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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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喬言看了看喬列,他似乎忘了他懷中還有一個荷包。

“阿列。”喬言叫道,“方才顧師兄給我的荷包你且拿出來。”

喬言望着他,喬列暗暗撇了撇嘴,頗有些不情不願地在她的視線下從懷中掏出荷包。

“顧師兄今日所為實在是太過怪異。”喬列開口道。他邊說邊将和荷包拆開。

喬言自然也是這麽覺得,她點了點頭,她問道:“裏邊是什麽?”

靛青色的禁斷荷包上繡着精美的祥雲紋案,是個尋常不過的物件,可是裏邊卻卷着一個信件。

“這是?”喬言疑惑地看着喬列取出來的信件。

黃白的信紙上赫然寫着郗聲的名字。

“顧師兄為何要這般小心地給郗大人寫信?”喬言看着信封上完好無損的火漆,疑惑道。

喬列翻了翻荷包,便從中找出了一張小紙條,上邊寫了顧景舟的懇求。

“顧師兄托你我,一定要将這封信送到郗大人手上。”喬列道。

他微眯着雙眸,心中似是知曉了什麽,顧景舟這封信,恐怕不一般。

喬言看着紙條與信件,心不由沉了下來,雁歸樓中,顧景舟匆匆離開,想來也是與這荷包有關吧。只是不知這荷包之中,到底有什麽。

急促的馬蹄聲從馬車邊經過,騎馬之人又調轉方向,來到馬車邊上。馬車外,劉年看着行色匆匆的高毅,問道:“高先生這是怎麽了?”

“顧景舟出事了。”高毅看了看劉年,又轉向馬車,“顧府小厮說,顧景舟出事前,最後見的就是你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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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言聽着高毅的話,忙掀開簾子,問道:“顧師兄怎麽了?”

喬列看着喬言這般關心顧景舟,心下不禁有些吃味,可顧景舟出事或許與他給他們的荷包有些許關系,他心中不由重視起來。

“顧景舟摔進了雁歸樓的池子裏。人被救上來了,就是傷了腦袋,還未醒來。”高毅說道,“顧太守發了好大的火,認定了是你二人害了顧景舟。要将你們捉拿歸案。”

喬列冷哼一聲,恐怕是賊喊捉賊了。

“我與皎皎先去府衙向大人說明一切。”喬列說道。

高毅點了點頭,沖着身後的一個官差使了個眼色,官差便跟在喬府的馬車後面回了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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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之中,顧陽盛正朝着郗聲發難,他似乎等在此處,就想要等來二人。

喬列眼底帶着一絲玩味看着顧陽盛,了意坐在一旁看熱鬧,原本他今日是要出城去的,可是聽聞顧景舟出事,想着有些熱鬧可看,也就留了下來。

“喬列、喬言,你二人真是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你們也敢暗害我兒。”顧陽盛似是醞釀了許久的火氣終于發了出來,他怒目圓睜,瞪着二人。

喬列上前一步,将喬言擋在了身後。二人沖着在場三人行了一禮。

“顧太守的話,說得未免太确信了些。”喬列輕笑道,“今日是顧師兄主動約我二人去到雁歸樓,也是顧師兄先行離開,顧太守何來的證據說是我二人将顧景舟害了。”

顧陽盛沖着身邊主簿使了個眼色,道:“我府中小厮恰巧前往雁歸樓尋找我兒,也是他親眼看見你二人将我兒推到池塘之中。”

他滿臉痛心疾首道:“喬言,喬小姐。我兒不過是心悅于你,雖不能娶你,但對你也是真心的,你怎忍心這麽害景舟啊!他不日便要赴長安入國子監了。如今他傷在腦袋上,稍有不慎,你便是毀他前程啊!”

喬言愣了楞,一瞬便冷了臉,她望了一眼顧陽盛,眼中沒有一絲溫度,今早上是顧青鸾招惹她,如今又是顧陽盛在這兒說三道四,指鹿為馬。

“顧太守,你說你家小厮親眼看到,你便将人帶來,我們當面對質便是,我二人行的端坐得正。”喬言冷笑着說道,“但太守大人何故要在言語之間攀附我一個女子。不過似是而非兩句話,就要将所有的過錯定到我二人身上,太守大人這些年就是這麽斷案的?”

“如此說來,恐怕太守大人手中冤案不少啊。”喬列在一旁悠悠說道。

顧陽盛臉色驟然一變,他知道秀州城中關于喬言與顧景舟那些閑言碎語,他按着這些流言所采的說法,便是散布了出去,旁人随便想想便會覺得,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豎子爾敢!”顧陽盛指着喬列的鼻子罵到,“郗大人也看到了,喬家姐弟對着本官便是這般出言不遜的!”

