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⒈
“林初淵回來了。”
聽到這句話時，我的手控制不住一抖，顏料盒掉在地上，我看着地上因摔落而混在一起的顏料，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當時的畫面。
光線帶着暖意柔和的打在了已經腐爛的水果靜物上，他的畫布上明明是随意構造的幾筆卻十分立體。或許是他手裏畫筆攪動顏料的動作有些惡趣味，混合着白顏料漫不經心的在調色盤上調色，落筆點在畫布上卻又是優雅的一撇，回頭看向我時，那道目光十分輕蔑，那雙看誰都含着一股溫情的眼睛，看着我時帶着冷意以及不屑……
這些細節，明明我與他好幾年不曾相見，可我一聽到他的名字，我就想起當時的場景，以及那道目光猶如針紮在我的身上。
“你來做什麽？”他不滿道，作畫的興致仿佛在看到我的那一刻變得索然無味，“出去。”
我忽略了他語氣中不滿，慢悠悠走到他身旁，将左手搭在他的肩上，他試圖起身反抗，卻被我狠狠按在位置上，我譏笑道，“林少爺，你說你像不像這爛果子？真是會裝清高的婊子，其實你的人生也是腐爛的。”
林初淵沒有應我，他這個人向來如此，我從小時候就跟粘我哥，跟着我哥混在我哥圈子裏，我哥大我5歲，我哥大林初淵3歲，我是裏面最小的小朋友，所以一群小朋友都以我哥為老大，林初淵甚至會用甜糯糯的聲音叫我哥，‘之樾哥哥……’，當時我就不喜歡林初淵，沒理由的不喜歡，但我哥很喜歡林初淵，我不得不跟林初淵一起玩一起長大。
有時候我會覺得我跟林初淵認識這麽久，至少也算從小一起長大，不是竹馬也會是朋友，但事實是他讨厭我，我也讨厭他，而基本我讨厭他是因為他那副冷冰冰高高在上的模樣，他讨厭我什麽，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對誰都不會冷冰冰的，卻唯獨對我，所以，我覺得他讨厭我。
林家出了一些事，我大致不清楚，雖然也不想了解，可我知道林家欠了一屁股債。自從穆之樾大學畢業後，我父母就把公司的事情交給穆之樾接手，然後夫妻二人出國旅游了，家裏就我跟穆之樾在，一個月前穆之樾就把林初淵帶到家裏來，還專門給林初淵弄了一間畫室，跟我說林初淵會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居住在我們家。
我不同意，十分的不同意，但我說的不算，趁着穆之樾每天從公司回來得晚，我每天放學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罵幾句林初淵出出氣。
林初淵握着畫筆還是沒有說話，許久我才知道他看着畫布出了神，我擡起右手掐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擡頭仰望我，不得不說他這張臉确實好看，連皺眉都有一種說不出的風味，十分符合我的口味，可我一想到他是林初淵，心中那股難耐的欲火卻又随之熄滅，沒由來的一陣煩躁，開口卻道，“你怎麽長得那麽像出來賣的？”
“穆之昱！我看你是……”林初淵被我惹急了，開口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之昱，你在做什麽？”
我急忙松開手看向門外，穆之樾站在門口臉色有些陰沉，我心裏不由一陣心虛，慌忙問道，“哥，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剛。”穆之樾開口只有短短兩個字，就讓我頭皮發麻，穆之樾心情不好說話也就會越簡短，我是粘穆之樾，可我也怕穆之樾，特別是穆之樾心情越不好，我越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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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回房間寫作業了……”說什麽寫作業的鬼話，等我出了這個門，我馬上連夜跑出去，免得等下穆之樾拿我開涮。
路過穆之樾的時候，穆之樾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穆之樾高我一個頭，我疑惑想擡頭問幹嘛，想到剛剛穆之樾的語氣，又忍不住縮着脖子，“等下我有事跟你說。”
