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聖誕晚宴結束後,我無意間看見遠處鄧布利多教授和另一個人說着話,一起走上了通往八樓的旋轉樓梯。

然而這一眼還是讓我産生了很怪異的感覺。那個人的身形有些眼熟。

雖然只是懷疑,但我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到了八樓他們兩個的身影早就不見了,大概是去了校長辦公室。辦公室的門虛掩着沒有關,我順着門縫向裏面望了望,門縫太窄看不确切,不過隐隐約約的側臉真的像極了坎德先生。

不會真是他吧?

“……只有你能幫我了,阿不思。”

聽不清楚,但這個聲音……也很像。

“我不能阻止他。”鄧布利多嘆了口氣。

“該做個了斷了。”迪佩特的聲音似乎也很無奈。

“我做不到。”鄧布利多說,“讓學校加強防護警戒吧,校長。我說過……他不踏足這裏,我就沒辦法做什麽,我不能違背盟約……去找紐特吧,他會幫你的,我已經告訴過他了。”

完全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我離開門口,猶豫着要不要等他們談完話出來再偷看一眼那到底是不是坎德。

我在走廊裏來回踱着步,突然旁邊的牆上出現了一扇光滑的門。

我确定不是我的幻覺,這裏原本只是一面空牆。

“艾斯莉?”

我轉過頭,裏德爾剛從樓下上來。

“你怎麽來了?”霍格莫德的一切還歷歷在目,我感覺我的臉又一次燒了起來,不太敢直視他。

“跟校長彙報這個月的級長工作。”他的目光轉向我身後的大門,蹙了蹙眉毛,“我為什麽不記得這裏有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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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剛剛在這來回走了幾趟,突然就出現了……”

“那為什麽不進去看看呢?”他笑了笑,上前觸碰了一下大門。

“你确定?”對于這不明原因突然出現的門我還是感到有一點心慌的。

“就這樣吧。”校長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三個人在門口最後說了幾句話。

裏德爾收回了手:“我先過去了。”

我應了一聲,跑到樓梯拐角。一回頭,那扇大門又不見了。我愣神的工夫,鄧布利多教授已經走到樓梯口看見了我,而那個神似坎德先生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哦,艾斯莉。有什麽事嗎?”他溫和地詢問道。

我猶豫着要不要問,畢竟偷聽這件事确實不太好——盡管我也沒聽懂。可是我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教授,請問您……您認識坎德先生嗎?”

“坎德?”他眨了下眼睛,在腦海裏搜尋這個名字,最後搖了搖頭,“怎麽了,艾斯莉?”

我愣了幾秒。

我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就算剛剛那個不是坎德,他也和鄧布利多教授是一屆的學生啊。

“沒什麽,教授。”我說。

“時間不早了,快回去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下樓去了。

我還是怎麽都想不明白原因。

難道是交情太少忘記了嗎?畢竟坎德先生也沒必要騙我。

這個疑惑一直保留在我心裏,并沒有推敲什麽。

聖誕假期結束後,大家又回到了每天的學習生活。這天我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學生們幾乎都在休息室裏待着。

我下到二樓從走廊穿過去時,路過的女輿洗室裏卻傳來幾個男生竊竊私語的聲音。

我沒聽錯吧?

當我停下腳步仔細聆聽的時候,聲音微弱得幾乎要消失了,完全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我說我這好奇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一邊感慨着,我一邊給外袍施了幻身咒披上,悄悄地走了進去,躲在角落裏。

我竟然看到了幾個熟人。

馬爾福、穆爾塞伯、埃弗裏,以及裏德爾。

裏德爾對着洗手池,用蛇佬腔說了一句晦澀難懂的話,随即我驚訝地看到水池紛紛讓開,露出一條管道。

他似乎有意無意擰了擰眉毛,朝我的方向瞥了幾眼。

我低下頭,确認自己還是隐身狀态沒錯。

突然,旁邊門洞的門開了一條縫,吓了我一跳。

輿洗室裏還有其他人。我用肩膀靠着門,把門重新堵了上去,裏面傳來一個小心翼翼的疑惑聲音,倒也沒再嘗試着大力推門。

可惜這點兒動靜還是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馬爾福反應最快,他迅速地沖我的方向施了個顯形咒,我壓根沒來得及做什麽。

