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好。”一個黑發黑眼、高高瘦瘦的斯萊特林男生走到我旁邊坐下,眼神帶着傲慢和審視,怎麽看都似乎并不想來和我打招呼,但是他還是主動開了口,“你叫菲爾德是吧?”
“是的。”我有點訝異他知道我的名字,不過我禮貌地回問了一句,“你呢?”
“奧賴恩·布萊克。”
他沉默了幾秒鐘。
“你是純血統吧?”他像是想确認什麽一樣,甚至語氣都在刻意地強調這個詞。
“我母親是法國人。”我回答道。
他敷衍地點了點頭:“我是問,你的父母都是巫師嗎?”
“我不知道,我沒見過我的父親。”我說。
布萊克擰了擰眉毛,不過看起來依舊不失優雅。他轉過頭目視前方,不再多和我做交流。
我不知道這有什麽重要的,不過,他倒是提醒了我,讓我對自己的身世産生了好奇。
我開始利用課餘時間泡在圖書館裏,不過我并沒有把主要精力集中在探尋身世上,而是翻看了許多簡單的魔咒書,嘗試着去自己練習——我對那些咒語太感興趣了,我迫不及待地想熟練運用這些神奇的魔法。
晚上,我在休息室看到裏德爾和馬爾福、克雷爾、布萊克坐在那裏在讨論些什麽。
我剛剛進去,裏德爾就看到了我,他突然就不再說話,站起來往回走。其他人也都把目光投向我,帶着一種警惕的衡量。
不一會兒他們就都離開了,只剩下布萊克淡然地拿出書本開始寫今天的作業。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去打了個招呼:“嗨,布萊克。”
他擡頭掃了我一眼,低下頭繼續寫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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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們認識?”
“嗯。怎麽了?”
“你們剛剛在說什麽?”我小心地問了一句。
他的筆尖頓了頓,好像在思考:“沒什麽。學習上的問題。”
“他們和我們不是一個年級呀。”
“所以才要和他們讨論,不是嗎?”
“哦……”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當我寫完作業回到寝室的時候,伯斯德已經在了。
“你為什麽不和我們一起去上課?”她看到我進來後,很直接地質問道。
“什麽?”我被她劈頭蓋臉的問話搞得有點懵。
“我說,你為什麽不等我還有帕金森和拉維一塊走?”
我木然地看着她。事實上,我并沒有和別人一起行動的習慣,但她這麽一質問,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那下次我們一起走吧。”我這麽說。
然而,第二天我一早收拾完,伯斯德卻不知道去了哪裏,我在休息室裏也沒有找到她們幾個的影子。
我倒是不在意這些,于是獨自帶着書本前往教室去了。
下課後。
“嘿,艾斯莉!”海格朝我揮着手。
我沖他揚了揚嘴角。
“周四有飛行課,你知道嗎?”他跑到我旁邊和我并排走着。
“知道,我看過通知了。”
“今年新出了脫弦箭,據說它的速度趕不上彗星和橫掃,但彈性很好——”
“掃帚的型號嗎?”我問。
“對的,對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看到魁地奇比賽,我覺得會很有看頭,我已經開始期待了!”
“我也是。聽說二年級有魁地奇選拔,你想參加嗎?”
“哦——我不知道。如果我飛行課上得不好——”
“啧,傻大個!”海格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我回過頭,是一個格蘭芬多的男生,他的視線落到我斯萊特林的校徽上,笑容僵了僵,露出了顯而易見的厭惡神色:“傻大個,你怎麽跟斯萊特林的混在一起?”
海格不自然地抽了抽鼻子,擰緊了眉毛:“她是我朋友,怎麽了?”
“你跟斯萊特林做朋友?”他上下打量着我,又疑惑地重複了一遍,“你跟一個斯萊特林做朋友?”
海格哼哼了一聲,轉過頭不打算再理他。
“喂,傻大個,我說——”
“別那麽叫。”不适感令我脫口而出,雖然聲音并不大,但他還是聽見了。可我沒想到,這一句話就把他惹毛了:“沒你的事,你說什麽話?斯萊特林都是些無恥又惡心的——”
“閉嘴吧,蓋裏。”海格的眉毛一橫,笨拙地轉過身子面對他,從鼻子裏重重地出了兩口氣。
“你想打架嗎,傻大個?我可不跟你打——”蓋裏後退了一步,把魔杖握在了手裏。
“除你武器!”我直接對他施了個先前在書上讀到過的繳械咒。他驚怒地喊了一聲,魔杖從手裏飛了出去。我震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還沒太反應過來——我沒想過第一次試用這個咒語就會成功。
“你們在幹什麽?走廊裏不可以使用魔法,菲爾德——斯萊特林會被扣五分!”米勒娃板着臉站在拐角,我看見了她閃閃發光的級長徽章。
“是他想動手的。”我連忙解釋。
蓋裏慌張地擺着手:“不——我可沒想施魔法——誰知道他會不會打人?”