等我反應過來時，畫室的門已經被穆之樾關上了，虧還是我哥，跟一個外人說話都要防着我。
⒉
因為穆之樾一句話，我在房間書桌上乖乖坐着翻動着無聊的書，等待着穆之樾到底什麽時候過來，要跟我說些什麽事。
打開手機，傳來很多簡訊，基本都是喊我出去喝酒的，我向下一刷，找到那個熟悉的藍色頭像，點進去才發現放學他給我發了三條消息，但我沒有回，而前面的消息很多都是我單方面給他發的。
易岑昇，我喜歡的人。
——林初淵在你家嗎？
——你什麽時候有空？
——晚上見個面？
我盯着屏幕這三條消息看了許久，不由自主出了神，我在想如果忽略掉第一句話的話，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是他接納我的心意，想約我見面，而不是以林初淵為由，約我見面。
于是我長按對話框裏面這句——‘林初淵在你家嗎？’删掉，看着剩下的這兩句話又想了很久，然後把剩下的這兩句話也删掉，沒有回複易岑昇關掉手機，我就當做沒有收到他給我發的消息吧，反正易岑昇也經常不回我消息。
他不是這個意思，我又何必會錯意。
關于易岑昇，很多人都知道我喜歡他，光明正大的喜歡，易岑昇對我既不回應也不拒絕，我就這麽被易岑昇釣着，其實如果他拒絕我的話，我甚至會覺得好受一些，很多時候我都覺得我是易岑昇海裏的一只魚，我一直上鈎又一直被他放生，讓我愛的十分糾結。
易岑昇好看，我對易岑昇一直有欲望，所以我愛的直白。
沒過多久穆之樾就拿着些書本來到我的房間，将書放在桌面上後我才知道這是一些素描本。
“哥，這些是？”我看着素描本上的封面有些出神。
穆之樾坐在書桌旁邊的椅子上，“這些是初淵要用的，我等下要拿過去給他。”
我回過神看向穆之樾，此時我覺得穆之樾的神情突然間有些說不出來的陌生以及疏離感，“哥，怎麽了？”
“之昱，我以前沒有跟你說過，我喜歡初淵，但是……”
“哥哥喜歡初淵不是很正常嗎？大家都很喜歡初淵，我從小時候就知道了，爸爸媽媽也喜歡初淵。”我打斷了穆之樾接下去要說的話，因為很早之前我知道穆之樾對林初淵的特殊，絕不是朋友之間的特殊，我不想聽到穆之樾親口說出，我想永遠不知道。
“之昱，不是那種喜歡，我的意思是我愛他，你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我才想要告訴你。”穆之樾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認真，我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麽，嘴巴抽動了下，張嘴卻啞口無言。
我也想知道什麽一個讓我那麽讨厭的人，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喜歡？
或許是因為我心胸狹窄吧。
“那……哥要跟林初淵在一起嗎？那……林初淵他知道哥你喜歡他嗎……”
穆之樾搖了搖頭，看向桌面上的素描本，開口道，“等後面我在告訴他，那之昱你也喜歡初淵嗎？”
這真的是我親哥問的話嗎？這是什麽鬼問題？我滿腦子黑人問號看着穆之樾，我到底該說什麽？
我突然覺得這種事很頭疼，“喜歡吧……”
感覺到穆之樾突然身體緊繃，“你也喜歡初淵嗎？”
“不不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我只當他是朋友！哥你能正常點嗎？！”
大概因為我這句話，穆之樾就放松了，從回家到現在，露出了第一個笑容，“我還以為……”
“哥你以為什麽？”我有些生氣問道。
“沒什麽，既然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穆之樾說完便拿起那些素描本，“趕緊寫完作業下來吃飯。”
“知道了。”我不情不願抽出一張卷子，裝模作樣的思考着試卷上的題目，等到穆之樾出去後我便松了一口氣，趴在桌上，看着書閣上的一本書名，聯想到了那個故事。
只是那麽一瞬間，我覺得穆之樾喜歡林初淵好像也是合情合理，按小說裏面寫的來說，林初淵确實很符合那種高嶺之花的角色。
⒊
難得的一天我沒有去找易岑昇，他主動來找我了，我剛接過被陳月明點着的煙，深深吸了一口，像是幾年沒有抽，斷了煙的瘾君子，煙霧缭繞中，我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向我走來，我知道他來找我是為了林初淵。
