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聚會上乃好戲開鑼
柴林一下子就聽出他不高興了,更有甚者,可以說是已經動了氣。不禁暗笑,這人氣性真大,變臉比他哥還快,可終究是因為自己先說錯了話。
于是只得苦着臉賠罪,道:“是我錯了,可這事棘手,不解決我也沒時間想別的,那天救豆子,其實也是順手,剛從那邊的廠子裏過來,廠門都要被人砸破了,想來欺負豆子的人,是同一夥不知天高地厚的惡徒,說起來要不是我們家在那得罪了人,可能還不能連累到他……”
的确,那天遇見小豆子的地方離的不遠,想來是那幫人去找了麻煩閑逛,正好看到了小豆子。若這麽說的話,還是他們白家連累的。
許世秋皺着眉,一臉的沉思,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柴林看着他那副冥思苦想的表情,也不敢打擾,過了好久,許世秋忽然醒神,兩掌一合,道:“哦,原來是那個白家啊!”
大爺你還能想的更久一點,反射弧還能更長一點……柴林覺得和這個人完全不能繼續交流下去了。
“這事我也聽說了,好像是金四爺看上了白家廠房的那塊地皮……”許世秋一笑,神色中滿是輕蔑,道:“不過我還聽說,似乎是白家得罪了什麽人,才引來這個由頭,那地皮沒什麽價值,離的老遠,就搶過來也做不了什麽,無非就是借題發揮罷了。”
他說到這,忽然想到面前這位正是白家的人,便抱歉的笑笑,拍了拍額頭解嘲道:“瞧我,在正主面前說起這些話來,對了,你們白家得罪什麽人了,心裏有譜嗎?”
那他那一臉的好奇,興致盎然的樣子……柴林聽到這個話題心情沉重,也沒心情回嘴,默默的搖搖頭。這件事已經成了白家人的一個心病,一天不解決一天就是個事。誰知道後面還有什麽後着呢,畢竟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到底是惹了什麽太歲。
許世秋看着他煩惱的樣子輕哼了一聲,小聲道:“多大的事呢。”他望着他,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麽,想了想還是沒說。
柴林心裏壓抑,掀開窗簾想看看小白回來了沒,一看之下,發現剛才在角落裏說話的小白和俞慶生兩個早不見了蹤影,忙站起身仔細看了半天,滿場人影,獨不見兩人。
“這是到哪去了?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說着就要出去找,許世秋道:“怎麽了?”
柴林這才想起這還有一位呢,忙轉頭道:“我得去找找我哥,一轉眼就不見了。”
許世秋笑道:“這是俞家的大宅,還能丢了不成,再說了他是你哥,多大的人了還要你操心,想是會佳人去了,你貿貿然去找,若是撞見什麽不該撞見的好事,豈不是讓人下不來?”
這話說的……柴林皺皺眉,心裏不樂,卻住了腳,許世秋看着他一瞬間變得垂頭喪氣的樣子,感覺有趣,忍不住逗他道:“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柴林頓時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貓一樣,整個人都炸開了,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呢,那可是我哥!”他一瞬間神色變的幾近猙獰,眼睛都紅了,許世秋不自覺的身子向後仰,看着他不做聲,心裏有些怪異。
“不和你說了,我出去看看。”柴林幾乎是逃一般的從那小隔間跑了出來,太失态了,一提到這種事情,他心裏就咯噔一下,明知道不過是人家随口開了個玩笑。但是自己就是控制不住這個情緒,好像傷疤給人揭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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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廳裏走了一圈,所有人都很歡樂,吃東西跳舞,盡情的享受這樣閑暇的時光,可他就像被籠在一個看不見的罩子裏一樣,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空氣沒來由的憋悶了不少,房子裏的溫暖和外界的冰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他不想待在這裏。
他哥究竟跑到哪裏去了……柴林不禁在心裏暗自埋怨,都不知道要跟他說一聲的。
可他又算什麽呢,充其量就是一個跟班的,沒必要什麽事情都告訴他。
柴林有些洩氣,不自覺的擡眼,想找找三小姐,只要三小姐在這裏,感覺好像就好一些似的。
但是很失望,三小姐不在,俞慶生,他哥,都不在,眼前沒有熟悉的面孔,陌生的人太多,讓他想逃。
真煩人,他到底是為什麽答應會陪着他來應酬這種令人厭煩的聚會的。他喜歡一個人來不就好了嗎?拉着他來幹什麽。
可那天哥分明是說不願意來,不想來的。這個安慰的感覺還沒持續一瞬,馬上就又消失了,可是他今天來的時候分明是很高興的……
會和許世秋說的一樣,現在,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裏,一對青年男女正情難自禁的說着情話,互訴衷腸嗎?
