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劣質吸引
晏牧雨愣在原地。
問她的人好像沒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麽問題, 還笑着看着晏牧雨。
【啊??這是我能聽的嗎?】
【太艹了,我沒想到我能在正統直播綜藝聽到這種問法。】
【素人就是無法無天啊。】
【所以這個姐姐和那個老板是???救命!!好奇是怎麽……的。】
【晏牧雨此刻的表情不截圖更待何時。】
【我在彈幕都不敢這麽說。】
晏牧雨:“不是……”
她深吸一口氣, 很自然地和第一次見面的洪老板勾肩。
她比對方高半個頭, 但在這個村子洪隆也算個高妹了。
兩個人勾肩搭背去了角落,晏牧雨還怒視拿着收音筒的工作人員,盯得對方頭皮發麻, 陡然想起這位還是老板,頓時慫了。
【晏牧雨為什麽那麽像二哈。】
【你們慫什麽啊,怼上去啊,我也想聽悄悄話。】
秋潮還在挑零食,吳老板給她介紹哪個好吃。
“這個, 舌頭會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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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了指寫着魔鬼的糖, 還吐了吐舌頭,“我之前就舌頭發綠過,吓了, 吓了隆隆一大跳。”
名叫小蜻的吳老板看上去年紀不大, 秋潮甚至覺得她可能比秋沅還小幾歲。
秋潮笑了笑,“真的嗎?”
她笑起來的和和氣氣, 紅毯上的豔麗只能最表層的裝點。
在這個夏日山村, 秋潮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代銷店, 回憶裏的糖和一成不變的上好佳還有咪咪蝦條, 甚至拉扯出了秋潮隐藏內心多年不敢釋放的分享欲。
她拍了一張照片發給秋沅。
這個時候小蜻探頭過來, 問秋潮這個是什麽?
一邊的小女孩哈哈一笑:“吳老板你是笨蛋嗎, 是自拍啦!”
穿着紅白波點裙的女老板撓了撓頭。
她的頭發梳得格外整齊,甚至額頭都有一條辮子編發, 發卡是一顆牛油果, 看得出每天都有精心打扮。
也可能是有人為她精心打扮。
秋潮也不介意, 問:“你要和我一起拍嗎?”
小女孩:“我呢,我可以嗎?”
秋潮點頭。
【嗚嗚嗚秋潮人好好啊。】
【我以前吃的什麽洗腦包說秋潮耍大牌什麽的……現在看分明很……】
【她剛才是給發消息啊?】
【我記得秋潮說她有個親妹妹,唉現在她越來越紅以前的料都很難找了。】
【這個吳老板真的蠻精致的,她為什麽會這樣啊,不能去治一治嗎?】
【針對剛才洪老板的話,我覺得應該是這個黑皮姐姐打扮的。】
【這個綜藝感覺都是活人,之前看生活綜都是嘉賓被困在小屋,晏牧雨這種吊兒郎當到處跑的感覺好有意思。】
【她到底跟這個洪老板嘀咕什麽呢?】
晏牧雨:“你怎麽會這麽問?”
晏牧雨下意識地看了看秋潮,又不太想讓秋潮知道。
感覺對方絕對又會露出笑眯眯的神色,簡直把一波三折的「小晏」無聲化,變成一張寫滿朱砂的符咒,貼到晏牧雨腦門。
不然我怎麽會滿腦子都是那句。
小晏。
被她勾着肩的女人:“不是嗎?”
晏牧雨:“當然不是了。”
洪隆 :“那晏老板你為什麽要到角落說?”
晏牧雨:“影響不好。”
洪隆笑着說:“影響你工作了?”
那邊的秋潮拍完照看了過來,拄着拐的吳老板蹦蹦跶跶地去洪老板那裏,又被接了個滿懷。
秋潮問晏牧雨:“你們聊什麽呢。”
【秋姐,晏牧雨是不是對你下手了?】
【晏牧雨這個人渣!】
【想什麽呢大家,指不定是劇本,全是炒作。】
【得了吧秋潮還炒作什麽啊。】
【可是這倆關系就是很怪啊,我不管,我偏要嗑!】
【晏牧雨的表情很像被逼良為娼,好好笑。】
晏牧雨:“沒什麽。”
下一秒她先發制人,看着秋潮手上拿着的零食問:“你怎麽也買上了?”
秋潮噢了一聲,她晃了晃自己拿的糖:“很好吃的,你要不要試試?”