春天的頂樓因為經常下雨的原因，長了很多青苔，我跟陳月明窩在邊石凳子上抽煙的模樣說起來在易岑昇的眼裏或許就像是兩只老鼠，而易岑昇在我眼裏就像是一只高貴貓。
“我有事找你。”易岑昇皺眉道，站在遠處不動。
我知道他讨厭煙味，我在他面前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抽，但是今天我就特別想抽煙，我也不管易岑昇喜歡還是讨厭。
易岑昇白色的校服上沾到了些顏料，我想起了高一的時候，林初淵高三的美術比賽，那時候易岑昇明明不喜歡畫畫，自從看了林初淵的畫後，他開始學畫畫，從零基礎的素描開始，我嘲笑過他的透視圖，直到後面他畫的越來越好，确實下了不少功夫。
其實易岑昇從那時候就在追随林初淵了吧，我居然到現在才發現，也許過多的不甘心，我有些不情不願開口說道，“你在這說吧。”
他想了一會兒沒多久，“這裏有外人。”
我回頭看向陳月明，只見他不在意的彈了下煙灰，“快去吧。”
我将煙頭扔在地上，踩了兩腳踩滅煙頭，才慢悠悠起身跟在易岑昇身後，直到走到樓道人少的地方，他才停下，回過身看着我。
我愛慘了他這幅模樣，這麽近距離觀看，他什麽都沒做，光站在這，我就有些熱血沸騰，腦子有些短路，光顧着直勾勾看他，什麽不情不願的話都不想說。
“昨天為什麽不回我？”易岑昇直接問。
我也沒有想過他會這麽直接來對我興師問罪，轉頭一想，雖然我被易岑昇美色所誘惑，但我又不是蠢貨，便道， “你又不是找我。”
“我想找你，但你總要告訴我。”易岑昇擡手摸上我的頭，那股溫柔又有些刻意。
“那你總不能老是釣着我吧？我總會膩的。”
聽到我這句話，易岑昇的手明顯一頓，收回手靜靜看着我，“之昱，你怎麽了？”
“跟我打個炮，我帶你去見林初淵。”
“之昱你在開什麽玩笑？”
我仰頭親在易岑昇的嘴角上，“易岑昇我沒開玩笑，我膩了。”
我太讨厭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還總是利用我的手段了。
“好，晚上見。”
或許獵人看見自己的獵物就要逃跑成功了，心慌開始收網了。
⒋
晚上7點多正常穆之樾就回來了，今天還沒回來，餐桌上就我跟林初淵在一起吃飯，我沒那心思在這看他，連忙往嘴裏扒拉幾口，就放一下碗筷，跑回房間。
易岑昇手機給我發了定位，我沒急着回他，我總有一些奇怪的想法，如果穆之樾跟林初淵快點在一起，是不是易岑昇就對林初淵沒有了想法，我拿出剛剛去情趣店買的一些小玩意，本來是給易岑昇準備的，我看着小瓶子裏的藥，或者我小小的推波助瀾，能讓穆之樾盡早把林初淵這小妖精收下，那不就皆大歡喜嗎？
雖然我不是很認同這個嫂子，就讓我這個小愛，完成我哥這個大愛吧！
我倒了杯牛奶，将兩個藥片磨成粉，放入牛奶中，現在8點了，穆之樾估計再晚也快到家了，我想想該怎麽對林初淵說，我拿着牛奶站在畫室門口突然有些猶豫，平常罵他都沒有今天這般猶豫不決。
許久，我下定決心準備推開門，才發現門是反鎖的。
平時不見林初淵鎖門，今天可真奇了怪了，難道林初淵未蔔先知，知道我要給他下藥？
“你來幹嘛？”
準備敲門時，門從裏面打開，那副我最讨厭的神情出現在我面前。
“我……我……”既然下定決心，那就早點做完，然後出門去找易岑昇，“我來跟你道歉……之前是我做的不對，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強忍心中那股惡心，我表面裝的人模人樣的跟林初淵和好，心裏又把林初淵罵一頓。
聽我說完，林初淵神色不變，應了聲“哦”，随後就要将門關上。
我見狀趕緊擠進門，“你真原諒我了？那你喝下這杯牛奶，就代表同意吧！”
林初淵看着我，眼神深沉可怖，我忍着心中那股強烈的惡心，裝的很無辜，“我說真的。”
可能因為我的表面真心，林初淵最後接過我手中那杯牛奶，試探性抿了一口，然後一口喝完，他看着手中的空杯子，有些遲疑遞給了我，“謝謝。”
我笑的很開心，實際上是陰謀得逞的那種開心，我說道，“不用跟我客氣。”
是我該謝謝你，成人之美。
我拿着那空杯子回到房間，給易岑昇發了個消息，說我大概9點左右就到，說完将手機放進背包裏，進去浴室洗個澡，換上平常時穿的衣服，再噴點清新一點的香水。
說實話，我今天的心情十分雀躍，忍不住哼着調調，收拾好拿起背包就準備出門了。
路過畫室我記得門是關着的，可現在畫室門半開，也沒開燈很暗，難道穆之樾已經回來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走近畫室，裏面什麽聲音都沒有，我試探着喊道，“哥，你回來了嗎？”
