍,又耐心說了幾句話,對方才幹脆坐在門口等她。
當地人說話都有一股口音,但這個洪老板明顯沒有。
她跟晏牧雨打了聲招呼,正好那只黃狗過來,一開始看到吳老板搖着尾巴,看到洪老板頓時慫了。
洪老板:“過來。”
那狗還真的夾着尾巴過來了。
晏牧雨發現這小店的狗洞還鑽出來一個白的,親昵地蹭着洪老板的褲腳。
對方跟晏牧雨道了個歉:“多少錢我賠給你吧。”
晏牧雨:“也就十塊錢,你家狗……嘴還挺厲害。”
那黃狗仍然站在洪老板腿邊,此刻老實得和剛才搶肉的回眸判若兩狗。
洪老板:“它就這個德性,不好意思,但它不咬人。”
那邊的吳老板笑嘻嘻地重複了一遍:“阿黃不咬人的。”
這狗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樂颠颠地搖着尾巴過去,被捧起臉揉搓。
那吳老板說話都有點怪異,怎麽都像是有先天障礙的人。
晏牧雨拿了錢,一邊說:“能問一下你的名字嗎,剛才聽起來有點像,是哪個字,龍宮的龍?”
洪老板還沒回答,稚拙的女聲就重複道:“轟隆隆的隆隆,打雷的隆隆,我的隆隆。”
秋潮也感覺到了一點微妙的感情,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看這兩個人。
一個膚色黝黑,但生了一雙很明亮的眼睛,看眼睛就知道她本性純良。
而且個子挺高,估計還是幹體力活的。
就算曬黑了也穿着防曬服,防曬服胸前有一朵歪歪扭扭的烏雲,像是小孩的貼畫。
秋潮看得出來,那是繡的,只不過繡的人針法不好。
可是技術精湛沒有感情也很難讓人動容,這歪歪扭扭的烏雲幾乎讓秋潮一瞬間确定了是誰所作。
畢竟穿紅裙子的女人剛才趴在窗臺上寫字,也如此稚嫩。
曬黑了很多的女人笑起來還有虎牙,她點了點頭:“我叫洪隆,山洪的洪,轟隆隆的隆。”
吳老板又重複了一遍:“我的隆隆。”
晏牧雨看了看這個房子,門口還晾着衣服,都是女人的。
瓦片可能有段時間沒翻,上面還有幾根雜草。
過年貼的春聯貼的是綠聯,證明家裏有人故去。
是這個吳老板丈夫的原因嗎?
秋潮:“我要請這個小朋友吃零食,你把錢給我。”
她怼了晏牧雨一樣,愣是把晏牧雨放在吳老板身上的眼神給怼收了回來。
晏牧雨吃痛一聲,下一秒十塊錢被秋潮掏走了。
小朋友站到石頭上去挑想要的,秋潮居然跟她湊在一起讨論哪種糖好吃。
昔年紅毯豔殺衆人的女明星在山村的代銷店口和小朋友讨論幾毛錢的零食。
鏡頭裏秋潮笑得很随意,眉眼揚起,随後又很苦惱要買哪一個。
晏牧雨跟洪隆聊了幾句,對方倒是不在乎拍不拍的。
可能山村本來沒什麽流動人口,一成不變的生活有點無聊。
洪隆:“我這段時間都采茶葉,如果不回去的話,應該幫人修房修水管之類的。”
晏牧雨:“你是哪裏人?”
洪隆說了一個地方。
晏牧雨有點訝異,那裏離這個山村十萬八千裏,哪怕都是南方,也足夠火車幾個日夜,再翻山越嶺日夜兼程。
洪隆看了眼後面的工作人員,又看向晏牧雨。
她當然看得出晏牧雨家境不錯,洪隆笑了笑:“我們是天南地北打工的,每年春茶夏茶最忙,一般都是工頭來村裏找人,一車拉走,主家包吃包住。”
晏牧雨:“那你結束之後就回老家嗎?”
洪老板比晏牧雨還小好幾歲,但看着就不太像個二十七的。
她可能還是老家那邊的少數民族,所以眼窩有點深,但鼻梁高挺,其實顏值也不低,只是沒好好收拾。
洪隆搖頭:“不回去了。”
她看了眼也去挑零食的吳老板:“小蜻,就是吳老板,她說可以一直雇我。”
晏牧雨挑了挑眉,她看出了這個雇,可能是另一種意思。
但吳老板明顯有點缺陷,這又要怎麽界定呢?
但到底是別人的事,至少晏牧雨在剛才洪隆倏然轉身、精準地接過叫小蜻的吳老板的時候有被打動到。
搞藝術的多半都很能動情。
晏牧雨沒那麽傷春悲秋,她很在乎自己瞬間的體驗感。
比如攝影的時候抓住人物瞬息的萬變。
現在她的瘾就犯了,她想拍照。
之前讓她厭煩的瓶頸期頓時被這種蠢蠢欲動松動了一些。
晏牧雨剛拿起相機要問可以不可以拍,就聽這個面容黝黑的女人問:“你和她是一對嗎?”
晏牧雨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