她嘴裏還有一顆,在晏牧雨走近的時候突然吐了吐舌頭。
綠得非常誇張,和她微紅的嘴唇形成了完美對比,晏牧雨吓了一跳:“變色糖啊。”
她有點無奈:“幾歲了?”
秋潮含着糖聲音有些含糊:“也就五百歲吧。”
【收音大哥是來了嗎?】
【嗚嗚嗚秋潮為什麽還有這麽可愛的時候,我以為她是高冷禦姐。】
【吐舌頭真的……意料之外。】
【晏牧雨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
晏牧雨:“十塊錢都買完了?”
秋潮點頭。
晏牧雨噢了一聲:“我還以為不夠呢。”
秋潮:“一包就五毛錢,能買好多。”
她說完給晏牧雨遞了一袋,然後看着走遠的那個小女孩,對方拎着一塑料袋的咪咪蝦條還轉身朝她們揮手。
晏牧雨勉為其難嘗了一顆,感覺嘴巴裏噼裏啪啦,味道也很怪。
她擰着眉毛,評價了一句:“有點劣質。”
秋潮不可置否:“五毛錢還要多好,小時候能買一包我就高興半天。”
她的聲音仍然帶着點綿軟的含糊,但觀衆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秋潮心情很好。
這種心情好讓她看起來眉飛色舞,甚至有點像個小孩子。
晏牧雨很難不被這種情緒感染。
她捂了捂酸澀的腮幫子,嘀咕了一句你怎麽不難受。
最後想起了自己是出來買肉的,頓時看了眼放在一邊樹下的肉。
剛才她趁機用相機拍了兩張照片,現在回過神肉又沒了。
那只黃狗居然和白狗團夥作案。
晏牧雨卧槽一聲,沖工作人員吼:“你們也不提醒我!”
畫外的編導:“裘導說一切按照自然法則。”
晏牧雨氣得不行,她也沒什麽偶像包袱,更不談什麽熒幕形象,“什麽自然法則,還有沒有天理了,這麽多人看着狗偷肉吃啊!”
還有路過扛着鋤頭的村民啊了一聲。
“小蜻家的狗又偷吃了啊。”
“诶洪老板你在家?怎麽不教訓教訓?”
洪隆剛才也沒注意,此刻她抄起一邊的竹竿就追了出去。
這一幕簡直太過抓馬,晏牧雨站在原地捂着臉好一會,她覺得自己頭好痛。
偏偏秋潮又開了一包咪咪蝦條。
她的美甲特別做得特別好看,此刻光下晶瑩剔透,乍看像是果凍覆在其上。
晏牧雨壓根沒心情吃,有點無奈:“完了,我回去得被席汐罵死。”
“那個市場賣肉的一天就賣一次,得明天了。”
“你們說有客人點名要吃梅子排骨,說好的我買完肉給菜譜呢。我不管,肉我是買了,菜譜你們得給我。”
當地的菜譜網上搜不到,搜出來的也都是同名,據說都不太一樣。
晏牧雨長籲短嘆,秋潮倒是不着急:“那明天再買。”
她倆态度完全相反,看得一邊的人莫名覺得好笑。
站在窗邊的吳老板挨着洪隆,對他們說:“我會。”
晏牧雨:“什麽?”
洪隆:“你們中午要在我家吃嗎,小蜻會做梅子排骨。”
【怎麽了,直接進入我可以到你家吃飯環節?】
【真的沒劇本嗎?】
【好想說演的吧,但看那個狗的快樂好像真的不是演的。】
【狗狗!怎麽可以吃生肉啊!】
【晏牧雨那一兜子還有熟食呢……損失慘重。】
【與此同時席汐在群裏瘋狂艾特晏牧雨。】
晏牧雨雖然人看上去大大咧咧,但不是愛麻煩的類型。
她自來熟,但也沒到這個地步。
況且讓人家做飯算什麽事,看這個洪老板穿的破破爛爛,想來條件也不好。
去人家家裏蹭飯還吃排骨,未免太誇張了。
晏牧雨剛想拒絕,身邊的秋潮就說好。
晏牧雨:“啊?”
秋潮已經先她一步走過去,丢下一句:“你不是想拍她倆嗎?這當做飯錢不可以?”
穿着民族服飾的秋潮裙擺随着走動像是泛起浪花。
這個山村有古老的傳說,一直堅信自己都是海的子民,明明在深山裏,每年夏天還會辦魚燈節。
在繡房的時候秋潮聽老師傅提過,通過翹翹翻譯,好像是一個很有趣的節日。
大家的服飾都帶着海的元素,秋潮很喜歡。
花海也是海,她一針一針,繡給晏牧雨的海浪也被對方纏在發上。
想到這裏秋潮的心跳就容易失衡。
然後忍不住又想:如果我能跟發繩共感,是不是可以體會到晏牧雨的體溫,更能感受到她的反應呢?