不料裏面一直有力的手把我拽進去，将我用力抵在地上，只聽見門上鎖的聲音，眼前一片漆黑。
“誰……放開我……”耳邊一陣喘息，那雙有力的手，我始終掙脫不開。
“林初淵？”身上的人沒有說話，緊接着一只腿擠進了我的雙腿之間，我開始有些慌了，“是不是你？林初淵？少在這裝神弄鬼，我哥呢？”
“你哥？”他聲音十分沙啞，“找你哥做什麽？”
“找我哥幫你啊，你放開我！”
“果然是你……給我下藥……”低沉的聲音帶着笑意，在我耳旁我卻覺得十分滲人。
林初淵力氣太大，我掙脫不開，“你放開我，我幫你找我哥來。”
“為什麽要找你哥？”
因為你跟我哥在一起絕配啊！但我沒說出來，因為那冰冷的唇帶着侵略性堵住了我的嘴，我被他的動作吓懵了，連動都不敢動，舌頭被他吸的疼痛，連呼吸都被他侵占。
在我被林初淵吻得發昏的空擋，我身下的褲子早就被他一把脫下，他的手摸進我的股縫，我掙紮得更嚴重了，我帶着哭腔，我說，“我錯了，林初淵……我錯了……”
他用腿固定住我亂踢的腳，将我的雙腿掰成‘M’字形，他的手又急又生澀，沒有因為我的求饒而停下動作。
林初淵的手指帶着濕濕的液體，伸入穴中，一根兩根模仿性愛抽插的動作，三根四根……然後抽出手指……
“停下……林初淵……”
林初淵确實停下了，他問了我一句， “為什麽要停下？”
我腦子一片空白，我說，“我錯了……好疼……”
他吻住了我，下身的動作卻沒有停止，滾燙的硬物插進穴口，第一下就深深用力的插在我體內最深的地方，我因為這麽一下，身體高亢，眼前閃過一陣白光，我射了。
很疼，真的很疼，但又有控制不住的快感……
我渾身無力躺在林初淵的懷中，他說，“穆之昱，你被你口中的一個婊子，一下幹射了。”
原來他也記恨着我。
随後他不管我怎麽哭喊，他只顧着自己舒服的體位，每一下都頂在我的深處，他問，“穆之昱，這樣你很爽嗎？”
我張口就被幹得除了呻吟，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清楚，我哭着搖頭，穴口已經疼得麻木。
他吸舔着我的喉結，深深一頂射在我最深處，他的呼吸噴在我的脖子上，我覺得很癢，卻沒辦法去理會，正當我以為要結束的時候，他又開始動了起來。
“不要了……求求你……林初淵……”恐懼沒過快感，我卻沒辦法掙脫。
“假的，你這張嘴，說出來的都是騙人的話。”
“我錯了……真的錯了……求你……”
“就愛騙我。”
背包手機一直在震動，我看着背包發出來的光，無力掙紮。
那雙在黑暗中也能看得出好看的手，将背包裏的手機拿出，語氣十分惡劣，“易岑昇？要我幫你接嗎？”
只是他剛說完話，電話就已經自己挂斷了，林初淵壓住我，翻看我的手機，身下也不忘在動。
“你跟他約酒店？”
我沒說話，身體的快感使我腦子一直在發蒙，只能嗯哼幾個語調，他放下手機開始下一輪更猛烈的性愛。
“穆之昱，其實你更像出來賣的。”
⒌
我不記得我怎麽回房間的，只記得我一直掙脫不開林初淵，黑暗中我聽到林初淵一直在罵我，印象中林初淵沒罵過人，他最多就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昨晚我清醒的聽到他在罵我。
我請了兩天假，喉嚨疼屁股痛的，我知道易岑昇給我發的消息，我沒理會，現在沒有任何事情比林初淵拿着一碗粥坐在我床邊的樣子更氣人。
“我哥呢？”
林初淵将碗放在桌上， “他出差一個月，沒跟你說嗎？也難怪，你昨天給我下藥。”
我做賊心虛自讨苦吃，閉上眼不想看林初淵。
只感覺到身體一輕，被子被掀開，睡褲就被脫掉，“你幹什麽！”
“上藥。”
“我等下自己來，你出去！”我抓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不顧扯到自己身後的傷口。
“我都看過了。”林初淵笑的有些意義不明，“全都看過了。”
他确實很好看，就算是說這樣惡趣味的話，也很有一番風味，可我卻沒辦法喜歡起來，只覺得厭煩。
“我要不要告訴你哥，說你勾引我？”
聽到這句話時，我露出質疑，還有一些慌亂，我昨夜弄巧成拙，本想加快我哥跟林初淵的關系，卻不成送了自己的皮燕子，心裏越想越氣，但還有一點，我怕我哥知道，林初淵确實抓到了我的軟肋。
“你……你想怎樣？”
“我要你聽我的話，我說什麽你做什麽？”
“你欺人太甚！”
“我不會讓你做太過分的事情，”林初淵慢慢靠近我，“那現在你要先吃飯，還是先上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