“他罵了海格,而且海格沒有打人。”我反駁道。
米勒娃冷冷地掃了我們三個一眼:“格蘭芬多也扣五分,因為你,蓋裏。”
在三個人驚詫的目光中,她目不斜視地從我們旁邊走了過去。蓋裏的嘴巴張大大的,喉嚨動了半天,直到米勒娃和他擦肩而過,他才反應過來,然後追了過去,漸漸離開了我的視線。
“喂——你可是個格蘭芬多,你不能……”
我愕然地看向海格:“她……”
“哦——其實,其實也正常。”海格撣了撣衣服,面色終于恢複如常,“她可不管那些,她誰的分都扣,我敢保證——只要你違反了規定。我昨天也被扣了分。”
“因為什麽事情?”我好奇地詢問他。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在休息室烤香腸。”
我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被她發現了,我問她要不要來一根。”
“然後呢?”
“然後……她都吃一口了,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又想起來給格蘭芬多扣了一分,她說在休息室并不可以烤香腸。”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話說回來,真的有這條規定嗎?”
“呃,誰知道呢,可能以前從來沒有人幹過吧。”
直到後來,海格偷偷跟我分享了一根他的烤腸,我才頓悟——是真的不能吃。
……
如果我父母是巫師的話,他們應該也會在霍格沃茨上學吧?
我懷着這種想法,在圖書館尋找往年記錄的級長名單。
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不過倒是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角落的桌子上。
“裏德爾?”我走過去和他打了個招呼,他只是擡頭看了我一眼,又繼續翻看手裏的什麽資料,“你在看級長名單嗎?”
“嗯。”
“在找誰?”我問。
“我父親。”
看來他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你父親是巫師嗎?”我坐到了他的對面。
“我想是的。”
“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母親應該不是巫師,否則她就不會死。”他淡淡地說,“所以只能是我父親了。我能找到他。我聽說他也和我一樣,叫湯姆·裏德爾。”他把手裏的級長名單重新翻到了最開頭。
我想了想:“說不定在魔法史書裏會記錄到呢?”
他的手指頓了一下:“你說的對。”他站了起來。
“級長名單可以借我看一下嗎?”我急忙說道。
他并沒有給我,而是停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會兒:“你要在上面找你父母的名字嗎?”
“嗯……我只是好奇他們是不是巫師。”
“叫什麽名字,我幫你找。”他接上了我的話。
“我自己找就好了——”
“找到了我會告訴你,順手的事情。”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盡管我不太好意思麻煩他,但還是告訴了他:“我母親叫阿奈·迪布瓦,父親叫安德裏克·菲爾德。”
“知道了。”他用羽毛筆把名字寫在了手上,“我不記得我在級長名單上看到過這兩個名字。你母親是法國人對吧?”
“對的。你怎麽知道?”我似乎只跟布萊克提到過。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那她不一定在霍格沃茨讀過書。”
“也是。”我點點頭。
他離開座位,去書架那邊尋找魔法史書去了。
早晨我醒得比較早,悄悄收拾完東西,伯斯德還沒有起床。昨天她沒有等我一起走,估計也沒太在意,所以我也沒有打算等她。我輕手輕腳地出了寝室。
這天的飛行課騎掃帚很有趣,但是我想我用不着掃帚也能飛起來。
至于海格……似乎被他說準了,他的第一節 飛行課并不順利,遭到了一大批斯萊特林學生的恥笑。
我不明白他們明明自己也飛得不怎麽樣,為什麽要嘲笑海格。
讓我感到有一點驚訝的是,那個叫蓋裏的格蘭芬多學生這次并沒有對海格做什麽嘲笑行為,反而——
“喲,你們也不怎麽樣嘛,還以為多能耐呢!”他譏諷地沖那幾個斯萊特林做了個鬼臉,轉頭看到了我,又對着我冷哼了一聲。
看起來,他對斯萊特林的厭惡比對海格要強烈太多了。
這一群嘲諷海格的人裏,也包括伯斯德、帕金森和拉維。她們像是組成了一個小團體,和其他的幾個斯萊特林總是聚在一起。
伯斯德對于那天說好了卻沒等我的事一直閉口不提,也沒再和我交流過,因為除了晚上睡覺在寝室裏之外,其他時候我除了上課就是在圖書館,或者在休息室裏坐在扶手椅上寫作業和看書。
總之,我一直還是獨來獨往的,不過好幾次都會碰見海格——他對上課這件事總是很積極,每次去教室也比較早,因此我總會和他一道去上課。
我不知道裏德爾有沒有找到關于我父親的資料——大概沒有,因為他還沒有告訴過我。反正我自己是完全沒有找到任何有關他的記載。
不過,我倒是找到了關于“阿尼馬格斯”的資料——能夠變成某種動物,同時又保留自身魔法法力的巫師。
我還在看書,突然有人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頭一看,是查西·拉維。
“我聽說,你不願意跟我們一起,是因為更想跟格蘭芬多的蠢獅子待在一塊,是真的嗎?”她對這個話題産生了莫大的興趣,等待着我回答。
“蠢獅子?”