她說得篤定,晏牧雨被戳中了心思,在原地站了一小會。
【晏牧雨的片約不是千金不換嗎,這确實……】
【期待。】
【這要怎麽拍啊。】
【所以吃什麽?】
晏牧雨很不是滋味,秋潮和她擦肩的一眼包含的篤定甚至給晏牧雨一種強烈的震顫。
像是自己徹底被對方看透。
包括這個時候的蠢蠢欲動。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秋潮怎麽如此敏銳?
小蜻老板特別激動,她拄着拐棍走得飛快,看得秋潮都有些後怕。
洪隆一邊去檢查對方煮的飯,看到沒有糊松了口氣,一邊去廚房生火,一邊說:“不用太擔心她,她不怎麽摔倒的。”
秋潮看對方去冰箱拿排骨,小老板看上去就很有活力,笑起來的還有酒窩。
甜得讓第一次見面的秋潮就覺得她分外可愛。
偏偏缺了一截小腿,像是美玉微瑕,讓人唏噓。
洪隆:“等我再攢點錢,就帶她去做個腿。”
秋潮想到那種義肢,噢了一聲。
晏牧雨走進來幫忙,她倒是生火生出了經驗,但遠沒有洪隆這麽熟練。
她和秋潮都想幫忙但被拒絕了。
這兩個人一個切肉一個生活起鍋配合得很好。
晏牧雨問:“你采茶不是應該在帶個飯在茶園吃的嗎?”
這個點裴菀已經給今天采茶的丁映雪送飯去了。
洪隆還沒說話,拿出梅子的小蜻老板就說:“她陪我吃。”
生火的女人笑了一聲:“是,我要陪她的。”
這個廚房比節目組給的小土房子大,飯桌也在裏面。
洪隆給晏牧雨和秋潮倒了茶,但晏牧雨已經去在調鏡頭了。
秋潮就坐在桌上看晏牧雨。
看晏牧雨彎起的腰,看對方握着相機的手。
想到從前在晏家,對方也是這樣。
秋潮做過很多次晏牧雨的模特,很多是抓拍,很多是廢片。
暗房裏秋潮看自己的照片,都覺得美得有些誇張。
而晏牧雨對她的評價不太在意。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帶着點高傲和理所當然:“這就漂亮了?”
“真是奇怪,鏡頭拍不出你十萬分之一的好看。”
她多少帶着點搞藝術的輕狂。
因為有了困惑,所以晏牧雨眉宇會籠起問題沒解開的輕愁。
看得當時的秋潮很想伸手去撫摸對方的眉眼,用嘴唇去描摹晏牧雨的五官。
晏牧雨還在嘀嘀咕咕:“難道是我光沒調好?”
“焦距問題?”
“鏡頭是新換的啊。”
“怎麽可能……”
她入迷就是這樣的,足夠把秋潮抛在一邊,足夠心無外物。
足夠讓晏牧雨看起來性感加倍,讓人升起要掠奪的心思。
就連她們發生關系當天拍攝雜志的時候,晏牧雨仍然覺得不滿意。
新銳的攝影師意氣風發,助理攝影師覺得晏牧雨太過嚴苛,生怕被對方擺弄的秋潮不高興。
那天從清晨拍到日暮。
攝影棚裏的人都因為秋潮工作室發的分手聲明震動,但是沒人去打擾棚裏的晏牧雨。
因為這個年紀輕輕就很有名的攝影師不喜歡被打斷。
在這之前晏牧雨的片約都沒出現過頂級大咖。
但每一個被她拍過的藝人都展現出了極強的鏡頭感。
所以網友都認為那是晏牧雨挖掘的,而不是藝人給的。
那一年的秋潮卻不一樣。
晏牧雨見過太多面的秋潮,從年齡上算,秋潮可以算小晏牧雨半年的妹妹。
從心裏年齡算,秋潮又比晏牧雨成熟太多,加上她的輩分,變成了成熟的小嫂子。
四年裏秋潮每次年三十因為拍戲沒能趕回來。
晏牧雨也因為時差不在國內,反而是碰到敲好出差的晏恺才會一起過年。
秋潮和晏牧雨不會經歷辭舊迎新,卻總是在夏天相遇。
晏牧雨沒怎麽拍過冬裝的秋潮,她印象裏的秋潮是夏天池塘靠近水面石頭長出的苔藓。
不算陰暗,但足夠潮濕,眼神就帶着潮氣。