幾個人意外地看着我,馬爾福皺着眉頭,再次對着我毫不猶豫地舉起了魔杖。

我多少有些手足無措,呆愣在原地不知道怎麽辦,然而裏德爾很快地伸出手把馬爾福的魔杖按了下去。“沒必要。”

“為什麽?這不是慣例嗎?而且她估計在這偷聽好久了!”馬爾福看起來十分不滿,但又不得不放下魔杖。

裏德爾的眼睛晦暗不明地從我身上偏移開,臉色不是很好看。

我深吸一口氣,跑出了輿洗室。

“萬一她出去跟教授說……”

我的心髒還在怦怦直跳,身後竊竊私語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最後聽到的是裏德爾有些不耐煩的一句——

“不會。”

呼……

說不上來什麽感覺。

我也能意識到他有事情瞞着我,不管從前或是現在,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只是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發現——盡管我并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但還是隐隐有些不安。

我以為從那次去霍格莫德回來之後我們之間就不會有什麽隔閡了,但事實證明……有些時候,我真的會感覺我根本不了解他。我不知道這麽下去是不是在延續一個錯誤。

我沒有回休息室,一口氣跑了出去,停在黑湖邊。

我長出了一口氣,坐在旁邊的木椅上,盯着湖面粼粼波光,腦子裏不間斷地閃過剛剛的畫面。

過了幾分鐘,我還在出神的時候,旁邊籠罩下來一團陰影。

“還在想剛剛的事?”

我轉過頭有些木然地看着坐到我旁邊的裏德爾。

“馬爾福他……性格比較沖動。”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和,“我們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密室,想看看裏面到底有什麽。要是教授們知道我作為級長在巡邏期間……你知道的,這不是很好解釋。”

我感到莫名的有些心冷:“我不會跟教授說的,又不是什麽大事。”

“我知道你不會。”他的神色很認真,“我只是不想讓你覺得……我對你有秘密。”

我的心髒漏了一拍,所有的失落感都于一刻消散了。

我還是不應該不信任他。

“我感覺你變了好多,裏德爾。”我笑着說。溫柔得有些不适應,但……我還蠻享受現在的樣子。

“是嗎?”

“是啊,你自己沒有感覺嗎?”

“也許吧……”他的眼睛裏又有了一絲笑意,“那麽,現在的我和以前的我,你更喜歡哪一個?”

他的聲音順着淡淡的風飄散在空氣中,在湖面卷起霏彌的歊霧,我沉溺其中的思緒一片迷惘。

“現在吧……”

他輕笑了一聲,笑容依舊是和煦又淡薄,我也仍然看不清他眼底藏着什麽樣的情緒,但我突然覺得我似乎忽略掉了一些陌生的東西。

“好吧。那以後在你面前的我,會一直是這個樣子。”

在我大腦還處于機械的狀态時,甚至沒有察覺到他拉起了我的手,在我手背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然後起身離開了湖邊。

溫熱的觸感帶着一絲微微的癢意,難得的沒有消散在不停歇的風裏。

……

“你該去巡夜了嗎?”我看一眼表,重重地嘆了口氣,“竟然都這個時間了……”

“怎麽?”他整理了一下領帶,已經準備從休息室出去了。

“沒事,本來還想去一趟圖書館的。”我看着今天的魔法史提綱,感到有點頭疼。其實……偷偷溜去圖書館也不是不可以,這種事我都已經輕車熟路了。這麽想着,裏德爾在我出神的工夫把我面前的提綱拿了過去,大概掃一眼,從我手裏抽走了羽毛筆,俯下身把我沒有寫的幾個空填了上去。

“《煉金化合物》創作于1447年,不是1446。”他又給我改正了三道錯題,然後重新将筆還給我,“好了。這麽晚就別出去了,要是被其他級長或者教授看見扣了分,我可沒有辦法。”

“好吧……”我目送他走出去,然後把東西收拾好就回寝室去了。

我縮在被子裏,一翻身被脖子下的硬物硌得生疼,我皺了皺眉頭将項鏈從睡衣裏拽了出來。巨烏賊攪動湖水泛起的漣漪散發出一層層湧動的微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

