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番外一:買束花花

早上的時間對于社畜來說,是以秒計算的。

江路跟白陸周住了一段時間,從最先的開車上班,到後面打車上班,終于忍無可忍,在反複協商之後,替白陸周付了毀約金,找了個中間地段租房。

江路用的理由是:“我們原本是同一時間上班的,但因為通勤距離,導致我不得不比你先起床。看你還睡着的樣子,嚴重影響我的自制力。”

白陸周奇怪道:“我睡着跟你起床上班有什麽關系?”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江路說。

白陸周冷靜分析:“嗯,我覺得是你嫉妒我在睡覺,所以起不來。”

“你太冷靜了,周周。”江路嚴肅道,“你竟然對我的甜言蜜語免疫了。”

白陸周立刻拉住他的袖子:“沒有吧?你多說幾句,我挺愛聽的。”

江路彎下腰,手撐在床上,狠狠親了他一口,随即痛苦道:“別勾引我了,我真的要上班了,祝我能在出租車上打着卡。”

白陸周坐起身,思考着自己哪個行為在勾引他,同時也默默盤算着可能是得找個距離近一些的房子。

只要是他想做的,就一定會定下計劃并且去達成。

他想了一下午,終于決定搬家。

于是倆人一拍即合,花了一禮拜就把找房子搬家的事情解決了。

不過江路後來發現,即使搬到了一起,白陸周起床的時間還是比他設想得早很多。因為他總是想着踩點到,在路上便把卡給打了。而白陸周習慣早到十分鐘,并且踏進辦公室的那刻才開始打卡。

這一來一回便是二十分鐘的相差時間。

劉季淩聽完後便酸溜溜地說:“老路,找到真愛了就是不一樣。這哪是你之前能幹得出來的事情,你這叫什麽,浪子回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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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路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不算,因為我沒有刻意去改。”他想了許久,然後說,“有種莫名的安定感,因為知道後面有人在等我。”

“呸,俗氣。別跟我講話了,你已經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男人了。”

江路笑笑,覺得普通這形容詞也沒什麽不好。

家庭關系的扭曲,與從小寄人籬下的遭遇,讓他的成長經歷與普通實在挂不上鈎。

在遇到白陸周之前,他得過且過,一雙眼睛只能看見世界的灰白。

他不肯承認自己對普通生活的向往,就好像面對愛的時候,他永遠是站在門口眼巴巴地望着別人有父母接送的那個小孩,然後扭過頭嗤之以鼻,覺得不過都是些凡夫俗子,自己才是最獨立的超脫于常人的存在。

他叛逆,逃避,因為覺得自己得不到,就把愛貶得一無是處,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就像皇帝的新裝,叫嚣着自己不在意,不需要愛,一個人可以活得很好,就好像真的穿上了厚厚的一層铠甲。

而白陸周是那個發現并說出來他沒穿衣服的小孩。

白陸周給他寫的那封信,對他說每個人的心上都有缺口,他靈魂缺口是鋸齒形,白陸周的心就是鋸齒形。

江路沒跟白陸周說過,自己也喜歡毛姆,向往并恥于說出那段話——“我對你根本沒有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輕佻、頭腦空虛,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的企圖、你的理想,你勢利、庸俗,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是個二流貨色,然而我愛你。”

白陸周做到了,他聽到了江路心中那個小孩的願望,願意愛一個愚蠢而又庸俗的人。

江路從糟糕的家庭環境中看到的愛是自私、占有和毀滅,在白陸周身上卻感受到了氧氣。見到他便覺得呼吸輕松,像枕在最安全舒适的搖籃裏。

江路與劉季淩吃完飯,外面已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他撐着傘準備開車回家,餘光卻瞥見餐館旁邊開着一家花店。

在外讀書時,他發現歐美人似乎都喜歡買花,随便一家超市的結賬區前都會擺着一堆花束,居民買菜結賬前就會順便帶一束花回家。

江路沒有買花習慣,卻鬼使神差地收了傘踏進去。

“你好,請問你要買花嗎?”店主姑娘熱情招呼道。

江路環視一周,卻犯起了難:“嗯,不過沒想好買什麽”

“是送女朋友嗎?能詳細描述一下她是什麽樣子的人嗎,或許可以送與她相似的花呢。”

“是伴侶……他很幹淨、透明。”

“那送白色洋桔梗怎麽樣?代表着矢志不渝的愛。”

白色花朵被翠綠簇擁着,純潔華貴但又透着些脆弱。

江路搖搖頭:“不太像他,而且我說矢志不渝的話總覺得有點輕飄。”

“啊,那這個吧。”店主拿出來一捧淺藍色的花,“落新婦,花語是清澈地愛着你。”

江路接過,微笑道:“那就這個吧。”

江路開車回家,抱着花從駕駛座出來的時候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沒送過花,也不知道男人收到花會不會高興。他将花小心護在懷裏,坐電梯時還有些緊張的雀躍感。

跟個愣頭青似的。

江路将花抱在身前,然後按了一下門鈴。

白陸周很快就來開門了,看到花後明顯愣了一下。

“咳,跟老季吃完飯買的,嗯,我覺得挺襯你。”

白陸周眨眨眼,似乎在思考為什麽這捧花很襯自己。但他還是接了過來,笑着說:“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麽很襯我,但我收到很高興。”

“你高興就好。”江路故作輕松地将鞋脫了。

白陸周将花插到酒瓶裏,皺着眉道:“或許得買個花瓶,這麽插着好像不太像話。”

“怎麽不像話,我看着很好看。”這酒瓶是他們之前喝的日本清酒瓶子,瓶身設計本就雅致精巧,落新婦插在上面,在瓶口處斜斜歪着,倒也算別致。

“也是。”

白陸周放完花,然後就轉過身來抱他。

江路覺得心都被塞得滿滿的,也不由自主地抱緊了他。

白陸周問道:“今天什麽日子,你怎麽突然送花?”

“沒什麽日子,你知道的,我随心所欲慣了。”

“也是。”白陸周輕輕笑了笑。

他們抱了很久,江路突然叫他:“寶寶。”

“嗯?”

“你的心不是鋸齒形。”

“……你突然在說什麽?”

“你的心可以是任何形狀的。”江路說,“無論我靈魂缺口長什麽樣子,你都能适配。”

白陸周踮起腳吻了吻他:“這是你每天的甜言蜜語指标嗎?”

“是甜言蜜語,但不是指标。”江路回吻他,将額頭與他抵在一塊,“我每天都發自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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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開車,但一是隔壁開車把我今日的腎掏完了,二是這倆人之前開車開得這麽火熱,覺得偶然溫情一下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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