冬天苔藓應該是刻骨的涼。
但晏牧雨拍不出來。
無論她讓秋潮怎麽放松,人工營造的雪景裏,人工降下的鵝毛大雪裏。
秋潮不笑和笑都過分燦爛,和網評的冷豔完全不一樣,她像個青春期剛過的少女。
又像終于符合了她的年齡,可以是個大學畢業的女學生。
哪怕她做學生的時間太短暫,都不太愉快。
可是她怎麽可能在晏牧雨的鏡頭裏冰冷。
晏牧雨到現在還覺得那年的那套圖是她職業生涯的敗筆,緊接着夜晚和秋潮發生的事更是讓她痛苦萬分。
即便全世界都知道秋潮上午放了和她哥的分手聲明。
搞不好早就分手了,但晏牧雨仍然如鲠在喉。
卡在喉嚨的不止是秋潮的算計、分手的陰霾、拍攝的時候晏牧雨單方面的不愉快。
她無法原諒自己在看到新聞的那一瞬間湧起的慶幸。
哪怕只有一秒,都是她對這個家的背叛。
是她對自己的背叛。
她讨厭改變,讨厭計劃之外的事,秋潮打斷了她所有的缜密。
讓晏牧雨在那個夏天不可置信、痛不欲生、倉皇失措……
讓她覺得自己自诩無人能及的技術拍不出秋潮最明顯的凄冷,才是對自己人格的最大侮辱。
但那年的晏牧雨沒打算認輸。
她在《Hree》擔任首席多年,拍過的藝人雖然不多,每一次的策劃都足夠讓人驚豔。
但時間越長,晏牧雨還是覺得不對。
卡在她喉嚨的那根刺讓她失去了對工作對象的探知欲。
她沒失去商業拍攝的技術,但失去了本我拍攝的好奇心。
她的好奇心丢了。
丢在秋潮身上。
因為沒拍到自己策劃裏本該在風雪夜裏瞬息悲苦的秋潮。
她不滿意成片被網友稱為甜心的秋潮。
秋潮此人,向來不甜。
她甚至不是醇度百分百的酒心巧克力,是劣質的那種,類似山村代銷店賣的代可可脂金元寶巧克力。
有一層看似華麗鍍金的糖紙,使得她看上華美無比。
本質就是調出來的假甜垃圾食品。
讓人喉間難受,繼而鈍痛,恍若中毒。
現在晏牧雨燃起了久違的好奇,從個人到故事。
她悲哀地發現,秋潮仍在現場,她貫穿自己人生數年,壓根不是晏牧雨輕易能躲開的。
秋潮是一顆飛來碎石,晏牧雨仍然沒能在鏡頭體現對方本質的那種——
宛如靜水深流的癫狂。
晏牧雨拍了幾張坐了下來,那邊的洪隆在炒菜。
她和秋潮坐在一邊,秋潮還在看自己買的零食,似乎在一份份地拍。
晏牧雨問她:“拍給誰?”
秋潮:“放心,沒男朋友。”
晏牧雨被噎了一下。
秋潮補了一句:“也沒女朋友。”
晏牧雨:“我沒問你這個。”
秋潮從自己的側兜掏出小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舌頭。
她吐舌頭都毫無形象,這個時候還面向晏牧雨:“綠嗎?”
晏牧雨沒好氣地說:“綠,難看死了。”
她拿走了秋潮的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被吓了一跳:“這都可以做鬼了吧?”
秋潮:“我們做鬼也一起啊。”
晏牧雨:“別成天神神叨叨的。”
【秋姐,你說話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
【她好愛她。】
【晏牧雨的态度真是越來越自然了,所以第一期裝什麽啊。】
【十年沒見總要尴尬一天的吧?】
秋潮:“給我妹妹發的,你看。”
她還把手機推了過去,正好秋沅回了一句:“我也想吃。”
晏牧雨:“她怎麽樣了?”
秋潮:“現在每天做陶,挺開心的。”
晏牧雨對秋沅的印象很模糊,她噢了一聲。
她看秋潮實在很喜歡這些小零食,問:“你小時候就吃這些?”