了意在一旁看着這一幕,不由嗤笑出聲,尚書臺到底是怎麽想的,怎會讓顧陽盛擔任這太守一職。不過此人鑽營一事倒是精通得很,也夠狠心。

“在我大衡,百姓從不會因質疑官員而有什麽不妥。”了意見顧陽盛看着他,便開口道,“顧大人,咱畢竟不是前朝那般以血緣、官職定高低了。”

顧陽盛沒有想到,了意竟然會這麽說。

喬言看着顧陽盛一時語塞的模樣,心中不由懷疑,這些年顧陽盛到底是怎麽處理州府事務的。如此偏聽偏信,難不成都沒有出過什麽問題嗎?

喬列輕笑着,道:“太守大人,斷案一事,是要有人證,但也需物證,二者缺一不可。”

“誰說沒有物證。那小厮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二人還從景舟身上去了一個靛青色荷包。”顧陽盛迫不及待開口道。

只是他恐怕不知道,那荷包之中到底有什麽。

郗聲冷眼看着顧陽盛不複往日的謀算,他尚且還沒有怎麽樣,顧陽盛自己反倒先亂了手腳。顧陽盛如此揪着喬言二人不放,那荷包之中到底是何?

“顧大人說的可是這個?”喬列從懷中掏出了顧景舟的荷包。

顧陽盛身邊的主簿擡手便将荷包取了過來,荷包之中只有一只蝴蝶簪子。

“怎麽會只有一只簪子?”那主簿低聲呢喃着。

喬言與喬列相視一眼,索性那封信給了劉年,劉年應當已經給了高毅了。

“這簪子是我贈與喬言,只不過前些日子遺失被顧師兄撿到了。如今顧師兄見此物還來,有何問題?又何來搶奪一說?”喬列說道。

兩方你來我往,直到高毅進門。

顧陽盛自是知曉,這樁事兒沒辦法真的動了喬家這倆小崽子,只是,上面那位有心要放棄他了,如若他再不做點什麽,整個顧家也要完了。

“太守大人,通判大人,此人乃是雁歸樓的小厮,六子,當時事發時,他就在抄手游廊上,只是他躲在柱子後邊,不敢出聲。”高毅說道,“六子親眼看見,乃是顧府小厮将顧公子推到了池中,而池中多假山石,顧公子便是撞在了假山石上,才傷了腦袋。”

了意“哦”了一聲,似是恍然大悟的看向顧陽盛,他饒有興致道:“原來是惡仆傷主呀。”

顧陽盛輕哼一聲,摔杯拂袖離開了郗聲的屋子。顧景舟到底是他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只要顧景舟醒來,喬家兩個小崽子自然也不會真有什麽事兒,如今再做攀扯也沒了意義。只是顧陽盛心中懷疑,那荷包之中當真只有一只蝴蝶簪子嗎?

高毅沖着官差擺了擺手,官差便帶着六子下去了。

喬言看着高毅從懷中掏出顧景舟的那封信,心下松了口氣。

“此信乃是顧景舟放在荷包之中給我們的。”喬列說道,“顧景舟出事,應當就是因為這個荷包了。郗大人快看看,這信中到底說了什麽?”

郗聲聞言不禁面色凝重,他揭開火漆,取出信紙,上面盡是告罪之言。可當他讀完全篇,他心下不禁大怒。

“顧陽盛!好一個顧陽盛,他可真是膽大包天。”郗聲罵道。

書院本該是最講君子之德的場所,可如今竟也成了藏污納垢之地。

了意看着郗聲這般生氣,不禁取過信紙,看着紙上的內容,便是他也沉下了臉色。他将信紙給了喬言喬列。

“竟是如此。”喬列說道,他雖說着恍然大悟的話,可言語之間卻沒有什麽起伏。

“這般看來,眼下困擾大人的姜景旭一案,也有了方向了。”喬言沉思過後,開口說道。

顧景舟在信上所敘述的,乃是顧陽盛擔任秀州太守一職以來,勾結書院夫子,在鴛湖書院的四月考學中作假。從而提拔親信之子,罔顧莘莘學子利益。

喬列看了看喬言,顧景舟在心中也說到了,此次四月考學中,顧太守亦是動了手腳了。

“喬言說的不錯。”郗聲恢複冷靜說道,“顧景舟在信中言及,先前幾年,鴛湖書院的紅榜都是由顧陽盛與姜景旭操控而來,可見姜景旭背後之人,極有可能便是顧陽盛。”

“不過姜景旭最初犯案之時,顧陽盛可還不是秀州太守。”了意指出。

喬列道:“我們為何只想着他們是有勾結才有了聯系,而非他們本身便有聯系,因着原本的關系而有了狼狽為奸。”

喬言望着喬列,不禁皺了皺眉,她開口道:“阿列,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皎皎,你可記得芽妹?”喬列輕笑問道。

喬言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當日,芽妹告知我,她有一日隐約聽聞,姜景旭喚一人兄長,她本不知那人是誰,直到有一日她在府衙門口見到了顧陽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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