“好啦!”她仿佛已經收到了我肯定的答案一樣,興奮地轉過頭去,“是真的哎!”
伯斯德和帕金森站在她後面,互相對視了一眼,一副了然的樣子:“原來真的是這樣。”
我感到多少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你沒有叫上我一起呀。”
“不是你自己先走的嗎?”伯斯德昂着頭說。
“我說的是星期二。”
伯斯德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你第一回 都沒跟我們一起,還不允許我們不等你一次?再說了,不管怎樣,你竟然跟蠢獅子混在一起——啧,真夠惡心的,菲爾德。”
我無語極了。她冷哼一聲,轉身回了寝室。
“你怎麽來斯萊特林了呢?我猜你一家都是格蘭芬多的吧?”拉維笑道。
“我不知道。”我如實回答。
“怎麽會不知道呢?你和格蘭芬多走那麽近。”剛說完,她好像一下子驚訝了起來,“哦——不知道?你家裏人沒有來霍格沃茨念過書嗎?你不會是個泥巴種吧,菲爾德?”她又笑道,“也是,怪不得當時分院帽猶豫了那麽久——你該是個格蘭芬多才對,也許是分院帽犯蠢了——不會你自己非要要求來的吧?畢竟斯萊特林可不是泥巴種該來的地方。”
“你們太吵了。”裏德爾冰冷的聲線傳到我耳朵裏。我扭過頭,他大概是剛剛從寝室出來。
“跟你有關系嗎?”拉維只是瞥了一眼,連頭都沒擡。
裏德爾的眼神幾乎是瞬間就凍結住了。我猜他非常厭惡這種被忽略的感覺。
“滾開。”
拉維的臉色變了變,有點惱火:“你這麽說話?你是誰?”
“你應該知道。”他從口中發出一種像蛇一樣詭異而令人膽寒的聲音。
拉維原本憤怒的表情一下子被驚恐代替,呆滞地張了張嘴:“蛇……蛇佬腔?你會蛇佬腔?你是——你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我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你知道得有些晚了。”他淡漠地說。拉維臉色慘白,後退了幾步,然後很快就跑回了寝室。
“蛇佬腔?”我好奇地看向裏德爾,不過他并沒有做出回應。
“沒有下次了。如果你一直這麽懦弱的話。”
懦弱?我愣了愣。
“我覺得,這沒什麽好在意的。”我說。
他譏諷地笑了一下:“你不會習以為常了吧?做些巫師該做的事吧,你不是一個麻瓜。”
“那該做什麽?”
“讓他們付出代價。讓他們害怕提到你的名字。”
我沉默地看着他眼睛裏閃爍的冷光,一股濃濃的不安湧上心頭,可我卻真真切切地在考慮他的話。
我真的把這種事的發生當成習慣了嗎?
等我回過神,他已經離開休息室了。
我把目光聚集回手裏的書上。
再次看表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休息室裏只剩下幾個人。
我打算回去睡覺,然而并沒能打開寝室的門。我試了一會兒,就意識到門被鎖上了。
我本來想敲敲門,不過剛擡起手,突然想明白伯斯德就是故意這麽做的。
阿拉霍洞開我也不是不會,但既然如此,也沒必要了,說不定她還會跟我吵起來。
算了。
我再次來到了休息室,在比較靠近爐火的一處陰暗的角落裏變形成了鳥的形态,窩在軟綿綿的扶手上,祈禱不會有誰發現我。
我直直地盯着某個定點出神,漸漸地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頭頂被一根手指按住了。
“你還不回去?”
我半夢半醒地擡起頭。裏德爾看起來剛從圖書館回來,抱着兩三本書。
我的腦袋迷迷糊糊向上蹭了蹭,身子一歪,倒在了他的手心上。
意識朦胧中,我感受到一陣墜落的失重感,然後我舒展了一下身體,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