秋潮嘆了口氣:“比不上您大戶人家,我小時候也是村裏撒潑的小孩啊。”
她捧着臉笑,這種老房子的廚房因為主人的打理很幹淨,但要說很現代化也就是冰箱現代化。
竈臺上還有一個熏得焦黑的熱水壺,正好洪隆往杯子裏沖了一杯茶。
晏牧雨:“以前沒聽你說過。”
她拎起桌上的水壺給秋潮倒了一杯水,桌邊挂着一張很有年代感的觀音送子圖,晏牧雨看了看時間,發現是四年前的。
秋潮:“以前忙,不過和你一塊被是總被帶着出去玩。”
晏牧雨:“我什麽時候帶你出去玩了。”
她口氣倒是沒大呼小叫。
周圍很安靜,能聽到柴火荜撥,熱水開了,小蜻在叫洪老板的名字。
“隆隆,你嘗嘗。”
疊字的親昵完全弱化了這個名字的中性感。
被這個女人念出來如此婉轉,裏面的依賴毫不掩飾,晏牧雨小聲說:“你不好奇嗎?”
秋潮回着秋沅的消息。
秋沅:你和小晏姐關系好一點了嗎?
秋潮:暫時。
妹妹仍然對姐姐喜歡的人一無所知,但她見過秋潮從前和晏牧雨相處的場面。
覺得她們合該那麽好。
秋潮擡眼:“什麽?”
她今天的頭發都是繡坊的繡娘再給她編的,銀線穿進頭發,在昏暗的廚房也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晏牧雨:“我說,你不好奇洪老板和吳老板嗎?”
【我好奇!】
【好奇死了!】
彈幕飄過一水好奇,還有因為官v聯動去別人家吃飯的綜藝發的缺德視頻。
此刻#晏牧雨被狗偷肉#還高挂熱搜,不明路人點進去都能被狗團夥作案笑死,以為是團隊故意拍攝的。
但精選圖片裏的秋潮和晏牧雨同框實在誘人。
更別提秋潮和小朋友擠在一起挑零食的畫面。
綜藝的确能讓演員失去神秘感,但某種程度也讓人産生了這個人「也是人」的确認。
對秋潮來說是再好不過的評價。
因為她向來黑料纏身,漂亮的臉蛋和身材帶給她的榮光全都裹挾着肮髒的猜忌。
秋潮從不後悔自己選擇這條需要披荊斬棘的路。
因為一無所有的秋潮無路可走,當年如果不是晏牧雨救了她,可能她早就死了。
是心如死灰的死,以行屍走肉的方式活下去的死。
秋潮:“不好奇啊。”
她說完盯着晏牧雨看,晏牧雨:“是嗎?”
她撐着臉看端着菜上來的洪隆,覺得自己這樣實在吃人最短,又想着幫個忙。
剛要說話,就聽秋潮問洪隆:“洪老板,你和吳老板怎麽認識的?”
秋潮補了一句:“認識很多年了嗎?”
晏牧雨:……
不是說不好奇嗎?
膚色黝黑的女人把要幫忙的晏牧雨按了回去,她說:“認識三年了,我今年二十八歲,小蜻,二十六啦。”
做好排骨的紅裙女人拄着拐過來,重複了一遍:“二十六啦,老姑娘啦。”
晏牧雨:“哪裏老了,年輕着呢。”
小蜻看看她又看看秋潮:“你們多大?”
晏牧雨:“你猜我和她誰大?”
秋潮順勢往晏牧雨那裏靠了靠,沖小蜻眨了眨眼,在觀衆眼裏像是她沖大家眨眼。
洪隆給小蜻拉開凳子讓對方坐下,自己去一邊盛飯。
小蜻捧着臉指了指秋潮:“你大。”
晏牧雨哈哈一笑:“錯啦!”
小蜻:“不可能!”
她似乎有點軸,又問了晏牧雨的出生年月,開始掰着手指頭算。
晏牧雨的眼神沒有任何歧視,觀衆看她和秋潮此刻的感覺一樣。
這個人看誰都一視同仁,也沒什麽富二代的臭毛病。
她甚至格外欣賞女人,就像現在鏡頭稍微停留,切換遠景又近景,很容易切出一種晏牧雨深情款款的感覺。
但小蜻老板眼裏只有她的那片烏雲。
她數得認真,晏牧雨笑着說:“別數了,騙你的,我比她小。”
小蜻鼓起嘴:“你騙人!你好壞。”
晏牧雨:“是是是,我是大壞人,那你是不是不讓我吃飯啦?”
小蜻又看了眼秋潮,然後低下頭說:“算了。”
她聲音很輕,輕得觀衆沒能聽到,但晏牧雨聽到了。
“小秋喜歡你,所以你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