柴林有些乏力的靠在牆上,看着對面的落地鐘出神。
舞會才剛剛開始……他已經想回家了,沒錯,即使只是個跟班,白家依然是他的家,生活了這麽久的地方,早已經是故鄉了。
他發呆的時間沒有持續多久,一陣雜亂而匆忙的腳步聲從樓上下來,聽得出主人心情一定不怎麽好,他擡頭看過去,發現小白一臉的驚慌站在對面,兩個人的目光快速而精準的對接在一起。
中間隔着那麽多人,但好像不存在似的,仿佛兩個人身上裝着對對方的召喚一樣。
小白停頓了一下,快速的沖了過來。
“哥?”柴林一肚子疑問憋在嗓子眼,小白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往門口拖,他的力氣很大,抓住自己的手因為用了太大的力氣甚至還有些微微的顫抖。
“回家!”聲音低沉的幾近咬牙,柴林身不由己的就被抓了出去,一直到坐在車上,看着小白陰沉的臉色,他都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但他明白現在不是刨根問底的好時機,小白一上車就開始出神,臉色陰沉不定。
兄弟倆剛出門,從樓上就又匆忙的下來兩個人,前面的那個臉色很難看,正是俞慶生。後面的那個姓邬,許世秋知道他是誰,但沒打過什麽交道,只知道為人不是什麽光明磊落之輩。
柴林走出去以後他就一直挑着窗簾看外面的動靜,這會看見正主露面了,好歹自己也是太請來的,不好繼續在這裏貓着,且憑他敏銳的觸角,分明嗅到了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味道。
唔,好戲開鑼了?
想了想,便信步走了出來。
俞三小姐剛從樓上下來,她有點不大高興,換了半天的衣服也沒找到特別和心意的,這身淡紫色的禮服典雅大方,卻顯得老氣。
大姐又一直在自己房裏坐着,不停的唠叨,具體內容已經化作耳邊風走遠了,個別句子實在讨厭,無非是些什麽家族威望将來的苦口婆心,老掉牙的調調,聽着就心煩。
遂找了個借口,甩脫她快速的奔下來。
她是從另一邊樓梯下來的,自然沒看到這邊發生的事故,但卻一眼看見了剛掀開簾子走出來的許世秋,米色的窗簾襯托出一個白色挺拔的身影,那人簡簡單單的站在人群邊緣,就光彩奪目的讓人幾乎不敢直視。
修眉俊目,微顯涼薄的表情,目光懶散的在看着場中,雙手插袋,帶着一抹笑,同臺上扮相出來的妩媚不同,是另一種的颠倒衆生,蔑視,冷淡,疏離。
“許先生……”她像一只離巢的小燕一樣撲了過去,裙角在身後卷起一朵紫色的浪花。
許世秋被她吓了一跳,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那邊,不想被一股香風撲住,趕忙倒退了兩步,定睛一看,是個陌生的年輕的女孩子,眼裏射出的是火熱的近乎瘋狂的光芒……
這種光芒他看的太多了,連敷衍也不想。便道:“你好!”
年輕的女孩子毫無自知,完全無視他口氣的冷淡,兀自興奮的說個不停,“許先生,真高興今天你能到我家裏來,我經常去捧你的場,你唱的戲很好聽,我很喜歡,只是沒……沒想到,你真人,不化妝也,也這麽漂亮。”
後面的稱贊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已經很羞人了,但她仍然鼓起勇氣結結巴巴的說完。再擡眼時,發現面前人根本就沒有認真的聽,眼神飄向別處,不知道在看什麽,頓時十分沮喪,聲調提高了一點,“許先生!”
許世秋回過神來,皺皺眉頭,這女孩怎麽還沒走。
“我叫俞慶瑤!”她笑着歪歪頭,把手伸出來,提起裙角,按照西方的禮儀,他應該小心的捏起她的手輕吻并接受她的邀請同舞一曲。
可惜許世秋不懂得西方的禮儀,只是瞟了她一眼,點點頭,道:“俞小姐你好,我還有些事情,抱歉,請自便!”說着就從她身邊走了。
俞慶瑤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站在那整個人都僵了。周圍鴉雀無聲,閃爍的目光迥異,不乏有幸災樂禍的。她氣的要命,她是千金大小姐,什麽時候被人這樣輕慢過,不過是個戲子而已,有什麽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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