手指上傳來摩擦的粗糙感。之前沒注意過,玻璃珠上竟然還刻着紋理,而且……似乎還很有規律。可惜光太暗,什麽都看不清。我轉過頭看了一眼伯斯德的床位,她正背對着我,傳來陣陣均勻的呼吸聲。

“熒光閃爍。”我把整個人都死死地蒙在被子裏,魔杖尖端發出的亮光照着那顆玻璃珠,我終于看清了那個不太顯眼的圖案。我很快停止了施咒,腦袋從被窩裏鑽出來,魔杖重新塞回枕頭下。

我不清楚這個圖案到底代表了什麽意思,但……為什麽這麽眼熟?好像在哪看到過……

我睜大眼睛思來想去,最終終于想起來——裏德爾有一次寫筆記的時候,我看到過他本子上畫的圖案,想不起來是否一模一樣,但真的很像。要不明天問問他?

我又想起在他手裏出現頻率蠻高的那本黑色封皮書,當時他也是對照那本書記錄的,不如我還是自己去看一看吧。

我再次轉過頭确認了一下伯斯德還在睡覺,下床披上“隐身衣”悄悄溜了出去。

級長巡邏的時間段已經過去了,現在出去除非倒黴撞見教授,否則還是很安全的。

“尖端黑魔法揭秘……”我緊鎖眉毛看着書名。想不通他為什麽會對黑魔法感興趣……

我沒太在意,還是更想搞清楚這個項鏈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翻了好半天,最後找到了畫着這個奇怪圖案的一頁。

“靈魂封存?”我一臉茫然的看着那些難懂的術語,又往後翻了一頁,大致掃讀了一遍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魂器……我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這個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詞。

可是這個玻璃珠跟魂器又有什麽關系啊,我的靈魂又不在裏面,我更不知道怎樣才能把靈魂封存起來,書上并沒有具體說明,只普及了概念。就算我知道,我敢肯定我也不會這麽做的。

黑魔法……沒什麽好的。

這個項鏈恐怕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我對坎德先生還是比較信任的。

我不去管它總不會有什麽事,日後見到坎德先生再問吧。

我喪失了興趣,把書插回書架上,匆匆離開了圖書館,按慣例抄近道直接下到二樓,然後穿過空無一人的走廊去找第四個畫像後面的樓梯。

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經太敏感,總之今天管道的滴水聲比往常清晰了許多。昏暗而沉寂的走廊裏頓時有了些令人恐懼的氣氛。

“嘶……嘶……”

我走着走着,越來越感到不太對勁了起來。與其說是滴水聲,倒不如說更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水裏移動、摩擦着管道的聲音。

好巧不巧,這次我出來的時間比以前長,幻身咒已經失效了。最要命的是,那個聲音好像離我越來越近……我緊張地打算再施一次魔咒,然而就在我剛拿出魔杖的時候,一只手從後面拉住了我,我吓得差點叫出聲,嘴巴卻被及時地捂住,直接将我拽到了旁邊的教室裏。

“別害怕,是我。”裏德爾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響起,“告訴你不要出來,為什麽不聽?”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生氣,因為他的語氣過于冷靜了,但我想他多半是不大高興了。我不禁有些後悔,溜出來去禁書區一趟結果沒什麽有用的收獲,還遇上這檔事,不如老老實實躺在寝室裏,這時候估計已經睡着了。

“我……”

他沒想讓我回答,透過門縫往外看了一眼,又轉回來面對我:“等一會兒吧。”

“所以……那是什麽東西?”我小心地問。

“……”他倚靠在門上,“不知道。”

“要不要告訴教授?”想起剛剛那個詭異的聲音我就有點後怕。

“我會告訴的,你就當什麽也沒發生就行了。”他淡然地說,頭往側面偏了偏,像是在聽外面的動靜,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話,“——否則誰都知道你在宵禁期間到處亂跑了。”

“我知道。”我抿了抿嘴巴,“……下次不會了。”一而再再而三觸犯校規……屬實過分了。要不是這兩次遇到的是他,我都不知道給斯萊特林扣多少分了。而且他還是級長……我這真的屬于嚴重不配合他的工作了。

“好了。”他的聲音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溫和,“乖,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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